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朝鸟悠劝不走桃子,只能自己回家去补眠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清醒后她先去狭山超市找了晋升为老板的狭山旬,看到的是在收银台打着哈欠的狭山和在他后脑勺抓辫子的潮留晃。

    朝鸟悠熟练地晃了几下超市门上的铃,在他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时打了个招呼:“哟。”

    “呃…”狭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悠?不是在考试吗你这家伙。”

    “考完了。”朝鸟悠感觉裤子被人拽了一下,下方的潮留晃直直地看着他,朝鸟悠心领神会,一把讲潮留晃举了起来转圈。

    “欢迎啊客人。”狭山百无聊赖地看着玩闹的人:“你回来得早,都没什么人在。除了纺和千咲,也是难过,这么多的同学就剩下我们三个留在这里。”

    狭山说完做作地捂着脸呜呜哭:“这是乡愁啊。”

    “……”朝鸟悠不做理会,这家伙毕业后放飞自我,如今已经变成了大叔本叔。

    “悠,老板在哭。”潮留晃指着狭山旬兴冲冲地说。

    “演的。”朝鸟悠看着潮留晃欢腾的样子,点了点头说:“晃你做得很好,下次要拍下来向老板要挟零食。”

    “喂你在教他什么啊!”

    “还真是有些安静呢,鸳大师。”朝鸟悠把晃交回给先岛明里后说道。

    “毕竟最闹腾的家伙们都在学校了。”先岛明里说,而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悠你回来这件事告诉了惠子阿姨吗?”

    朝鸟悠摇了摇头,昨天回来是半夜了,她就没告诉任何人。

    她告别狭山他们后慢悠悠地走向蛋糕店,蛋糕店一如既往,展柜的小机器人还在晃动手臂。

    那好像是她高二那年去做着试手的小机器人,没想到还用到了现在。

    “惠子我回来了。”朝鸟悠抬手打了声招呼。

    朝鸟惠子也不意外:“在院子里看到车就知道啦。”

    “啊没劲。”朝鸟悠趴在桌子上:“本来想吓你们一跳的。”结果一个都没吓到。

    “你有见过要和光他们了吧。”朝鸟惠子问道:“突然跟之前的同学年龄差这么大,有什么感想?”

    “感觉…挺奇怪的。”朝鸟悠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朝鸟悠没待一会就闲不下来,开始四处乱逛。

    鸳大师已经好久都没有阳光了,地上的白花花的都是雪,所幸朝鸟悠的鞋子是防滑防水的,她开始到处踩雪留下脚印。

    上次回家还是期中放假的那个星期,朝鸟悠望向海边凝结的冰块,心想鸳大师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朝鸟悠在冰面环顾,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哟,看什么呢?”她向躲在帐篷旁边泡面的木原纺旁边问道。

    “悠?”木原纺看到朝鸟悠出现只愣了一下,随后说:“欢迎回来。”

    “光他们在海里,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去找海村了吗。”朝鸟悠坐在一旁,心想怪不得伊佐木要昨晚熬夜,原来是今天请假了。

    鸳大师的气候越来越冷了,朝鸟悠也早早地套上了外套和长裤。

    她这几年迅速抽条,远远望去身影笔直高挑,此时正接过木原纺递过来的热可可,望着冰面上豁开的几个洞。

    “时间过得可真快。”朝鸟悠凑近冰洞,低头想看仔细些:“他们居然真的停留在那一年了,感觉挺神奇的。”

    “也有点怪。”

    “怪?”木原纺不解,询问朝鸟悠。

    朝鸟悠也没有说出口,其实怪异的地方在于,当他看到伊佐木要时,会莫名感觉到一些刺痛。

    有种…类似于难过的感觉。

    之前伊佐木要在舟曳祭前就来过她的院子找她,说了一些话,类似于什么不要忘记他,喜欢的类型之类的。

    那时候就有种要道别的感觉了,但没想到那天会真的到来,他们所有人自此分别了五年。

    “纺,潜望镜给我一下。”朝鸟悠向后面挥了挥手。

    木原纺翻找了一下丢给她,朝鸟悠喊道:“我不小心掉下去了的话,请一定要及时救我。”

    说完她兴冲冲地靠近冰洞,把潜望镜探下水,眼睛盯着镜面,手在不停地调节倍数和长度。

    木原纺放下手中的泡面,也来朝鸟悠身边观察。当然也是为了防止这个旱鸭子掉进水中。

    “让我看看……咦,怎么有个褐色的东西,越来越近,纺这一带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奇怪的鱼…”

    朝鸟悠刚喊木原纺时,冰洞就探出了个头,她手被碰了一下,一哆嗦就把潜望镜掉进了洞里,扑通一声直直坠了下去。

    但没有人注意到潜望镜,一股冷气袭来,朝鸟悠还维持着握着什么的姿势,怔怔地看着浮出水面的伊佐木要。

    伊佐木要也楞住了,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他的头发上还都是水光以及淡淡的盐味。

    “真巧。”朝鸟悠往后挪了一下,让出给伊佐木要上岸的空地,木原纺也是。

    不远处又是两声哗啦的声音,朝鸟悠望去看到了美海和先岛光,以及被抱在怀里,昏迷的爱花。

    所有事情都太突然了,悠也没有多想伊佐木要此时的表情,正想起身时,伊佐木要动了。

    他没上岸,只是顺着那个冰洞缓缓游过来,靠近岸上的朝鸟悠,伊佐木要伏在朝鸟悠腿前的那面冰上,轻声说:“早上好,悠。”

    “……”“啊。”朝鸟悠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视了一会,她把手递给伊佐木要,想拉他上岸。

    伊佐木要却只是抬手,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指,随后放开,自己支撑着离开了冰洞,站在朝鸟悠旁边。

    “悠酱!”朝鸟悠猛地被一个湿漉漉的身影抱住,低头看是浑身闪闪发光的美海。

    光线在她的皮肤上反射,那里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膜,这就是美海的胞衣吗。

    “悠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美海眼睛亮亮的,望着她。

    “昨天晚上。”朝鸟悠摸了一下美海的脑袋,发现她身上的水渍很快就干了,大概是被胞衣吸收的,真是神奇。

    不远处的木原纺忽然叫了两声朝鸟悠,问她能不能去接千咲和医生回来

    朝鸟悠应了一声,快速跑回家里,驱车前往市区。

    很快就开到了千咲实习的医院,朝鸟悠来不及跟千咲叙旧就匆匆报备了情况。

    “悠酱等等我。”千咲看起来有些没反应过来,还习惯性喊出了当年对朝鸟悠的称呼:“我去找医生出诊。”

    不多时她们带着医生和医疗器材回到了车上,朝鸟悠一踩油门,在医生的惊叫声中开向鸳大师。

    等朝鸟悠带着晃晃悠悠的医生和千咲来到潮留家时,先岛光才发现朝鸟悠的存在。

    “你这家伙不会是朝鸟吧!”先岛光指着她:“变化好大!”

    “不。我不是朝鸟,我是来自M7星云的伟大战士。”朝鸟悠面无表情地说。

    “……”先岛光已经完全确认这个家伙就是朝鸟悠了。

    “话说你的头发怎么剪短了。”先岛光之前着急爱花,倒也没注意朝鸟悠,现在才发现这位同学早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朝鸟悠那头长发剪到了耳朵处,下颌骨露了出来,显得很清瘦。

    没变的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翠绿色的眼睛看过来时莫名感觉冷淡凌厉。

    “之前家里财政赤字,剪了卖了。”朝鸟悠随口说道。

    美海随即拆台:“你们沉睡那年她就剪短了,那年纺哥和狭山老板也是,纺哥电成了爆炸头,最后在高中被同学投诉挡住了黑板视野才改回来的。”

    听说因为这个发型,木原纺高一整整一年都没收到情书,国中毕业时也没有同学问他要纽扣什么的,至于狭山老板,他那年暑假基本都没出过门。

    先岛光噗嗤噗嗤地笑,伊佐木要的视线停留在朝鸟悠的侧脸上。

    “为什么不把爱花送去医院呢?”伊佐木要有些不解,美海看起来也有些茫然。

    至于为什么不去医院,朝鸟悠也能猜到:“在医院检查出海村人都在慢慢苏醒,大概会有大量的记者涌入。”

    “尤其是爱花这种胞衣正在脱落的情况,到时候会造成恐慌的。”

    “要隐瞒下来吗?”先岛光不认同地说,他的脾气跟五年前没什么变化,还是一点就着。

    朝鸟悠耸了耸肩,说道:“保守点,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再做定论。”

    随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都见到千咲了吧。”

    “啊…见到了,变化有些大呢。”伊佐木要说道,现在的千咲比伊佐木要还要高上一些,也不会有人把她当成小孩了。

    “才不是,那家伙一点都没变。”先岛光反驳道。

    朝鸟悠看了眼室内正在给爱花检查的千咲,心想他们似乎没什么矛盾。

    她之前还在想过去这么久,这些感情强烈的人会不会吵起来。但现在的氛围来看,千咲和他们之间的隔阂似乎消除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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