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到了学校大门，傅涔率先扫码结了车费。
五十三块，对他而言不算多，但周星言不想欠他。
“车费我们一人一半吧！”
“不用。”傅涔笑着拒绝：“我本来就要打车的，有没有你都是一样。时间不早了，你先进去吧，我等个人。”
等谁，不言而喻。
自从傅涔脱单请客吃饭之后，为了劝说自己彻底对他死心，周星言强迫自己不要再和傅涔见面。
暗恋一年之久，她早已熟悉傅涔平时上课会走哪条路，用餐时哪个食堂吃饭，她尽量不在这些地方出现。
几千亩的学校，想要躲个人轻而易举，可即使面没见到，但傅涔的传闻总能通过别人的嘴里传到周星言耳中。
今天他又在宿舍楼下等童文姝一起去上课，明天两人又一起去了哪儿旅游。
此类种种，都是他俩感情越来做好的证明。
傅涔还站在路边，周星言离开的时候还看到他嘴角带笑的给谁发着语音。
“还没上车？不着急，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我也没吃饭呢，一会儿你到了，我们一起去吃烧烤。”
后面的话她走远了，没能听清，依稀记得，傅涔说话的语气，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走到宿舍楼下，周星言打开了微信，翻出傅涔的聊天页面。
虽然傅涔说有没有她都一样，可周星言还是觉得不一样，没有丝毫犹豫，将另一半的车费转给了他。
到了宿舍，还没熄灯。
其他三人早已洗漱完躺在床上，顾周周毫不顾忌形象的将两条白花花的大腿露在外面，就连周星言打开宿舍门时也没遮挡一下，倒是对面床上的乔娜听到开门的声音之后，淡淡地瞥了一眼。
“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等了会儿车。”周星言反手关上门，闷闷不乐的走到自己床下。
宿舍的床都是上床下桌，周星言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把手上那碗拧了许久的凉面放在面前，打开包装袋慢慢吃起来。
过了近一个小时，面的味道早就变了，但气味依旧浓郁，在上床的顾周周嗅到味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你吃什么，给吃一口。”
周星言把筷子给她，顾周周夹起面吃了两口，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还不忘说话：“你不知道，我下午有事去食堂晚了，去的时候硬是一口汤都没剩下，给我饿的呀想去校外吃又嫌麻烦，最后在便利店买了个面包，一点味儿都没有，还是你这个辣的吃起来舒服。”
不等周星言张嘴回复，躺在上床的乔娜轻嗤一声：“给你说了我有泡面，你自己不泡，怪谁？”
顾周周回复她：“哎呀，我不喜欢吃泡面。”
实在没忍住，她又弯腰吃了一口，才把筷子还给周星言：“星言，我跟你说，我今天可倒霉了，先是上午上课发现带错了课本，被老师罚站半个小时。然后下午和刘浩约会的时候，点了杯奶茶，还没喝两口，全部洒在我身上了，刘浩那逼人当时不安慰我也就算了，还和我吵架，气得我胃都疼了，结果晚上食堂还没饭吃。”
顾周周越说越生气：“今天晚上我原本还打算和刘浩一起去看场电影的，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我都没心情去了，这一天的，这么倒霉，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水逆，就上网查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周星言抬眼看她：“怎么了？”
顾周周一拍大腿：“果然，金牛这几天也水逆。”
“星座这些都是假的。”汪孝瑜慢悠悠开口：“课本带错了说明你不细心，奶茶洒了因为你没拿稳，至于刘浩和你吵架。”
她撇了嘴，吐槽道：“你俩什么时候不吵？”
“……”顾周周充耳不闻，大手一挥：“我不管，我就信这些，反正我明天出门得注意点了。”
说完后，她又想起同样处于水逆时期的周星言，关心道：“你今天怎么样？不倒霉吧？”
“上午有点。”周星言用筷子搅拌着面。
顾周周拖过一把椅子放在周星言旁边，坐下，继续问：“那下午呢？”
“下午……”
周星言顿了顿，回忆起下午的点点滴滴。
其实也挺倒霉的，面试没有通过，回来的时候还差点错过了末班车。
但好在，傅涔的出现，让一切发生了转变。
微信又在这个时候响起，周星言点开一看，发现傅涔把她的转账退了回来。
傅涔：【真不用，都是朋友，别太见外。】
“下午咋了？”见周星言没有回答，顾周周又问了一遍。
周星言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下午没事儿，一切正常。”
她还看着手机，面前的凉面只吃了一半，顾周周视线又落在了面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还吃不吃？不吃给我吃。”
“……”周星言把碗往她面前一推：“你吃吧。”
顾周周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周星言站起身，走到乔娜床下：“娜娜，我泡桶你的面。”
乔娜正在看手机，空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床下：“下面柜子里，自己拿。”
乔娜准备的泡面很多，口味也很丰富，周星言随便拿出一桶，然后用顾周周偷藏的烧水壶煮热水。
水还没煮开，顾周周那边已经把凉面吃完了。
因为味道重，她必须把垃圾扔到外面，顾周周出去之后，周星言又重新坐回去，等着烧水的间歇，她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专门用来叠星星的长纸条。
纸条是粉色的，周星言将她平平整整摆在桌子上，和往常一样，拿出笔想在上面写点什么。
要写些什么？她愣住了。
思考片刻后，脑子里突然涌出一句话。
【今天有糟糕的开始，但好在有温暖的结局。】
这段话，和她今天的经历一摸一样。
写完后，周星言熟练的将纸条叠成星星。
刚叠好，还没来得及放回玻璃瓶里，顾周周就回来了，眼尖的她一眼就看到周星言手里的小东西。
“哎！你什么时候会叠星星了？”
顾周周凑过来，不由分说拿过星星，仔细看起来。
周星言生怕她一个好奇将星星拆开，发现她在里面写的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别拆！”
顾周周疑惑地看着她。
周星言解释：“好不容易才折好的。”
“我不拆。”顾周周笑笑：“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学会叠着这玩意儿了，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嘛！”
顾周周还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班上就有人叠星星，她也找过周星言帮她一起叠，结果对方直接来了一句不感兴趣。
没想到，几年之后，她这兴趣又上来了。
周星言拿回星星，心虚道：“突然心血来潮，就学了。”
说是这么说，其中真正原因，只有周星言自己心里清楚。
心血来潮是假的，傅涔喜欢才是真的。
过去的一年里，为了离傅涔更近一点，周星言没少利用休息时间去蹭傅涔的课。
傅涔是好学生，每每都坐前面，周星言不是法学院的学生，避免被人发现，每次都坐最后面。
然而有一天，傅涔上课来晚了，前面已经没位置了，他就和许嘉清选了一个靠后的座位，很巧就在周星言前一排，侧前方的位置。
那一节课，周星言听得很不专心，视线几乎一直落在傅涔的后背上。
课上到后半段，傅涔似乎也有些疲惫了，表面认真听着课，私底下偷偷将草稿纸撕成一条一条叠星星。
修长的手指随便动了几下，一颗完整的星星就躺在了他的手心。
一颗叠完，傅涔将它放在一边，又开始叠第二颗。
等到下课，他已经叠了十几颗星星。
临走时，傅涔把课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是他没注意到，一颗星星从他指缝间掉了出来，落在地上，然后被周星言捡了起来，一直珍藏。
从那之后，周星言就开始叠星星。
玻璃瓶里的星星已经被装了三分之一，傅涔掉的那颗被放在了最下面，被上面几层有颜色的覆盖，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周星言把最新叠的那颗星星也放了进去，顾周周这才注意到她竟然还专门买了个瓶子来装这些玩意儿，弯着腰看了一会儿，真心实意地说：“你别说，这样一弄，还挺好看。”
周星言浅浅一笑：“我也觉得。”
*
一个中午的时间，周星言把瓶子里所有的星星全部倒了出来，一颗颗拆开。
看清那些曾经自己写在上面的文字后，又沿着折痕重新折好。
一颗接着一颗，忙碌了两个多小时。
三点的时候，午休完的周母从房间出来，走到周星言房间门口，没有敲门，直接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言言，睡醒没有，出去逛逛嘛？”
周星言早就习惯了她的不敲门，叹了口气，将玻璃瓶再次放回抽屉里：“走吧！”
小区附近就有一个大型商超，新年在即，周母打算买些对联贴在门上。
超市里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背景音乐也换成了某位歌星的“恭喜发财”，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
周星言推着车跟在母亲旁边，两人简单买了些蔬菜和水果，来到卖年货的区域，周母还没开始选对联，就被货架子上标的价格震惊。
“一个福字卖五十八，这也太贵了。”
五十八只是最便宜的价格，往上还有六七八，七十八，八十八。
周母又看了看旁边对联的价格，依旧贵的吓人。
“走，不买了。”她推着周星言去结账。
周星言站着没动：“还是卖一副吧，这附近也没有其他地方卖这些了。”
附近大型超市就这一家，不在这儿买，周星言实在想不到还能去哪儿买。
“那就不在这边买。”
去收银台时路过卖牛奶的区域，周母又开始选起牛奶：“我听我牌友说，咱们小区坐地铁往前几个站，新开了一家日用百货商场，什么东西都有卖，还便宜，你明天陪我一起去看看，正好买些瓜子花生。”
“明天嘛。”周星言顿了顿：“明天星期几？”
周母拿着两箱牛奶反复对比，眼皮都不抬：“这我那知道，我现在只记日期，谁管它星期几。”
周星言只好拿出手机查看日历，淡淡道：“星期天了。”
她把手机又揣回兜里：“妈，我下去再陪你去买东西吧，上午我想去南山上香。”
几番对比，周母终于选好自己要买的牛奶，放进购物车里，问道：“非要明天嘛？后天再去呗！”
“不行。”周星言解释：“道观周一不开门。”
“行吧！”周母叹了口气：“那就下午去。”
排队结账的时候，周星言问母亲：“你去上香嘛？我们一起。”
周母果断摇头：“不去，我不信这些。”
*
上香讲究去的越早心越诚，竖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周星言就穿好衣服出了门。
今天的南川，气温好像又降了几度，凛冽刺骨寒风穿透了厚重的羽绒服，带来阵阵刺痛。
外面的天也雾蒙蒙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为了以防万一，周星言返回电梯上楼，在玄关处拿了把折叠伞才又出门。
说实话，今天这个天气并不太适合上香，如果真的下雨了，山路会很不好走，可如果今天不去，后面万一时间有什么变故，想去都去不成了。
周星言几乎每年都要去一趟南山的老君洞，次数一多，慢慢就养成了习惯，也变成了信仰，要是有一年没去，心里反而不舒服。
老君洞离她所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在南大背后的那座山上，坐车需要先坐半个多小时的地铁到山脚，然后换乘公交车上山。
摇摇晃晃近一个小时，周星言终于到达目的地的东门。
从东门到上香的主殿，还要走十几分钟山道。
山道依山而建，隐藏在从林之中，一边是山壁，一边是自下而上的参天大树。
用青石板堆砌的山道，经过一夜的雾气浇灌，上面湿漉漉的，连两边的树杈上都带着未干的露水。
周星言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时间还早，她不着急，沿着山道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鼻间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气味。
五十三块，对他而言不算多，但周星言不想欠他。
“车费我们一人一半吧！”
“不用。”傅涔笑着拒绝：“我本来就要打车的，有没有你都是一样。时间不早了，你先进去吧，我等个人。”
等谁，不言而喻。
自从傅涔脱单请客吃饭之后，为了劝说自己彻底对他死心，周星言强迫自己不要再和傅涔见面。
暗恋一年之久，她早已熟悉傅涔平时上课会走哪条路，用餐时哪个食堂吃饭，她尽量不在这些地方出现。
几千亩的学校，想要躲个人轻而易举，可即使面没见到，但傅涔的传闻总能通过别人的嘴里传到周星言耳中。
今天他又在宿舍楼下等童文姝一起去上课，明天两人又一起去了哪儿旅游。
此类种种，都是他俩感情越来做好的证明。
傅涔还站在路边，周星言离开的时候还看到他嘴角带笑的给谁发着语音。
“还没上车？不着急，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我也没吃饭呢，一会儿你到了，我们一起去吃烧烤。”
后面的话她走远了，没能听清，依稀记得，傅涔说话的语气，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走到宿舍楼下，周星言打开了微信，翻出傅涔的聊天页面。
虽然傅涔说有没有她都一样，可周星言还是觉得不一样，没有丝毫犹豫，将另一半的车费转给了他。
到了宿舍，还没熄灯。
其他三人早已洗漱完躺在床上，顾周周毫不顾忌形象的将两条白花花的大腿露在外面，就连周星言打开宿舍门时也没遮挡一下，倒是对面床上的乔娜听到开门的声音之后，淡淡地瞥了一眼。
“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等了会儿车。”周星言反手关上门，闷闷不乐的走到自己床下。
宿舍的床都是上床下桌，周星言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把手上那碗拧了许久的凉面放在面前，打开包装袋慢慢吃起来。
过了近一个小时，面的味道早就变了，但气味依旧浓郁，在上床的顾周周嗅到味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你吃什么，给吃一口。”
周星言把筷子给她，顾周周夹起面吃了两口，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还不忘说话：“你不知道，我下午有事去食堂晚了，去的时候硬是一口汤都没剩下，给我饿的呀想去校外吃又嫌麻烦，最后在便利店买了个面包，一点味儿都没有，还是你这个辣的吃起来舒服。”
不等周星言张嘴回复，躺在上床的乔娜轻嗤一声：“给你说了我有泡面，你自己不泡，怪谁？”
顾周周回复她：“哎呀，我不喜欢吃泡面。”
实在没忍住，她又弯腰吃了一口，才把筷子还给周星言：“星言，我跟你说，我今天可倒霉了，先是上午上课发现带错了课本，被老师罚站半个小时。然后下午和刘浩约会的时候，点了杯奶茶，还没喝两口，全部洒在我身上了，刘浩那逼人当时不安慰我也就算了，还和我吵架，气得我胃都疼了，结果晚上食堂还没饭吃。”
顾周周越说越生气：“今天晚上我原本还打算和刘浩一起去看场电影的，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我都没心情去了，这一天的，这么倒霉，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水逆，就上网查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周星言抬眼看她：“怎么了？”
顾周周一拍大腿：“果然，金牛这几天也水逆。”
“星座这些都是假的。”汪孝瑜慢悠悠开口：“课本带错了说明你不细心，奶茶洒了因为你没拿稳，至于刘浩和你吵架。”
她撇了嘴，吐槽道：“你俩什么时候不吵？”
“……”顾周周充耳不闻，大手一挥：“我不管，我就信这些，反正我明天出门得注意点了。”
说完后，她又想起同样处于水逆时期的周星言，关心道：“你今天怎么样？不倒霉吧？”
“上午有点。”周星言用筷子搅拌着面。
顾周周拖过一把椅子放在周星言旁边，坐下，继续问：“那下午呢？”
“下午……”
周星言顿了顿，回忆起下午的点点滴滴。
其实也挺倒霉的，面试没有通过，回来的时候还差点错过了末班车。
但好在，傅涔的出现，让一切发生了转变。
微信又在这个时候响起，周星言点开一看，发现傅涔把她的转账退了回来。
傅涔：【真不用，都是朋友，别太见外。】
“下午咋了？”见周星言没有回答，顾周周又问了一遍。
周星言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下午没事儿，一切正常。”
她还看着手机，面前的凉面只吃了一半，顾周周视线又落在了面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还吃不吃？不吃给我吃。”
“……”周星言把碗往她面前一推：“你吃吧。”
顾周周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周星言站起身，走到乔娜床下：“娜娜，我泡桶你的面。”
乔娜正在看手机，空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床下：“下面柜子里，自己拿。”
乔娜准备的泡面很多，口味也很丰富，周星言随便拿出一桶，然后用顾周周偷藏的烧水壶煮热水。
水还没煮开，顾周周那边已经把凉面吃完了。
因为味道重，她必须把垃圾扔到外面，顾周周出去之后，周星言又重新坐回去，等着烧水的间歇，她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专门用来叠星星的长纸条。
纸条是粉色的，周星言将她平平整整摆在桌子上，和往常一样，拿出笔想在上面写点什么。
要写些什么？她愣住了。
思考片刻后，脑子里突然涌出一句话。
【今天有糟糕的开始，但好在有温暖的结局。】
这段话，和她今天的经历一摸一样。
写完后，周星言熟练的将纸条叠成星星。
刚叠好，还没来得及放回玻璃瓶里，顾周周就回来了，眼尖的她一眼就看到周星言手里的小东西。
“哎！你什么时候会叠星星了？”
顾周周凑过来，不由分说拿过星星，仔细看起来。
周星言生怕她一个好奇将星星拆开，发现她在里面写的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别拆！”
顾周周疑惑地看着她。
周星言解释：“好不容易才折好的。”
“我不拆。”顾周周笑笑：“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学会叠着这玩意儿了，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嘛！”
顾周周还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班上就有人叠星星，她也找过周星言帮她一起叠，结果对方直接来了一句不感兴趣。
没想到，几年之后，她这兴趣又上来了。
周星言拿回星星，心虚道：“突然心血来潮，就学了。”
说是这么说，其中真正原因，只有周星言自己心里清楚。
心血来潮是假的，傅涔喜欢才是真的。
过去的一年里，为了离傅涔更近一点，周星言没少利用休息时间去蹭傅涔的课。
傅涔是好学生，每每都坐前面，周星言不是法学院的学生，避免被人发现，每次都坐最后面。
然而有一天，傅涔上课来晚了，前面已经没位置了，他就和许嘉清选了一个靠后的座位，很巧就在周星言前一排，侧前方的位置。
那一节课，周星言听得很不专心，视线几乎一直落在傅涔的后背上。
课上到后半段，傅涔似乎也有些疲惫了，表面认真听着课，私底下偷偷将草稿纸撕成一条一条叠星星。
修长的手指随便动了几下，一颗完整的星星就躺在了他的手心。
一颗叠完，傅涔将它放在一边，又开始叠第二颗。
等到下课，他已经叠了十几颗星星。
临走时，傅涔把课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是他没注意到，一颗星星从他指缝间掉了出来，落在地上，然后被周星言捡了起来，一直珍藏。
从那之后，周星言就开始叠星星。
玻璃瓶里的星星已经被装了三分之一，傅涔掉的那颗被放在了最下面，被上面几层有颜色的覆盖，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周星言把最新叠的那颗星星也放了进去，顾周周这才注意到她竟然还专门买了个瓶子来装这些玩意儿，弯着腰看了一会儿，真心实意地说：“你别说，这样一弄，还挺好看。”
周星言浅浅一笑：“我也觉得。”
*
一个中午的时间，周星言把瓶子里所有的星星全部倒了出来，一颗颗拆开。
看清那些曾经自己写在上面的文字后，又沿着折痕重新折好。
一颗接着一颗，忙碌了两个多小时。
三点的时候，午休完的周母从房间出来，走到周星言房间门口，没有敲门，直接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言言，睡醒没有，出去逛逛嘛？”
周星言早就习惯了她的不敲门，叹了口气，将玻璃瓶再次放回抽屉里：“走吧！”
小区附近就有一个大型商超，新年在即，周母打算买些对联贴在门上。
超市里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背景音乐也换成了某位歌星的“恭喜发财”，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
周星言推着车跟在母亲旁边，两人简单买了些蔬菜和水果，来到卖年货的区域，周母还没开始选对联，就被货架子上标的价格震惊。
“一个福字卖五十八，这也太贵了。”
五十八只是最便宜的价格，往上还有六七八，七十八，八十八。
周母又看了看旁边对联的价格，依旧贵的吓人。
“走，不买了。”她推着周星言去结账。
周星言站着没动：“还是卖一副吧，这附近也没有其他地方卖这些了。”
附近大型超市就这一家，不在这儿买，周星言实在想不到还能去哪儿买。
“那就不在这边买。”
去收银台时路过卖牛奶的区域，周母又开始选起牛奶：“我听我牌友说，咱们小区坐地铁往前几个站，新开了一家日用百货商场，什么东西都有卖，还便宜，你明天陪我一起去看看，正好买些瓜子花生。”
“明天嘛。”周星言顿了顿：“明天星期几？”
周母拿着两箱牛奶反复对比，眼皮都不抬：“这我那知道，我现在只记日期，谁管它星期几。”
周星言只好拿出手机查看日历，淡淡道：“星期天了。”
她把手机又揣回兜里：“妈，我下去再陪你去买东西吧，上午我想去南山上香。”
几番对比，周母终于选好自己要买的牛奶，放进购物车里，问道：“非要明天嘛？后天再去呗！”
“不行。”周星言解释：“道观周一不开门。”
“行吧！”周母叹了口气：“那就下午去。”
排队结账的时候，周星言问母亲：“你去上香嘛？我们一起。”
周母果断摇头：“不去，我不信这些。”
*
上香讲究去的越早心越诚，竖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周星言就穿好衣服出了门。
今天的南川，气温好像又降了几度，凛冽刺骨寒风穿透了厚重的羽绒服，带来阵阵刺痛。
外面的天也雾蒙蒙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为了以防万一，周星言返回电梯上楼，在玄关处拿了把折叠伞才又出门。
说实话，今天这个天气并不太适合上香，如果真的下雨了，山路会很不好走，可如果今天不去，后面万一时间有什么变故，想去都去不成了。
周星言几乎每年都要去一趟南山的老君洞，次数一多，慢慢就养成了习惯，也变成了信仰，要是有一年没去，心里反而不舒服。
老君洞离她所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在南大背后的那座山上，坐车需要先坐半个多小时的地铁到山脚，然后换乘公交车上山。
摇摇晃晃近一个小时，周星言终于到达目的地的东门。
从东门到上香的主殿，还要走十几分钟山道。
山道依山而建，隐藏在从林之中，一边是山壁，一边是自下而上的参天大树。
用青石板堆砌的山道，经过一夜的雾气浇灌，上面湿漉漉的，连两边的树杈上都带着未干的露水。
周星言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时间还早，她不着急，沿着山道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鼻间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