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看了一眼,已大致知晓该怎么用。

    厨房里,沈馥见到一大块猪油很是惊奇,“二叔早就知道我今日回来?”

    沈二华摆手,“我是想着你若不回来我就自己先试试。”

    他实在好奇自己做的东西有没有效。

    二人一起把前期的熬等活做完,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轮到沈二华的搅拌机上场。

    这回足足有一大锅肥皂液,只用人工搅拌起码得搅拌足足大半天。

    沈二华把搅拌的那一端放入锅内,右手旋转把手,锅内的抓手就通过轮轴开始搅拌。

    沈二华的神色轻松,搅拌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吃力,见沈馥跃跃欲试的样子,沈二华把东西交给她,让她亲自试验一番。

    沈馥接过把手摇了几下,体感像小时候过滤稻谷的风车,手没有一点阻力,很轻易地就能摇起来。

    “二叔,你做的东西很不错!看来我们的肥皂马上就可以面世了。”

    两人继续试验,发现原本要几乎大半天的活被搅拌机缩短到一个时辰,而且并不费力。

    既然搅拌机已做成,沈馥叫来沈三富一起做肥皂,初期几人先做了一锅普通的肥皂和一锅加了各种香草和药材的肥皂。

    前者颜色发灰,样子质朴,后者呈淡黄色,以模型固定,正反面都刻了花纹,凑近闻还有淡淡的清香,打眼一瞧就知道谁更贵。

    沈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拿来之前乔多地做好的肥皂盒,把两种肥皂各装上一盒叫沈二华送到县衙。

    看着沈二华忙碌的身影,沈馥突然想到似乎该找几个打杂的日常洗衣服打扫卫生跑跑腿,否则任何事都需要大家亲力亲为,累得慌。

    沈二华可一点不觉得累,那可是县衙,以前他都只敢绕道走生怕惊扰官老爷,如今他们铺子都能和官家攀上关系了。

    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若是大哥泉下有知,也会自豪自己生了个好女儿……

    沈二华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按照沈馥指示,敲响县衙后门,门房小哥似是被特意交代过,一听来者是沈氏香铺的人。立刻请沈二华进门。

    沈二华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等地方,努力挺直胸膛,克制自己的眼神不乱瞟,生怕自己给阿馥丢脸。

    坐了没一会儿,沈二华就见一个神仙似的人物朝他走过来。

    沈二华激动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老实地递上木盒,“大人,这是阿馥叫我送来的肥皂。”

    他没见过官,也不知道见官需下跪叩首,所幸谢澜也不在意,接过盒子就打开看,“这是……有两种肥皂?”

    提起肥皂,沈二华的紧张消去不少,“没错,我们家这次做了两种,一种是更便宜些,缺点是洗完手会有微微的滞涩感,且样子不太好看,另一种洗完后手如羊奶般丝滑,还有不同的香味可供选择,只价格要贵一些。”

    这些都是沈馥教他说的,不过沈二华试过肥皂之后,发现沈馥说的完全没错,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比老婆的还滑溜。

    谢澜差人送来一盆水,手上沾上墨水亲自试了试,就见效果果然如沈二华所言。对他来说,所谓的香味倒是其次,两款肥皂特有的清洁能力反倒让他大开眼界。

    以往手上沾墨用皂子一时半刻是洗不净的,只有两三天下来才能完全洗净,如今却是涂抹上去揉搓几番就完全洁净,省时省力。

    “这款,我要一万块,只需里头用小盒子装好,外头的盒子换成大木箱统一装在里面。”他指的是带香味那款。

    “一、一万块?”沈二华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您说的是一万?不是一块?”

    “嗤。”卢瀚泉跟在后头没忍住笑了出来,收到自家主子杀人似的眼刀后立刻正脸道:“你没听错,我家大人要的就是一万块,这可是要走水运的,必须包得严严实实的。”

    卢瀚泉开始也觉得一万块有些多,但一想到他们家大人贵为平南王府世子爷,娘亲是当今最宠爱的长公主,还有那么多显贵外戚,一万块,哪多了?

    到时只怕是不够分呢。

    说话间谢澜已写好契书,签好字让沈二华带回去给沈馥签字按印再送回来。

    “这是定金。”卢瀚泉从钱袋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交给沈二华。

    沈二华哪见过银票,哆嗦着手接过,看也不敢看,立马揣到怀里,告辞后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往铺子里跑。

    好在中途未出什么事,直到把银票和契书原样交到沈馥手上之后他才长出一口气。

    沈馥好笑地收下,让沈二华先去休息,契书她自己去送。

    听罢他点点头离开。

    沈馥没想到谢澜如此爽快,想来也不是寻常人,否则一个初到此地的穷知县哪来那么多银子,何况那通身的气度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还不可能是只是商贾之家,或许是世代为官的那种。

    越想越深,沈馥摇摇头,谢澜什么身份跟她没有关系,她只把人当成是琼县县令对待就好。

    她签好契书,绕路去了一趟县衙,把契书交给门房就转身离开,这一趟出来她还有两件事要办,一是买个差使的婆子,二是在东街租一间铺子。

    对于买人沈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既处在封建统治下,她拿的又不是女帝剧本,想要抛开甚至打破阶级压根不可能。

    她能做的就是把买来的奴隶当成普通人看待,每月发月银,给休息日,与后世的老板一样,只当招了个员工。

    琼县的牙行是官民合作的性质,一个县就一家,开在东二街,也是个热闹的地儿。

    沈馥一走进牙行,立刻就有人过来打招呼询问她要买什么。

    “我想买个女子,洗衣服打扫之类的,年纪无所谓,别太小就成。”

    她的要求简单,一会儿功夫牙人就挑了十几个年龄在二十至四十岁之间的女子让沈馥挑选。

    沈馥权当在面试员工,让一个个做自我介绍,一轮下来,沈馥看中三人,一是大户人家的粗使婆子,原是受牵连被发卖,算得上身家清白,没有其他纠纷;另一个是镖局的人,却因丈夫押镖时货物被抢,镖局要夫妻俩赔偿,两人哪赔得上这么多银钱,只得将自己发卖。

    “你丈夫是镖师?可会一些拳脚功夫?”

    “回小姐的话,他的功夫是从小练就的,那日是碰到贼寇埋伏肿了暗算才会如此。”妇人看出眼前如花似玉的小姐似是对他丈夫感兴趣,忙解释道。

    要是可以的话,他们夫妻俩能去一个竹夹自然是最好的。

    “你丈夫还没被卖出去?”年轻男子又会功夫应是不愁卖才是。

    妇人嗫嚅道:“他这几日感染了风寒,正躺着呢。”

    见沈馥露出犹豫之色,她忙补充:“请夫人放心,相公他患的确是普通风寒,已请大夫来看过,不出两日就能好。”

    旁边的牙人也连连点头做出保证,他们牙行与官府搭界,做的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不会在这种事上欺瞒。

    两人信誓旦旦地保证,沈馥也就相信了一回,付了银子买下两人。

    “你先去照顾你相公,待他病好,一起去沈氏香铺找我。”

    沈馥忙着叮嘱,没看到一旁的牙人眼睛突然闪烁一下,退了出去。

    买下的妇人叫吴春燕,年纪实则还不到三十岁,沈馥便称呼她为吴姐,她的相公叫张绪,两人本有个娃,没过五岁夭折了,也就导致两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孩子。

    吴春燕退了下去,好一会儿牙人才返回。

    “来得正好,我还要租个铺子,最好是东三街的,你那可有好的?”

    牙人拱手,“实在抱歉,东三街的铺子早已租完。”

    那街一向火爆,没有铺子也不稀奇,“那东二街的或者东一街的也成。”

    总归都是东街,人流量照样不少。

    “这……这几条街的铺子均已有主。”

    牙人面上带笑,沈馥却觉出一些不对劲,东街再热闹,也不至于一个空铺子都没有。

    她心下思索几番,佯怒:“你这是欺我初来乍到,不懂行情?不愿做生意不妨直说,是我攀不上你们牙行。”

    她的声音骤然拉大,牙人面色变了变,索性撕破脸,“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若不信自去找去!”

    “好啊,那我就亲自去看看。”

    她还就不信了。

    沈馥利落转身,朝街上走去,一路上吃食铺子、布料脂粉铺不知几何,幸好空铺子还是有的。

    沈馥走到一家门上贴着‘租’字的铺子门口,门开着,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她敲了敲门,只听一声:“进来吧。”

    里面的约莫也是来看房的,沈馥并不在意,问道:“这位大哥,这铺子可是要租,价钱几何?”

    身形壮硕的男子打量沈馥几眼,“你要租?这的租金可不便宜,你要做什么生意?”

    铺子主人担心铺子会被糟蹋,问这个并不稀奇,沈馥乖乖答道:“我是开香铺的,原本在北三街开——”

    她话未说完,男子骤然翻脸,“走走走,我不租给你,你走。”

    说着就把沈馥推搡到门外,关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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