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入了冬，寒气逼人。
《于你欢喜》电影上映的那天，程亦乔独自一人去看了电影。
电影里男主角与女主角从小青梅竹马，从相遇分开到重逢，女主角与男二的戏份大学那四年草草翻篇，一帧一帧映在脑海里格外清晰。
程亦乔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他自嘲，嘴角露出苦笑。
他已经彻底失去她了。
她早已开启新的生活，而他还没有放过自己。
如果，如果回到那一天，他一定会买她最喜欢的香槟玫瑰，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最爱的女孩求婚，他不必执着，他们会有一个孩子，长得像她，他会在时间的流逝中，将那些掩盖，只在意她。
可惜没有如果，可惜他就是不够稳妥，不够将所有的爱意，他生气，他梦见过妈妈临死前拉着他的画面，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当作无事，或许他应该向程寒求证，也许他们就不会....他只想拥有一切的江绾，殊不知渐行渐远。
电影落幕，完美的结局，改编自真实发生的故事，众人意犹未尽，这才是男女主的最好结局。
可他才是她的男主角啊。
退场，看客纷纷起身下阶梯，程亦乔跟着大众朝出口走去。
“晚晚。”人流中有一人大声喊了这个名。
心底的触动，和那一刻的不可思议，程亦乔停了脚步，顺着声音处，回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带着不确定。
没看到想看的人，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与她三分像却不是她，情绪从一开始不敢到不确定。
失落染上心头，程亦乔自嘲，回头朝出口走去。
夜色渐深，酒吧人越来越多。
程亦乔和陈晨默契地干杯。
一杯接着一杯。
“你说女人的心思怎么就那么难猜，我都说喜欢她了，在追她，她不拒绝也不接受，真是比接连还让我难受。”陈晨看不懂女人的心思，从前周雪跟在他身后，如今却颠倒了过来，她却冷落着他，周雪就是不给他准确答案。
程亦乔清没接话，眼神不明，摇晃着酒杯。
“老乔啊，这恋爱真tm不是人谈的。”陈晨吐槽道，还是从前那般自由，真是鬼迷心窍。
听着好兄弟吐苦水，真是得不到越想要，在局里谁也看不清。
“喜欢就追，真喜欢啊别错过了。”程亦乔指尖拿着酒杯，碾压着酒杯边缘，像是说自己，又像是在给好兄弟好建议。
“她现在喜不喜欢我都不知道。”陈晨不确定周雪的态度，她还喜欢自己吗。
程亦乔看着人群摇曳生姿的热闹，盯着看又像是神游，“你喜欢就行了呗。”
“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愧是最有经验的。”
喝酒上了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亦乔白了他一眼。
“回家了。”程亦乔拿上外套。
“那么早？”陈晨望向他。
“明天早航班出差。”程亦乔留下一句带着无奈的话，消失在视线中。
次日，航班飞往南城。
谈完事情，合作商做东，吃完饭，转场去唱K。
程亦乔接电话出来透透气。
程亦乔只觉得不想沾染，这样的场景在Y国是令自己醉生梦死的场景，如今自己怎就厌了，摸出不离身的烟盒，拨动打火机，抽着烟，
“喂？”
“什么时候回来？”
程寒在电话那头问，如今最操心这儿子的终身大事。
“明天。”指尖夹着一根烟，眼神迷离，语气漫不经心，眼睛盯着某处看，看到一身影。
“回来了来趟老宅。”
“好。”挂断电话，朝着刚才看到的位置走去。
掐灭了烟，脱下外套 ，“哭什么？”
周晚抬头见他，眼里闪片刻楞然，看了半会，才回过神，才发现他在给自己遮挡冷风的位置。
“你.....谢谢。”小姑娘难为情地低了头，拢了拢衣服。
“可以和我说说吗？”程亦乔坐在台阶上，身上沾染的酒气，就像老朋友，寒暄。
周晚刚平复的心情，还红着的眼睛，看着他又低下头，犹豫半会，才娓娓道来，“被室友骗来，她说给她过生日，没曾想是陪...”
程亦乔偏头看着她，单纯地像只小兔子，眼睛都哭肿了，还真只会哭，不知道欺负回去，那么单纯啊。
“叫什么名字？”
“周晚。”被他跳跃式的问题，还是下意识回答了，闪过片刻失望。
“晚晚？绾绾？”程亦乔轻笑出声，叠词在他嘴里，这个名字格外有意味。
“傍晚的晚。”周晚认真地解释，手指头搅在一起。
“好听。”
程亦乔站起身来，“要和我走吗？”一男一女，深夜，意味着什么。
周晚没见过猪肉也见过，可如果是他，她愿意，毫不犹豫站起身来，她说遇见他那是幸运，许是她许的愿望，心软的神听见了。
多年以后，周晚回忆起那次见面，她想如若她没听室友的话，去KTV陪她过生日，在寝室没出去，是不是不会遇见他。
一起到酒店。
周晚有些紧张，即便知道一会发生什么，程亦乔在浴室洗澡。
“你去洗吧。”围着浴巾，充斥着荷尔蒙的身材一览无余。
周晚红了脸，低头绕过程亦乔进去了。
看着那么青涩的人儿，程亦乔拿了酒杯，倒入鲜红的酒，他刚是发了什么疯，带着回来。
是那张脸，还是名字，他真的是醉了。
磨蹭许久，周晚才慢吞吞出来，没有衣服，上了床。
旁边就是他，辗转身上发抖，
并未有什么举动，而是给她盖了被子。
“睡吧，不碰你。”
那夜并未碰她，不过时而出差，一起吃个饭，合作商看着明了，他们这样的人外面有过无数女伴也正常，他们并不常常见面。
手机聊天也很少。
周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学校举办活动，周晚有一个舞蹈表演，发了短信让他来看，抱着一丁点的侥幸。
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正巧在南城。”程亦乔回答说。
那夜，周晚主动攀了他的脖子。
关了电脑，抱着她到柔软的床，“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拒绝。”
周晚含着深情的眼眸，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吻了那唇。
情到深处时一抹红，程亦乔一直呢喃着，“晚晚。”
事后给了她一笔钱，比从前的还有番几番，出差时常买礼物。
倒是在那事上常唤她晚晚。
可平日里都是叫周晚。
捂着她的眼睛，周晚看不清他情绪。
喝醉酒的他，在那事发了狠，去洗澡。
“明天有课吗？”
“有。”
“叫司机送你。”
门啪嗒声，他有事便连夜走。
北城皇笙俱乐部
今天难得都在北城，一哥们刚回国，陈晨攒聚局，寻思哥几个好好聚一次。
正打着牌，桌面上手机不断弹出新信息。
【你吃饭了吗？】
【在开会吗？】
【你什么时候来南城啊？】
程亦乔拿了手机，关了手机，没有回。
打了几圈，几人开始闲聊。
北城的圈子也就那么大。
“听说，江绾都生二胎了，我们几个还是有点跟不上了，寡着。”说话的是和陈晨，程亦乔一个学校出来的，江绾他也认识。
忘记了还有这档子事。
程亦乔面上挂着笑，可眼里泛着冷。
陈晨使了眼色，那小子才闭嘴。
深夜散场，程亦乔到了家。
打开手机，点进去那个关注，IP位置在南城，看着近期动态。
迟迟未熄灭。
半月后。
枕在手臂上，怀里是周晚。
今天他状态不对，“心情不好？”
“没有。”程亦乔吞吐烟雾，烟雾进到周晚的鼻腔里，被呛了。
程亦乔笑出声，低头吻了她，像一个小坏蛋。
“要毕业了？”
“嗯。”
“什么打算？”
“我可以去北城陪你吗？”
程亦乔忽而想到什么，笑了，“好啊。”
周晚卖力地，她想她不再是见不得的光，这两年也算陪他。
到北城那天。
是助理来接的她，车子开到一个富贵的小区，空荡的就像没人住，打开手机搜了所在位置，寸金寸土，一平20W，这在她老家可以买十套房子。
周晚整天就待在屋里，没有上班。
收到信息，带她去饭局，相熟的人看着脸蛋，像极那位，没人敢说。
回到家。
程亦乔低头看着她，“想不想演戏？”
“我不是学这个。”本科学的和演戏毫不搭边。
“这不用担心，自会有人教。”
“你想我去?”
“想。”
“那我就去。”
周晚对他的依赖，只要他想让自己做的事，那就去做。
周晚上了一个速成班，第一次进组，剧组里都知道这位背景资深，身后靠着那位。
慢慢地，周晚进组，参演的几部剧陆续播出，呆一起，后来就慢慢搬到了这里，征用了书房，周晚自然是高兴的，空旷的屋子慢慢有了他的生活气息。
休息的时候，总会去商场购置许多东西，有用的无用的买回去。
打扫完家里，她闲不下来，她充实就不会一直缠着他，发的信息大多时候都是她在发，不在意。
程亦乔这晚喝醉酒，透过她，像是看见了谁，委屈一直说，“对不起。”
家里的书房他一直不让进，可越这样，她越好奇，她想知道里面到底。
“我不是说了书房不许进。”
这是程亦乔第一次凶她。
这晚分开睡的，听着动静，门没动静，应该睡在了客房。
还是第二天周晚做了早餐，哄着他，这才和好。
一声哥哥，刺激到顶点。
刚杀青一部戏，七月的北城干燥炎热，程亦乔见她无聊。
“过两天休息，带你去泡温泉。”
“好啊。”周晚早早准备了行李。
还以为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碰面才知道一起的有7/8个人，都带着女伴。
陈晨见了惊讶，没说话，周晚已经聪明点，看见他眼中的惊讶。
他们几个人的女伴早相识，只有周晚融不进小圈子。
雾气迷离，泡一个池子。
暧昧的气息。
咬着他耳朵，“越来越会了。”
“不高兴吗？”
“高兴。”
去大堂拿吃的，遇见一个人，周晚惊讶。
“出来玩？”程亦乔主动开口。
“嗯。”
准备说什么，对面走来一英俊的男子，那女人说，“我先过去了，有机会一起吃饭。”
“好。”
吃东西，他一直不在状态。
回了酒店。
程亦乔一直在走神。
周晚试探性，问，“那是你喜欢的？她好像有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这夜发了狠地，像是宣泄，周晚的泪水也没能换来风平浪静。
阳光照进屋里。
周晚在电脑前搜着那人的照片，她在出席见过她。
输入“江绾”的名字。
毕业院校，得奖一系列，满篇信息。
原来他钟爱的“晚晚”。非“晚”而是“绾”
她苦笑着，像是笑，她还以为他这个好心人，还以为自己能入他眼，没指望他能记得她，她不过是平平无奇在普通不过一个人呢，命运将他们牵扯在一起。
程亦乔傍晚回来，屋里黑漆一片，以为她去哪了还没回来。
打开灯。
见她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处。
“怎么不开灯？”坐在一旁将她搂入怀。
周晚没有一丝点反应，板着一张面无表情地脸。
程亦乔再反应不过来也知道她这是生气呢，“谁欺负你了？”
“没谁。”
他想要更深一步，被她推开，拒绝得太明显，这几日也不是她好日子来的时候。
“周晚，你在这闹什么情绪。”
“程亦乔，你从始至终一直把我当做谁？是江绾吗？”
提及那个名字，程亦乔阴着脸，起身，“周晚，是你说开始的，我给过你选择，既然不愿那就算了。”
周晚没给他送饭，也不黏糊，信息不发了。
助理给了一笔丰厚的奖金，给她补偿。
彻底撕破脸，“让他当面谈。”
“你想要什么？”分开大方，什么都可以补偿，跟他的这几年。
“我想要你的心。”周绾指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
“不能既要都要，我不曾亏待于你。”
“是啊，多大方啊，我什么都太想要了，所以你叫我名字的时候，是不是都在想着身下的人是她，可惜她身边的人不会是你，恩爱。”
“周晚。”
“难得你生气了，你的弱点竟是一个人妇。”
越了线，周晚彻底，似乎想将自己委屈，找到了一个出口，歇斯底地让他也不要好过。
“想好了给我个答案。”
程亦乔，凭什么后来者就要付出真心，被践踏。
接综艺，故意和里面的男嘉宾亲密。
他置若无闻。
回到家。
“闹够了。”
小猫挠人。
“谁欺负你了？”
“你。”
“不走了？”
“我还能走去哪？不过在你手底下讨生活。”
给了台阶就下。
投资了个好剧，周晚进组。
参加颁奖典礼。
到家。
旖旎的卧室，衣服散落一片狼藉。
“我今天见到江绾了，可漂亮。”
“是吗。”
“是不是可惜没有去现场。”让他陪自己去，他推脱了。
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周晚，你胆子大了不少。”
“是吗？”手指画了一个圈，妩媚的眼神，勾着。
“你教得好。”
一句落下，荡起千万浪花，只剩下娇喘声在不停地跌宕起伏。
“我想去天娱。”
程亦乔冷下脸，“怎么，在我这委屈你了。”
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没人敢说我，你看看演得都什么玩意。
“我觉得还好啊。”
“程总，你这是捧杀。”
“不让我去天娱，我就自己去找，你总不能24小时。”
“老实说，你去天娱干嘛？”
“真的就是去磨练，到时候还是回来，给你多挣票票。”
“这不用你操心。”
“天娱，我可插不了手，到时候受欺负了，可不要回家找我哭。”
“天娱那位不是你熟人吗，不替我走走后门？”周晚试探性地说。
“不会。”确定地答案，周晚知道，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失落，该高兴的是不用见到她，还是，他心里压根就不会有自己。
最近新的一批人，上次那个找她说话的小姑娘也在，开会匆匆一撇。
晚上餐厅。
“怎么想着约我吃饭了？”
“这不有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跑你那玩去了，要是给你惹什么麻烦，还得你多包涵。”程亦乔客气地说道。
江绾抬头看着他，“我可是个生意人，程总总要置换些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听说项目你拿下了，我想入股。”
“你消息倒是灵通，昨天才签定的协议，你就知道了，莫不是在我公司安排了什么商业间谍，看来回去肃清了。”说得半真半假。
“怎么会，不过听一朋友说的。”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要吗？”
“开个玩笑，最近过得好吗？”
“还不错啊，就是小孩有些闹腾。”
“回去了，程总，合作愉快，谢谢今天你的晚餐。”
出了餐厅，徐逸清在门口路边靠在车边，等着她。
“你怎么来了？”
“顺道接你回家。”
律所和餐厅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还顺道，都多久了，这个醋劲，“是吗，谢谢老公。”
周晚对接她的是张萌，派了一个助理，不知为何待遇是这批最好的，按道理不应该。
“副总以前可火了，可惜回归家庭不拍戏了。”
出席宴会，江绾带着她，点名。
介绍许多导演制片人，周晚看不懂。
她其实是来想看看他的标准答案，可惜的是见到江绾时间很少。
回去的路上，同坐一辆车，报了地址。
“江总，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你那位给我打招呼了，我可不敢。”
“你们现在关系很好吗？”
“你不用对我有太大敌意，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即便曾有那么一段，谁还没有过，你应该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演技，整个心思，得不偿失。”
“慢慢就懂了，不也许你不用懂。”看不清程亦乔对她有几分。
程亦乔回到家。
“你喜欢过的人，真的是很好的人。”她就是像那个跳梁小丑在她面前。
“是啊，挑不出一点毛病。”
“当时你们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程亦乔还是未能忘记。
“睡觉吧。”见他不想提及。
周晚很拼，跟着许多老师学，不是无缝进组就是看剧本，小半年以来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徐逸清抱着她，“怎么瘦那么多？”
“要上镜啊。”
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剧组里有趣的事，听见没声了。
一看，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程亦乔已经没有再叫晚晚了，而是直接叫她的名字。
程亦乔忙公司里的事，周晚忙着拍戏。
到年底过年的时候，两人已经两月未见。
“什么时候回南城？”
周晚从小跟着外婆长大的，赚钱开始就给老人家汇钱回去，外婆岁数大了，她自然是回去。
程亦乔去老宅陪程父过年。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好。”
新年除夕夜。
程寒下厨做了年夜饭，父子两开了瓶酒，这年也算是过了。
“家里冷清，结婚了就热闹了。”
“爸，还早。”
“还早还早，我半只脚踩进棺材。”
“我心里有数。”
“每次都有数，有数，每次也没见你有什么数。”
爆料金主，周晚的负面形象，所有商务合约都找上门来。
“不怕违约金，我养你。”
“像从前那样，关着鸟笼。”不高兴。
黑料删了赶紧。
“如果是江绾，是不是你就不会，不也许你早就给她名分，怎么舍得。”周晚自嘲。
“我送你出国散散心，再回来。”
“我不愿意，程亦乔，我怀孕了。”医院开具的单子。
“程亦乔，很为难吧，你想如何安置我？这个见不得光。”
“送你出国。”
“是我自己贪图，想要更多。”
南城一中，借读一年就走后的学长，多年再见，他完全记不得，是啊，天之骄子，与她们这种，压根不会有交集，她贪图太多，总想要很多，明明知道他心里有人，偏要一头扎进去，看看是什么。
是我先心动的，是输家，“认输。”
如他所愿，“孩子没了，打掉了，所以你不用为难。”
当时拿一个行李箱，如今离开也是一个，她什么也没带走，这几年挣的钱都赔偿完，就是一场空。
一个宴会上，“那小姑娘，没带着？”
“分了。”程亦乔笑着，看不出神情。
“人朝着前看，别辜负别人的真心了。”江绾不忍多说两句，看他一直未成家。
“如今都是我的果。”
程亦乔慢慢淡出媒体的视线，有人说他身边花不断，可也有人说那位啊心里有人，一生未娶，时常见到他去庙里拜佛，不知为谁求的。
《于你欢喜》电影上映的那天，程亦乔独自一人去看了电影。
电影里男主角与女主角从小青梅竹马，从相遇分开到重逢，女主角与男二的戏份大学那四年草草翻篇，一帧一帧映在脑海里格外清晰。
程亦乔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他自嘲，嘴角露出苦笑。
他已经彻底失去她了。
她早已开启新的生活，而他还没有放过自己。
如果，如果回到那一天，他一定会买她最喜欢的香槟玫瑰，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最爱的女孩求婚，他不必执着，他们会有一个孩子，长得像她，他会在时间的流逝中，将那些掩盖，只在意她。
可惜没有如果，可惜他就是不够稳妥，不够将所有的爱意，他生气，他梦见过妈妈临死前拉着他的画面，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当作无事，或许他应该向程寒求证，也许他们就不会....他只想拥有一切的江绾，殊不知渐行渐远。
电影落幕，完美的结局，改编自真实发生的故事，众人意犹未尽，这才是男女主的最好结局。
可他才是她的男主角啊。
退场，看客纷纷起身下阶梯，程亦乔跟着大众朝出口走去。
“晚晚。”人流中有一人大声喊了这个名。
心底的触动，和那一刻的不可思议，程亦乔停了脚步，顺着声音处，回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带着不确定。
没看到想看的人，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与她三分像却不是她，情绪从一开始不敢到不确定。
失落染上心头，程亦乔自嘲，回头朝出口走去。
夜色渐深，酒吧人越来越多。
程亦乔和陈晨默契地干杯。
一杯接着一杯。
“你说女人的心思怎么就那么难猜，我都说喜欢她了，在追她，她不拒绝也不接受，真是比接连还让我难受。”陈晨看不懂女人的心思，从前周雪跟在他身后，如今却颠倒了过来，她却冷落着他，周雪就是不给他准确答案。
程亦乔清没接话，眼神不明，摇晃着酒杯。
“老乔啊，这恋爱真tm不是人谈的。”陈晨吐槽道，还是从前那般自由，真是鬼迷心窍。
听着好兄弟吐苦水，真是得不到越想要，在局里谁也看不清。
“喜欢就追，真喜欢啊别错过了。”程亦乔指尖拿着酒杯，碾压着酒杯边缘，像是说自己，又像是在给好兄弟好建议。
“她现在喜不喜欢我都不知道。”陈晨不确定周雪的态度，她还喜欢自己吗。
程亦乔看着人群摇曳生姿的热闹，盯着看又像是神游，“你喜欢就行了呗。”
“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愧是最有经验的。”
喝酒上了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亦乔白了他一眼。
“回家了。”程亦乔拿上外套。
“那么早？”陈晨望向他。
“明天早航班出差。”程亦乔留下一句带着无奈的话，消失在视线中。
次日，航班飞往南城。
谈完事情，合作商做东，吃完饭，转场去唱K。
程亦乔接电话出来透透气。
程亦乔只觉得不想沾染，这样的场景在Y国是令自己醉生梦死的场景，如今自己怎就厌了，摸出不离身的烟盒，拨动打火机，抽着烟，
“喂？”
“什么时候回来？”
程寒在电话那头问，如今最操心这儿子的终身大事。
“明天。”指尖夹着一根烟，眼神迷离，语气漫不经心，眼睛盯着某处看，看到一身影。
“回来了来趟老宅。”
“好。”挂断电话，朝着刚才看到的位置走去。
掐灭了烟，脱下外套 ，“哭什么？”
周晚抬头见他，眼里闪片刻楞然，看了半会，才回过神，才发现他在给自己遮挡冷风的位置。
“你.....谢谢。”小姑娘难为情地低了头，拢了拢衣服。
“可以和我说说吗？”程亦乔坐在台阶上，身上沾染的酒气，就像老朋友，寒暄。
周晚刚平复的心情，还红着的眼睛，看着他又低下头，犹豫半会，才娓娓道来，“被室友骗来，她说给她过生日，没曾想是陪...”
程亦乔偏头看着她，单纯地像只小兔子，眼睛都哭肿了，还真只会哭，不知道欺负回去，那么单纯啊。
“叫什么名字？”
“周晚。”被他跳跃式的问题，还是下意识回答了，闪过片刻失望。
“晚晚？绾绾？”程亦乔轻笑出声，叠词在他嘴里，这个名字格外有意味。
“傍晚的晚。”周晚认真地解释，手指头搅在一起。
“好听。”
程亦乔站起身来，“要和我走吗？”一男一女，深夜，意味着什么。
周晚没见过猪肉也见过，可如果是他，她愿意，毫不犹豫站起身来，她说遇见他那是幸运，许是她许的愿望，心软的神听见了。
多年以后，周晚回忆起那次见面，她想如若她没听室友的话，去KTV陪她过生日，在寝室没出去，是不是不会遇见他。
一起到酒店。
周晚有些紧张，即便知道一会发生什么，程亦乔在浴室洗澡。
“你去洗吧。”围着浴巾，充斥着荷尔蒙的身材一览无余。
周晚红了脸，低头绕过程亦乔进去了。
看着那么青涩的人儿，程亦乔拿了酒杯，倒入鲜红的酒，他刚是发了什么疯，带着回来。
是那张脸，还是名字，他真的是醉了。
磨蹭许久，周晚才慢吞吞出来，没有衣服，上了床。
旁边就是他，辗转身上发抖，
并未有什么举动，而是给她盖了被子。
“睡吧，不碰你。”
那夜并未碰她，不过时而出差，一起吃个饭，合作商看着明了，他们这样的人外面有过无数女伴也正常，他们并不常常见面。
手机聊天也很少。
周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学校举办活动，周晚有一个舞蹈表演，发了短信让他来看，抱着一丁点的侥幸。
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正巧在南城。”程亦乔回答说。
那夜，周晚主动攀了他的脖子。
关了电脑，抱着她到柔软的床，“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拒绝。”
周晚含着深情的眼眸，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吻了那唇。
情到深处时一抹红，程亦乔一直呢喃着，“晚晚。”
事后给了她一笔钱，比从前的还有番几番，出差时常买礼物。
倒是在那事上常唤她晚晚。
可平日里都是叫周晚。
捂着她的眼睛，周晚看不清他情绪。
喝醉酒的他，在那事发了狠，去洗澡。
“明天有课吗？”
“有。”
“叫司机送你。”
门啪嗒声，他有事便连夜走。
北城皇笙俱乐部
今天难得都在北城，一哥们刚回国，陈晨攒聚局，寻思哥几个好好聚一次。
正打着牌，桌面上手机不断弹出新信息。
【你吃饭了吗？】
【在开会吗？】
【你什么时候来南城啊？】
程亦乔拿了手机，关了手机，没有回。
打了几圈，几人开始闲聊。
北城的圈子也就那么大。
“听说，江绾都生二胎了，我们几个还是有点跟不上了，寡着。”说话的是和陈晨，程亦乔一个学校出来的，江绾他也认识。
忘记了还有这档子事。
程亦乔面上挂着笑，可眼里泛着冷。
陈晨使了眼色，那小子才闭嘴。
深夜散场，程亦乔到了家。
打开手机，点进去那个关注，IP位置在南城，看着近期动态。
迟迟未熄灭。
半月后。
枕在手臂上，怀里是周晚。
今天他状态不对，“心情不好？”
“没有。”程亦乔吞吐烟雾，烟雾进到周晚的鼻腔里，被呛了。
程亦乔笑出声，低头吻了她，像一个小坏蛋。
“要毕业了？”
“嗯。”
“什么打算？”
“我可以去北城陪你吗？”
程亦乔忽而想到什么，笑了，“好啊。”
周晚卖力地，她想她不再是见不得的光，这两年也算陪他。
到北城那天。
是助理来接的她，车子开到一个富贵的小区，空荡的就像没人住，打开手机搜了所在位置，寸金寸土，一平20W，这在她老家可以买十套房子。
周晚整天就待在屋里，没有上班。
收到信息，带她去饭局，相熟的人看着脸蛋，像极那位，没人敢说。
回到家。
程亦乔低头看着她，“想不想演戏？”
“我不是学这个。”本科学的和演戏毫不搭边。
“这不用担心，自会有人教。”
“你想我去?”
“想。”
“那我就去。”
周晚对他的依赖，只要他想让自己做的事，那就去做。
周晚上了一个速成班，第一次进组，剧组里都知道这位背景资深，身后靠着那位。
慢慢地，周晚进组，参演的几部剧陆续播出，呆一起，后来就慢慢搬到了这里，征用了书房，周晚自然是高兴的，空旷的屋子慢慢有了他的生活气息。
休息的时候，总会去商场购置许多东西，有用的无用的买回去。
打扫完家里，她闲不下来，她充实就不会一直缠着他，发的信息大多时候都是她在发，不在意。
程亦乔这晚喝醉酒，透过她，像是看见了谁，委屈一直说，“对不起。”
家里的书房他一直不让进，可越这样，她越好奇，她想知道里面到底。
“我不是说了书房不许进。”
这是程亦乔第一次凶她。
这晚分开睡的，听着动静，门没动静，应该睡在了客房。
还是第二天周晚做了早餐，哄着他，这才和好。
一声哥哥，刺激到顶点。
刚杀青一部戏，七月的北城干燥炎热，程亦乔见她无聊。
“过两天休息，带你去泡温泉。”
“好啊。”周晚早早准备了行李。
还以为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碰面才知道一起的有7/8个人，都带着女伴。
陈晨见了惊讶，没说话，周晚已经聪明点，看见他眼中的惊讶。
他们几个人的女伴早相识，只有周晚融不进小圈子。
雾气迷离，泡一个池子。
暧昧的气息。
咬着他耳朵，“越来越会了。”
“不高兴吗？”
“高兴。”
去大堂拿吃的，遇见一个人，周晚惊讶。
“出来玩？”程亦乔主动开口。
“嗯。”
准备说什么，对面走来一英俊的男子，那女人说，“我先过去了，有机会一起吃饭。”
“好。”
吃东西，他一直不在状态。
回了酒店。
程亦乔一直在走神。
周晚试探性，问，“那是你喜欢的？她好像有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这夜发了狠地，像是宣泄，周晚的泪水也没能换来风平浪静。
阳光照进屋里。
周晚在电脑前搜着那人的照片，她在出席见过她。
输入“江绾”的名字。
毕业院校，得奖一系列，满篇信息。
原来他钟爱的“晚晚”。非“晚”而是“绾”
她苦笑着，像是笑，她还以为他这个好心人，还以为自己能入他眼，没指望他能记得她，她不过是平平无奇在普通不过一个人呢，命运将他们牵扯在一起。
程亦乔傍晚回来，屋里黑漆一片，以为她去哪了还没回来。
打开灯。
见她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处。
“怎么不开灯？”坐在一旁将她搂入怀。
周晚没有一丝点反应，板着一张面无表情地脸。
程亦乔再反应不过来也知道她这是生气呢，“谁欺负你了？”
“没谁。”
他想要更深一步，被她推开，拒绝得太明显，这几日也不是她好日子来的时候。
“周晚，你在这闹什么情绪。”
“程亦乔，你从始至终一直把我当做谁？是江绾吗？”
提及那个名字，程亦乔阴着脸，起身，“周晚，是你说开始的，我给过你选择，既然不愿那就算了。”
周晚没给他送饭，也不黏糊，信息不发了。
助理给了一笔丰厚的奖金，给她补偿。
彻底撕破脸，“让他当面谈。”
“你想要什么？”分开大方，什么都可以补偿，跟他的这几年。
“我想要你的心。”周绾指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
“不能既要都要，我不曾亏待于你。”
“是啊，多大方啊，我什么都太想要了，所以你叫我名字的时候，是不是都在想着身下的人是她，可惜她身边的人不会是你，恩爱。”
“周晚。”
“难得你生气了，你的弱点竟是一个人妇。”
越了线，周晚彻底，似乎想将自己委屈，找到了一个出口，歇斯底地让他也不要好过。
“想好了给我个答案。”
程亦乔，凭什么后来者就要付出真心，被践踏。
接综艺，故意和里面的男嘉宾亲密。
他置若无闻。
回到家。
“闹够了。”
小猫挠人。
“谁欺负你了？”
“你。”
“不走了？”
“我还能走去哪？不过在你手底下讨生活。”
给了台阶就下。
投资了个好剧，周晚进组。
参加颁奖典礼。
到家。
旖旎的卧室，衣服散落一片狼藉。
“我今天见到江绾了，可漂亮。”
“是吗。”
“是不是可惜没有去现场。”让他陪自己去，他推脱了。
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周晚，你胆子大了不少。”
“是吗？”手指画了一个圈，妩媚的眼神，勾着。
“你教得好。”
一句落下，荡起千万浪花，只剩下娇喘声在不停地跌宕起伏。
“我想去天娱。”
程亦乔冷下脸，“怎么，在我这委屈你了。”
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没人敢说我，你看看演得都什么玩意。
“我觉得还好啊。”
“程总，你这是捧杀。”
“不让我去天娱，我就自己去找，你总不能24小时。”
“老实说，你去天娱干嘛？”
“真的就是去磨练，到时候还是回来，给你多挣票票。”
“这不用你操心。”
“天娱，我可插不了手，到时候受欺负了，可不要回家找我哭。”
“天娱那位不是你熟人吗，不替我走走后门？”周晚试探性地说。
“不会。”确定地答案，周晚知道，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失落，该高兴的是不用见到她，还是，他心里压根就不会有自己。
最近新的一批人，上次那个找她说话的小姑娘也在，开会匆匆一撇。
晚上餐厅。
“怎么想着约我吃饭了？”
“这不有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跑你那玩去了，要是给你惹什么麻烦，还得你多包涵。”程亦乔客气地说道。
江绾抬头看着他，“我可是个生意人，程总总要置换些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听说项目你拿下了，我想入股。”
“你消息倒是灵通，昨天才签定的协议，你就知道了，莫不是在我公司安排了什么商业间谍，看来回去肃清了。”说得半真半假。
“怎么会，不过听一朋友说的。”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要吗？”
“开个玩笑，最近过得好吗？”
“还不错啊，就是小孩有些闹腾。”
“回去了，程总，合作愉快，谢谢今天你的晚餐。”
出了餐厅，徐逸清在门口路边靠在车边，等着她。
“你怎么来了？”
“顺道接你回家。”
律所和餐厅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还顺道，都多久了，这个醋劲，“是吗，谢谢老公。”
周晚对接她的是张萌，派了一个助理，不知为何待遇是这批最好的，按道理不应该。
“副总以前可火了，可惜回归家庭不拍戏了。”
出席宴会，江绾带着她，点名。
介绍许多导演制片人，周晚看不懂。
她其实是来想看看他的标准答案，可惜的是见到江绾时间很少。
回去的路上，同坐一辆车，报了地址。
“江总，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你那位给我打招呼了，我可不敢。”
“你们现在关系很好吗？”
“你不用对我有太大敌意，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即便曾有那么一段，谁还没有过，你应该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演技，整个心思，得不偿失。”
“慢慢就懂了，不也许你不用懂。”看不清程亦乔对她有几分。
程亦乔回到家。
“你喜欢过的人，真的是很好的人。”她就是像那个跳梁小丑在她面前。
“是啊，挑不出一点毛病。”
“当时你们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程亦乔还是未能忘记。
“睡觉吧。”见他不想提及。
周晚很拼，跟着许多老师学，不是无缝进组就是看剧本，小半年以来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徐逸清抱着她，“怎么瘦那么多？”
“要上镜啊。”
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剧组里有趣的事，听见没声了。
一看，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程亦乔已经没有再叫晚晚了，而是直接叫她的名字。
程亦乔忙公司里的事，周晚忙着拍戏。
到年底过年的时候，两人已经两月未见。
“什么时候回南城？”
周晚从小跟着外婆长大的，赚钱开始就给老人家汇钱回去，外婆岁数大了，她自然是回去。
程亦乔去老宅陪程父过年。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好。”
新年除夕夜。
程寒下厨做了年夜饭，父子两开了瓶酒，这年也算是过了。
“家里冷清，结婚了就热闹了。”
“爸，还早。”
“还早还早，我半只脚踩进棺材。”
“我心里有数。”
“每次都有数，有数，每次也没见你有什么数。”
爆料金主，周晚的负面形象，所有商务合约都找上门来。
“不怕违约金，我养你。”
“像从前那样，关着鸟笼。”不高兴。
黑料删了赶紧。
“如果是江绾，是不是你就不会，不也许你早就给她名分，怎么舍得。”周晚自嘲。
“我送你出国散散心，再回来。”
“我不愿意，程亦乔，我怀孕了。”医院开具的单子。
“程亦乔，很为难吧，你想如何安置我？这个见不得光。”
“送你出国。”
“是我自己贪图，想要更多。”
南城一中，借读一年就走后的学长，多年再见，他完全记不得，是啊，天之骄子，与她们这种，压根不会有交集，她贪图太多，总想要很多，明明知道他心里有人，偏要一头扎进去，看看是什么。
是我先心动的，是输家，“认输。”
如他所愿，“孩子没了，打掉了，所以你不用为难。”
当时拿一个行李箱，如今离开也是一个，她什么也没带走，这几年挣的钱都赔偿完，就是一场空。
一个宴会上，“那小姑娘，没带着？”
“分了。”程亦乔笑着，看不出神情。
“人朝着前看，别辜负别人的真心了。”江绾不忍多说两句，看他一直未成家。
“如今都是我的果。”
程亦乔慢慢淡出媒体的视线，有人说他身边花不断，可也有人说那位啊心里有人，一生未娶，时常见到他去庙里拜佛，不知为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