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的剑拔弩张起来。

    熙沢拍了拍扶苏的肩膀,放开了一直按着他的手,收回来松了松颈上的布条。

    “秦国对特殊战俘的处理方式是什么?”

    扶苏反应了一下,意识到是在问自己。

    他想了想。

    “仅论王,韩王安赐死,赵王迁流放,魏王假诈降,殁于将军贲之手。”

    “贵族和大臣呢?”

    “多流放,也有羁押或行徒刑者。”

    流放和处死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秦国为了不引起后续麻烦,直接处死的算少数。

    开阳正默默顺气,看熙沢动作间似乎要往前走,拦了一下。

    “轩……熙沢兄,你……”

    熙沢错一步躲开,微微后仰嫌弃的看过去。

    ……

    “我是要你注意分寸,特别是王室的人。”

    “知道。”

    熙沢随意摆摆手,接着单手在空中一抓,一柄长剑忽的出现在他手中。

    长剑通体呈浅灰色,剑身却一丝光都不反,表面布满银色的纹路。剑柄的造型很独特,有一条细长的红线连通两端,带着一点弧度,侧面贴着个和整体画风完全不搭的卡通兔子头。

    又是一个异人。

    楚国诸人面色都不太好。

    一个已经难办,两个……

    大臣们护着那吓的不轻的前王仅存的儿子往后退了些,有武将上前拦在前方,清理完毕周围的士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拉弓搭箭,对准了看似孤立无援的三人,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将人直接射杀原地。。

    一年长者站在那里,皮笑肉不笑的道,“诸位不若束手就擒,如果有什么误会,待误会解开,我等自会放诸位离开。”

    熙沢颠了颠手里的剑,“你猜我信不信?”

    年长者依旧皮笑肉不笑,“年轻人,太冲动可不好。”

    熙沢勾唇,又往前踏了一步。

    一步,仿佛压缩了空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道银光忽的闪过。

    仿佛闪现一般瞬间跨越十几米距离的熙沢弯着嘴角,“你说什么来着?”

    刚才还在说话的年长者睁大了眼睛看着突兀近在咫尺的人,胸腔起伏着,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后知后觉的抹了下自己的脖子。

    红的。

    是血。

    身体终于跟上状况,年长者带着满脸的惊骇软软倒下。

    变故发生的太快,场面一时安静的可怕。

    挡在前面的武将率先反应过来,面色一变,震声高喊,“放箭!”

    紧接着,回身要去抓那已经吓傻了的少年的胳膊。

    如此神通!

    此处留不得!

    然而,伸出的手臂没能摸到预期的目标,武将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就是撞击的剧痛,骨头仿佛都被撞碎了一般。

    他废力的睁眼想要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意识却逐渐模糊。

    熙沢几下将碍事的人踢开,如鬼魅般忽隐忽现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一个还能站立的人都没有。

    扶苏被开阳护着,躲开了第一波箭雨,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他看着眼前刷刷刷成片倒下的人,试图捕捉那倒模糊到几乎看不清的身影,无果。

    “……开阳仙师,熙先生,究竟……”

    惜他人命,感他人苦。扶苏一直以为,与神女同门的熙沢就算行事不同,内里该是一样的。

    开阳也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回道。

    “虽然由我来说有些不妥,但……公子,那是楚人,是秦国的敌人。”

    “熙先生不是秦人。”

    “或许,他只是想用最快,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

    开阳想起初见熙沢时的场景。

    那时他刚刚完成西方的封印,回师门打算补充些桃木符,顺带和师父汇报下情况。

    也没人特意告诉他昆仑来了生人,他去藏书的山洞中想顺几块雷击木来重新削柄剑,与正在洞内翻阅典籍的熙沢撞了个正着。

    太一门选址十分隐蔽,入口处又有阵法迷雾,寻常人根本摸不进来。然而,问题来了,在开阳眼中,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寻常人。

    一身及其浓郁的杀伐之气,里面还夹了些紫气与血气。那人察觉有人,懒洋洋瞥过来一眼,眼神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看什么物件。

    只一眼,就让开阳有一种被人看穿了的战栗感。

    后来熟悉后熙沢表现出来的模样依旧是懒洋洋的,只是少了那份凛冽的侵略感。然而开阳一直记得当初那一瞥,他总觉得,那个时候,那个状态的熙沢,才是真正的熙沢。

    回忆结束。

    熙沢的动作极快,一次性处理这么多人对现阶段的他来说还是挺吃力的,这会儿正收了剑软软靠在堆了一堆贡品的桌子边虚弱的喘气。

    可柔弱。

    如果忽略那一地生死不知的人,以及他另一只提溜着的,吓的摊成一坨的新王的话。

    只见此人颤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冲他们招了招。

    扶苏复杂的心有一瞬的一言难尽。

    ……

    熙沢是什么人呢?

    是服役仅三年,升职速度飞快,年纪轻轻的左轩辕副将之一,是整个华夏星盟仅十六名的超三甲精神力拥有者之一。是所属部队在三年一度的军区大比中拔得头筹的最大功臣,顺便还刷新了最快结束模拟战场的记录,上一次记录刷新是在一百七十年前。是指挥能力拔尖,单兵作战能力出众,却以其咸鱼的本质和嘴臭的特性闻名轩辕军内部的奇人。

    花名也多。

    什么央军的老鼠痣,哑巴制服男神,熙怼怼,轩辕军单身协会唯一指定吉祥物,等等。

    除了对未成年和颜悦色,这家伙对其他人的态度总让人恨不得照他脑袋狠狠来上一拳——来自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的评价。

    这个在另一个世界名声很神奇的人在开阳和扶苏走过来之后弱弱的开口。

    “快快,绑了,底下还有人等着呢。”

    扶苏左看右看,捡起被割断的曾经绑过人的绳子,试了试长短,不确定的走到被吓晕和吓摊的两人身边。

    熙沢虚弱指挥。

    “把人翻过来……对,手绑身后,绑紧……你这个结不行,很容易挣开。”

    开阳无语上前把那摊烂泥一样的新王給打晕了,接过扶苏手中的绳子,三两下将人绑好。

    回头问,“你说底下还有人?”

    熙沢回忆了一下那个清冷一瞥易容小哥,“可能不仅有人。”

    开阳,“……我下去看看。”

    祭台附近的气十分杂乱却无蜃气,在整座城都被蜃气淹了的郢都显得十分特别,且古怪。

    “请不要自作多情,人家邀请的是我。”

    开阳:?

    熙沢直起身,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虚虚的,“一起下去吧。”

    他俩都走,就不可能留扶苏一个,于是一行三人掀开隐蔽的木板,钻入祭台内。

    谁能知道前楚王寝宫地下居然别有洞天呢?

    现在他们知道了。

    一路摸过黑漆漆且狭窄的通道,顺着往前走了没多久,在推开一扇石门前,开阳嗅到了若隐若现的血腥气。

    等推开门,那股子血腥气瞬间放大数倍。

    室内是亮的,那光亮的来源不是灯火,而是地上泛着荧光的石头。

    室内有人。

    两排人,分左右站立,中间有一人,穿着与毙于开阳手下的大巫如出一辙,头上的羽饰还更多些。

    两侧的人对三人的到来没有表现出一丝兴趣,只狂热而专注的凝视着中间喃喃自语。

    好几个小孩子,手腕处都被划了好大的口子,生死不知的倒在阵法中。

    开阳定睛看了眼地上的图腾,没看懂。

    大巫倒是对他们的到来给了点反应。

    那双浑浊的眼睛转动着看过来,沙哑粗粝的声音自喉头传出。

    “杀了两个大的,留下小的。”

    两边的人闻声而动,熙沢就着昏暗的光,辨认出那个之前对他清冷一瞥的人。

    那人此时也在看他,背对着大巫的脸上不再是狂热的表情。他微微偏了下头,示意大巫手中由各种骨头拼成的巨大手杖。

    开阳美注意到这一幕,只是皱眉。

    原来真正的请神在地下。

    那些小儿……

    开阳微微压低声音,“我来处理那妖……”

    话音未落,耳畔风起,原本还靠在门边的熙沢不见了。

    开阳无语,退了两步护住扶苏。

    这时,熙沢已到大巫身边,那巨大的手杖他没去碰,而是一脚踢开,力道可大,直接将手杖踢散架了。

    “工艺太差。”

    大巫缓缓转头看向他,淬着毒液一般的眼神,枯瘦的手指。

    熙沢又起一脚,这次没把人踹飞,而是直接踩在了地上,砰的闷响。

    大巫不动了。

    “前摇太长。”

    说话间,脚下巧劲对着地面猛的一跺。

    地面在受力下开裂,构成法阵边缘的发光石头嘣出来几颗。

    熙沢眯眼,颈间符文微微发量,荧光绿下脸色青乖乖的可吓人。

    他扫开扑向他的几个魔怔人,对着相同的地方又是一跺。

    这次崩出来的石头更多,完整的法阵边缘终于断了一小块豁口。

    熙沢看了眼旁边,那清冷一瞥小哥很自觉的闪到了开阳他们那边。

    开阳正一手敲人一手护人,看见这人还惊奇。

    “咦,你身上有小神女的气息。”

    正用脚拨啦碎的一块一块的手杖的熙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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