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石榴树苗最后由胤禛填土,李莞然浇水给种下了。

    虽然省略了几个步骤,但也算是他们亲手种的。

    带着这种心理,两人三天两头地就要围着树苗转几圈,看看它的生长情况。

    小树苗在两人的关注中开始慢慢抽枝发芽。

    进入八月盛夏,天气愈发闷热。

    一到中午温度就直线上升,得时时刻刻打着扇子,才能不出一身的汗。

    李莞然坐在能吹到点风的窗下,和半夏一人拿着一把扇子,快速地给自己扇风。

    饶是如此,身上还是有了粘腻的感觉。

    “竹苓,你去膳房多点几碗绿豆汤回来,等会小玉子他们就回来了。”李莞然泛红着小脸,皱着眉头说道。

    “是。”

    正在廊下浇花的竹苓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喷壶,拿了银子,伴着蝉鸣声去了膳房。

    “这会儿恨不得我是个听不见的!”

    李莞然听着蝉鸣恨恨地说道,彷佛是在说一个和她有血海深仇的人一般。

    本来她就因天气热得睡不了午觉心烦,再加上这院外每日准时响起的蝉鸣,两者叠加一起,更让人心烦气躁了。

    半夏一听这话忙放下扇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朝着屋内各个方向都拜了拜。

    “呸呸呸,童言无忌,菩萨们可不要当真。”

    拜完后拿起扇子,用力地给李莞然扇着,嘴里还念叨着李莞然不该说这种话。

    万一路过的菩萨听了当真怎么办。

    李莞然这会儿热得没心情和她论证,菩萨会不会就这么巧路过的可能性,端起旁桌上那碗所剩无几得冰镇酸梅汤一饮而尽。

    由于放久了的缘故,已经不怎么冰了。

    李莞然:更烦了。

    “小玉子带着人去粘那些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您马上就再也听不着这些烦人的叫声了。”

    半夏一边扇风,一边给她顺气:“您听那声因是不是少了许多。”

    李莞然闻言,半信半疑地放慢扇风的速度,侧耳去听。

    还真少了很多,不像刚开始那般此起彼伏,一声未停一声又起了。

    少了一大烦恼源头,她烦闷的心绪都好了许多。

    终于笑道:“等会儿他们回来喝绿豆汤的时候,你取些些银锞子给他们。”

    “顶着这么晒的太阳做事,总不能一碗绿豆汤就把人都打发了。”

    半夏见她心情好转,点头笑道:“奴婢都知道的。”

    交代完之后,李莞然收拾收拾就去沐浴了。

    身上不停出汗,她感觉自己身上都能搓泥了,这绝对不能忍!

    等她洗完清清爽爽地出来,外头也没了烦人的蝉叫声。

    往窗外一瞧,果然是小玉子他们完成任务回来了,这会正坐在廊下的用袖子擦着汗大口喝着绿豆汤。

    李莞然笑了笑,让半夏赶紧拿银锞子去给他们分了,又说道:“让他们不必来谢恩了,喝完了就回去歇着吧。”

    半夏闻言,“是。”领了吩咐,取银锞子出去了。

    屋里只剩李莞然一个人,她开始觉得就这么干坐着有点无聊,想着不能浪费时间,便打算给胤禛做一条腰带。

    既能打发时间还能聊表心意,让胤禛感受一下她的爱。

    说干就干,李莞然当即找来布料开工。

    正院

    辛夷飞快探头看了一眼正在东次间坐着的人,又缩了回去。

    对上福晋询问的视线,眉心微蹙地摇摇头。

    一旁打着扇子的雪芽压低声音,无语道:“都坐一上午了,她这打算待到什么时候?难不成没见到福晋她就不走了?”

    “倒是真会给自己做名声!”

    还是踩着她们福晋来给她做名声,真叫人恶心。

    宋格格身子养的差不多后,福晋严令禁止了她每日来请安行为。

    可就算都这般了,她还是三五不时的就要来正院坐坐。

    搞得下头不少人都在说宋格格对福晋当真是恭敬。

    要不是顾忌着身份,雪芽真想冲到这些人面前狠狠地呸他们几口。

    不会说话就别说,什么恭敬,这明明就是赤裸裸地挑衅。

    是的,在雪芽眼里,宋格格除请安那日,其余时间还扶着腰来正院就是在挑衅。

    不就是想炫耀她怀了个孩子吗,雪芽不服气地冷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能生。

    四福晋实在不想看到宋氏,冷笑道:“她爱坐那就让她坐着,我倒想看看,我要是一直不出去,她还能一直等下去?”

    “福晋不可,宋格格还怀着身孕呢。”辛夷闻言,连忙劝道。

    “万一宋格格回头就将您不见她的事,添油加醋地说出去,让四爷那边误会您可怎么好?”

    雪芽听着这话觉得有些道理,但她开不了口劝福晋,去见她不想见的人。

    只得给辛夷使眼色,让她想想办法,辛夷无奈的撇了她一眼,看着福晋没说话。

    其实她说得这些四福晋何尝不清楚,就是因为如此她心里才更加不待见宋格格。

    甚至赶超李莞然,成为她心中最烦的人。

    她沉默了半晌,缓了缓神色,才让辛夷伺候自己梳妆,眼里带着嘲讽道:“就让咱们看看,宋格格今天又想来‘指点’些什么。”

    因为打着早应付完早送走这个烦人精的想法,福晋很快就收拾好出去了。

    四福晋施施然地坐在了上座,端起茶盏淡笑道:“天气一热,人也困乏得很,我便多睡了一会儿,让你久等了。”

    说着,又转头对辛夷假意轻斥:“还是我往日太纵着你们,宋格格来了也不知道喊醒我。”

    辛夷也顺势跪下求饶接上福晋的戏。

    宋格格见状,起身柔柔劝道:“妾身反倒觉得福晋这丫头对您是真好呢,而且这里有冰鉴有清茶,比妾身自个院子还要舒适许多呢。“

    “要是可以,妾身还真想就留下来不走了。”

    福晋让辛夷起身,只笑笑没接话,想得也够美的,不过也就只能想想了。

    宋格格见福晋没接话,也不觉得尴尬,转头示意一直站在后头的听荷上前来。

    她看了眼听荷端着的托盘上放着的石榴摆件,对着福晋笑道:“妾身家中就妾身一个女儿,小时候妾身都十分羡慕别人家孩子都有哥哥妹妹。”

    说到这她停顿了下,脸上笑意加深了许多:“所以妾身想着把这个送给您。”

    “盼着将来您的孩子,和妾身肚子里这个,能做一对相亲相爱地好兄弟。”

    福晋瞥了眼那件石榴摆件,眼里闪过不耐,还真是来找她挑衅?

    没等她说什么,又见宋格格突然不好意思似的说道:

    “其实,妾身也是先前听闻四爷给李格格那里送了一颗石榴树,这才想起库房里还有这尊石榴摆件。”

    福晋顿时恍然,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拨弄着茶盖。

    原来真实目的在这,想利用这个挑拨她对李氏动手。

    她心底冷笑一声,就是刚进宫那几日对她用这招都不一定有用,何况是今日。

    四爷在李氏院子里种了棵石榴树这事,她早已知晓。

    甚至还知道,那棵树是他和李氏亲手一起种下去的。

    或是早就知道又曾亲眼见到他对李氏的不同,她甚至一点都不意外四爷会这么做。

    心里不是不舒服,但她清楚,四爷在怎么宠爱李氏,也不会为她了下自己这个福晋的面子。

    既然现在四爷的心在李氏那,那她就不会对李氏怎么样。

    毕竟,怎么处理对待这些宠妾的手段,在家时也从她额娘身上领略过不少。

    四福晋回神后,见宋格格还在看着自己,像是非要从她嘴里听到些什么才肯罢休。

    她冷哼一声,偏不让她如愿,似笑非笑道:“四爷素来爱重李妹妹,想和李妹妹要个孩子不也正常?”

    “说不准,李妹妹很快就也有好消息,到时你腹中的孩子就要有一个弟弟或是妹妹陪着玩。”

    宋格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干笑两声,便转移了话题。

    没说一会儿,见四福晋一直兴致缺缺,沉默半晌,她还是放下茶盏告辞了。

    只是,离开时无意瞥见福晋身边那个雪芽一脸可算走了的表情,脸上温和的笑意差点没维持住。

    回到自己院子时,她摸着肚子叹了口气,“往后福晋那里不用去得那么勤了。”

    她去正院这么勤,除了想要挑拨福晋和李氏的关系,也是想修补一下和福晋的裂痕。

    可惜这次不管她在如何讨好,福晋的态度始终不复从前,对她十分疏离。

    既是如此,她也懒得再去热脸贴冷屁股。

    宋格格看着自己的肚子笑了起来,反正她想要的都得到了不是吗。

    除了把李莞然搞下去这事还没成功。

    给她捏着脚的听荷点点头,不满道:“奴婢也这么觉得,福晋今日就是故意晾着您,让您等那么久的。”

    宋格格拿起旁边放着的团扇轻轻地扇着:“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福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忍不住对李氏出手。

    宋格格眼中满是自信,和福晋相处那段时间,她最清楚福晋有多不待见李莞然。

    虽然其中有不少是她旁敲侧击出来的。

    又想起在正院时,她提起石榴树时,福晋那不以为然的样子。

    宋格格轻笑一声,只觉得难为她装得那么辛苦。

    恐怕心里早就和她一般,气的想挠墙了吧。

    这么想着,她心中又对四福晋升起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怜悯。

    是福晋有如何,还不是一样得不到四爷的心。

    她如今还有腹中的孩子,以后这个孩子还会是她的底牌,而福晋除了那个位置以外,什么都没有。

    现在的她只需等着这两人斗起来,最好是两败俱伤,由她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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