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闭着眼睛假装熟睡,貌美女子坐在他的被褥旁边,低声泣诉。声声泣血,哀婉愁怨。悲切地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揽进怀中好生安慰,可越是这样,幸村的理智就不停叫嚣着危险。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在女子的话里隐藏的怨恨总让他感觉原本的对象应该不是他的丈夫。最重要的是,如果怨恨她的丈夫,为什么又对自己这个替代品那么好?

    直接进行折磨不是更符合心有怨恨的妖怪吗?就像他知道的那些桥姬之类的妖怪。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响起,伴随着赤也的呼噜声,幸村不动声色地睁开了眼睛,背对着他的女子身边多了两团雾气,薄薄的一层,看起来随时都会消散。

    是餐厅坐在上位的那对老人!

    随着三个鬼怪的谈话,幸村也将事情的大概拼凑了出来。

    只是,听起来作为丈夫的晃一是很喜爱这个鬼怪茶茶的。而且,生孩子这件事不是晃一没有生育能力才不可能的吗?就算是为了男性所谓的尊严,也不至于杀了茶茶啊?

    幸村满头问号。

    除非,这个故事是嫁接的,不然这种根本不能逻辑自洽的事情不可能让鬼怪的怨恨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所以,是谁杀了茶茶?为什么她会认为是晃一杀了她?

    而且,晃一,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斋藤晃一,他就是京都人,住址就是这条商业街。

    他在立海大校史上看见过这个名字,当时他还觉得那段记载大概率是编造的。找一个不太出名的人,没有被拆穿的危险。毕竟立海大的建筑完完全全是现代的风格,和百年前的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幸村还特意去看了这个人的生平,斋藤晃一是在外地被山匪杀死的,也就是说杀死茶茶的另有其人。

    可茶茶在斋藤晃一死后的第三年就被自己的父亲又嫁给了一条氏,过了十年后才因病去世的。

    斋藤的父母,茶茶的父亲,还有那个一条氏。

    谁是杀死茶茶的真凶呢?

    幸村比较怀疑斋藤的父母。在这个幻境里,只有他们两个被茶茶幻化出来了。

    “雅治,我好像找到了茶茶施展幻术的媒介了。”

    源竹岫拿起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木盒,一字一句地给仁王雅治讲述,“是个翡翠玉镯,成色很好,拍卖的话能得不少钱呢!”

    不一会,仁王雅治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源竹岫面前。

    “那能解除幻境了吗?”

    “当然可以,就是会激怒这个鬼怪。”

    “那就激怒呗,”仁王雅治根本不在乎这个茶茶是怎么想的,况且她也不是多么无辜的好人。

    源竹岫听仁王的口气就知道他估计查到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的消息。她戳戳仁王的胳膊,示意他从实招来。

    “嗯,怎么说呢。我去找了保管着一条氏所有东西的那家人,里面记载的是茶茶不能生育,那几个孩子都是她后来丈夫的原配生的。反正总的来说,斋藤晃一算是背了两个黑锅,一个是茶茶的不育,一个是他父母给纳的妾。挺无辜的。”

    “他可以不要啊,还不是接受了。”源竹岫才看不起这种心里想要,却说成是父母逼迫的人。他不会拒绝的吗?

    “总之,这个故事也不重要。反正都说是突发疾病去世的。”

    “这根本不正常,我想她那个丈夫一条氏也参与了她的死亡。不过,现在还是把幸村他们救出来再说别的。”

    晃了晃手中的玉镯,这件事情的重点是救人,至于是谁故意将人弄成鬼怪的,源竹岫可不想去废那个脑细胞,直接消灭掉不就行了。

    人嘛,总会自己跳出来的。

    两人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废弃建筑,源竹岫这才施法去除了玉镯上的黑雾。没有了支撑的幻境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破碎,眨眼间,就看到穿着网球部队服的幸村和赤也摔倒在他们面前。

    只是源竹岫根本来不及打招呼,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金色锁链锁住了张牙舞爪的鬼怪。随后,源竹岫像是放风筝一样将它升到离自己有段距离的上空,准备进行彻底的超度。

    尖利的叫声刺激着她的耳膜,就算面对鬼怪眼含泪水,想要悔过和诉说苦衷,源竹岫也没那个耐心听。

    干脆利落地打杀了茶茶,就看到身后三人无语的眼神。

    “怎么,你们还想和这个家伙相亲相爱一家人?”

    三人连忙摇头,幸村开口了:“就是有点吃惊,源桑和学校里的好不一样啊!”

    仁王和赤也疯狂点头,说好的大和抚子呢?

    源竹岫心道,幸村和赤也吃惊还能理解,雅治可是见过她除怪的,在这里装什么呢!

    只是她还是解释了一下:“茶茶是被斋藤的父母和丈夫一条氏下毒杀死的。斋藤的父母怨恨因为她斋藤晃一到死也没有孩子,斋藤家也因此没落。一条则是因为他想娶另一个家族的女子。我是在她的记忆里看到的。”

    她也很无奈啊,这种被动技能——读取要超度的目标人物的记忆。

    所以,她一向不耐烦去细心查证,认真推理。反正超度的时候什么都知道了。该死还是不该死,等成为了这种鬼怪,都要去另一个世界的。

    还不如邻居姐姐委托的找人呢!

    “希望她能安息。”幸村真诚地祝愿。不管怎么说,他和赤也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是被困了一段时间。

    要是源竹岫知道他是这么想的,绝对会让幸村亲眼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鬼怪。

    “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源竹岫心里担心着缘一,现在的他小小一只,根本不是后来强大无匹的杀鬼剑士。更何况,突然降临在一个不熟悉的世界,更需要自己的陪伴。

    幸村他们没有反对,直接跟上了源竹岫的步伐。

    幸村笑吟吟地说:“说起来,这次我和源桑还是一个班级的呢。不过没想到雅治和源桑这么熟,国中的时候都没人知道。”

    源竹岫从背包里拿出几瓶汽水扔给幸村他们,满不在乎地说:“也没什么必要吧,国中的时候我和你同班也没熟悉起来啊,很正常的。而且,我和真田还算是熟悉的。只不过你在真田家没碰到我。”

    幸村本来只是想挑起一个话题,好在路上不至于冷场,结果源竹岫一开口就把他给噎着了。

    赤也还很没眼色地开口:“就是啊,根本没有认识的必要。我才不想又遇到这种事情呢!”

    “哼,我也不想碰到你这个大麻烦。而且我是一个侦探好不好,正宗的,有证件的那种。”

    “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当侦探还要有证件。说不定你就是那种三流的蹩脚侦探故意弄了个假证来招揽生意的,东京的绫辻侦探也没听说有什么证件啊!”

    “那是你孤陋寡闻,土包子!”

    “是你没本事!!!”

    “@$&%…”

    “#*¥#……”

    见赤也和源竹岫对骂的上头,幸村精市和仁王雅治赶紧拉开两人。幸村还给了赤也肚子一个手肘,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小声说:“态度给我好点,怎么说源桑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回事,跟点了炮仗一样。”

    赤也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很疼的肚子,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啊,是源竹岫的脾气不好,和我没什么关系。”

    仁王一个爆栗敲到赤也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地说:“面对前辈,给我好好地使用敬语啊,知不知道礼貌怎么写的啊!”

    “对不起,源学姐!!!”

    赤也红着耳朵给源竹岫鞠了个躬。

    源竹岫决定大度地不和这个脑子只有核桃大小的人计较,彻底无视了赤也的碎碎念。

    到了旅馆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染上黑色,门口两段高悬的玻璃灯笼火光正耀。

    这个时候旅馆也没什么客人过来,等源竹岫打开门,就看到和柳莲二对坐的缘一正捧着小碗喝着排骨汤。

    看起来被照顾的很好啊,源竹岫用赞叹的眼神看了看柳莲二,就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坐到了缘一左手边的座位上。

    缘一嘴里正咬着一块排骨,只能用手紧紧抓住源竹岫的右手。源竹岫很懂地回握,安抚缘一。

    “谢谢你照看缘一。”

    柳莲二轻轻摇头,离开了这里去找角落里的朋友了。看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源竹岫也想念起了自己的好朋友——正在面临编辑魔鬼催稿的大河原千代子。

    自己来京都的时候那个家伙还窝在家里赶稿呢,也不知道现在写完了没?

    想到那个把千代子家里所有的网络都拔掉,连手机也没收的编辑,自诩见过大世面的源竹岫也直冒冷汗,根本不敢出现在千代子面前。

    “姐姐,我吃好了。”缘一很乖巧地收拾好自己的餐具,等着发呆的源竹岫。

    源竹岫夸了缘一好一会,才抱起他和正在聚会的仁王雅治打了个招呼,回到了楼上的房间。

    明天要去烟火大会,还是要好好地给缘一找件合适的浴衣。

    将带来的行李箱翻的乱糟糟的,才从最角落找到了一件浅绿色绣着星星的儿童浴衣。

    “就这件了。”

    她踮起脚,小心地绕过缘一睡着的床铺,走到外面去给缘一熨衣服。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能好好的看完烟火大会!

    源竹岫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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