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家…是个不好相处的。”

    静默许久,沈五福终于开口,“二哥同我聊你的店铺时,被我婆婆听去,他们便要我伺机偷取你的香方,我即使不照做,他们也会觉得是我藏私,但我绝无此意!”

    “阿馥,我明日一早便走,回头就说我学不来这等活计,你放心,我绝不会跟他们透露这里的一个字。”

    沈五福信誓旦旦,倒让沈馥啼笑皆非,“大姑母,这些先不提,今日二叔同我说了些你家里的事,他说你……”

    沈馥犹豫要不要询问沈五福不孕的事,若是真的,可就是往她伤心处提,实在不妥。

    “说我不孕?阿馥,你不用有负担,这事是真的。”沈五福一见侄女为难的神色,便猜到她要问什么,这事在村子里不是秘密,也没有什么不能提的。

    “你们可有请大夫看过?”

    沈五福面色凄然地肯定道:“哪能不请呢,村里的大夫,镇上的大夫都来看过,只说我体质虚,不易有孕,草药更是喝了不少,可是毫无起色。”

    “那你夫家待你可好?”

    好?这违心话沈五福便是想说谎也说不出口,只沉默不语。

    见她这样子,沈馥哪还有不明白的,“大姑可想离开,如同今日一样,以后都在我这里做工,再也不用受你夫家的气?”

    沈五福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滚滚而下,她语带哽咽,“做梦都想,我一个女子有手有脚的,去哪都能养活自己,可我一提要和他和离,他便把我打得半死,还威胁说要上门杀了沈家全家,我便再不敢提了。”

    “他还敢打你?!”沈馥捏紧拳头,这种人渣都不配活在世上,“大姑,你只管在这待着,只要你有和离的心,和离的事我来想办法,前提是你不能拖我后腿,别前头我在想办法,后头你又说不和离了。”

    沈馥必须要先打下这个预防针,她见过太多男方家暴,旁观者帮女方说话,却反遭女方骂的事了,或许女方也是被打压形成的惯性思维,并不是出自她本意,可终会让帮忙者寒心。

    “我不会!”沈五福高声保证,她夜夜都想离开那个魔窟,哪怕要豁出大半条命,她也无怨无悔,“只是,会不会伤害到你?”

    “我又不傻,”沈馥笑嘻嘻地安慰姑母,“我不机灵能开铺子吗?姑母你且等着我的好消息。”

    “姐姐,我也帮你。”沈六喜在家是跟姐姐相处最久的,早就看出她神思不属,便想听听她有何为难之事,没想到却听到这些令人发指的事。

    “姐姐,你怎么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们?”

    沈馥悄悄退出去,把这里留给她们两姐妹谈心,有些话沈五福不好对她这个小辈说,跟同是已为人妇又相亲的妹妹说倒是恰当。

    明日就得给大姑母请大夫,沈馥嘟囔着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沈馥就请来相熟的给沈奶奶看过病的大夫,在给沈奶奶复诊后,挨个给沈家人诊了一遍。

    出乎意料地是,沈五福的身子并算不上什么大病。

    “体质确实虚,这几年亏空了不少,胜在以前底子好,将养两年就能调理好。”

    沈五福呆愣的看了大夫片刻,而后缓缓眨了眨眼,此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被罗家母子给骗了。

    她以为自己不孕当牛做马地伺候了他们五年,只换来他们越发的得意猖狂,或许还在背后嘲笑她蠢。

    “大姑母,哭什么,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沈四贵等人满脸怒气,这么大的事,沈二华自然不会隐瞒,他们几个早就知晓,却也只知其表,不知其里,他们哪想到姓罗的是个这么无耻的小人。

    “二哥,咱们把姓罗的拖出去揍死他!”几人出房间后沈四贵便忍不住说道。

    “别冲动,听阿馥的,先干好这几天的活。”沈二华何尝不想替妹妹报仇,但他知道这样打一顿根本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要他肯和离。

    沈四贵闷闷地点头,几人回去做事。

    沈馥昨夜就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要想让不能生的男人主动提和离其实很简单,让他以为自己病能好,且妻子难以受孕,但这实行起来却要耗费漫长的时间,她没那么多时间和他耗。

    且等这笔单子完成她再来收拾姓罗的。

    因着心里难受,众人都把一身戾气发泄在做事上,效率空前高涨,提前一天完成了所有任务。

    沈二华三人当天就把制好的香丸用马车送到了周夫子家中。

    周淮当日休沐,在沈二华的要求下,一样样打开验货,在看到香丸时,他的目光骤然瞪大。

    “这……”他拿出一颗颗小药片似的香丸,凑近一看,上面还有福禄寿等字样,“这倒是巧思。”

    他还从未在哪家铺子里见过这等样式。

    “既然周夫子确认无误,咱们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周淮结清剩余的银子,沈二华不再逗留,第一时间把银子交到沈馥手里。

    十六两银子并不是整银,沈馥不必再去钱庄兑换散银,她把银子往桌上一放,沉甸甸的一大袋银子在桌子上摊开,给人不小的冲击。

    “分钱啦!”沈馥高声喊道。

    沈四贵最是积极,咧着嘴第一个坐下,随后沈二华等人也面带笑容地从前边铺子里走来。

    沈馥又拿出家里所有的铜钱,一齐摆在桌上。

    “首先是二叔,干了十六天,每天五十文,那就是八百文。”

    沈馥拨出半两银子,又数出三百文铜钱,交给沈二华。

    沈二华没想到他也有,惊慌地摆手,“阿馥,我可不要,还欠着你十两银子呢。”

    “一码归一码,况且那银子算是我付给乔爷爷的工钱,不能混为一谈。”

    听沈馥这样说,沈二华也就脸红地收下,八百文钱,能买不少东西咧。

    “接下去是三叔的,同样是八百文,收好啦。”

    “嗯,谢谢阿馥。”沈三富饶是个寡言的性子,也不免激动地点头,他可以给妻子买一盒胭脂,他知道她早就想要了,只苦于家里是个做豆腐的苦差事,懂事的她根本不会主动提要买什么东西。

    沈四贵自不用多说,接过工钱就乐呵呵的跑到一旁数银子去了,他当然不是怀疑侄女少发了钱,而是想感受一把数银子的快乐。

    又依样发完两个姑母和石艾草的工钱,桌上的银子还剩下十二两左右。

    沈馥拿出两个一两的银块分别塞给自家姐姐和娘亲。

    “我也有?”钱荷花下意识要推拒,女儿自个赚的钱,与她无关。

    “娘,你也是铺子里的一员啊,以后你和姐姐每个月都有工钱,赶快收下,你不收姐姐也不敢收。”

    “行行行,娘说不过你,那娘可要更努力干活才是。”钱荷花打趣了一句。

    “那是自然,咱们都努力干活,等铺子赚钱了,我给分红。”之所以现在不给自然是因为现在赚得太少,就这三瓜俩枣的,别说分红,能发出员工工资就不错了。

    发完所有工钱,又拿出兰香婶她们的工钱,沈馥找出自制的账本,记下本次的收益。

    香丸加蚊香共卖出二十六两,其中员工工资发了近十两,也就是说这一单净赚十六两。

    二十天时间,十六两,对于一个新起步的铺子来说也不算少。

    她相信有了书院夫子的大单子,铺子生意会好上许多。

    至于沈二华他们商量过后,决定明天一早去县里逛逛,买上些必需品,然后回去一趟,休整几天再过来。

    不料第二天没人走得开。

    沈莹刚打开门,过路人便进门打听:“这可是买清心丸的铺子?”

    沈莹满脑袋疑惑,“大娘,您可能找错了,我们这不卖什么清心丸,只卖驱蚊香丸和蚊香。”

    “不可能啊,这条街上就只有一家香铺,你们可有与书院做过生意?”

    “您指的是文松书院?”跟过来的沈馥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不就是嘛!”李大娘激动地一拍手掌,“我就说我没找错。”

    “那什么,清心丸现在有货了吗?我要五颗。”

    沈馥等人拢共做了近六百颗香丸,还剩下八十多颗,自是有货的。

    她点点头,那位大娘就迫不及待地从钱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钱,“拿着。”

    沈莹还未明白发生了何事,手里就被塞下钱,沈馥好笑地让她先去装货,又闲聊似的问起大娘:“我们这铺子今日才开门,您是从哪听说的清心丸?”

    “我那侄子就在文松书院呢,说父子赠与他们的香丸特别好用,带在身上,脑袋都清明不少,我可不叫他去跟夫子打听了吗!”

    李大娘眉飞色舞地述说自己是如何一层层打听过去又是如何抢占先机地第一个来到沈氏香铺的,她越想越不容易,又掏出一块碎银,“再给我来五颗,我家儿子虽才启蒙,但日后也是读书人,得早早用上。”

    “大娘,我得提醒您一句,我们家卖的香丸主要还是用于驱蚊,虽说有些静心功效,但并非专研于此道。”

    “我知道,姑娘,我儿子要是念不进去,我自是不会怪你们的。”

    沈馥就是这意思,人家该不爱读书就是不爱读书,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别回头会买回去反倒怪到她们的香丸头上去。

    见妇人是个讲理的性子,沈馥又多送了两盒蚊香,妇人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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