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阁内,观星台上

    一身红衣的时溪凭栏而望

    群星闪耀,唯独属于时溪的那颗命星灰扑扑的,无甚光华。

    “哎”这已经不知道是时溪第几次叹气了

    身后的小仙娥装聋作哑,只希望这位大神可以回去睡觉,不要在这叹气吓人。

    长久没有动静,小仙娥大着胆子抬头去望,可哪还有时溪的影子。

    小仙娥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呼吸了。

    无妄海

    在时溪踏进无妄海地界的那一瞬,风雪骤停,野草破土而出,枯木生出枝丫,只剩冰封万里的海面彰显出这里曾毫无生机。

    【诶?这不是云落山下的极北海域啊,我大概又迷路了!】

    【哎,迷路真是上仙也无解。】

    时溪索性一屁股坐在一块巨石上继续看那灰扑扑的命星,企图寻一些破解之法。

    ‘咔嚓’‘咔嚓’冰面寸寸碎裂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自水域中央绽开一朵金莲,露出被包裹在其中的东西。

    语气说是绽开,不如说是爆开,因为从未见过有花绽开的威力是可以让地面颤动的。

    时溪定睛一看,那金莲中包裹的原来是一把通体血红的剑。

    霎时间,无数看不见的剑气向四周四散,落到时溪周围的时候却如同绵绵春雨,沁人心脾,时溪朝金莲伸手,那泛着红光的剑亲昵的蹭了蹭莲瓣,便朝时溪飞了过来,落在时溪的掌心微微震动,剑柄上刻有血屠二字,想来是这剑的名字,只是这小鸡仔是什么意思?

    剑身太重,时溪只得紧紧握住,忽然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定格在一人身上,身着玄衣,头发随意的用一根玄色布带笼着,披散在身后,耳垂上坠着一枚花瓣耳饰,红的滴血,肤若凝脂,面若冠玉,邪魅入鬓,薄唇微抿,手中持着一把血红色的剑,看向时溪的方向,眉眼微弯

    “翁”的一声,剑身颤动,金莲消失,时溪也从虚影中回过神来。

    同一时间,万神宗内。

    “不好了,不好了,剑冢出事了!”

    几名小弟子的声音传遍宗内,宗主旭胜瞬移到了剑冢,只看到一片残骸。

    旭胜的脸色黑如锅底,身后匆匆而来的大长老,二长老和各峰峰主倒吸一口凉气。

    雪峰峰主道“这.....”

    大长老看了看旭胜的脸色道“是魔神君陌苏醒”

    刚刚传话的门童不知上古人物,道“可是,魔神苏醒,缘何会碎了剑?”

    “不止”

    二长老紧接着道“魔神君陌原本是上古神界的初代战神玄阳神君,其本命剑更是天下兵器之主,随玄阳神君上过大大小小的战场不下百次,剑身长期饮血,威力极大,有血屠之称。”

    “听起来确实很厉害,可是玄阳神君又缘何成了魔神呢?”

    二长老舔了舔嘴唇,继续道“平息战乱之后。玄阳神君开堂说法,宣扬平等,更是意欲将所学尽数传授给众生,以免除战乱,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平等,他们更希望掌控,这部分的每个人都想独吞,不断争抢,灭杀,造成了多起灭门惨案,玄阳神君见修真界因自己大乱,因愧疚生出心魔,堕为魔神,后开辟出无妄海,避世不出,直到万年前,神魔仙一战中,刚从无妄海出来便被万熙帝君打的连连败退,后被万熙帝君封印在无妄海,”

    其实说这段的时候二长老是不信的,当年万熙帝君不过是刚飞升200年的人修,如何能抵得过初代战神,但是记载如此,自己虽怀疑,却终究无从考证。

    说这段的时候,旭胜的指尖微微颤动了几下,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狠厉。

    小门童又道“可是兵器之主现世,不应该是兵器臣服吗?缘何会自毁?”

    三长老叹了一口气道“哎,传闻有多方势力打着诛邪的旗号意图夺取魔神之力,魔神爱人大怒,将那些人尽数斩杀,又见那些人竟有人还将魔神的功法用的不伦不类,更是将魔神赐予他们的兵器变成了他们刺向魔神的屠刀,所以魔神爱人当场便道,天下兵器,血屠为首,血屠出,万器毁,”

    三长老还欲再说,被旭胜打断“行了,把剑等兵器扔回去重造。”

    说着又道“如今血屠现世,魔神苏醒,天下恐不宁,我等需联合各宗,尽快商量对策,诛灭魔神。”

    雪峰峰主翻了个白眼,心道【大哥,你是不是修炼修魔怔了?那是魔神,神,你只是个修士,连见人家的资格都没有,莫不是你以为现在大家都飞升成功了。】

    不约而同的,其余众人都当旭胜说梦话,并未放在心上,都忙着重塑法器,白花花的灵石就这么没了,真的是很肉疼啊。

    边重塑边骂当年那些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你说你惹人家干嘛,还拿着人家送你的兵器,用着人家的功法,不揍你揍谁啊,

    。。。。。。

    仙界

    纪源似是从一个地方匆匆赶回,径直进了自己的武器库,果不其然,全是渣渣,风一吹就会散的那种。

    “君陌!”

    纪源手背青筋毕现,捏了个诀,闪身到了天牢。

    牢房里,一位看不清面容的老者躺在地上艰难呼吸,脏乱的头发覆盖着半张脸,毫无半点仙人模样。

    听到动静,那老者毫无神采的眼睛转了转,声音嘶哑难听,道“他醒了?”

    纪源道“师尊英明”

    老者戚笑“英明?”

    “哈哈哈哈”那老者声音悲戚“我若英明,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纪源抖了抖衣袍,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道“青出于蓝罢了,师尊应当高兴,毕竟您教出了最好的学生,不是吗?”

    “呵呵呵呵,可是,你永远比不过君陌不是吗?”

    砰的一声,茶杯碎成粉末,纪源瞬移到老者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道“他不过是就是比我出身好点罢了,如今天下以我为尊,而他不过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

    “咳咳咳,即便是魔,他也是神,而你不过是区区帝君。”

    纪源的手瞬间收紧,老者的脸色涨红,却还是道“纪源,咳咳咳,你永远也比不过君陌,这世间若只有一个神,咳咳咳,那必然是君陌。而你,永远是匍匐于他脚下的肮脏的臭虫。”

    纪源眼中迸发出足以毁天灭地的怒火,良久松开了手,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挑眉道“那你猜他要是知道当年就是你一手策划了顾、沈、鹤家的灭门惨案,会如何呢?是将你扒皮抽筋,还是永囚极北海域呢?”

    极北海域如同惊雷在老者耳边炸开,原先的气定神闲全然不在,瑟缩了几下。

    纪源嗤笑一声“怂货”

    紧接着又道,“这溪源战神当真是祸害遗千年,当年杀我36真仙部下,其中6位上仙,如今万年过去,竟然还好端端的从极北海域出来,当真是棘手”

    老者狞眉“什么?她竟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出来?”说着老者斜妮了纪源一眼道“莫不是你真的动了情,没给她上缚神锁抽取神力?还是说你根本没送她去极北海域?”

    纪源嗤笑一声“呵,情爱那东西,我有吗?”

    老者定定的看了纪源半晌道“是我高估你了。不过作为神女,有点手段也是情理之中”

    纪源点点头,又道“如今血屠现世,君陌必然不久就会苏醒,万神宗内,仙界兵器库的武器大多成了残骸!”

    老者浑浊的双眼似是穿越到了万年前,第一眼见到那位悲天悯人的玄阳小神君的时候,声音都清澈了几分,“万年过去,他的力量还是如此恐怖”

    纪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若不是你当年一时心软,何至于落得这个局面,你不会是真的......”

    纪源未尽的话语被老者打断,“如今就不必回忆往昔了,眼下你还是重新布局的好,最好是尽快杀了时溪,别忘了,他可是你成为六界之主的唯一变数。”

    “聒噪”

    纪源一甩衣袖离开了天牢,老者看着他的背影,道“你我终究只是人”

    “呵”老者闭了眼,继续忍受着那锥心之痛,无穷无尽,却始终没有解脱的勇气。

    另一边,众人闻之色变的天下兵器之主血屠在时溪手里像只乖顺的猫咪。

    时溪拔出剑身,一阵红光闪过,将时溪紧紧的包裹在其中,迅速的飞上了那金莲之上。

    时溪惊呼一声,紧紧握住血屠的剑柄,堪堪在金莲上站定,就被金莲包裹着急速下坠,

    时溪【套娃呢?】

    时溪的耳边似有千军万马,震天杀声,但是睁眼只有金色光芒,想来这是属于金莲的记忆,也或许是自己曾经的记忆,时溪闭了闭眼,忙坐下打坐,但是这会什么都没了,即便是在海域,也是落针可闻,

    时溪叹了一口气,索性躺了下来,眼皮重似千斤,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血屠剑鞘自己套回了剑身,安安静静的立在时溪的身侧。

    许是睡了万年,时溪这一觉只睡了一息便醒来,发现自己竟还在金莲里。甚是无聊,莫名想出去走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

    时溪抬手摸了摸金莲的花瓣“让我出去看看可好?”

    金莲被她一触摸,花瓣微微蜷缩,时溪弯起唇角“竟如此害羞?”

    金莲似是不服,尽力的把花瓣像时溪延伸,时溪一笑,抬手摸过“小傲娇,让我出去走走”

    花瓣在时溪指尖轻蹭,慢慢的绽开,墨黑的海水瞬间充斥着周身,时溪却未感到任何不适,衣角也未湿分毫。

    时溪转身拿起血屠,走下金莲,血屠微微颤动,时溪道“带路吧”

    血屠从时溪手中飞出去,转回金莲旁边绕了一圈,又飞到时溪面前,轻轻摇晃,似乎是在问带什么路?

    “你们带我进来,不是想让我看什么人吗?”

    血屠听懂了,摇晃几下,剑尖指向北方,当然,这方向是时溪瞎猜的,毕竟你指望一个路痴分清楚东南西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这血屠好像也是个路痴,因为他们已经第十二次回到原地了。

    “……”

    血屠似乎有点挫败,飞到时溪身边蹭了蹭便咣当一声躺在地上装死。

    时溪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血屠莫不是自己造的吧?

    剑随正主?路痴属性也能随?

    若血屠可以幻化为人形,那此时一定和时溪大眼瞪小眼。

    血屠摆烂装死,时溪能怎么办?这偌大的海域,对时溪来说那那都一模一样。

    “哎”时溪叹息一声,和血屠躺在一起。

    “血屠啊,你说你这么霸气的名字,怎么是个路痴呢?”

    血屠继续装死,翁也不翁了。

    金莲看着一人一剑,飞过去蹭了蹭时溪的脸颊,时溪觉得有些痒,伸手将变小的金莲放在掌心,点点

    金莲的花瓣,道“小金莲,别闹,我走累了,歇会。”

    小金莲果真不动了,安安静静的躺在时溪的掌心,一人一剑一金莲,和谐的紧。

    良久,时溪道“小金莲,你知道方向吗?”

    小金莲马上将花瓣全部聚集在一起,都指向和血屠刚刚完全相反的方向,时溪转眸看向血屠“哎”

    随即拿着一手拖着金莲,一手拿着血屠朝那方向走去。

    这海域是真的大,又限制术法输出,时溪走的腿都算了,才看到一座宫殿,只是这宫殿前面有阵法护殿。

    时溪只懂提剑就上,哪懂这些阵法啊,现在只能感叹一句书到用时方恨少,无语望天。

    “我现在回去读书来得及吗?”

    时溪已经不指望血屠了,看向小金莲道“小金莲,你可会破阵?”

    小金莲花瓣微弯,自时溪手中飞出去,七拐八拐,最后轻扣殿门,又返回时溪手上。

    时溪完美复刻小金莲的动作,最后深吸一口气,抬手轻扣殿门。

    “吱呀”一声,沉重的青铜殿门缓缓开启,时溪抬步走进去,这才发现里面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床,两把椅子,一张桌子。

    那床上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仙。

    血屠嗡嗡几声,似乎是在催促时溪,

    时溪道“别催了,这就过去”

    血屠安静下来,金莲从时溪手中飞出去,停在血屠剑柄上,时溪见状,轻笑“你们感情倒是好”

    说着不再理会一花一剑,抬步向床边走过去,只见那人竟比之前的虚影还要好看

    那人身着玄衣,头发随意披散在床上,耳垂上坠着一枚花瓣耳饰,红的滴血,垂落在那人的颈侧,肤如凝脂,面如冠玉,邪魅入鬓,薄唇微抿,双手交叠置于腹部,如葱如玉。

    【呕豁,我虽自认自己已是天下容貌昳丽之人,但是此等绝色我还是承认自己屈居第二了,】

    只是这美中不足的是,美人闭目,不知生死。

    时溪伸手去触摸美人的鼻息,【还好。还好有气,那必然就是被困住了】

    时溪抬手在美人身边左摸摸右摸摸,左敲敲右敲敲,都没找到什么机关,美人安然不动,那两个此时也一动不动,想来他们也不知办法。

    忽然时溪灵机一动,【莫非这机关在美人身下?】

    想着时溪一把将美人抱起,将美人的额头抵在颈侧,如果血屠有剑灵,金莲有花灵,一定会与虚空中对望,“君后再干什么?接下来是我们能看的吗?”

    可惜现在他们或许并没有,只能嗡嗡两声,微微颤动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美人的额头抵在时溪的颈侧,时溪忽然心痛难忍,恍然间听见两个少年人的对话,如果没猜错的话,其中一个是自己。

    “我叫君陌”

    “好名字”

    “……”

    “咳咳咳咳”时溪震惊看着怀中的美人【君陌?君陌!哪个君陌?魔神君陌?命定姻缘还是杀我的?】

    时溪思绪杂乱,差点把怀中的人扔出去。

    但好在活了一万一千五百多年,虽然一万年都在沉睡还没了记忆,但还有一千五百多年不是,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时溪堪堪忍住将君陌一把扔出去的冲动,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始思考人生。

    【纪源,君陌都出现了,纪源是仙界帝君,怎么看怎么正派,但是能把我扔到极北海域锁起来,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但是放眼六界,没几个人或者仙会把爱人扔到吃人的熔炉里吧,一回去就不见人影,着实不太像有感情的样子,】

    想着,时溪又低头看了看了怀中人,还是那一副睡着的样子【就这?一看就是身体孱弱,怎么能是灭我的人?可他是魔神诶,还有可能是我灭的,那我们不就是仇人吗?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神仙报仇,万年也不是个事啊!保不齐他会刻苦修炼,等时机成熟再将我解决了!】

    时溪脑中各种画面充斥,两个小人来回打架,一个支持纪源,一个支持君陌。

    时溪低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神里的情感太浓重,盯得时溪头皮发麻。

    【破案了,应该就是这位会干掉我了,看看那眼神,恨不得将我拆吃入腹!】

    时溪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崩了

    【论我把仇人抱在怀里是种什么体验?】

    【论我在仇人的地盘,被仇人的法器包围,生还的可能性?在线等,挺急的!】

    脑中崩溃的时溪做了一个她都没想到的蠢动作,伸手向下一摸,把君陌的眼睛合上了,企图复原安详的君陌,

    “咳咳咳”君陌轻咳几声,时溪心头泛起剧痛。

    【看来君陌定然刺中过我的心口,所以我才会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起应激反应。】

    “哎”

    时溪不自觉地叹息出声,君陌指尖蜷缩,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似是万里冰封,时溪只觉得半边身子都被冻麻了。

    时溪依旧没说话,还是定定地看着他,心道【看来君陌是想冻死我。】

    “咳咳咳”又是几声咳嗽,时溪心道【看来当年我伤了他根本,才会如此虚弱,要不我现在趁他病要他命?】

    念头一出,时溪心痛更甚之前,额头上瞬间有豆大的汗珠滴落,闷哼出声。

    君陌似乎很是焦急,咳得都快要背过气去了,

    时溪看着君陌苍白的脸色,奇怪的情绪在胸中滋长,竟硬生生忍下剧痛,轻拍君陌的背道“没事,扯到伤口了。”

    君陌更急了,挣扎着就要从时溪怀里下来,这下是真的牵扯到了,时溪指尖微颤,道“别动,伤在手腕上。”

    美人果然不动,狞眉道“手腕?”

    “嗯”说着时溪将手腕上的伤呈现在君陌面前

    君陌冷笑一声“果真是缚神索?”

    “缚神索?”

    “不错,缚神索本是神界一种刑罚,用来抽取罪神的神力,后来遗失,没想到竟然真的在仙界。”

    时溪感觉了一下,自己体内有神力啊,还不少,【看来这缚神索对自己无甚用处,也是。自己并不是神,区区一个小仙罢了。】

    “嗯,那什么,美人,你现在可以起来了,我胳膊有点酸。”

    君陌忙不迭地离开时溪的怀抱,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道“你叫我什么?”

    【哎呀,一时嘴快,看美人这表情,似乎很生气,看来要开战了,希望那俩法器别上手,说不定自己还能一战。】

    时溪不答,君陌又道“我是谁?”

    都准备好开战的时溪蒙了,“啊?”

    “我是谁?”君陌紧紧地盯着时溪再次重复了一遍。

    时溪心道【这年头,睡觉是个危险活,怎么一觉醒来都失忆了?】

    时溪疑惑道“你也失忆了?”

    君陌敏锐地抓住了“也”这个字,看来时溪失忆了,也好,当日那般惨烈,忘记也是好的,自己和时溪同时沉睡,纪源不做什么是不可能的,如今只有顺着时溪,才有可能查清当年之事。

    于是君陌在时溪略显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又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时溪点头“知道,你叫君陌,是,是我的生死之交。”

    【可不生死之交吗,都死过一次了。】

    君陌撇撇嘴【生死之交就生死之交吧,反正早就命数相连了。】

    不得不说,这小金莲和血屠就是有眼力见,看两人谈论得差不多了,才飞过来。

    血屠轻轻地蹭了蹭时溪,转身飞回到君陌身边,金莲却是先蹭了蹭君陌,飞回到了时溪手上,变成一枚精巧耳饰。

    【诶?原来着小金莲是我的法器啊!就说我制造的法器一定回家一个之路属性的,不然只能迷失于茫茫大海】

    时溪弯唇一笑,将金莲戴在耳垂上,笑着看向君陌“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

    血屠似乎有些不满,不停晃动,君陌伸手将他握在手里道“你也威风”

    血屠满意了,围着君陌转圈圈,带起一片片涟漪。

    一阵暖意自耳垂传遍时溪的每一寸筋脉,时溪手指一紧,满意地喟叹一声。

    君陌忽然道“你想回去吗?”

    “回哪?临渊阁吗?”

    君陌“临渊阁?”

    时溪点头“嗯,应该是我的府邸,你想去吗?”

    君陌垂下眼眸,心道【你的府邸在东巫山上,临渊阁是你曾最厌恶的地方。】

    君陌看向时溪,时溪现在好像轻松了不少,遂道“想。”

    时溪犯了难道“你本是魔神君陌,大概仙界无人不识,若以本相现身,怕是多有不便。不过我……”【总归会护着你】

    时溪还未说完,君陌就衣袖一挥,“这有何难?”

    站在时溪面前的赫然变成了一位君子如玉的小神君,虽与君陌本相有八九分相似,但是气质却是大不相同。

    时溪看了看,心道【如今仙魔对立,若让他以这副模样出世,怕是他心中多有不喜】

    于是道“不必如此委屈,我在仙界也算有些地位,待回一人无人会说什么”

    【何况仙界传闻是我杀了你,我把你带回去,他们只会以为我是为了折磨你。】

    君陌看向时溪,眼神缱绻,嗓音微哽“好”

    说着又恢复了本相,时溪心道【还是本相看着舒服,刚刚那样子总觉得像个可以模仿的木偶,又像是在哪见过似的!】

    时溪“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

    君陌“没有”

    “那走吧”

    说着要走,时溪却一动不动,只定定地看着君陌。

    君陌懂了,这是怕迷路,于是伸出手,本想牵时溪的手,但意识到她现在失忆,未免时溪觉得孟浪,改牵衣袖,道“跟着我”

    “好”

    时溪一步一步随他走得稳健,似乎在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这样牵着自己,走过四季,翻越峻岭,走出尸山血海。

    【他真的会杀我吗?】

    时溪无从得知,只有无言的静谧。

    到了海域中央,自君陌身边腾起白雾,将二人包裹在其中,慢慢升出海面,

    刚一出海,万里冰封的寒意再次席卷周身,风雪忽至,原本呼啸的水面寸寸成冰,岸上葱郁的树木迅速枯萎,这万里之内竟变得毫无生机。

    “这是?”

    君陌牵着时溪的衣袖,凝视远方,道“这里是无妄海,同我神力相连,如今我出海,自然会成为死水,周遭的生机尽数消失。”

    “那你这万年来,神力都供养了此处?你自身?”

    君陌一笑,似是冰雪消融“所以请恩人多看顾我一点。”

    【把仇人称为恩人,这君陌怕是头一个】

    金莲微微晃动,时溪摸了摸发烫的耳垂,道“他们说我叫时溪,你唤我时溪便好。”

    “好,溪溪”

    “诶,算了,你开心便好,”

    “嗯”

    无妄海刹那冰封,各大宗门和仙界受到影响,刚刚造好的法器再次碎成渣渣

    剑宗的无花尊者仰天长啸“啊,是谁,到底是谁惹怒了魔神,啊,我的银子,我的灵石!”

    各大宗门的武器锻造室无一不上演着此等景象,有几个竟心疼得晕了过去“银子!灵石!”

    仙界

    纪源猛地拍碎了面前的桌子,恨恨道“君陌,又是君陌,”

    “走吧”

    时溪拉住抬步欲走的君陌道“等一下”

    说着时溪画出一只红色灵蝶,“去”

    然后扯了扯君陌的衣袖,不好意思道“我一时间还找不到,所以用灵蝶引路,你跟着灵蝶走就好。”

    君陌笑了一下“好”

    二人刚到临渊阁坐下,纪源就来了。

    “阿溪”

    鬼使神差地,时溪抬头看向君陌,只见君陌此时满面寒霜,裹挟着万千剑意

    “砰”的一声,临渊阁的门也碎成了渣渣,漏出了门后面色铁青的纪源,

    时溪毫不怀疑,纪源要是再进一步,碎成渣渣的就是他。

    【哦豁,修罗场,刺激】

    听说溪源战神带了一绝色男子回来,众仙家都选择了绕远路路过这临渊阁,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上仙打架,小仙遭殃,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众仙家做西子捧心状,忙不迭地跑走了。

    纪源抬步欲进,却被一阵劲风阻拦,在时溪的视线里就是他被气得很了,僵在原地。

    君陌伸手将时溪的脸掰回来,让她看向自己。

    时溪眨巴眨巴眼睛“怎么了?”

    “没事”

    纪源气急,厉声道“魔神公然入我仙界,意欲何为?”

    时溪刚要开口,君陌就拍了拍她,道“谁人能证明呢?”

    时溪福至心灵【是啊,那个小仙娥说关于魔神的记载统统没了,参与那场大战的仙人也陨落得差不多了,那谁能证明呢?】

    时溪也看向纪源,似是在等他的回答。

    纪源一哽,没想到在这被将了一军。

    “帝君”

    适时出现的声音让纪源明显松了一口气

    “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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