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蒋招英目光炯炯盯着小乞丐，半晌后黯然沉下双眼，身形不自觉颤抖，赵溯仪担心地扶住了蒋招英的胳膊，蒋招英苦笑道：“此子当如皎皎明月傲然长空，可我剑宗却留不住他，溯仪，或许我真该听你所言早早离开，免得神伤。”
赵修明不知如何安慰，他知道区区一个地级三分就能让三门争夺，如今冒出一个天级怪胎，必定要引出一场无形的腥风血雨，剑宗在这场对决中绝无可能获胜。
果不其然，虎鹤门门主沉声道：“小友，加入我虎鹤门，灵宝灵器灵材任你挑选，我将亲自教导你。”
他话还没说完，玉剑门门主语速极快，“以你天赋去御兽实属浪费，我玉剑门天材地宝样样不缺，加入我……”
“小友，启道门才是你真正的归宿，我亲自替你保驾护航，祝你尽快升上五转！”
虎鹤门门主低喝一声，“行了，二位仙友何必着急，小友你可知我虎鹤门乃是天兽宗的分支，只要你加入，我即刻以护道人身份替你申请千年灵兽护身。”
“你虎鹤门与天兽宗有关，我玉剑门跟那万剑宗乃是连襟，四转！我可出四转灵剑，两把！”
启道门门主一揪他的胡子，气势全开道：“二位果然豪放，可我启道门也与灵道宗关系不浅，你们出的条件，我可出双倍！”
台下观众已被三门财大气粗惊住了，可仔细一想也能理解，毕竟就算是放在大宗里，天级也是稀少，一出世便立刻被收做亲传，若是门内得了天级，百年之后门派必然大兴更上一层楼，这三位门主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有一位大能坐镇可保门派长盛不衰。
三位老头吵得白热化，最后虎鹤门门主稳住了场面，他目光热切地看向小乞丐，“小友，由你决定，你想要加入哪一门？”
蒋招英不知为何也提心吊胆起来，那小乞丐目光在三门派转来转去，始终没有剑宗的身影，蒋招英彻底泄下气来，低声道：“徒儿，我们还是走罢。”
赵修明正要劝慰，那小乞丐开了声，虽然沙哑，但不难听出这是个女娃，她道：“我想好了，我想要加入——”
她目光缓缓停留在蒋招英身上，蒋招英一口气没提起来，只听她淡淡道：“剑宗。”
场内场外俱是一番静默，这是完全震惊了，蒋招英大脑宕机，几乎不能呼吸，赵修明也是不可置信，他碰了碰赵溯仪，“喂溯仪，你瞧我不是在做梦吧。”
赵溯仪一张嘴也惊得长大几乎可吞进一枚鸡蛋，“别，别问我，我们怕是掉进一个梦里。”
而三门门主更是在经历惊愕后迅速反应过来，虎鹤门门主沉声道：“小友为何如此选择，是我虎鹤门比不上剑宗吗？”
那小乞丐道：“没有，只是我仰慕剑宗，况且我看剑宗宗主有眼缘，说不定曾经照顾过我。”
蒋招英迅速站起，面色涨红声嘶竭力，“好！小友，我们回宗！”他急急忙忙地奔下台来，一把老骨头踉踉跄跄十分狼狈地跑到小乞丐面前，他喘着粗气与小乞丐对视。
“你，你真的，想要加入剑宗吗？”蒋招英看着近在咫尺的小乞丐，语气虚弱，他怕，怕小乞丐只是一时兴起。
小乞丐道：“我虽没读过书，却知道一言九鼎的道理，我自然是要加入剑宗的。”
“你入了剑宗，我必定，我必定……”说着竟淌下老泪，他抹了一把双眼，样子可怜，却不再言语，而是脱下自己的鞋子替小乞丐穿上，而后坚定道：“我定全力栽培、守护你，这一路你辛苦了，我们回宗吧。”
赵修明兄妹跟随在其后，赵修明急切道：“师妹，我一定保护你！”
赵溯仪也肯定道：“师姐我一定不让其他人欺负你。”
小乞丐向蒋招英伸出她烂得彻底的手，“走吧，师父。”
蒋招英老泪纵横，他坚定地握住了小乞丐的手，“好！”
“慢着！”虎鹤门门主喝道，蒋招英扬起一双泪眼坚定不移地直视虎鹤门门主，门主呵呵两声，“仙友，既然这孩子选择你，我们本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剑宗如何我们三门都是清楚的，这孩子是天级的种子，我怕她浪费一身好天赋啊！”
玉剑门门主也是皮笑肉不笑，“正是如此，若是寻常孩子倒也罢了，可修行之途需要大量资源，你剑宗可否供应得上可不好说。”
“哈哈二位说的正是我想说的。”
蒋招英冷声道：“那三位仙友想如何？”
三人笑笑不语，看来是在传音商量，很快虎鹤门门主朗声道：“这样好了，三个月内若是她突破二转，我们便承认剑宗具有能力独立栽培天级苗子。”
“你们！”蒋招英气结，三个月？修行哪里是如此轻易之事，照常理来说，天级一年可突破一阶，五六年可突破二阶，要求三月突破二级根本是在难为人！果然是阴险至极。
小乞丐却耿直道：“若是到时候我突破二转了又如何呢？”
虎鹤门门主道：“自然是承认你的师父有能力培养你。”
“可要你们一个承认有何用？我更想要你们刚才说的那些好东西。”小乞丐不解道。
蒋招英快速道：“正是如此，若是拿不出天材地宝要你承认毫无用处，况且诸位应该知道速成的危害，若真要赌，不如改三月为三年。”
玉剑门门主哈哈大笑，“那我便赌上一把四阶灵剑好了。”
其他二门也快速说出了愿意给出的代价，同时也道：“三年太久，一年。”
剑宗想要讨价还价却根本斗不过三门，蒋招英紧紧握住小乞丐的手，心知已到三门底线，便大声道：“那便一年，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希望三位遵守诺言！”
三人面上含笑，心中却十分恼火，可当众之下不能强抢，只好出此下计，虎鹤门门主道：“自然自然，可若到时候小友并未突破，那么到时候你便从我们三门中选一门加入，可好？”
小乞丐看了眼蒋招英，蒋招英抿唇点头，于是小乞丐耸肩道：“那好吧。”
说罢师徒四人大步离去，蒋招英佝偻但努力挺直的腰杆仿佛一面不透风的墙一般隔绝了外界的窥视，赵修明和赵溯仪护着小乞丐，他们大步向前好不犹豫，毫无疑问四门同选的胜者已然出现。
小乞丐透过一道缝隙看向高台之上，暗道：剑、猛虎……以及，她暼到了先前一番羞辱剑宗的周慕灵，周慕灵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戳个洞。
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下撇，她心道：一窝蛇鼠，不足为惧。
大概没有人知道此刻小乞丐在想些什么，她眯起了眼睛，嘴里反复咀嚼着两个字：
剑宗。
————
“徒儿，你可有姓名？”蒋招英笑容满面地道。
小乞丐道：“自然是有的，我叫褚嬴，这儿便是剑宗吗？”
她左右张望，满目荒凉，地方虽大却实在是上不了台面，环境可谓是艰苦卓绝，仅有的几栋建筑也无比潦草。
蒋招英心中闪过苦意，赵修明却乐观地凑过来，“师妹，你别看我们现在不怎么样，未来我们一定扶摇直上，再现剑宗辉煌完全不是梦想！”
“哦哦原来如此，我相信师兄。”褚嬴单纯道。
赵修明莫名感到羞愧，赵溯仪鼓足勇气道：“师，师妹，我分一半吃的给你，绝不让你饿着。”
蒋招英摸了下鼻头，“你们两个家伙，就算是烧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让你们饿着。”
褚嬴乖巧点头，蒋招英即刻给二人安排任务，“修明，你去为师妹准备床铺被褥，溯仪，辛苦你为师妹清洗干净，我去准备干净的衣服。”
二人领命，赵溯仪拉起褚嬴的手往澡堂出发，路上褚嬴听到赵溯仪的声音：“师妹，疼吗？”
褚嬴拖拉着蒋招英大了不止一号的鞋，笑道：“不疼，只是穿不习惯鞋子。”
赵溯仪回头心疼地看了一眼褚嬴，忙又回过头去，声音低沉下去，“你放心，以后会有干净的衣服、每天都能洗澡、有温暖的食物、有师父，有师兄师姐，师妹，你一定……”要留下来。
澡堂到了。
褚嬴被拉着进去里面，澡堂空间不大，一进去便亮起等来，空气带着湿润的气雾，褚嬴被拉到一个隔间，赵溯仪轻咳两下，“师妹，脱，脱衣服吧。”
“啊？哦。”褚嬴愣愣地开始脱衣，跟她小乞丐的外表不同，她的皮肤倒是细皮嫩肉得紧，一触宛如绸缎，十分干净，赵溯仪只道是褚嬴平日也有洗澡只是不换衣，当即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另一边蒋招英下笔如有神，他双眼射出精光，笔法遒劲有力，细看，原来这是一份计划表。
他估摸着时间停了笔，迅速抱起几套衣物和一把木剑一本书赶到澡堂，赵溯仪出来接过一套衣服，很快洗得香喷喷，头发顺滑滑的褚嬴走了出来。
先前她一身乞丐装看不出相貌，如今一看年纪约摸十岁上下，容貌俊俏白净，一双星眸明亮清澈，赫然是一等一的好样貌。
“褚嬴，过来，我带你去剑祀。”蒋招英衰老的脸庞焕发出几分神采，他将一把带有剑套的木剑给褚嬴背上，而后递过一本书，那是一本新抄录的《基础二十四剑》。
褚嬴好奇地摸了一下书和剑，赵溯仪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走吧。”
剑祀藏在偏僻的一座建筑里，里面打扫的很干净，在一尊剑仙舞剑的木像之上是几十个牌位，那是历代剑宗的护卫者，最高之上是两个镶金的大牌位，其下题为“祖师阿道人”，其上题为“剑尊定邪”。
蒋招英庄严跪在蒲团上，接连三拜，褚嬴眨了下眼睛，也跟着拜了三拜，空静的剑祀中依稀感受到一股肃穆和悲壮，蒋招英轻声道：“小嬴，这是剑宗的根基，剑宗虽已没落，可剑意从未消散，祖师阿道人创造了剑宗，可真正让剑宗活过来的却是剑尊定邪，在那个万邪出没的年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九转剑尊的威名。”
褚嬴点头，神情专注，蒋招英如数家珍地说出一大串人名，随后他静默一阵，“我所说的这些人便是一代代的宗主，他们支撑着没落的剑宗，可敬亦可叹，当我还是少年时，我的师父告诉我，只要剑心不变，剑魂犹在，那剑道永存，剑宗不灭。”
他浑浊的眼眸清楚地倒映出褚嬴的面庞，“褚嬴，你可做好与剑共存的准备了吗？”
他问得无比认真，仿佛这不是一句话，而是一座大山，是一个必须背负千年的承诺，没落的剑宗，破败的剑祀，恍惚间一滴水珠从悬梁滴下，呈直线在褚嬴眼前划过，顷刻散成一串流珠，击打地面宛若震撼的战曲。
褚嬴解下剑套，她抱着木剑，应下了这句话，“我准备好了。”
既是如今的小徒弟褚嬴——
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剑尊定邪。
赵修明不知如何安慰，他知道区区一个地级三分就能让三门争夺，如今冒出一个天级怪胎，必定要引出一场无形的腥风血雨，剑宗在这场对决中绝无可能获胜。
果不其然，虎鹤门门主沉声道：“小友，加入我虎鹤门，灵宝灵器灵材任你挑选，我将亲自教导你。”
他话还没说完，玉剑门门主语速极快，“以你天赋去御兽实属浪费，我玉剑门天材地宝样样不缺，加入我……”
“小友，启道门才是你真正的归宿，我亲自替你保驾护航，祝你尽快升上五转！”
虎鹤门门主低喝一声，“行了，二位仙友何必着急，小友你可知我虎鹤门乃是天兽宗的分支，只要你加入，我即刻以护道人身份替你申请千年灵兽护身。”
“你虎鹤门与天兽宗有关，我玉剑门跟那万剑宗乃是连襟，四转！我可出四转灵剑，两把！”
启道门门主一揪他的胡子，气势全开道：“二位果然豪放，可我启道门也与灵道宗关系不浅，你们出的条件，我可出双倍！”
台下观众已被三门财大气粗惊住了，可仔细一想也能理解，毕竟就算是放在大宗里，天级也是稀少，一出世便立刻被收做亲传，若是门内得了天级，百年之后门派必然大兴更上一层楼，这三位门主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有一位大能坐镇可保门派长盛不衰。
三位老头吵得白热化，最后虎鹤门门主稳住了场面，他目光热切地看向小乞丐，“小友，由你决定，你想要加入哪一门？”
蒋招英不知为何也提心吊胆起来，那小乞丐目光在三门派转来转去，始终没有剑宗的身影，蒋招英彻底泄下气来，低声道：“徒儿，我们还是走罢。”
赵修明正要劝慰，那小乞丐开了声，虽然沙哑，但不难听出这是个女娃，她道：“我想好了，我想要加入——”
她目光缓缓停留在蒋招英身上，蒋招英一口气没提起来，只听她淡淡道：“剑宗。”
场内场外俱是一番静默，这是完全震惊了，蒋招英大脑宕机，几乎不能呼吸，赵修明也是不可置信，他碰了碰赵溯仪，“喂溯仪，你瞧我不是在做梦吧。”
赵溯仪一张嘴也惊得长大几乎可吞进一枚鸡蛋，“别，别问我，我们怕是掉进一个梦里。”
而三门门主更是在经历惊愕后迅速反应过来，虎鹤门门主沉声道：“小友为何如此选择，是我虎鹤门比不上剑宗吗？”
那小乞丐道：“没有，只是我仰慕剑宗，况且我看剑宗宗主有眼缘，说不定曾经照顾过我。”
蒋招英迅速站起，面色涨红声嘶竭力，“好！小友，我们回宗！”他急急忙忙地奔下台来，一把老骨头踉踉跄跄十分狼狈地跑到小乞丐面前，他喘着粗气与小乞丐对视。
“你，你真的，想要加入剑宗吗？”蒋招英看着近在咫尺的小乞丐，语气虚弱，他怕，怕小乞丐只是一时兴起。
小乞丐道：“我虽没读过书，却知道一言九鼎的道理，我自然是要加入剑宗的。”
“你入了剑宗，我必定，我必定……”说着竟淌下老泪，他抹了一把双眼，样子可怜，却不再言语，而是脱下自己的鞋子替小乞丐穿上，而后坚定道：“我定全力栽培、守护你，这一路你辛苦了，我们回宗吧。”
赵修明兄妹跟随在其后，赵修明急切道：“师妹，我一定保护你！”
赵溯仪也肯定道：“师姐我一定不让其他人欺负你。”
小乞丐向蒋招英伸出她烂得彻底的手，“走吧，师父。”
蒋招英老泪纵横，他坚定地握住了小乞丐的手，“好！”
“慢着！”虎鹤门门主喝道，蒋招英扬起一双泪眼坚定不移地直视虎鹤门门主，门主呵呵两声，“仙友，既然这孩子选择你，我们本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剑宗如何我们三门都是清楚的，这孩子是天级的种子，我怕她浪费一身好天赋啊！”
玉剑门门主也是皮笑肉不笑，“正是如此，若是寻常孩子倒也罢了，可修行之途需要大量资源，你剑宗可否供应得上可不好说。”
“哈哈二位说的正是我想说的。”
蒋招英冷声道：“那三位仙友想如何？”
三人笑笑不语，看来是在传音商量，很快虎鹤门门主朗声道：“这样好了，三个月内若是她突破二转，我们便承认剑宗具有能力独立栽培天级苗子。”
“你们！”蒋招英气结，三个月？修行哪里是如此轻易之事，照常理来说，天级一年可突破一阶，五六年可突破二阶，要求三月突破二级根本是在难为人！果然是阴险至极。
小乞丐却耿直道：“若是到时候我突破二转了又如何呢？”
虎鹤门门主道：“自然是承认你的师父有能力培养你。”
“可要你们一个承认有何用？我更想要你们刚才说的那些好东西。”小乞丐不解道。
蒋招英快速道：“正是如此，若是拿不出天材地宝要你承认毫无用处，况且诸位应该知道速成的危害，若真要赌，不如改三月为三年。”
玉剑门门主哈哈大笑，“那我便赌上一把四阶灵剑好了。”
其他二门也快速说出了愿意给出的代价，同时也道：“三年太久，一年。”
剑宗想要讨价还价却根本斗不过三门，蒋招英紧紧握住小乞丐的手，心知已到三门底线，便大声道：“那便一年，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希望三位遵守诺言！”
三人面上含笑，心中却十分恼火，可当众之下不能强抢，只好出此下计，虎鹤门门主道：“自然自然，可若到时候小友并未突破，那么到时候你便从我们三门中选一门加入，可好？”
小乞丐看了眼蒋招英，蒋招英抿唇点头，于是小乞丐耸肩道：“那好吧。”
说罢师徒四人大步离去，蒋招英佝偻但努力挺直的腰杆仿佛一面不透风的墙一般隔绝了外界的窥视，赵修明和赵溯仪护着小乞丐，他们大步向前好不犹豫，毫无疑问四门同选的胜者已然出现。
小乞丐透过一道缝隙看向高台之上，暗道：剑、猛虎……以及，她暼到了先前一番羞辱剑宗的周慕灵，周慕灵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戳个洞。
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下撇，她心道：一窝蛇鼠，不足为惧。
大概没有人知道此刻小乞丐在想些什么，她眯起了眼睛，嘴里反复咀嚼着两个字：
剑宗。
————
“徒儿，你可有姓名？”蒋招英笑容满面地道。
小乞丐道：“自然是有的，我叫褚嬴，这儿便是剑宗吗？”
她左右张望，满目荒凉，地方虽大却实在是上不了台面，环境可谓是艰苦卓绝，仅有的几栋建筑也无比潦草。
蒋招英心中闪过苦意，赵修明却乐观地凑过来，“师妹，你别看我们现在不怎么样，未来我们一定扶摇直上，再现剑宗辉煌完全不是梦想！”
“哦哦原来如此，我相信师兄。”褚嬴单纯道。
赵修明莫名感到羞愧，赵溯仪鼓足勇气道：“师，师妹，我分一半吃的给你，绝不让你饿着。”
蒋招英摸了下鼻头，“你们两个家伙，就算是烧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让你们饿着。”
褚嬴乖巧点头，蒋招英即刻给二人安排任务，“修明，你去为师妹准备床铺被褥，溯仪，辛苦你为师妹清洗干净，我去准备干净的衣服。”
二人领命，赵溯仪拉起褚嬴的手往澡堂出发，路上褚嬴听到赵溯仪的声音：“师妹，疼吗？”
褚嬴拖拉着蒋招英大了不止一号的鞋，笑道：“不疼，只是穿不习惯鞋子。”
赵溯仪回头心疼地看了一眼褚嬴，忙又回过头去，声音低沉下去，“你放心，以后会有干净的衣服、每天都能洗澡、有温暖的食物、有师父，有师兄师姐，师妹，你一定……”要留下来。
澡堂到了。
褚嬴被拉着进去里面，澡堂空间不大，一进去便亮起等来，空气带着湿润的气雾，褚嬴被拉到一个隔间，赵溯仪轻咳两下，“师妹，脱，脱衣服吧。”
“啊？哦。”褚嬴愣愣地开始脱衣，跟她小乞丐的外表不同，她的皮肤倒是细皮嫩肉得紧，一触宛如绸缎，十分干净，赵溯仪只道是褚嬴平日也有洗澡只是不换衣，当即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另一边蒋招英下笔如有神，他双眼射出精光，笔法遒劲有力，细看，原来这是一份计划表。
他估摸着时间停了笔，迅速抱起几套衣物和一把木剑一本书赶到澡堂，赵溯仪出来接过一套衣服，很快洗得香喷喷，头发顺滑滑的褚嬴走了出来。
先前她一身乞丐装看不出相貌，如今一看年纪约摸十岁上下，容貌俊俏白净，一双星眸明亮清澈，赫然是一等一的好样貌。
“褚嬴，过来，我带你去剑祀。”蒋招英衰老的脸庞焕发出几分神采，他将一把带有剑套的木剑给褚嬴背上，而后递过一本书，那是一本新抄录的《基础二十四剑》。
褚嬴好奇地摸了一下书和剑，赵溯仪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走吧。”
剑祀藏在偏僻的一座建筑里，里面打扫的很干净，在一尊剑仙舞剑的木像之上是几十个牌位，那是历代剑宗的护卫者，最高之上是两个镶金的大牌位，其下题为“祖师阿道人”，其上题为“剑尊定邪”。
蒋招英庄严跪在蒲团上，接连三拜，褚嬴眨了下眼睛，也跟着拜了三拜，空静的剑祀中依稀感受到一股肃穆和悲壮，蒋招英轻声道：“小嬴，这是剑宗的根基，剑宗虽已没落，可剑意从未消散，祖师阿道人创造了剑宗，可真正让剑宗活过来的却是剑尊定邪，在那个万邪出没的年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九转剑尊的威名。”
褚嬴点头，神情专注，蒋招英如数家珍地说出一大串人名，随后他静默一阵，“我所说的这些人便是一代代的宗主，他们支撑着没落的剑宗，可敬亦可叹，当我还是少年时，我的师父告诉我，只要剑心不变，剑魂犹在，那剑道永存，剑宗不灭。”
他浑浊的眼眸清楚地倒映出褚嬴的面庞，“褚嬴，你可做好与剑共存的准备了吗？”
他问得无比认真，仿佛这不是一句话，而是一座大山，是一个必须背负千年的承诺，没落的剑宗，破败的剑祀，恍惚间一滴水珠从悬梁滴下，呈直线在褚嬴眼前划过，顷刻散成一串流珠，击打地面宛若震撼的战曲。
褚嬴解下剑套，她抱着木剑，应下了这句话，“我准备好了。”
既是如今的小徒弟褚嬴——
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剑尊定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