“我的身份证和护照不见了。”

    诗绮仍站在原地,伸出一只手撑在书桌上,定定地回看施华燊。

    “你要它们做什么?”

    果然是他拿走的!诗绮心里有气,表情也跟着变得冷冰冰。“施先生,我要赶飞机,请你将它们还返给我。”

    “我允许你走了?”

    “我要考试。”

    燊没搭腔。

    诗绮有点着急:“这关系到奖学金!”

    燊不屑地冷笑一声。“那一点钱。连你身上那条裙都买不起。”

    “那不一样!”她上前两步,“那是只靠我自己赚来的钱。”

    燊觉得她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嘲讽道:“何诗绮,你这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这句话太伤人,诗绮愣住原地,眼圈骤然变红,眼泪迅速积攒在眼眶里打转。

    不过沉默几秒,她就梗着脖子回他:“是,我就是既要钱,又要名声。”

    燊看着她,随即笑出声,给她鼓了两下掌。

    “够贪心。”他站起来往碎纸机走去,“只不过我要你留,你就必须留下来。”

    诗绮目光追随着他,然后见他从西服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了她的身份证和护照。

    她瞪大眼睛,刚抬起脚要走过去,就看到他即时将身份证和护照扔进已经启动的碎纸机里。

    “不要!”

    燊轻而易举地将她拦在怀里,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被粉碎。

    滚滚热泪落下,诗绮好似被黑白无常抽去三魂七魄,只剩一具无用躯壳般失去所有力气地跪在地上。

    她双目含恨地仰头看他,似一只死不瞑目的怨鬼。

    燊不当回事地坐到她面前的单人沙发上,抬手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转头与自己对视。

    他又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方舒曼在她耳边说话的照片,另一张是她在人潮中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的照片。

    “方舒曼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离开前在找什么?”燊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诗绮冷笑两声,报复似的回他:“不知道,我失忆了。”

    “好,好,好。”燊许久没这么生气过,“既然病了,那就在这里好好休养,不要出门。”

    燊离开书房,将她的手机和钱都收走,换了身西服,离开酒店去了曼哈顿城中消费最高的俱乐部。

    赵士珍在牌桌上输了几回,忙叫燊帮她赢回来。

    燊坐到她的位置上,她顺势起身,与新欢——身材样貌皆上佳的男模——牵手踏进舞池,在悠扬的爵士乐中跳贴面舞。

    与赵士珍同玩的男女,基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但曼哈顿的这批人没怎么见过燊,只看赵士珍对他的熟稔态度和他手腕上那只上百万的手表,都以为是赵士珍的小男友之一,只是更为得宠。

    本来想给他一个小小的下马威,没想到他看着沉稳寡言,在牌桌上却大杀四方,对面几人联合出千都占不到他一丁点便宜。

    原先戏谑的目光纷纷变得崇敬起来。

    通常这类聚会会由攒局人邀请一些俊男靓女前来活跃气氛,米娅就是其中一位。

    她率先坐到燊的旁边,用一口还算流利的粤话问他:“先生,这些酒似乎不太合你的口味。我拿了酒单过来,你要看看吗?”

    那把嗓软甜得就如扯丝的麦芽糖。

    聚会里的人大多都讲国语或英文,但适才赵士珍与他说的是粤话,米娅非常会审时度势,专门用粤话与他拉进距离。

    燊回过头,目光从上至下将米娅打量一遍。

    但凡男士,无一不爱面容姣好、胸大腰细的丰腴美人。

    而米娅今日这身妆扮,更是将此番特点发挥到极致。

    燊轻笑,倾身凑到她耳边,对她说:“我信你,你帮我选。”

    “好啊。”

    米娅叫来一杯“教父”。

    燊端着那杯琥珀金色的酒液,挑着眉问米娅:“‘教父’?”

    米娅笑吟吟地回看他:“我觉得这杯酒最合你的气质。”

    燊很满意,抬手就将她搂进怀里,让她也来玩几回合。

    米娅轻抚他的大腿,撒着娇:“我很笨,玩不好。”

    “不怕,我教你。赢了都算你的。”

    “赵小姐……”

    “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数个回合下来,米娅赢了五十万美金,再看施华燊的眼神,就跟看财神爷无疑。

    夜深了,燊带着米娅到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开了间行政套房。

    门一关,酒是色媒人,顷刻点燃男女之间的情.欲之火。

    一晚上,用掉三个安全套。

    次日清晨。

    艳遇一场,施华燊留下手表便离开。

    回到原先下榻的酒店顶层,客房管家同他说何小姐至今没吃过一点东西。

    走进主卧,若是软椅顶上没有露出那一点头发,他差点没发现她去了哪里。

    燊走上前,站在软椅旁,垂眸看她。

    诗绮还是昨天的那条裙装,抱着抱枕,整个人蜷缩在软椅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窗下繁华都市,一双眼睛红肿似核桃,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整张脸看上去憔悴且苍白,想来是哭了一夜。

    他抬手摸摸她的头。“乖,去洗澡。”

    等了几秒,她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

    燊起了愠意,手停在她的脖颈上,语气有点冷:“要我说第二次?”

    诗绮终于动了。

    只是蜷缩在软椅上不知多久,四肢僵麻都没察觉,她站都站不直,一离开软椅的支撑就要摔倒。

    燊及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叹息道:“你看,还是不能离开我。”

    这句话完全如一把剑戳在诗绮的心口,要她血淋淋地痛。

    她恼羞成怒地要推开他:“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自己走?你自己怎么走?我一松手你即刻跌得粉身碎骨。”燊连抱带扯地带着她往浴室走去。

    “我不信。”

    “不由得你信不信。”

    诗绮一日没进食,根本没有力气挣脱他,只好省着点力气,咬着牙不再多说一个字。

    这是一场一语双关的对峙。

    诗绮从身心至灵魂皆完败。

    只是一男一女齐进浴室,就不单单是洗澡这么简单了。他在里面疯狂地要她。

    离开浴室的时候,诗绮是被燊打横抱出来的。她累得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一切皆由燊代劳,连满头湿发都是他替她吹好的。

    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做起这种伺候人的事情,非但没有不耐烦,反而有些乐在其中。

    他放好吹风筒,走到她面前一看,见她还在哭。

    他好笑地抬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这么会哭,真是水做的。”

    与他对视的一双泪眼,充满恨意。

    燊并不在意,心情很好地问她:“琦琦,你现在站得起来吗?”

    此刻,泪眼中的恨意如刀。

    燊恶劣地笑出声,将无力反抗的人再次打横抱起,往厨房的餐桌走去。

    他已提前吩咐管家备好午餐。

    一勺牛肉粥喂到她的嘴边,她别开头,大有绝食到底的气势。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不吃,医院那边的设备就跟着停止。”

    他拿她的外婆来威胁她。

    诗绮惊愕地回头看他,前几分钟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堆积在眼眶里。

    燊笑意温柔地对她说:“张嘴,试试味道如何。”

    诗绮听话地将那口牛肉粥吃进去。

    “好吃吗?”他问。

    她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牛肉粥下肚,疲软的身体有了一点力气,她伸手想将碗拿过来自己吃。

    他挪开碗,不让她碰。“小心烫,我来喂就好。”

    正牌变态。诗绮在心里骂道。

    他问:“在心里骂我?”

    “没有。”她垂下眼,不与他对视。

    吃过午餐,燊叫了医生过来,给她开了安眠药。

    “我自己睡得着!”诗绮咬牙切齿地说。

    燊将药和水准备好,只对她说一个字:“吃。”

    她如今这副状态,睡得着就有鬼了。

    见她不动,他又问:“方舒曼同你说了什么?”

    她即时端起温水吞下药片。

    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他气得怒火中烧。

    施华燊今日约了赵士珍谈事,她是由管家带至顶层的。

    她进来的时候,恰逢诗绮吞进去的安眠药起效,正正地看着诗绮瞪着燊一寸寸往前倒。

    燊抬手揽住昏睡的人。

    赵士珍快步走上前,看到茶几上的药片和剩一半的水时,真是吓了一跳。

    这里不是国内,她生怕施华燊放肆过头,沾上什么不该沾的恶习,日后会严重影响了施赵两家的合作。

    “你你你你……”赵士珍正在脑海里组织语言。

    燊知道她想说什么,抱起昏睡的人往主卧走去,边说:“那是安眠药。”

    “真是?”

    燊不想理她。

    赵士珍搁下棕褐色鸵鸟皮包,跟在他后面。“但是她刚刚的眼神,好似同你有血海深仇一样喔。”

    “你看错了。”他语气有点差。

    他站在床边,示意赵士珍:“帮手掀下被子。”

    她依言掀开被子。

    他将诗绮放至床上,将被子给她严严实实盖好。站直身之前,他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一旁的赵士珍见了,毫不顾忌地直接问:“如果此刻我不在,你是不是会吻她?”

    施华燊即时瞪了她一眼。

    赵士珍笑,对他太了解,知他一定会吻下去。

    二人一道出了主卧,燊问她要喝什么咖啡。

    “冰美式。”

    见他往咖啡机走去,赵士珍讶异:“你会弄?”

    “小看我?”

    “施大少亲自动手,令我受宠若惊。”

    “客气。能为赵二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们要谈施赵两家在塞班里维州的开发项目,目前项目已经到了十分紧要的阶段。

    此次施华燊前来美国,搅乱方舒曼的婚礼是顺便,与在美投资人详谈项目才是重头戏,赵士珍在这一方面很有手腕,与她一起,必定事半功倍。

    如此前提,为搭档手磨一杯咖啡,对燊来说,简直是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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