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萧蘅的咳疾久治不愈。沈蒙为了寻个可靠的郎中可把柔京城翻遍了。后来偶尔从禁军总管骆玘那里得知，宝音寺的空禅大师医术高超，特别是对咳疾很有一手。
于是他不敢耽搁，第二日就引着萧蘅上羽山莲花顶。而那空禅大师确实不同凡响，给萧蘅按了几下穴道，又开了几贴药方。没两日他的咳疾就好了大半了。
只是还有些尾巴，于是空禅留了萧蘅在宝音寺里再多住几日，每日以草药水来为其沐浴。果然到了中秋，萧蘅已经基本痊愈了。
然而他的咳疾虽是治好了，但这两日却总觉得心神不宁。空禅给他搭了一脉，说是他心中有结，此结不解，只怕日积月累，殃及五脏六肺。
这日空禅将他带入宝音寺后院的菩提塔中。说是那菩提塔里供奉着一尊金身双面佛。那佛能够看穿人心中的一切，解任何心结。
萧蘅虽对神佛之说并不太相信。但因为空禅的医术确实高超，所以他也不由得想要一试。
然而他在那佛像前才呆了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一种魂不守舍的感觉。那感觉愈来愈明显，最后竟变成了适才那一幕……
“萧施主，今日是中秋，敝寺有布施活动。师父这会儿正在大殿里主持祈福会呢。等结束了，小僧再去请他老人家。”其中一位小沙弥毕恭毕敬地回道。
萧蘅微微颌首，心中却暗惊：“竟然已是中秋。这些日子总觉得过得浑浑噩噩。”他脸上不动声色，嘴上依旧客气：“有劳两位了。萧某就在此等候吧。”
那两个小沙弥互望了一眼，向萧蘅行了一礼，便匆匆退了下去。
待得俩人的脚步声走远，萧蘅才长长地吁一口气。他抬头仔细端详着那尊金佛，双眉紧锁，心中却思绪万千：
“原来是梦魇了，不知我何时睡着的…这地方总感觉有些古怪…到底是……”
他想再凑近点探究那佛像，于是双脚一踮，飞身跃到那佛台之上。却见那佛像背后是一堵灰墙，原来这尊佛像只露了一半在这殿内。
“空禅大师说这是双面佛，那另外一面应该是在这堵墙之后吧……”萧蘅抬手正想敲一敲墙壁，忽听得从另一端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佛祖，我并非什么信女，不过听闻你神通广大……”
这……这不是黎黎么？！
萧蘅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随即他冷静了下来：“是了，她必是来主持中秋节的布施会。”转念一想，“只是这会儿怎不在大殿里参加祈福会？”
他正想着去到对面寻她问个清楚，却又听到她继续道：“……我心中有一惑，望佛祖能解……”
萧蘅摇了摇头，抬手扶额：“这妮子，明明不信神佛，还跑来这里拍马屁，这拍马屁的水平还真不怎么的，哪有上来就说自己不信的……这还敢指望佛祖帮你么？”
转念一想，“也不知她所求为何？且在这听听也好。”于是他耳朵贴在了墙上，屏息凝听。
*******
再说沐黎被空禅的一番话弄得莫名其妙。她始终不觉得自己心中有任何困惑之处，只是不知怎的，那碗水却怎么也端不好。之前练功的时候，明明都不会有此情形。
既然空禅一副笃定的样子，她想不妨就跟着他来看看，到底这老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她便跟着空禅来到了这菩提塔中。
塔内一尊金身佛像赫然矗立在殿中央。与其说是佛，看着却更像是鬼。那张脸呲牙瞪眼的，极为恐怖。
沐黎虽不信鬼神之说，但看到那张骇人的脸时，亦是忍不住打冷颤。
“殿下，这双面佛能看穿世人一切的苦与恶。亦能解开世间一切的迷与惑。您有什么，大可讲与祂听。”空禅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转身要离去。
“大师请留步！”沐黎脱口而出，“孤慧根甚浅，实在想不出困惑所在？还望大师指点一二。”
空禅抬眸看了一眼佛像，道：“贫僧无能，殿下心中之惑，唯有佛祖能解。”
说着，他走到那佛台旁的水缸边，舀起一瓢清水，往地上泼去。
不一会儿，石灰的地上隐隐约约现出一个字。
“缘？”沐黎朱唇微动，小声念道。
“阿弥陀佛！殿下，万法皆空，皆系缘份。您心中之惑，亦是出自于此。”空禅抬眼在沐黎身上瞥了一下，又低垂下眼帘，“殿下与谁人结缘，结的是何缘，都可问佛祖知。”
沐黎心头一震，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萧蘅那家伙，我才心不在焉的吗？”
仔细想来，自从同萧蘅纠葛在一起后，自己似乎确实常常会有心猿意马，思绪纷乱的时候。特别是一想到要同他成亲，心中那团乱麻就愈发难理清楚了。
念及此处，她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声。空禅心领神会，对她微微一笑，作了一礼后便默默退了下去。
沐黎怔怔地望着石灰地上那个“缘”字，沉默良久。终于她像拿定了什么主意似的，抬起头来，眼神坚如磐石。
“佛祖，我并非什么信女，不过听闻你神通广大，能解人惑，善鉴人心。今我心中有一惑，还望佛祖能解。”
她稍作停顿，娓娓道来：
“我婚期临近，心中颇有忐忑，不知这姻缘是良是孽？”
“我出生帝王之家，当以天下为重。小女虽不才，却心怀雄志，一愿我大祁边境长安，二愿百姓丰衣足食，三愿天下女子都能鸢飞鱼跃，不困于后宅，不拘于无才。”
“而我沐家早已式微，如今萧家重兵在手，我故想出与萧家联姻，意在成其掣肘，不至大权旁落。”
沐黎说道此处，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经意地仰头瞥了一眼那佛像。
这一看却把她吓住了，只见那张凶恶的夜叉脸不知啥时变得慈眉善目的菩萨模样。
沐黎赶忙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那菩萨慈目半睁，正安详地俯视着自己。
她霎时惊得不知所措，正想爬到那佛台上一探究竟，忽见那佛像金唇微动，一个浑厚的声音飘来。
“你与荣国公萧蘅结的姻缘，绝非良缘。”
沐黎无法相信发生的一切，心头大乱：“我是见鬼了吗？！”她想要挪动身子，却发现像是被施了法术般，根本动不了。
“萧蘅之父曾想要在战场上置你于死地。你真能做到毫无芥蒂吗？”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自然不能！”沐黎下意识地回道，“只是萧绎已身死……追究又有何意？只会弄得朝堂大乱，人心惶惶！”
那声音却紧随其后：“但你不追究，却弄得自己心绪大乱，惶惶不安！怕以后你的枕边人亦会对你做同样的事，不是吗？”
“不会的。他不会如此对我。他应当对我心存感激。”沐黎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这桩姻缘，处处是算计，如何成得了良缘？”那声音却高了起来。
是啊，至始至终，她对他都是在算计，在权衡，在取舍……她是储君，未来的天子，她的婚姻系着江山社稷，这些算计权衡取舍都是应该的。
这道理她如何不明白？只是心中却依然存着一丝念想，也许有一日她对他可以卸下防备……
沐黎低垂着脑袋，忽然瞥见脚前的“缘”字，不知何时竟变成了“孽”字。她蓦然抬首，却见那尊佛像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嘴中却不停重复着“孽缘啊孽缘！”
那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但却又紧紧缠绕耳边，沐黎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耳朵，但那声音却愈发清晰有力，仿佛一个棒槌在不停击打着她的脑袋，头痛得像是要爆炸。
“住口！你这妖孽！”沐黎再也忍受不了，她抽出腰间长剑，飞身向那佛像砍去。
“哐啷——”一声巨响，刀锋撞击在那金色的佛像身上，整个菩提塔似乎都震动了起来。
沐黎的意识一下被拉到了不知何处，周身变得一片安静，她只觉得眼皮沉得厉害……
片刻，耳边又嘈杂了起来。只听见似乎有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影闪到了眼前。
“殿下——”熟悉的呼唤，伴随着男子身上的清冷气息。
是他？！
沐黎用力睁开了眼睛。
“萧蘅！”她大叫一声，“你怎么在这里？！是幻觉吗？”她说着，举起手在眼前那男子脸上拍了两下。
“殿下好力气！”那男子双目眯起，星眸柔光四溢。
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笑容。沐黎心中暗松一口气：“果真是他！”
“这地方真邪门！这佛像！你瞧——”沐黎激动地抬起头望去，却见那佛像竟已恢复到了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沐黎大吃一惊。“刚才明明……”低头再看，脚前那个“孽”字也不知所踪。石灰地上除了星点水渍，什么也没有。
“殿下也梦魇了？”萧蘅剑眉微挑。
“梦魇？孤何时睡了过去？”沐黎震惊得跳了起来，冲到那佛台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那金身佛像看着似乎并没什么蹊跷，除了身上一道黑色的长印，显是适才被自己长剑所砍的。
“阿弥陀佛！”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低叹。两人都转过身去。却是空禅缓步走了进来。
“两位心魔已去，贫僧也可安心了。”
于是他不敢耽搁，第二日就引着萧蘅上羽山莲花顶。而那空禅大师确实不同凡响，给萧蘅按了几下穴道，又开了几贴药方。没两日他的咳疾就好了大半了。
只是还有些尾巴，于是空禅留了萧蘅在宝音寺里再多住几日，每日以草药水来为其沐浴。果然到了中秋，萧蘅已经基本痊愈了。
然而他的咳疾虽是治好了，但这两日却总觉得心神不宁。空禅给他搭了一脉，说是他心中有结，此结不解，只怕日积月累，殃及五脏六肺。
这日空禅将他带入宝音寺后院的菩提塔中。说是那菩提塔里供奉着一尊金身双面佛。那佛能够看穿人心中的一切，解任何心结。
萧蘅虽对神佛之说并不太相信。但因为空禅的医术确实高超，所以他也不由得想要一试。
然而他在那佛像前才呆了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一种魂不守舍的感觉。那感觉愈来愈明显，最后竟变成了适才那一幕……
“萧施主，今日是中秋，敝寺有布施活动。师父这会儿正在大殿里主持祈福会呢。等结束了，小僧再去请他老人家。”其中一位小沙弥毕恭毕敬地回道。
萧蘅微微颌首，心中却暗惊：“竟然已是中秋。这些日子总觉得过得浑浑噩噩。”他脸上不动声色，嘴上依旧客气：“有劳两位了。萧某就在此等候吧。”
那两个小沙弥互望了一眼，向萧蘅行了一礼，便匆匆退了下去。
待得俩人的脚步声走远，萧蘅才长长地吁一口气。他抬头仔细端详着那尊金佛，双眉紧锁，心中却思绪万千：
“原来是梦魇了，不知我何时睡着的…这地方总感觉有些古怪…到底是……”
他想再凑近点探究那佛像，于是双脚一踮，飞身跃到那佛台之上。却见那佛像背后是一堵灰墙，原来这尊佛像只露了一半在这殿内。
“空禅大师说这是双面佛，那另外一面应该是在这堵墙之后吧……”萧蘅抬手正想敲一敲墙壁，忽听得从另一端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佛祖，我并非什么信女，不过听闻你神通广大……”
这……这不是黎黎么？！
萧蘅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随即他冷静了下来：“是了，她必是来主持中秋节的布施会。”转念一想，“只是这会儿怎不在大殿里参加祈福会？”
他正想着去到对面寻她问个清楚，却又听到她继续道：“……我心中有一惑，望佛祖能解……”
萧蘅摇了摇头，抬手扶额：“这妮子，明明不信神佛，还跑来这里拍马屁，这拍马屁的水平还真不怎么的，哪有上来就说自己不信的……这还敢指望佛祖帮你么？”
转念一想，“也不知她所求为何？且在这听听也好。”于是他耳朵贴在了墙上，屏息凝听。
*******
再说沐黎被空禅的一番话弄得莫名其妙。她始终不觉得自己心中有任何困惑之处，只是不知怎的，那碗水却怎么也端不好。之前练功的时候，明明都不会有此情形。
既然空禅一副笃定的样子，她想不妨就跟着他来看看，到底这老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她便跟着空禅来到了这菩提塔中。
塔内一尊金身佛像赫然矗立在殿中央。与其说是佛，看着却更像是鬼。那张脸呲牙瞪眼的，极为恐怖。
沐黎虽不信鬼神之说，但看到那张骇人的脸时，亦是忍不住打冷颤。
“殿下，这双面佛能看穿世人一切的苦与恶。亦能解开世间一切的迷与惑。您有什么，大可讲与祂听。”空禅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转身要离去。
“大师请留步！”沐黎脱口而出，“孤慧根甚浅，实在想不出困惑所在？还望大师指点一二。”
空禅抬眸看了一眼佛像，道：“贫僧无能，殿下心中之惑，唯有佛祖能解。”
说着，他走到那佛台旁的水缸边，舀起一瓢清水，往地上泼去。
不一会儿，石灰的地上隐隐约约现出一个字。
“缘？”沐黎朱唇微动，小声念道。
“阿弥陀佛！殿下，万法皆空，皆系缘份。您心中之惑，亦是出自于此。”空禅抬眼在沐黎身上瞥了一下，又低垂下眼帘，“殿下与谁人结缘，结的是何缘，都可问佛祖知。”
沐黎心头一震，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萧蘅那家伙，我才心不在焉的吗？”
仔细想来，自从同萧蘅纠葛在一起后，自己似乎确实常常会有心猿意马，思绪纷乱的时候。特别是一想到要同他成亲，心中那团乱麻就愈发难理清楚了。
念及此处，她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声。空禅心领神会，对她微微一笑，作了一礼后便默默退了下去。
沐黎怔怔地望着石灰地上那个“缘”字，沉默良久。终于她像拿定了什么主意似的，抬起头来，眼神坚如磐石。
“佛祖，我并非什么信女，不过听闻你神通广大，能解人惑，善鉴人心。今我心中有一惑，还望佛祖能解。”
她稍作停顿，娓娓道来：
“我婚期临近，心中颇有忐忑，不知这姻缘是良是孽？”
“我出生帝王之家，当以天下为重。小女虽不才，却心怀雄志，一愿我大祁边境长安，二愿百姓丰衣足食，三愿天下女子都能鸢飞鱼跃，不困于后宅，不拘于无才。”
“而我沐家早已式微，如今萧家重兵在手，我故想出与萧家联姻，意在成其掣肘，不至大权旁落。”
沐黎说道此处，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经意地仰头瞥了一眼那佛像。
这一看却把她吓住了，只见那张凶恶的夜叉脸不知啥时变得慈眉善目的菩萨模样。
沐黎赶忙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那菩萨慈目半睁，正安详地俯视着自己。
她霎时惊得不知所措，正想爬到那佛台上一探究竟，忽见那佛像金唇微动，一个浑厚的声音飘来。
“你与荣国公萧蘅结的姻缘，绝非良缘。”
沐黎无法相信发生的一切，心头大乱：“我是见鬼了吗？！”她想要挪动身子，却发现像是被施了法术般，根本动不了。
“萧蘅之父曾想要在战场上置你于死地。你真能做到毫无芥蒂吗？”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自然不能！”沐黎下意识地回道，“只是萧绎已身死……追究又有何意？只会弄得朝堂大乱，人心惶惶！”
那声音却紧随其后：“但你不追究，却弄得自己心绪大乱，惶惶不安！怕以后你的枕边人亦会对你做同样的事，不是吗？”
“不会的。他不会如此对我。他应当对我心存感激。”沐黎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这桩姻缘，处处是算计，如何成得了良缘？”那声音却高了起来。
是啊，至始至终，她对他都是在算计，在权衡，在取舍……她是储君，未来的天子，她的婚姻系着江山社稷，这些算计权衡取舍都是应该的。
这道理她如何不明白？只是心中却依然存着一丝念想，也许有一日她对他可以卸下防备……
沐黎低垂着脑袋，忽然瞥见脚前的“缘”字，不知何时竟变成了“孽”字。她蓦然抬首，却见那尊佛像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嘴中却不停重复着“孽缘啊孽缘！”
那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但却又紧紧缠绕耳边，沐黎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耳朵，但那声音却愈发清晰有力，仿佛一个棒槌在不停击打着她的脑袋，头痛得像是要爆炸。
“住口！你这妖孽！”沐黎再也忍受不了，她抽出腰间长剑，飞身向那佛像砍去。
“哐啷——”一声巨响，刀锋撞击在那金色的佛像身上，整个菩提塔似乎都震动了起来。
沐黎的意识一下被拉到了不知何处，周身变得一片安静，她只觉得眼皮沉得厉害……
片刻，耳边又嘈杂了起来。只听见似乎有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影闪到了眼前。
“殿下——”熟悉的呼唤，伴随着男子身上的清冷气息。
是他？！
沐黎用力睁开了眼睛。
“萧蘅！”她大叫一声，“你怎么在这里？！是幻觉吗？”她说着，举起手在眼前那男子脸上拍了两下。
“殿下好力气！”那男子双目眯起，星眸柔光四溢。
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笑容。沐黎心中暗松一口气：“果真是他！”
“这地方真邪门！这佛像！你瞧——”沐黎激动地抬起头望去，却见那佛像竟已恢复到了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沐黎大吃一惊。“刚才明明……”低头再看，脚前那个“孽”字也不知所踪。石灰地上除了星点水渍，什么也没有。
“殿下也梦魇了？”萧蘅剑眉微挑。
“梦魇？孤何时睡了过去？”沐黎震惊得跳了起来，冲到那佛台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那金身佛像看着似乎并没什么蹊跷，除了身上一道黑色的长印，显是适才被自己长剑所砍的。
“阿弥陀佛！”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低叹。两人都转过身去。却是空禅缓步走了进来。
“两位心魔已去，贫僧也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