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的目光穿透晨雾,投向远方那座若隐若现的小木屋,他本是带着告别而来。

    然而,当洛汐颜举起碗,将最后一滴鱼汤饮尽时,本该轻易说出口的告别,却突然变得沉重,如鱼刺哽在了喉间,他的内心在挣扎,深知告别或许意味着永远的失去。

    微风带着山林的清新和花香轻拂而过,温柔地拂过两人的面颊,秋千在风中轻轻摇曳,洛汐颜静坐于秋千之上。

    她长发如瀑布般披于肩后,随风轻舞,眼眸清澈,如深山中的古泉,透着不染尘埃的纯净,一身素白的长裙随微风轻轻摆动。

    无咎缓缓抬起眼帘,与洛汐颜的目光交汇,眉宇间却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疏离,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界限。

    无咎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渴望与洛汐颜更近一步,却又害怕自己的感情会给她带来困扰。

    “承蒙仙子救命之恩,又蒙您多日款待,若仙子不嫌弃,我愿再为您亲手烹饪几日膳食,可好?”

    无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恳求。

    “东海的二殿下能有您这样的朋友,真是好福气。”

    她也希望有一位无咎这样的朋友。

    洛汐颜心中明白,无咎是东海的人,她无法强求,既然如此,何不珍惜眼前,享受这难得的美味。

    想到这里,洛汐颜不禁自嘲一笑,自己从小被那位超脱世俗的老神仙抚养长大。

    那位老神仙历经沧桑,如今已是超然物外,无欲无求。

    洛汐颜的心中对老神仙既是敬佩又是无奈,他的境界虽高,但对于她这个还在红尘中打滚的少主来说,却显得有些过于超脱。

    哪个孩子不是吃着热腾腾的饭菜、享受着父母的宠爱长大?她却只能以露水和野果为伴。

    这要是传出去,洛水少主的颜面何在。

    洛汐颜忍不住又嘟囔了几句,抱怨着那位‘糟老头子’。

    正当洛汐颜准备休息之际,她忽然感觉到洛水结界处传来了一丝不寻常的波动,她在洛水守了三万年,对结界的任何微小变化都异常敏感,何况是这般强烈的气息。

    随即,一股强烈的怨气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令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这股怨气之强,连洛汐颜也感到了一丝压迫。

    这绝非寻常之事。

    无咎同样察觉到了这股怨气,他眉头紧锁,目光转向洛汐颜,却发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无咎心中一紧,不敢怠慢,立刻紧随其后,他知晓洛汐颜定是去探查这股怨气的来源了。

    这股怨气并非针对洛汐颜,而是另有所图,来意分明,她顺着怨气的方向,迅速来到了水渊的居所。

    若怨气与他有关,那么情况可能比想象中更为严重。

    万桃已经先一步到达,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水渊的房间内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茶杯,显然是一场激烈的争执或战斗所致,洛汐颜迅速扫视四周,寻找可能的线索。

    洛汐颜的声音中带着急切,她问道:“水渊在哪里?”

    万桃困惑地摇头,她也不知情。

    她刚刚才为水渊送去新泡的茶,谁料一转身,便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连水渊本人也不见了踪影。

    难道老祖宗被妖怪抓走了?

    在凌乱的房间中,一根异常的黑色羽毛格外显眼地落在了地上。

    万桃好奇地捡起那根羽毛,眉头微蹙:“这是乌鸦的羽毛?”

    洛汐颜见状,迅速将羽毛从万桃手中打掉,万桃这时才感到手上传来的灼痛,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已经被怨气所伤。

    若非洛汐颜及时出手,她的这只手恐怕就要被怨气侵蚀至废。

    万桃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冲脑门。

    洛汐颜蹲下身,仔细端详着那根被打掉的黑色羽毛。

    这根黑色羽毛,显然是乌鸦的,但其上的怨气却异常浓重。

    上面怨气的气息明明和......

    难道,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水渊?

    洛汐颜的心中升起了重重疑问。

    无咎刚一踏入此地,便被洛汐颜以灵气凝聚的手掌紧紧锁住了喉咙,眼中满是惊愕,无辜与困惑交织成一片。

    洛汐颜几乎是倾尽全力,手掌中蕴含的灵气强劲无比,若非无咎本能地运起内力相抗,那脆弱的颈项恐怕早已不堪重负。

    呼吸万分困难,无咎的眼底逐渐涌上一抹茫然之色,面对洛汐颜那冷冽如冰、锋利如刀的眼神,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那一刻,无咎才惊觉,面前的这位女子,不是那些对镜帖花黄的少女。

    她乃一族之尊,自小便肩负起守护洛水的重任,当其他孩子还在父母的羽翼下撒娇时,她已经在为族人的安危而战斗。

    从她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中,射出一阵阵刺骨的寒光,寒意逼人,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让人如同置身于荒凉的冰原之上。

    洛汐颜心中充满了疑惑与警惕。

    面对洛汐颜的怀疑,无咎选择了闭上眼睛,此时此刻,任何解释都是徒劳,他只能等待洛汐颜自己解开心中的疑团。

    洛汐颜的声音冷如冰霜,从她的牙缝中一字一顿地挤出几个字:“水渊在哪里?你究竟是谁?”

    无咎未能即刻回应,或者说,在洛汐颜不断加重的力道下,他几近窒息,难以言语,连脸色都变得苍白。

    万桃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声音带着颤抖和恐惧:“少主,请您手下留情!”

    若真是无咎所为,他此刻定会有所辩解,他的沉默或许正表明了他的清白。

    尽管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万桃却没有勇气说出口,她既恐惧又犹豫,不敢轻易质疑洛汐颜的判断。

    洛汐颜终于松开了手,开始动摇。

    无咎之前确实一直陪伴在她左右,若真是他所为,他又怎会没有离开?但是,这根黑色羽毛的确与那天发现的一模一样,这中间究竟有何联系?”

    无咎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地喘息着新鲜空气,从袖中取出那根他之前收集的黑色羽毛,眼神坚定地看着洛汐颜,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无咎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让人不容置疑:“这根羽毛并非我的,我也不知它为何会出现在此。”

    洛汐颜的目光在无咎的脸上和手中的羽毛之间来回扫视,疑云重重。

    她知道,无咎若真有意隐瞒,必然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但若他所说的是真的,那么真正的敌人又是谁?

    她的目光如利剑般锐利:“这羽毛究竟是从何而来?你究竟是谁?与刚才那股怨气有什么关系?”

    洛汐颜心中明白,单凭外表和短暂的相处更难以完全洞察一个人的内心,作为一族之主,她必须更加谨慎,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洛水的安危。

    无咎的一面之词,显然无法完全消除她的疑虑。

    她曾因过于信任他人,导致槐树先生遭受重伤,若非水渊及时施以援手,她和槐树先生可能早已命丧黄泉。

    那次的教训历历在目。

    无咎所言,究竟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洛汐颜一时难以分辨。

    近日与无咎的相处,究竟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是单纯的相遇还是深藏不露的图谋,她同样不得而知。

    在洛汐颜的逼问下,无咎选择了坦诚。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悲哀:“洛少主,在下是东海二殿下,无咎。”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诚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清白。

    洛汐颜的眼神中的复杂一闪而过,东海二殿下?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万桃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无咎竟然拥有如此显赫的身份,她的心中既感到震惊,又感到担忧。

    洛汐颜的目光审视着无咎,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早已明了的平静,仿佛他早已知晓洛汐颜的身份。

    东海的人,自然不会对洛水抱有恶意。

    更不敢对水渊动手脚。

    至于东海与魔族之间的纠葛,洛汐颜并不了解,也认为这与她无关,她的任务只有保护洛水。

    “那日在寒冰潭,我和幼弟遭遇了怨气的侵袭,在那里同样发现了这样的羽毛,”无咎言简意赅,直接切入正题,“这两根羽毛上的怨气如出一辙,我推测水渊上神的失踪与寒冰潭的事件脱不了干系。”

    寒冰潭三个字让她眉头紧锁。

    她目光深邃,仔细打量了无咎一番,然后转向万桃,语带决断:“安排人手,护送二殿下安全返回东海,通知葡萄娘子,立刻加强洛水结界的警备,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万桃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她迅速收敛心神,郑重地点头应下,直觉告诉她,洛水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波。

    她修成人身不过千年,这千年来洛水一直风平浪静,如今却首次遭遇劫人事件,劫走的还是三界共仰的水渊上神,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万桃对主子洛汐颜的安危感到担忧,但看到洛汐颜坚定的眼神,她又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洛汐颜身姿挺拔,迎风而立,衣摆随风飘扬,她双手抱拳,向无咎深深一礼:“二殿下,今日之事,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待此间事了,我定会亲自前往东海,向您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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