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熏得游人醉,是她;金戈铁马大漠荒凉是她。这世间的繁华留不住,这世间的悲凉亦未止。哀,民生之多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出《牡丹亭》,唱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就好像烟烟雨濛濛的江南,细细密密围绕在那片天地之间的是文人的浪漫。

    人们都说江南的小桥流水看不懂塞北的雪。在江南还是温暖的八月,在荒凉的塞外,陪伴着漫天黄沙的是鹅毛般的雪。厚重的白,一层一层地覆盖在这片空旷的天地间。若没有那满地的断臂残肢和刺目的鲜红,若没有那声声入耳的悲鸣和哭泣,怕是他们也回觉得这塞北的风光别具一格,别有一番动人的意味。

    可这一路上,他们见到是哀鸿遍野,父失其子、妻失其夫、子失其父,是一个残破的江山,像是被人用笔画下了一道鸿沟,一边是安静繁荣的江南、一边是动荡不安的边疆。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也从未这样直面赤裸裸的残忍。那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惨烈。那漫山遍野的鲜红,是所有人为了微薄的生存下来的希望而拼尽全力的厮杀,也是必定要用鲜血来祭奠到底结局。

    荼姚原本以为,自己向往的是那九霄之上,万人之巅的位置,但她从不曾知道,这万人之巅是用尸骨和鲜血堆积起来的。如果是许多年后的荼姚或许会说一句,“成王败寇,这不过是他们应有的结局”可对于现在的荼姚而言,她还不是那个冷酷的玩弄权术的天后,她不过是个不谙世事,心怀梦想,不曾染过鲜血的金字塔尖的公主罢了。这样的场景对于她而言,未免有些残忍。而荼姚也并不知道,这段时间的经历将会影响她以后的抉择。

    至于廉晁,大家都知道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荼姚,除了她似乎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就连被大家称道的高深的修为也是为了能够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荼姚。可这回,看着满地的残肢、悲鸣的人们,他的心里隐隐地有所触动。自己所肩负的,似乎不止是荼姚,我本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与生俱来的责任。

    相较于荼姚和廉晁二人,梓芬和临秀没有那么丰富的心理活动。或许是隐藏在心灵更深处的慈悲,让她们更家见不得这样的场景,行动也更加的迅速。在荼姚和廉晁二人还沉浸在震撼之中的时候,二人,影去了身上所有的法力,将那些在尸身上哭的乏力的家人们,默默搀扶起来,搀扶到残破的城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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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原本被鲜血和哭声覆盖的大地是充斥着一座座简陋的凉棚,凉棚下,是散发着热气的粥。这粥或许没有那么稠,可对于冰天雪地的人们而言,是他们灾难深重的人生中,生的希望。

    梓芬奔波在城内,游走在大大小小的商铺间,只见她笑脸盈盈,去见一个又一个的商户,只为了换的根本更多的粮食。上一世世人皆说梓芬是个高冷的性子,即便是姝色无双,也少有人能挨得住她的冷漠。倘若有人能够看到她因为多得了一斗米,而高兴的落泪的样子,怕也不会有那些有的没的的念头了。

    简陋的屋棚下,梓芬对每一个遍体鳞伤的人们扬起笑容,不带有一丝丝怜悯,而是今天天气真好,遇见你真好的微笑。临秀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有用,可她觉得自己该这样做,似乎这样能够让他们更有勇气面对悲惨的明天一般,也让自己鼓起勇气,直面这颠沛流离的世间。

    梓芬扶起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将热粥缓缓给她喂下。那女子看似毫无生气的脸上,忽然有了力气,挣扎着双手捧起破旧的瓷碗,甩开梓芬扶着的手臂,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我要活下去,我会活下去。我答应了阿强,会带他回家。还有他的小队,阿强说了他答应了他兄弟,要把他们带回家的。我家阿强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汉子,我可不能悔了他的好名声。我会带他们一起回去……”一边喝着粥,一边她的泪大滴大滴地洛霖稀薄的还有着热气的粥里。那粥多烫啊,烫的她的话含糊不清,到最后泣不成声,碗里的水比起米粒更多些。

    两个人的力量或许微不足道。起码面对这一眼看不到头的衣衫褴褛的人们而言是这样的。可幸运的是,梓芬和临秀不是两个人。就在两个人忙的不可开交之时,廉晁扶起了梓芬面前哭到虚脱的老人,“都说术业有专攻,这种力气活还是交给我个大男人来做吧。”

    梓芬愣了愣,笑着说,“这可是你自己应承下来的。那我可去城里找王老板他们了,咱们手头上的粮食可不多了。”廉晁头也没抬,“你去吧。这可有我们三个人呢。还怕抵不了你一个人的缺吗?”

    梓芬看着凉棚下,不甚熟练舀着粥的荼姚,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灿烂,“那我走了。辛苦你和荼姚了。”

    廉晁去不再理她,一趟趟,像个辛勤的小蜜蜂,将幕天席地下的人们移到到简陋的屋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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