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涔家的别墅区还是在之前周星言读书时去面试家教的那一片。

    多少年没来,这里变化很大,周边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商圈儿,有商场也有地铁。

    经过一片熟悉的区域,周星言被傅涔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和之前去的那家法式建筑的不同,这个小区,全是托斯卡纳的风格,说实话,周星言还是很喜欢这样的建筑,和法式风格相比,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傅涔将车停在一栋联排别墅门前,轻声说了一句“到了”,然后推门下车,自顾自的打开后备箱拿出东西。

    周星言下了车,站在旁边一动不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前几天她还提醒傅涔不用紧张,现在轮到自己了才发现说的容易做起难。

    周星言双脚像是灌满了铅,怎么也拔不动,最后还是傅涔牵着她才走了两步。

    推开一扇木制的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二三十平方的前院。

    院子里栽种了各种各样的花,这个季节,绣球开得正好,粉紫相交的堆积在一旁。

    傅涔的母亲早就听到了停车的声音,齐刷刷跑到院中。

    “回来了。”

    五十多岁的傅妈妈一点都不显老,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和傅涔的笑容一摸一样。

    “阿……阿姨好!”周星言结结巴巴的打了声招呼。

    “星言是吧?”傅妈妈笑咪/咪的,主动挽上她的胳膊:“快进来。”

    周星言感觉手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任由傅妈妈带着走。

    一进入客厅,傅爸爸早已等候多时,他正在泡茶,听到动静,抬眼看过来:“过来喝茶。”

    “爸。”

    傅涔放下手上的东西走过去,把周星言拉到身边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周星言。”

    周星言局促的打了声招呼:“叔叔。”

    傅爸爸五官和脸型和傅涔长得大致相同,能够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个大帅哥。

    傅爸爸看了周星言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指着茶桌对面的一条长凳:“坐。”

    茶已经泡好了,周星言和傅涔刚一坐下,傅爸爸就倒了两杯递到了面前。

    除了茶水,茶台上还有零食和水果,傅妈妈也跟着在旁边坐下:“饭阿姨还没做好,先吃点其他的垫垫。”

    周星言点点头。

    对于周星言,傅涔早就和家里人说过,年纪多大,做什么的,家里有多少人,有了个初步了解之后,傅家父母对周星言很是心疼,聊天时故意避开一些敏感话题,这让周星言感觉十分放松。

    没聊多久,饭做好了,一行人转战到餐厅。

    家里加上阿姨一共五个人吃饭,可光是热菜就准备了十几道。

    “这也太多了吧?”周星言瞠目结舌。

    傅妈妈拉开椅子:“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鸡鸭鱼就都弄了一些。”

    周星言坐在傅涔旁边,拿着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先从哪里下手。

    饭桌上,傅妈妈将菜往她面前推了推,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涔涔,既然要结婚了,你那套房子是不是也要开始装修了?我和你爸空了之后找人去弄一下。”

    房子?

    周星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傅涔以前读书时家里给他买的婚房。

    傅涔给不好意思地周星言夹了块肉,摇头:“不用装修了,我打算把那房子卖掉。”

    “卖掉!”傅妈妈惊讶:“为什么?”

    倒是傅爸爸反应过来,问道:“打算再北城重新买一套?”

    “嗯。”傅涔点点头:“我和星言的工作都在北城,要结婚,肯定要把房子买在北城。”

    这下,不光傅妈妈惊讶,连周星言也惊讶了。

    要买房子的事情,傅涔可一句都没和她提过。

    傅妈妈继续道:“北城的房子可不便宜啊?”

    “我知道。”傅涔解释道:“这两年律所的收益还可以,再把家里这套房子一卖,凑个首付不成问题。”

    “那也不一定要把家里这套房子卖了吧!”傅妈妈还是觉得不妥:“房子看好了吗?首付要多少?我跟你爸还是有些存款的,到时候帮你们分担一些,家里的房子就先留着,简单装修一下,万一之后你们想回来,也有地方住。”

    “没必要。”傅涔抬眸看过去:“回来不了几次,大部分时间都是空在哪儿,还不如卖了换点钱。至于住的地方,妈,我们现在这栋别墅这么大,又不是没有我的房间,怎么?不让我住啊!”

    他故意打趣:“总不能结了婚,就不要我这个儿子了吧。”

    “胡说什么?”傅妈妈:“谁说不让你住,你自己的家想住就住。”

    “那不就得了。”傅涔笑笑:“到时候我们回来住这儿就行了。”

    “可是……”

    傅妈妈还想说什么,被傅爸爸一口打断:“算了,随他吧!”

    他看向傅涔:“反正那房子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过现在房子不好交易,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掉。”

    傅涔:“不要急,慢慢来吧,可以适当的降点价,反正买的早,怎么也不会亏。”

    “那要抓紧点时间了。”傅爸爸:“我明天就联系中介去看房。”

    吃完饭,周星言本想帮着将碗收进厨房,被傅涔妈妈拦住。

    “让他爷俩去收拾,我们家的女人不用做家务。”

    其实碗也不用他们洗,家里有阿姨,再不济还有洗碗机。

    周星言又被傅妈妈带去客厅闲聊,聊着聊着,对方突然不知从哪儿掏出个红包塞进周星言手里。

    “星言,这个你拿着。”

    “阿姨!”

    周星言大惊失色,想要推托,被傅妈妈死死按住手:“收下,这是阿姨的一份心意。”

    红包很厚实,即使没有打开看也能摸出里面金额不少,周星言捏在手上,不好意思地勾了勾嘴角:“谢谢。”

    傅妈妈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你这个丫头啊,我一见就喜欢,涔涔单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他挑剔的很,还有不少毛病,你以后对他,要多包容些。”

    “傅涔挺好的。”周星言低下头。

    傅妈妈冷哼一声:“你不用帮他说话,他什么样我心里清楚的很,一天天的死犟。想当初,我和他爸让他留在南川,他不听,非要去海市。”

    好像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留在身边,而每个孩子都希望离开父母的羽翼出去闯一闯,周星言挺能理解傅涔的。

    “海市挺好的,他是律师,在那边发现前景要比南川好的多。”

    “好是好,可是压力大啊!”傅妈妈长叹一口气:“物价还高,同样的价钱,在南川可以买别墅了,在海市就只能买个小三房。”

    “前两年,不是出了那些事儿嘛?他爸也劝过他,让他就留在南川,找关系给他安排个工作,还是不听,又跑去北城。”

    对于傅涔之前遇到的事儿,周星言得知后都心惊胆战,更何况是他的父母,当时的担忧不比她少半点。

    傅涔要强,出了事儿也不肯接受家里的帮助,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去熬,去闯,好在最后终于成功了。

    周星言嘴笨,不知道怎么会安慰人,喃喃道:“阿姨,都过去了,现在北城的律所也已经步入正轨,以后他会越来越好。”

    傅妈妈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父子俩洗干净手从厨房出来,四人又围绕着茶几聊了一会儿。

    春乏秋困,吃完饭后长辈们就有些犯困了,傅妈妈没忍住一连打了几个呵欠。

    傅涔见状,也不聊天了,让他们上楼去休息一会儿,自己则带着周星言到处逛逛。

    逛的第一站就是傅涔的房间。

    傅涔的房间在二楼,上楼梯的时候,周星言跟在他身后,轻声问道:“你要买房的事情,怎么没和我说过。”

    傅涔回过头:“我们要结婚,当然要买房啊!”

    周星言知道傅涔不会委屈自己,可北城的房价确实让人望尘莫及。

    “其实不一定非要买房的,租房子住也可以。”

    傅涔停下脚步:“怎么?觉得我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不是。”周星言差点撞上他的后背,摇摇头:“只是觉得没必要。”

    在北城,一套房子至少五百万以上,还是在那种配套不好郊区,但凡位置好点,基本都要千万了。

    即使傅涔现在的收入不菲,可想要在北城买套房,还是压力很大,周星言不想让他这么辛苦。

    “我觉得很有必要。”傅涔耐心解释道:“星言,房东的房子不可能一直租给我们,我不想你结婚后还居无定所四处搬家。”

    两人还站在楼梯上,傅涔本来就比周星言高出大半个头,此刻又站在上方台阶,人显得更高了。

    周星言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对视两秒之后,傅涔忽然弯下腰,抬手将周星言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宠溺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钱的问题我都解决好了,不会拉着你喝西北风的。”

    周星言:“……”

    见傅涔已经下定决心要买房了,周星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温声道:“那你房子看好了之后给我说一声,我也还有一点存款,到时候和你一起给首付,虽然不多,但我也想帮你分担一些。”

    “行。”傅涔突然笑了,直起身,抬脚继续往上走:“不会和你客气的。”

    傅涔的房间周星言曾在和他视频聊天的时候见过,不过他当时坐在书桌前,背后就是靠墙的床,周星言还以为他的房间不大,现在进来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整个二楼空间,除了一个起居室和公共卫生间,其他全都属于傅涔的房间。

    周星言大致看了一圈儿,初步估计大概有个四五十平方左右。

    推开房门,左边是书桌和休息区,右边也是卫生间和一个大衣帽间。

    出了衣帽间,还有一块很大的空间,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放着一套架子鼓。

    看到架子鼓的那一刻,周星言眼睛里透露出不可思议:“你还会架子鼓?”

    “嗯。”傅涔点点头,挑眉一笑:“怎么?没想到。”

    周星言收回目光:“确实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会这么有个性的乐器。”

    她一直以为,傅涔从小到大学的都是书法,画画这些偏文艺安静的爱好。

    “我爸妈讲究全面发展,小的时候,他们让我学书法画画的同时,又想让我在音乐上有所发展。当时,我爸想让我学钢琴,说弹钢琴的人看起来就很温柔,但我妈又想我学小提琴,说学小提琴的人绅士。”傅涔笑笑:“两个人纠结来纠结去,都不肯退一步,最后我就站出来,指着旁边的架子鼓大声说‘我要学架子鼓’,这才让他们消停。”

    “所以……”周星言:“你是为了不让你爸妈纠结才选择了架子鼓。”

    “怎么可能?”傅涔拨高音量:“我是那么将就的人吗?我选架子鼓是因为当时我是真的喜欢。”

    傅涔的房间大归大,其实没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他抽出书桌前的椅子,让周星言坐下,自己则坐在床边,两人面对着面。

    傅涔继续说话:“其实很多人对我都有误解,说我是什么暖男,绅士,连我家里人有时候也会这么想,然而我根本不是。我内心还是很狂野,很奔放的,所以我一点都不喜欢什么文艺范儿,学书法和画画是家里的要求,刚好我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兴趣,但是钢琴和小提琴我是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反倒是架子鼓,敲起来又酷又帅,那才符合我内心最真实的样子。”

    自从和傅涔恋爱之后,周星言对他的滤镜就彻底破裂了。

    他不是什么暖男,他是一个嘴贱心眼多的人,眼珠一转就开始想坏主意了。

    刚恋爱的时候,可能还有些不好意思,把真实的性格也给藏了起来,随着恋爱的时间越来越长,感情越来越稳定,傅涔彻底不装了。

    爱吃醋戏瘾大这些都是小问题,熟了之后,一个屁都要专门憋着等周星言出现之后才放,搞得周星言都快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傅涔表面的文艺,自信,优雅都是装给外人看的,其实内心很放纵,又爱撒娇卖萌。不过周星言还挺喜欢他这样的反差感,感觉特别可爱,虽然嘴巴是贱了一点,但嘴硬心软,所有的嘲讽都源于关心。至于狂野奔放,确实有一点,突然冒出来的天马行空的想法让周星言招都招架不住。

    周星言时常会想不通,自己当初怎么就会眼瞎的认为傅涔是一个温柔暖男的,想了许久,某一天起床,看到他那张笑起来春风化雨的帅脸,终于明白过来。

    都是脸的问题。

    此时,周星言目光直直落在傅涔那张帅脸上,即使每天都看,她依旧忍不住沉沦在他的帅气之中。

    “傅涔。”周星言认真点评道:“主要是你的长相太有欺骗性,让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个温柔的人。”

    傅涔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多人都这么说。”

    周星言收回目光,眼睛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一旁的架子鼓:“既然当时那么喜欢架子鼓,那应该学的挺好吧?”

    “倒也没有。”傅涔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一开始是很喜欢,而且我爸也比较宠我,刚上两节课就给我买了整套的鼓,可我学了几个月之后,慢慢就觉得其实也就那样儿。尤其是我爸想让我一直学到长大,到时候高考可以走艺术的路线加分,我就更没兴趣了。”

    傅涔:“不光是架子鼓,画画和书法都没兴趣了。说实话,我之所以学习这些东西,本来就没想过靠他们去获得什么的,也没想过什么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就只是为了自己会的东西能够多一点,打发一点时间,要真说有什么用处的话?那应该就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场合装波大的,真要让我靠这些吃饭,早就饿死了。”

    周星言:“......”

    装波大的。

    这确实是傅涔能做出来的事。

    “所以你到底学了多久?”周星言好奇道。

    “差不多到初二吧。”傅涔想了一下:“初三的时候忙着学习,就没怎么碰过。到了高中,又和同学们一起打球玩滑板儿,更加不碰了,要不是家里阿姨打扫卫生的时候帮忙擦一下,说不定上面的灰都比城墙还厚了。”

    “那你现在还会敲吗?我有点想听。”

    周星言还真想象不出来,一向看起来很温和斯文的傅涔敲起架子鼓来是什么样子。

    “嗯……”傅涔为难地皱了皱眉:“手有些生,如果你实在要听的话我可以研究研究,说不定还能回想起来。”

    傅涔说着就要行动,周星言忽然想起他的爸爸妈妈还在楼上午睡,架子鼓声音大,万一吵到了不太好。

    她伸手拉住已经起身的傅涔:“还是算了。”

    周星言在傅涔的房间待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还翻看了他小时候的相册。

    傅涔从小到大拍照的相片都被整整齐齐的存放了起来,从出生光屁/股,到高中毕业的毕业照,每个阶段都必不可少。

    逛完房间,傅涔又带她去楼下的花园逛了逛。

    傅涔家的前花园看起来不大,屋后却是别有洞天。

    从别墅侧面的走廊走过去,整个靠近湖泊的位置,全是他家的花园,粗略估计有个两三百平。

    后花园里,除了花,更多的是傅妈妈种的蔬菜,两人穿梭在菜园里,摘了一些茄子之后打算放到厨房,路过一处收纳杂物的空间时,周星言被里面一个精致的小木房子吸引了目光。

    “那是什么?”

    傅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笑了:“这东西怎么还在?”

    周星言面露疑惑,傅涔解释道:“我之前在海市养过一只狗,叫布迪,是只白色的比熊。养了一年左右,实在是没时间照料了,就送回来让我妈养,结果我妈养才了三年,它就因病去世了。这是之前我和我爸给他搭建的房子,当时布迪去世之后我妈就把这小房子收起来了,我还以为她扔了,没想到还收着。”

    狗狗去世了还不舍得扔掉它住过的房子,估计是打算留个纪念,周星言收回视线:“阿姨对布迪的感情应该很深厚。”

    “确实。”傅涔点点头,赞同道:“当时我不怎么回来,我妈就把布迪当儿子在养,也算是个情感寄托了。”

    说起养宠物,周星言不由自主想到自己之前养的那只猫:“我之前也养过宠物,是只蓝猫,叫皮皮,养了一个月就送到我姑家了。”

    “姑姑家有猫?”傅涔微微皱眉:“我去的时候怎么没看见?”

    周星言:“知道你猫毛过敏,姑姑提前送到表姐家了。”

    “原来如此。”傅涔又问:“你什么时候养的?”

    “去北城之前。”周星言垂眸:“后来因为要去北城了,不好带走,就留给姑姑了。”

    周星言去北城的原因,一直是傅涔心里最愧疚的伤痛。

    望着周星言平静的脸,傅涔心中五味杂陈,快速转移话题:“进屋吧!我再带你去其他地方逛逛。”

    *

    晚上吃饭的时候,傅涔父母提出和周星言的家人见一面,时间就定在国庆节。

    距离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周星言也不着急回去,索性在傅涔家里住了下来。

    国庆之前,傅涔先带着周星言见了一下他一些留在北城的同学。

    聚餐那天,刘浩也在,本来他想把顾周周也带上的,可是家里人不同意,说什么外面的食物调料太重,顾周周现在可是家里的皇太后,入口的食物必须是有机有机再有机,一丁点儿添加都不能有。

    没办法,太后只能被迫留在家中,让小刘子一个人出来见见世面。

    这次聚餐,除了周星言还有一个女生,周星言之前没有见过,估计是哪位带来的家属。

    来的人都是傅涔的好友,其中有一个也是法学院,周星言有点印象,具体叫啥记不住了,其中坐他斜对面位置的一个男生,周星言完全不认识,可是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他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朝周星言看。

    数不清是第几次看过来之后,他明目张胆的眼神引起了身边刘浩的注意。

    “冯明,你看什么?”

    刘浩蹙眉:“注意你的目光,都快把人吃了,傅涔还在这儿坐着了,怎么?想挖墙脚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有对象。”冯明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涔哥这对象,我有点儿眼熟。”

    刘浩吐槽道:“你对每个长得好看的姑娘都觉得有点眼熟。”

    “不是,我说认真的。”冯明摇摇头,又看了过来。

    刘浩笑笑:“能不熟吗?周星言和我们一个学校毕业。”

    冯明瞪大眼睛:“啊?”

    周星言冲他浅浅一笑:“是的,我也是南大的,外语学院。”

    “不对。”冯明还盯着周星言看:“我在学校的时候没跟外语学院的人没有交集,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他陷入回忆:“你们先别说话,让我想想。”

    刘浩翻了个白眼:“别管他发癫,我们吃我们的。”

    他伸出筷子刚要夹菜,冯明突然拍了桌子一下:“我想起来,我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她你了,嫂子你是不是一二年秋天入学的。”

    “……”周星言点点头:“嗯。”

    冯明:“还是提前到校。”

    周星言继续点头。

    冯明:“当时你的头发没有那么长,才到肩膀的位置。”

    周星言:“是。”

    冯明又拍了下桌子,激动道:“就是你。”

    刘浩眉头皱成一团:“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明望向傅涔:“涔哥,你还记得吗?我跟你吐槽那个说我像骗子的学妹,就是嫂子。”

    “???”傅涔陷入迷茫,回想了许久,才想起这段过往:“就是那个本应该我接待却被你抢去的那个学妹?”

    冯明点头:“对啊。”

    傅涔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苦笑道:“冯明,你知道我和星言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什么时候?”冯明疑惑。

    傅涔:“大三上学期最后的一个月。”

    冯明:“所以呢?”

    傅涔咬牙:“如果你不是你迎新的时候抢了我的人,我俩早就认识了。”

    “啊??”冯明:“这也能怪我头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周星言和桌上其他人一头雾水:“到底什么情况?”

    傅涔笑了笑,偏头认真向周星言解释起来。

    周星言初见傅涔那天,对方好像很忙碌,帮完忙后不等周星言道谢,就匆匆离开。

    而事实时,傅涔那天确实很忙。

    他在家吃完午饭,正打算休息一会儿,就接到学校的电话,说是已经有新生提前到校了,他们这些迎新的学长学姐们也要提前到岗。

    傅涔接完电话,头发都来不及打理,戴上帽子就匆匆跑出门。

    坐公交车出了别墅区,到了轻轨站,他本来也打算坐轻轨到学校的,毕竟轻轨站的站台就设置在南大校门口,又方便又便宜。

    没想到他刚帮完周星言,就收到同学的夺命call,问他到哪儿了,实在忙不过来了。

    傅涔只好放下箱子,不给周星言多说话的机会,直接打了个车回学校。

    到校之后,傅涔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提前来的新生是不少,但也不至于到忙不过来的程度。

    冯明同样是来迎新的,不过他和傅涔这些单纯乐于助人的目的不同,他只是想要学分,以及趁机多认识一些姑娘。

    迎新的人加上傅涔暂时有六个,本来许嘉清说好也要来的,结果做兄弟在心中,有事儿电话都打不通。

    为了公平起见,他们从左到右依次排队,一人接一个。

    冯明那天运气不是很好,一连迎了四个人都是学弟,他听着身边的人说又加了几个学妹的联系方式,心里很不是滋味,周星言就是这个时候推着两个箱子出现在了校门口。

    傅涔排在冯明的前面,按照顺序,这个新生应该他去接,刚要抬脚,冯明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涔哥,我跟你换一下,好不容易来了个妹子,让我表现表现。”

    傅涔挑眉,没有说话,主动往后退了一步,意思很明显。

    冯明见状,乐呵呵的笑了两声,提步就跑到了周星言面前。

    傅涔有点近视,当时他所在的位置离校门有点距离,他又没带眼镜儿,因此没有认出来冯明面前局促的学妹正是他不久前刚施于援手的女生。

    当时他甚至没能看清周星言的脸,依稀只记得冯明回来之后,哭丧着脸询问:“我长得很像骗子吗?”

    傅涔不解地摇摇头。

    冯明继续道:“那为什么学妹防我跟防贼一样,搞得好像我要把她卖了似的。”

    傅涔现在想起那段过往,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

    早知道当时那个女生是周星言,他就不和冯明换了。

    听傅涔这么一说,周星言也想起了当时的情况。

    那个时候,她一进校门,一个学长就热情的凑了上来。

    虽然知道学校会安排人迎接新生,可这个学长未免也太热情了些,帮忙提东西都算小事儿,他甚至还主动提出可以去宿舍给他们装校园网。

    一个男生,跑去女生宿舍。

    周星言瞬间对他充满防备,拒绝了他的好友申请,还在对方问她自己长得很像骗子的时候认真地点了点头。

    周星言没想到当时的一个小插曲竟然会在十几年后再次被人提及。

    而当事人还和自己一张桌子吃饭。

    更让周星言没想到的是,冯明竟然是抢了傅涔的机会。

    如果不是他,或许真如傅涔所说,两人认识的机会能更早一点。

    周星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傅涔。

    傅涔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出“造化弄人”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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