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蘅！”沐黎惊呼一声。抬眼撞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心尖微微一颤。
他生气了吗……？
男人清冷的气息逐渐靠近，他的目光陡然温柔了下来。
“殿下，该是更衣的时候了。”萧蘅径直来到沐黎身边，修长的大手顺势搭上了她的纤腰。
乌尔逊看到萧蘅本就是满腹不爽，此刻见他这样刻意的宣示主权，心中更加恼火万分，他强忍着内心的妒火，揶揄道：“萧大将军掌管百万兵马，不在陛下身边，却整日跟着公主殿下，如今居然连殿下的起居琐事都要亲力亲为，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大将军犯什么大错，被阉割成了宫人……”
他这话极为粗鲁，沐黎听着只觉得一阵恶心。却见萧蘅那张俊脸倒是依旧无甚表情，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王子殿下亦知，萧某乃皇太女殿下的裙下之臣。以我们这般亲密无间的关系，萧某自然要事事都以殿下为先。”
沐黎听到他故意加重了“亲密无间”四个字，羞得满脸通红，抬起头来狠狠瞪了萧蘅一眼。
萧蘅看着她那又羞又气的脸，两片红云姣美可爱，眼神愈发温柔。
两人这么一对视，在乌尔逊看来倒像是打情骂俏，他更是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却又听到萧蘅那清冷的声音：“对了，王子殿下还是快回去吧。您的副将满地寻人，说是凑不出六千宝驹——”
“萧蘅！你给我记住！”乌尔逊粗暴地打断了他，双目花火乱迸，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话，愤然离去。
眼见着乌尔逊走远了，沐黎轻叹一口气，然后对着萧蘅一拳锤过去。
“你适才胡说些什么？！”
萧蘅假意吃痛，委屈巴巴地问：“臣不懂殿下所指……还请明示？“
“你说我们——”沐黎蓦然打住，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更是被他气得不行，索性转过身去。不去理他。
谁知男子却从背后圈住了她的香肩，紧贴在她耳垂边低语：“殿下与臣，就是这般亲密无间，不是吗？”
他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根上，沐黎只觉得一阵酥软，仿佛坠落云间的舒适。
“胡说！谁和你亲密无间了！”她勉强缓过神来，从萧蘅怀中挣脱。
“嗯……”萧蘅斜着脑袋看着她，小声嘟囔道，“确实还不够亲密……”
“你说什么？！”沐黎秀眉轻蹙，双颊红如榴花，看着十分诱人。
“没什么。臣只是觉得殿下这么漂亮的耳垂，竟从来不带耳珰，倒是可惜了……”萧蘅耸了耸肩，目光望向沐黎手中的长木盒子。“殿下又拿了什么好东西了？”
沐黎把那块赭金拿出来给萧蘅看了看，又把适才乌尔逊说的话讲了一遍。
“好的原料虽是难得，不过若是没有上乘的冶金技术，也是白搭。大宛要的，应该就是咱中原的冶金术吧。”萧蘅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错，孤也不稀罕这‘赭金’，断不会把我大祁的冶金术交出去……”沐黎亦是一脸赞同。
“那殿下还把这块东西当宝贝。”萧蘅不屑地瞥了那铁条一眼，语气酸涩。
沐黎睨了萧蘅一眼，心想：“他莫不是在吃这块铁皮的酸醋吧……？”继而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啊？他若知道了岂不是要把我笑死！”
想到此处，她的脸上愈发火辣辣地发烫。
“对了，你找孤有事吗？”沐黎只得先岔开话题。
男子静静看了一会儿，蓦地伸出手来，搂她入怀。
“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他的声音还是清冷如昨，但却分明带着一股黏腻的惆怅之意。
这一次沐黎没有逃离。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松木味道，听着他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放任着自己沉沦。
“殿下不思念臣吗？”萧蘅低声问道，轻轻吻过她头顶的青丝。
沐黎默不作声，她想他么？大抵是有的，在某些时候，脑中会浮现他说的话，甚至会想起他们的那些旖旎时刻。但那是思念吗？她不知道。
少女缓缓地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眼前那张俊美如画的面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若我说没有，你会恼我吗？”
她换了自称，而他敏锐地捕捉到那对明眸中半丝半缕的局促，竟让他甘之如饴。
沐黎见萧蘅微微上扬的嘴角，不解道：“你笑什么？”
萧蘅在她的鼻尖上落下一吻，星眸微闪：“殿下竟也对臣相思入骨……”
“你……”沐黎本想呛他回去，然而见着他那张笑意盎然的脸，眼底的流光如星汉坠落一般，璀璨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喉头微动，硬是把后半句骂人话咽了下去。
“这个臭不要脸的……”
********
西边的落日收拢最后一缕余晖，沐黎正好梳妆完毕。晚上的夜宴，她换上了一套轻装，一条紫烟色的长裙，外面搭了一件水波纹银纱披肩。紫萱给她挽了一个百合髻，在发髻中央别上了一朵芙蓉。
“咱们殿下真是美如天仙呢！”紫萱看着铜镜中那张娇美可人的脸，赞叹不绝。
“就你油嘴滑舌！”沐黎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一点。“对了，这一身配什么颜色的耳珰好呢？”
紫萱吃了一惊，问道：“殿下不是向来嫌耳珰麻烦么？”
“是么……”沐黎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可是感觉这里有些空空荡荡的……”
紫萱眯着眼睛：“嗯…殿下不会是看上那大宛王子了吧？”
“啊？”沐黎惊叫一声，“管乌尔逊什么事？”
“那大宛王子倒是带了两个大耳珰。”紫萱说道。
沐黎轻嗤一声：“谁会去注意他呀！”
“是啊是啊！殿下心中已经有人了……自然不会注意别的男子！”紫萱狡黠一笑，从饰物盒中选了一副夜明珠耳珰，给沐黎带了上去。
沐黎脸上一红，看着耳朵上多了一对赘物，心底竟然有些失落：这下他便没法动我的耳朵了……
随即她赶紧用力摇摇头，想着快把这龌蹉的想法从脑中甩出去。
“不动如山……不动如山……不动如山。”心中默念了三遍孙子兵法，她才提着裙子站起身来。
*******
晖苑里面灯火通明，上午会见使臣的演武场上更是燃起了无数篝火，风情万种的异域舞姬穿梭于各位王公贵族之间，美酒环绕，歌舞升平。
酒过三巡，众人皆都开始有了醉意。忽听得一个响亮的声音，正是乌尔逊王子。
他站立起身，目光在泰成帝左下的沐黎身上转悠了两圈，躬身道：“陛下！小王此次不仅奉可汗之令来与大祁结盟。另外，小王心仪大祁皇太女殿下已久，望能求娶皇太女为妻！如此大宛就与大祁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此话一出，喧闹的会场瞬间肃静了下来。接着爆发出阵阵议论声。
“这大宛好不要脸！上午才输了赌局，这就靦着脸来求亲？”
“就是啊！难怪愿意把礼单加倍，原来是要给皇太女作聘的！”
“大宛意在中原，真是野心勃勃啊！”
……
“咳咳咳咳！”沐黎的酒憋在嘴里，呛了一大口，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
“孤多谢王子殿下抬爱。”她稍稍平复了一下，“不过孤乃大祁储君，如何能外嫁大宛。还请王子殿下莫要拿婚事来同孤讲笑话。”
“殿下不必外嫁，小王自会搬来柔京。”乌尔逊却是一脸肃然。
“王子殿下乃大宛储君，哪有搬来柔京之理？！”沐黎不耐烦地怼了回去，心想这位异邦王子莫不是因为早上输了不服气，在这里寻自己开心吧。
“小王家中还有几位弟弟，若是能够娶得皇太女殿下，储君之位愿意让贤。”乌尔逊倒是说得斩钉截铁。
众人听他把储君之位说得这般无足轻重，更是觉得大宛这次是铁了心要赖上大祁这座大靠山了。
“大宛这是在搞美男计么？！”
“这乌尔逊王子看着高大威猛，竟然要去做出卖色相的勾当……”
“我们也不能让大宛一家占了便宜！”
……
沐黎正想着如何好好地把这胡搅蛮缠的家伙呛回去，忽见一位白发老者走上前来，朗声道：
“陛下，老臣茂勋奉渤海国主之命，替我皇太子求娶大祁皇太女殿下。愿两国亲上加亲，情谊长存！”
乌尔逊狠狠地瞪了一眼茂勋，喝道：“老不要脸的！你们皇太子那个病秧子，还有几年能活！居然敢来求娶皇太女殿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嘛？！”
在座的使臣这么一听，心下立刻明白过来了，渤海国不甘就让大宛捞着便宜，所以硬要来分这一杯羹。
于是，人群中接二连三地有人站起，向沐黎求亲。一时间，众人争得热火朝天，再加上黄汤在肚，手上也开始蠢蠢欲动。
泰成帝被眼前的这片混乱弄得头痛不堪，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瞥了一眼沐黎。
沐黎看着父皇的眼神，心道他必是在责怪自己。说起来，从西南回来，泰成帝就一直在催促沐黎把择婿的事情安排起来，毕竟哪有储君不成家的道理。而沐黎每每都以自己不舍出嫁来搪塞过去。
这个拙略的由头，不过是个幌子。沐黎是储君，以后的驸马自然同她一起长居东宫，哪来出嫁一说？
归根结底，她不愿去想这事。
为何？
一片嘈杂喧嚣中，她看到了那张清俊的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不紧不慢地拿起酒杯，慢慢地送到嘴边，仿佛和身边的这场闹剧毫不相干。
是了，本就和他萧蘅无关。
沐黎心头，一丝酸涩悄悄漫了开去。
他生气了吗……？
男人清冷的气息逐渐靠近，他的目光陡然温柔了下来。
“殿下，该是更衣的时候了。”萧蘅径直来到沐黎身边，修长的大手顺势搭上了她的纤腰。
乌尔逊看到萧蘅本就是满腹不爽，此刻见他这样刻意的宣示主权，心中更加恼火万分，他强忍着内心的妒火，揶揄道：“萧大将军掌管百万兵马，不在陛下身边，却整日跟着公主殿下，如今居然连殿下的起居琐事都要亲力亲为，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大将军犯什么大错，被阉割成了宫人……”
他这话极为粗鲁，沐黎听着只觉得一阵恶心。却见萧蘅那张俊脸倒是依旧无甚表情，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王子殿下亦知，萧某乃皇太女殿下的裙下之臣。以我们这般亲密无间的关系，萧某自然要事事都以殿下为先。”
沐黎听到他故意加重了“亲密无间”四个字，羞得满脸通红，抬起头来狠狠瞪了萧蘅一眼。
萧蘅看着她那又羞又气的脸，两片红云姣美可爱，眼神愈发温柔。
两人这么一对视，在乌尔逊看来倒像是打情骂俏，他更是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却又听到萧蘅那清冷的声音：“对了，王子殿下还是快回去吧。您的副将满地寻人，说是凑不出六千宝驹——”
“萧蘅！你给我记住！”乌尔逊粗暴地打断了他，双目花火乱迸，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话，愤然离去。
眼见着乌尔逊走远了，沐黎轻叹一口气，然后对着萧蘅一拳锤过去。
“你适才胡说些什么？！”
萧蘅假意吃痛，委屈巴巴地问：“臣不懂殿下所指……还请明示？“
“你说我们——”沐黎蓦然打住，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更是被他气得不行，索性转过身去。不去理他。
谁知男子却从背后圈住了她的香肩，紧贴在她耳垂边低语：“殿下与臣，就是这般亲密无间，不是吗？”
他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根上，沐黎只觉得一阵酥软，仿佛坠落云间的舒适。
“胡说！谁和你亲密无间了！”她勉强缓过神来，从萧蘅怀中挣脱。
“嗯……”萧蘅斜着脑袋看着她，小声嘟囔道，“确实还不够亲密……”
“你说什么？！”沐黎秀眉轻蹙，双颊红如榴花，看着十分诱人。
“没什么。臣只是觉得殿下这么漂亮的耳垂，竟从来不带耳珰，倒是可惜了……”萧蘅耸了耸肩，目光望向沐黎手中的长木盒子。“殿下又拿了什么好东西了？”
沐黎把那块赭金拿出来给萧蘅看了看，又把适才乌尔逊说的话讲了一遍。
“好的原料虽是难得，不过若是没有上乘的冶金技术，也是白搭。大宛要的，应该就是咱中原的冶金术吧。”萧蘅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错，孤也不稀罕这‘赭金’，断不会把我大祁的冶金术交出去……”沐黎亦是一脸赞同。
“那殿下还把这块东西当宝贝。”萧蘅不屑地瞥了那铁条一眼，语气酸涩。
沐黎睨了萧蘅一眼，心想：“他莫不是在吃这块铁皮的酸醋吧……？”继而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啊？他若知道了岂不是要把我笑死！”
想到此处，她的脸上愈发火辣辣地发烫。
“对了，你找孤有事吗？”沐黎只得先岔开话题。
男子静静看了一会儿，蓦地伸出手来，搂她入怀。
“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他的声音还是清冷如昨，但却分明带着一股黏腻的惆怅之意。
这一次沐黎没有逃离。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松木味道，听着他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放任着自己沉沦。
“殿下不思念臣吗？”萧蘅低声问道，轻轻吻过她头顶的青丝。
沐黎默不作声，她想他么？大抵是有的，在某些时候，脑中会浮现他说的话，甚至会想起他们的那些旖旎时刻。但那是思念吗？她不知道。
少女缓缓地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眼前那张俊美如画的面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若我说没有，你会恼我吗？”
她换了自称，而他敏锐地捕捉到那对明眸中半丝半缕的局促，竟让他甘之如饴。
沐黎见萧蘅微微上扬的嘴角，不解道：“你笑什么？”
萧蘅在她的鼻尖上落下一吻，星眸微闪：“殿下竟也对臣相思入骨……”
“你……”沐黎本想呛他回去，然而见着他那张笑意盎然的脸，眼底的流光如星汉坠落一般，璀璨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喉头微动，硬是把后半句骂人话咽了下去。
“这个臭不要脸的……”
********
西边的落日收拢最后一缕余晖，沐黎正好梳妆完毕。晚上的夜宴，她换上了一套轻装，一条紫烟色的长裙，外面搭了一件水波纹银纱披肩。紫萱给她挽了一个百合髻，在发髻中央别上了一朵芙蓉。
“咱们殿下真是美如天仙呢！”紫萱看着铜镜中那张娇美可人的脸，赞叹不绝。
“就你油嘴滑舌！”沐黎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一点。“对了，这一身配什么颜色的耳珰好呢？”
紫萱吃了一惊，问道：“殿下不是向来嫌耳珰麻烦么？”
“是么……”沐黎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可是感觉这里有些空空荡荡的……”
紫萱眯着眼睛：“嗯…殿下不会是看上那大宛王子了吧？”
“啊？”沐黎惊叫一声，“管乌尔逊什么事？”
“那大宛王子倒是带了两个大耳珰。”紫萱说道。
沐黎轻嗤一声：“谁会去注意他呀！”
“是啊是啊！殿下心中已经有人了……自然不会注意别的男子！”紫萱狡黠一笑，从饰物盒中选了一副夜明珠耳珰，给沐黎带了上去。
沐黎脸上一红，看着耳朵上多了一对赘物，心底竟然有些失落：这下他便没法动我的耳朵了……
随即她赶紧用力摇摇头，想着快把这龌蹉的想法从脑中甩出去。
“不动如山……不动如山……不动如山。”心中默念了三遍孙子兵法，她才提着裙子站起身来。
*******
晖苑里面灯火通明，上午会见使臣的演武场上更是燃起了无数篝火，风情万种的异域舞姬穿梭于各位王公贵族之间，美酒环绕，歌舞升平。
酒过三巡，众人皆都开始有了醉意。忽听得一个响亮的声音，正是乌尔逊王子。
他站立起身，目光在泰成帝左下的沐黎身上转悠了两圈，躬身道：“陛下！小王此次不仅奉可汗之令来与大祁结盟。另外，小王心仪大祁皇太女殿下已久，望能求娶皇太女为妻！如此大宛就与大祁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此话一出，喧闹的会场瞬间肃静了下来。接着爆发出阵阵议论声。
“这大宛好不要脸！上午才输了赌局，这就靦着脸来求亲？”
“就是啊！难怪愿意把礼单加倍，原来是要给皇太女作聘的！”
“大宛意在中原，真是野心勃勃啊！”
……
“咳咳咳咳！”沐黎的酒憋在嘴里，呛了一大口，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
“孤多谢王子殿下抬爱。”她稍稍平复了一下，“不过孤乃大祁储君，如何能外嫁大宛。还请王子殿下莫要拿婚事来同孤讲笑话。”
“殿下不必外嫁，小王自会搬来柔京。”乌尔逊却是一脸肃然。
“王子殿下乃大宛储君，哪有搬来柔京之理？！”沐黎不耐烦地怼了回去，心想这位异邦王子莫不是因为早上输了不服气，在这里寻自己开心吧。
“小王家中还有几位弟弟，若是能够娶得皇太女殿下，储君之位愿意让贤。”乌尔逊倒是说得斩钉截铁。
众人听他把储君之位说得这般无足轻重，更是觉得大宛这次是铁了心要赖上大祁这座大靠山了。
“大宛这是在搞美男计么？！”
“这乌尔逊王子看着高大威猛，竟然要去做出卖色相的勾当……”
“我们也不能让大宛一家占了便宜！”
……
沐黎正想着如何好好地把这胡搅蛮缠的家伙呛回去，忽见一位白发老者走上前来，朗声道：
“陛下，老臣茂勋奉渤海国主之命，替我皇太子求娶大祁皇太女殿下。愿两国亲上加亲，情谊长存！”
乌尔逊狠狠地瞪了一眼茂勋，喝道：“老不要脸的！你们皇太子那个病秧子，还有几年能活！居然敢来求娶皇太女殿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嘛？！”
在座的使臣这么一听，心下立刻明白过来了，渤海国不甘就让大宛捞着便宜，所以硬要来分这一杯羹。
于是，人群中接二连三地有人站起，向沐黎求亲。一时间，众人争得热火朝天，再加上黄汤在肚，手上也开始蠢蠢欲动。
泰成帝被眼前的这片混乱弄得头痛不堪，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瞥了一眼沐黎。
沐黎看着父皇的眼神，心道他必是在责怪自己。说起来，从西南回来，泰成帝就一直在催促沐黎把择婿的事情安排起来，毕竟哪有储君不成家的道理。而沐黎每每都以自己不舍出嫁来搪塞过去。
这个拙略的由头，不过是个幌子。沐黎是储君，以后的驸马自然同她一起长居东宫，哪来出嫁一说？
归根结底，她不愿去想这事。
为何？
一片嘈杂喧嚣中，她看到了那张清俊的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不紧不慢地拿起酒杯，慢慢地送到嘴边，仿佛和身边的这场闹剧毫不相干。
是了，本就和他萧蘅无关。
沐黎心头，一丝酸涩悄悄漫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