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慕容寻再次醒来时，睁眼又看到了白十五。
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明明已经排在去往沙塘峪的NPC队伍里了。
好好的谋划，却被这个小白脸破坏了！
慕容寻想张口骂人，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一根宽布条牢牢缚住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是坐在一张椅子上的，双手被反剪到后面绑在椅子上，脚腕处也缠着绳子，竟是分毫也动弹不得！
白十五正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打着盹儿。
慕容寻气极，撇到腰间的因果木锥还在，瞬间有了主意儿，她凝神静心，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左手——
之前那次也是为了对付白十五，她强行召唤了木锥，而木锥一旦现身，必要连续七日以血饲喂，慕容寻不能无故伤人，只能划破了左手，每日饲以七滴掌心血。
因果木锥感受到慕容寻的召唤，颤颤巍巍从她腰间滑出，游鱼一样飞向对面的白十五。
“哎吆！”
慕容寻没下死手，当然也是因为她这样用意念操控因果木锥，实则并不熟练。
木锥扎到了白十五的肩膀，他被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手忙脚乱爬起来后，白十五正看到慕容寻含怒瞪视他的目光。
他咽了口唾沫，也没好意思问慕容寻是怎么做到的，因果木锥早已经安安静静回到了她的腰间。
“姑、姑娘，你醒了。”
白十五很心虚地说了句废话。
慕容寻长睫轻轻眨了几下，示意白十五把蒙住她嘴巴的布拿掉。
白十五犹豫道：“姑娘，我可以给你解开，但你能保证不惊动其他人吗？要是被人发现，我就惨了！”
他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慕容寻这才发现，她此际身处的地方似乎是在一处阁楼。
透过白十五身后一扇半开的窗户看出去，能直接看到前面屋子漂亮的黛色屋顶。
慕容寻迟疑着点点头。
白十五定定看了她片刻，还是起身帮她把布条解开了。
似是防着她不守信用，白十五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站定她身旁，向她轻轻作了个揖：“姑娘，求你千万别喊！”
慕容寻一得了机会，立刻向他质问：“白十五！你又要搞什么花招？你掳人还上瘾了是吧？你信不信......”
白十五急忙打断她：“祖宗！您小点声！真的！”
“不然我脱你衣服了！”
“你！你这个混账......”
白十五又把布条重新给她绑上了。
慕容寻简直气得要死！
白十五却幽幽叹了口气，沉默地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慕容寻的眼睛，轻声道，“姑娘，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又不经过你的同意，把你掳了来，这是我的错。”
“可是，可是我听到何翠花跟我说，你马上就离开鬼市了，我一着急，就、就......”
“我知道你是早晚都要离开这里的，可是，我没想到会这样快，你要是走了，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所以，姑娘你、你能不能不要走？”
慕容寻的回应，是翻了他好大一个白眼。
“唉！也是，我在奢求什么呢？”白十五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继续他的絮絮叨叨。
慕容寻则趁他不注意，悄悄用意念召唤因果木锥，在背后轻轻磨绑住她手腕的绳索。
因为太过费神，慕容寻额头上很快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白十五还以为她是不舒服，探过身来摸了摸慕容寻额头，焦急道，“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隔了片刻，白十五咬牙解开绑缚她嘴巴的布条，又问了一遍。
慕容寻道：“白十五，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
白十五愣愣道：“我......”
“我喜欢你，想要你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可以个屁！莫说你是妖，我是人，即便你也是人，我也不可能答应你！”
白十五一下子就被这话伤到了，他呆呆道，“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绝无可能！”
白十五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落寞道，“其实，我早猜到......”
“但是亲耳听到姑娘的拒绝，还是挺难过的。”
“没什么好难过的，你不过是喜欢漂亮的姑娘罢了，也许你以后会遇见更漂亮的，再说了，我本就不属于这里。”
白十五沉默一会儿，道：“姑娘，其实，我本意也是想，若姑娘不同意，我也是强留不下的。那就退而求其次，能允我种一个与姑娘一般模样的芽身，聊作慰藉吗？”
“芽身？你的意思是做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芽身？”
“对。”
“不行。”
“那为什么我大哥就行！”白十五说完才惊觉自己声音过大，警惕地朝楼下看看，才又回转头去看慕容寻。
“什么你大哥就行？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承认！我都看见了！二楼的那个芽身，不正是跟姑娘你长得一模一样吗？”
“等等......”慕容寻凌乱道，“你刚刚说，有个芽身长得跟我一样？”
“对啊！”
“还以为大哥是多正经的人，管教我们这么严，自己却在背后搞小动作！”白十五恨恨道，“看来大哥也是个道貌岸然的混蛋！”
“你等等......”慕容寻道，“你确定吗？真的跟我一个样子？你没看错？”
“我怎会看错？身高、样貌、甚至头发，分毫不差！”
慕容寻皱眉，心道这怎么会？
“你在哪儿见到的？”
“就在楼下。”
“带我去看。”
白十五也有点儿不明白了，“姑娘，你是真不知情还是装得啊？那芽身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何必跟你装？”慕容寻直觉这不对劲儿，又问，“那芽身哪儿去了？”
“肯定是被大哥带走了。”他狐疑道，“奇怪了，你怎么会不知情？你若是不知情，哥哥又怎么种成的那具芽身？”
“我之前还一直以为是大哥也喜欢姑娘，但是表白后遭拒，就央了姑娘，才种了那副芽身。”
“原来不是吗？”
自然不是。
慕容寻很清楚，白星罗对他应该是没有那种心思的，但芽身又确确实实是他种的，到底是种来干嘛呢？
“白十五，这芽身种出来，是做什么用呢？”
“芽身成熟后，自然是做作替身啊！”
“可是，芽身即便成熟了，不也只是一副躯体吗？要怎么让她跟真人表现的一样？”
“嗯，这个嘛！”白十五想了想道，“具体操作我不清楚，但是原理我知道，大哥会从演之堂里雇一位演灵，请他暂居芽身中，按照需求表现出既定的性格、动作等。”
“演灵？是不是就相当于给躯体装一个芯子，类似于人的灵魂？”
“对，就是那样。”
那这不就是一个完美的替身吗？
简直匪夷所思！
想到什么，慕容寻故意咳了两声，然后道：“我好渴啊，白十五，你能给我倒杯水吗？”
“可以。你等着哈。”白十五站起身，又把那个布条重新绑起来，不好意思地朝慕容寻笑笑，“姑娘，对不住，我回来立马给你解开。”
白十五下楼后，慕容寻立马仍开手腕上了绳子，然后飞快地解开布条和脚腕上的绳索，打量一圈，拉开一扇门闪身避了进去。
未免跟白十五迎面撞上，楼梯不能走，慕容寻本意想从窗户翻出去，但推开门才发现，这里竟然还连通着一间房，她拉开门走进去，却被眼前所见惊在了原地——
房中有一个莲花瓮缸，缸中静静站了一副芽身。
这芽身不是别人，正是余果。
准确地说，这也不是一副完整的芽身，只有头脸、和一半的躯干是完整的，另一半像是还没长成一样，密密的树枝交盘着构成了躯体的骨架，有半透明的叶脉像毛细血管般分布其中。
它在生长。
这一瞬间，有很多东西电光石火般闪过慕容寻的脑海，很多曾让她觉得怪异说不通的地方，忽而就有了答案。
“......据说树猫大人当日伤得极重，直接被那贼人削去了一臂一腿，松柏堂的白老板最擅长疗伤修养之道，所以听人说树猫大人的住处，都是白老板一手操办的。”
余果被晏明修削去一臂一腿，而这里的芽身缺失的，刚好也是一臂一腿。
白公馆芽室二楼上，白星罗种出了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芽身，或者说叫替身。
之前，慕容寻就曾经猜测：余果早就知道晏明修的来意是为杀他，他既找不到机会向自己明示，便借机设下此计，只等着晏明修上套，故意在众目睽睽下受伤，好激起万千草木的众怒，利用永夜将晏明修困在这里。
但现在看来，余果的目的并非只是将晏明修困在“这里”。
身后，门扇被人猛地推开，慕容寻不退不躲，直接转身向白十五道，“你从长街上带我回来时，晏明修在哪里？他没跟你们动手吗？”
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明明已经排在去往沙塘峪的NPC队伍里了。
好好的谋划，却被这个小白脸破坏了！
慕容寻想张口骂人，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一根宽布条牢牢缚住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是坐在一张椅子上的，双手被反剪到后面绑在椅子上，脚腕处也缠着绳子，竟是分毫也动弹不得！
白十五正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打着盹儿。
慕容寻气极，撇到腰间的因果木锥还在，瞬间有了主意儿，她凝神静心，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左手——
之前那次也是为了对付白十五，她强行召唤了木锥，而木锥一旦现身，必要连续七日以血饲喂，慕容寻不能无故伤人，只能划破了左手，每日饲以七滴掌心血。
因果木锥感受到慕容寻的召唤，颤颤巍巍从她腰间滑出，游鱼一样飞向对面的白十五。
“哎吆！”
慕容寻没下死手，当然也是因为她这样用意念操控因果木锥，实则并不熟练。
木锥扎到了白十五的肩膀，他被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手忙脚乱爬起来后，白十五正看到慕容寻含怒瞪视他的目光。
他咽了口唾沫，也没好意思问慕容寻是怎么做到的，因果木锥早已经安安静静回到了她的腰间。
“姑、姑娘，你醒了。”
白十五很心虚地说了句废话。
慕容寻长睫轻轻眨了几下，示意白十五把蒙住她嘴巴的布拿掉。
白十五犹豫道：“姑娘，我可以给你解开，但你能保证不惊动其他人吗？要是被人发现，我就惨了！”
他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慕容寻这才发现，她此际身处的地方似乎是在一处阁楼。
透过白十五身后一扇半开的窗户看出去，能直接看到前面屋子漂亮的黛色屋顶。
慕容寻迟疑着点点头。
白十五定定看了她片刻，还是起身帮她把布条解开了。
似是防着她不守信用，白十五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站定她身旁，向她轻轻作了个揖：“姑娘，求你千万别喊！”
慕容寻一得了机会，立刻向他质问：“白十五！你又要搞什么花招？你掳人还上瘾了是吧？你信不信......”
白十五急忙打断她：“祖宗！您小点声！真的！”
“不然我脱你衣服了！”
“你！你这个混账......”
白十五又把布条重新给她绑上了。
慕容寻简直气得要死！
白十五却幽幽叹了口气，沉默地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慕容寻的眼睛，轻声道，“姑娘，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又不经过你的同意，把你掳了来，这是我的错。”
“可是，可是我听到何翠花跟我说，你马上就离开鬼市了，我一着急，就、就......”
“我知道你是早晚都要离开这里的，可是，我没想到会这样快，你要是走了，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所以，姑娘你、你能不能不要走？”
慕容寻的回应，是翻了他好大一个白眼。
“唉！也是，我在奢求什么呢？”白十五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继续他的絮絮叨叨。
慕容寻则趁他不注意，悄悄用意念召唤因果木锥，在背后轻轻磨绑住她手腕的绳索。
因为太过费神，慕容寻额头上很快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白十五还以为她是不舒服，探过身来摸了摸慕容寻额头，焦急道，“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隔了片刻，白十五咬牙解开绑缚她嘴巴的布条，又问了一遍。
慕容寻道：“白十五，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
白十五愣愣道：“我......”
“我喜欢你，想要你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可以个屁！莫说你是妖，我是人，即便你也是人，我也不可能答应你！”
白十五一下子就被这话伤到了，他呆呆道，“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绝无可能！”
白十五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落寞道，“其实，我早猜到......”
“但是亲耳听到姑娘的拒绝，还是挺难过的。”
“没什么好难过的，你不过是喜欢漂亮的姑娘罢了，也许你以后会遇见更漂亮的，再说了，我本就不属于这里。”
白十五沉默一会儿，道：“姑娘，其实，我本意也是想，若姑娘不同意，我也是强留不下的。那就退而求其次，能允我种一个与姑娘一般模样的芽身，聊作慰藉吗？”
“芽身？你的意思是做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芽身？”
“对。”
“不行。”
“那为什么我大哥就行！”白十五说完才惊觉自己声音过大，警惕地朝楼下看看，才又回转头去看慕容寻。
“什么你大哥就行？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承认！我都看见了！二楼的那个芽身，不正是跟姑娘你长得一模一样吗？”
“等等......”慕容寻凌乱道，“你刚刚说，有个芽身长得跟我一样？”
“对啊！”
“还以为大哥是多正经的人，管教我们这么严，自己却在背后搞小动作！”白十五恨恨道，“看来大哥也是个道貌岸然的混蛋！”
“你等等......”慕容寻道，“你确定吗？真的跟我一个样子？你没看错？”
“我怎会看错？身高、样貌、甚至头发，分毫不差！”
慕容寻皱眉，心道这怎么会？
“你在哪儿见到的？”
“就在楼下。”
“带我去看。”
白十五也有点儿不明白了，“姑娘，你是真不知情还是装得啊？那芽身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何必跟你装？”慕容寻直觉这不对劲儿，又问，“那芽身哪儿去了？”
“肯定是被大哥带走了。”他狐疑道，“奇怪了，你怎么会不知情？你若是不知情，哥哥又怎么种成的那具芽身？”
“我之前还一直以为是大哥也喜欢姑娘，但是表白后遭拒，就央了姑娘，才种了那副芽身。”
“原来不是吗？”
自然不是。
慕容寻很清楚，白星罗对他应该是没有那种心思的，但芽身又确确实实是他种的，到底是种来干嘛呢？
“白十五，这芽身种出来，是做什么用呢？”
“芽身成熟后，自然是做作替身啊！”
“可是，芽身即便成熟了，不也只是一副躯体吗？要怎么让她跟真人表现的一样？”
“嗯，这个嘛！”白十五想了想道，“具体操作我不清楚，但是原理我知道，大哥会从演之堂里雇一位演灵，请他暂居芽身中，按照需求表现出既定的性格、动作等。”
“演灵？是不是就相当于给躯体装一个芯子，类似于人的灵魂？”
“对，就是那样。”
那这不就是一个完美的替身吗？
简直匪夷所思！
想到什么，慕容寻故意咳了两声，然后道：“我好渴啊，白十五，你能给我倒杯水吗？”
“可以。你等着哈。”白十五站起身，又把那个布条重新绑起来，不好意思地朝慕容寻笑笑，“姑娘，对不住，我回来立马给你解开。”
白十五下楼后，慕容寻立马仍开手腕上了绳子，然后飞快地解开布条和脚腕上的绳索，打量一圈，拉开一扇门闪身避了进去。
未免跟白十五迎面撞上，楼梯不能走，慕容寻本意想从窗户翻出去，但推开门才发现，这里竟然还连通着一间房，她拉开门走进去，却被眼前所见惊在了原地——
房中有一个莲花瓮缸，缸中静静站了一副芽身。
这芽身不是别人，正是余果。
准确地说，这也不是一副完整的芽身，只有头脸、和一半的躯干是完整的，另一半像是还没长成一样，密密的树枝交盘着构成了躯体的骨架，有半透明的叶脉像毛细血管般分布其中。
它在生长。
这一瞬间，有很多东西电光石火般闪过慕容寻的脑海，很多曾让她觉得怪异说不通的地方，忽而就有了答案。
“......据说树猫大人当日伤得极重，直接被那贼人削去了一臂一腿，松柏堂的白老板最擅长疗伤修养之道，所以听人说树猫大人的住处，都是白老板一手操办的。”
余果被晏明修削去一臂一腿，而这里的芽身缺失的，刚好也是一臂一腿。
白公馆芽室二楼上，白星罗种出了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芽身，或者说叫替身。
之前，慕容寻就曾经猜测：余果早就知道晏明修的来意是为杀他，他既找不到机会向自己明示，便借机设下此计，只等着晏明修上套，故意在众目睽睽下受伤，好激起万千草木的众怒，利用永夜将晏明修困在这里。
但现在看来，余果的目的并非只是将晏明修困在“这里”。
身后，门扇被人猛地推开，慕容寻不退不躲，直接转身向白十五道，“你从长街上带我回来时，晏明修在哪里？他没跟你们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