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农工商,士永远排在首位。当一家一户有人考上了秀才便可改换门庭,几代下来也可以被称作是耕读世家。若是成了举人,更是相当于有了一张通往名利场的通行证。更别说是中了进士了,不管是一榜的状元、榜眼、探花,还是二榜的进士,又或者说是三榜的同进士,但凡是中了,那便是天子门生,稳稳地踏入了仕途。说来也滑稽,有道是“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这一日,日头正好。桂花浓郁的香气伴着习习秋风吹进每一户人家里。村头的树荫下,聚着三三两两的人群。那是村子里的大爷大妈们在一块儿闲话家常。

    “今日我还没起身就听到屋前的喜鹊在叽叽喳喳地叫着,说不准,今日又什么好事要发生。开始,我还蛮高兴的。结果,这都一天了,什么事也没发生。莫不是这喜鹊不是来报喜的?”

    “瞎说什么呢!喜鹊报喜,这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肯定是有什么好事的。”突然刘家婶子一拍大腿,“不会是你家媳妇有了吧?”

    那人闻言一惊,“不会吧。也不是没可能。虽然我家儿媳妇进门才三个月,可瞧那身段、那体格,看起来就是好生养的。她娘可是统共生了4个小子呢!我当时就是相中了她这点。嘻嘻。”

    众人闻言不禁都笑了起了。

    “说来也奇怪,我今日早起,竟看到了日出之时红霞满天。蔺大爷,这可有什么讲头不?”

    “红霞满天,大吉啊。”

    随着这声大吉啊,人群又一次喧闹起来。

    “大吉。又是一个吉兆,难不成今天真有什么好事?”

    “这可说不准,不过蔺大爷可没说错过。”

    “是啊是啊。”

    在一片你喧嚣声中,两个生面孔出现在村口。“各位大爷、大娘,这江霖家该怎么走啊。”

    蔺大爷将烟枪往地上一敲,随后放下开口道,“你们找霖小子什么事啊?”

    想着和举人老爷打好交道总不会出错,两人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分外真挚,“我们这是报喜来了。大爷,霖郎君高中举人了。我们是县衙差过来送喜报的!”

    “霖小子,不不,是举人老爷,哈哈哈,举人老爷家我熟啊。我带你去。”

    “我就说,喜鹊叫,肯定有喜兆!!!”

    “原来这吉兆是应在这儿……”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簇拥着报喜的衙役,左问右问地向着江霖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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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霖推开门,乌泱泱的人都聚在门口,不由得让他一惊,“怎么了这是。大家怎么都来了。蔺爷爷,您怎么也来了。”

    “霖小子,你中了举人了!”蔺大爷笑着说,不过那张老脸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一般。但他毫不在意,毕竟高兴啊。

    两个衙役倒也没有被抢了话而生气,反倒是好脾气地说,“恭喜江霖大爷高中头名,解元。”

    “哎呦,可了不得了。霖小子竟然高中解元呢!”

    “我就说,这个江家小子,一看就是个会读书有大出息的!”

    “那是,那是,从他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江霖对这次科举本就有几分底气,中举那是八九不离十的,可高中头名,还是让他喜不自禁。他对着众人拱手,“今日,我侥幸中举。平日里都有赖乡亲们帮扶。今日里晚了,明日且让我准备一番,后日,后日大家都来我家里吃席啊。”

    虽说江霖这样说来,但那日夜里他家的门也没能关上,那是络绎不绝,攀交情、送礼物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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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江霖推开门,便看到  门外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娘子,一袭鹅黄色衣裙,显得格外的娇俏可人。是谁,自然是自家的小青梅了。笑着打了声招呼,“南娘,早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吗?”

    她摇摇头,举起手中的物件,“我是来恭喜阿霖哥高中进士的。昨日里人多,我怕别人说闲话,便没有恭喜阿霖哥高中。希望,阿霖哥莫要生我的气。这是我给阿霖哥的礼物,希望阿霖哥如同我打的这个缨络一般事事如意。”

    江霖笑着接过,大红色的璎珞,编的却是蝙蝠样式,四只小蝙蝠互相围住,最令人称奇的不是蝙蝠样子的栩栩如生,而是四只蝙蝠环抱住中间那只小蝙蝠,更令人称奇的是,那只小蝙蝠怀中抱着一个“福”字。“这才是真正的五福临门。南娘的祝福,阿霖哥收下了。瞧瞧你,眼下一片青黑,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快去,好好休息,睡一觉,你若是不听话,阿霖哥才是要真的生气了。”

    听到江霖这么说,江南这才放下心来。硬压着的困意也涌了上来,小心的打了个哈欠,笑着说,“还真是,阿霖哥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是有些困倦了,那,我就先回了。阿霖哥,回见。”

    “南娘,谢谢你。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两人默契地不再提昨晚的事。

    一个人在自家的花园里喝着闷酒,原本清朗的月光偏偏就在他喝酒之际被乌云罩住,连点点的星辉也不见,江霖越想越生气,“怎么,南娘不理我,连你们也欺负我。”

    一个安静地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却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身到门口,一会儿又走回床边,拿起打了一半的缨络,“还是不去了。本来我这白日里就没去了。若是现在去了,这深更半夜的,被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对,还是不去了。

    可他会不会在等我。

    可他已经是举人了,若是这时候被别人看见,宣扬出去,这样瓜田李下的,就是怎么也说不清了。对阿霖哥的名声也不好。还是,还是,不去了。唉……

    我还是抓紧弄完手上这条络子送他,再和阿霖哥解释。就是看在这个礼物的份上,他也会原谅我的吧。阿霖哥,待人一向温和,脾气又好,肯定不会生我气的,应该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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