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抛开方跃那夸得天花乱坠的话术,这个女生确实是——

    “权哥!”方跃凑到他面前,见他刚刚一直盯着阮初看,便按耐不住好奇心问他,“怎么样?这长相是不是绝了?”

    坦白说,2班的谢佳妍都不及阮初这样。

    “找不出比她漂亮的了!”

    “嗯......”许振权眼见着好兄弟满眼星星,干巴巴咳了一声。

    垂下眼帘,少年兴致缺缺地抛出一句话:

    “一般。”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平静如水。

    “一般?”方跃疑惑,一脸难以置信,“不是吧权哥......”

    “天仙都入不了你的眼?”

    -

    闷热的夏季和教室里满屋的躁动,是青春里朝气的盛大篇章。

    盛夏依旧,夏日蝉鸣声声响在少年的耳边。

    台上的数学老师讲课讲得大汗淋漓,洪亮的嗓门不用扩音器都十分清晰,“聪明的同学已经开始记笔记了。”

    数学老师李刚一边说,一边用手捏着白色粉笔,眼神犀利瞥了眼台下的同学们。

    望着台下那一个个低溜着的脑袋,他无奈摇了摇头。教室里没几个人在认真听课的,他在上面讲得再天花乱坠也没用,都是对牛弹琴了。

    台下做小动作的也有,打瞌睡的也有,就连偷摸着吃零食的后排同学也嚣张。

    高二10班是个两极分化很严重的班级,好的学生也很好,差的同学也不在少数。好的只是方跃和黄时雨那么几个同学,其他的同学都只是年级的中游乃至下游同学。

    感受到台上老师的视线转向他,许振权坐在座位上敛回飘移的目光,难得提笔开始记笔记。

    上次月考成绩出来,他可没少挨大伯的骂。只是正是肆意生长的青葱年纪,学习上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上心。

    读书读书,念得他耳朵都疼了。

    余光注意着不远处的女孩,他提笔写字,却把字迹写出了横线之外,歪歪斜斜的一排。

    哟,新同学很爱学习嘛。

    “整个年级就你们班最不争气,要吵也是你们班最吵,成绩比不上9班,综合实力比不上11班,你们再不卯住劲迎头赶上,到时候可就真的考不上什么好大学了。”

    “到时候就真的考不上什么好大学了......”他在台下学李刚讲话,耸肩低语。

    声音不算小。有几个同学听见了,也包括站在台上的老师。

    “许振权。”

    李刚只是老了眼神不好,但是对于那爱闹腾的几个学生,他倒是印象深刻。这会子一眼就看见了他在台下嚣张作势,立马点了他的名字。

    许振权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余光里看见许多目光转向他,他才慢悠悠地站起来。

    他倒是善于认错,但李刚不吃他这套。眼看着高二10班这些人是越来越闹腾了,他决定先找一个同学出来,然后杀鸡儆猴。

    “你去后面站。”

    “老师......”许振权玩闹着继续接话,“只罚我一个?”

    身为方跃的“好兄弟”,许振权本着兄弟之间有难同当的情义,反手就把方跃也推了出来,“他也是同党。”

    话音刚落,坐在他身边的“同党”方跃做着口型,“别拉我下水,哥。”

    这话说的小声,教室里悉悉索索的吵闹,其他人各论各的,没几个人注意到少年讲什么,就连数学老师李刚也没听见。他只见到方跃和许振权说着什么,两个人聚在一起嬉闹着,以他多年的教学经验来看,这两个是不能再待在一起做同桌了。

    事实上,许振权和方跃做同桌,在老师眼底多少有些不合适。

    方跃原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学习态度倒也还好,在同学口中的风评也不错;倒是这许振权,整天吵吵闹闹,在课堂上嘻嘻笑笑,扰乱课堂秩序。

    为恐方跃这样的学习好苗子被带坏,李刚心想着建议10班班主任,把他们两个调离才好。

    “你自己吵就自己吵,怎么还带上同学了。”

    “欸!”许振权不服,眉间一蹙故作不满,“老师可不能偏心。”

    矛盾点巧妙地转化了,但是身经百战的李刚却不吃这套,依旧让他先去后面站。许振权临走前还是想拉方跃下水。面无表情抬手拍了拍方跃的肩,这举动被老师尽收眼底。

    方跃回头看了眼往后走的许振权,台上的老师意识到不能再这样让他们玩闹了,索性一咬牙,把他们两个都叫去教室后面罚站。

    将手中的书卷成一卷,李刚指向方跃,无奈道,“你也去站。”

    许振权眼看着好兄弟也被老师“派遣”了来,薄唇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十分贴心地给他让了个位置。

    “来吧。”他话里带着计谋得逞的得瑟。

    李刚不是一个喜欢罚学生的老师,只是一向宽容的他突然发现,太宽容也不是好事。如果碰上许振权这类刺头学生,柔和的教学方法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只能选择给他们这类学生吃点苦头。

    高中的课程被安排的满满的,难得有连课,也得是主科这样的科目才大多会碰在一起。

    许振权挑的这节数学课时间点绝妙,因为下一节也是李刚的连课,方跃身为好兄弟要是和他一起站的话,也得再站一节课。

    计谋得逞,反正他也不听课,要是有个人来陪他在后面站着也未必不好。

    一节课45分钟,少年在后面站了得有半小时,脚难免有些麻。下课铃响起,李刚果真顺着许振权的想法,让他们再站一节课。

    语气之严肃,让其他同学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数学老师李刚可是出了名的和蔼,这次下定决心要罚班里的头号人物许振权,他的目的可见一斑。

    “老李这杀鸡儆猴做得够绝的。”许振权踮了两下脚,耸肩放松久站的身子,左右扭了两下脖子,顺势搭上了好友方跃的肩。

    “是吧兄弟?”

    方跃无意搭话,闷闷不乐瘪着嘴哀嚎,“你可把我害惨了。”

    “嗐。”许振权的手掌压在他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并不当回事。

    毕竟做他许振权的兄弟,就要有这种敢于同甘共苦的情义。

    少年脸上带着鼓励的笑,搭在方跃肩上的手重了些,“就当是哥们我欠你的,放学带你去玩。”

    “真假?”

    方跃不是不相信许振权。他权哥那言出必行的劲无人能敌,只是他怕他带他去潇洒,半路又被杀出来的大伯制止了。

    许振权的父亲和爷爷都是军人,家里人对他的要求十分严格。可就是这样越严格,许振权这个少年就越有反骨,想要和家里人唱反调,势必要干出一番不一样的事业。

    可那惊天动地的事业还没物色好,许振权自由玩乐的权力也被表哥许耀明夺走了。

    许振权出身的家庭家风自然不会差。只是他的父亲英勇殉职,获得了一等功;他的母亲又因为生下他而去世。他自从出生起,就从来没见过父母。

    要不是还有一个亲姐姐和帮忙扶持的大伯一家,许振权的童年状况不言而喻。

    上次他和方跃去网吧通宵打游戏,就是被表哥许耀明追到网吧给揪回来的。大伯恨铁不成钢地用“家法”罚他,家里也勒令他不能再去那种地方。

    大伯自他出生就待他很好,一方面是出于对弟弟因公牺牲的心痛,一方面是希望许振权这孩子平平稳稳地过这一生,他有私心:希望许振权好好学习仕途经济,到时候也能来他的公司帮衬着。

    可翱翔的雄鹰向来憧憬自由与风吹雨打的刺激。

    他不喜欢条条框框的规矩,不喜欢无意义的死守着陈腐论就,他喜欢破镜的狂野,向往风暴下的世界充满了挑战。

    所以他不想像许耀明那样,学习经济理论,好进入公司里面坐办公桌。或许有人的梦想是那样,但那绝对不会是他许振权。

    骨子里带着和父亲一样的桀骜敢拼的野劲,他喜欢所有像风一样充满未知的挑战,也具备了那股不轻易屈服的势头。

    “管他呢,我去定了。”

    许振权知道方跃的顾虑是什么,叫他不用担心,自己自有办法。

    这边还沉浸在李刚罚人的震惊,班级里却已经悉悉索索有了不同的讨论声。

    大多数都是八卦的:“昨天那个小同学,好像被人堵在走廊了......”

    许振权听着,眉毛微挑,带着股轻佻的痞劲。

    默默听着身边人议论,少年眸中淡漠,看不出神色。

    “也不算堵……”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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