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琛和车内秦灼的双眸定格在那刹那,车外的眼神是凌厉,车内的是错乱。

    狄琛忍着肩胛传来的剧痛跑走了,盛弋一脚油门踩到底不在此地滞留时间。

    “传令下去,R城大小医院悬赏一名中枪男子,凡是上报方少重赏!”方桁凯用发怒的语气命令手下。

    方桁凯的目光杀气腾腾充满威胁感,他死死盯着远去的车尾和黑暗中早已看不清人影的黑处。

    他放弃了追击,在黑暗中他嘴角挂起一抹笑。

    车内,秦灼目不转睛的注视外面凌乱的雨。

    “狄琛怎么知道我们有行动?”方皓岩受伤最严重还是没能按耐住自己的嘴问了句。

    “组织内有他眼线,这家伙想知道组内一举一动简直易如反掌。”盛弋回答方皓岩,方皓岩听闻附和的点头。

    “也不知道狄琛他插手这件事做什么,还是说方弘这人跟他有某些关联?”

    方皓岩再问,盛弋不知如何回答索性不出声。盛弋打转方向盘时不时抬眼看向后视镜,盛弋看着心事重重的秦灼便懂得了他的心事。

    “……我们的行动撞在了一块罢了,可能他的目的也是方弘。”秦灼哽咽的说。

    “该说不说狄琛就是截胡狗!明明是我们抢先一步的!”

    方皓岩咬牙切齿讲,秦灼冷呵一笑说:“截胡?没有他我们已经死了,不管是不是截胡只要方弘死了任务算完成了。”

    盛弋打转方向盘好奇的瞟了眼后视镜问:“灼哥,方弘是组织G计划的合作伙伴为啥上级会接刺杀方弘的单子?”

    “这问题简单,方弘敌家用了五大箱美金换他狗命,五大箱…方弘对SK贡献连你都比不了,你觉得SK需要他这废物伙伴么?”

    秦灼疲惫嘲讽的解释。

    盛弋想了想又问:“G行动是上级重视的项目行动,所以上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也知道G行动是上级重视的行动,上级既然重视就不会留无用人员参与。说白了G行动名单还是死亡簿,已经侠人开始除名单内人员。”

    秦灼哼笑一声,这一笑包含太多了。

    秦灼分析的句句有理,这些不是别人告诉他是他悟出来的。他们作为SK杀手只需要完成上级安排的任务就好,不需要太多了解组织内幕。

    知道的越多SK可不留后患。

    “现在做点心理准备才是,这么小的任务被搞砸了最哥又得骂我们蠢了。”

    盛弋提起最哥他就怕,结果方皓岩这小子不着调的搭了句:“我们见到了狄琛应该先把他行踪汇报给上级,这样我们能抵消挨骂。”

    秦灼听见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今晚见到狄琛谁都不许提,他替我们挡了一枪你小子还想着汇报给上级?”

    “啊?他可是组织里重磅通缉的杀手,按照组内规矩不是该…上报…么?”方皓岩越说越没底气,因为秦灼的脸色让他战栗。

    “哥我错了,我发誓绝对不上报。”方皓岩赶紧赔笑脸秦灼才缓和脸色。

    ——

    愚蠢至极,小小的行动被搞的一团糟!

    狄琛和他们行动时间撞一起是他未想过的,他们先行一步后来的狄琛才清楚两边行动一样还撞上了。

    狄琛暗中观察他们一举一动,反正他的目的也是让方弘死,死在谁手里也不是个大事。搞笑的是他的前队友表现实在差劲,他不得不自身出场解决。

    本以为能借用别人资源白嫖一波,结果差点搭上他命。

    按照多年行事经验来讲,狄琛知道去医院或者小诊所等于自投罗网。

    小巷子里,雨水滴落在伤口上,沾染到血的雨水顺着下水道流落下去。他边躲避路上的车辆和监控,一边注意伤口有无恶化,路上的他可谓是体验了一把生死与共。

    狄琛抬起右手摸索到伤口边缘,指尖轻轻的接触周围。摸到绽开的肉时他就疼的发出嘶嘶声。

    待他走到年茵阥家门口时他脚步早已踉跄许多,他眼神发晕的看向掌中自己硬扣伤口取下来的子弹,狄琛抖动着手揣进口袋。

    大门钥匙没揣兜,密码怎么输入都不对劲。狄琛有些靠不住的抵在门上。

    他妈的这密码在跟老子作对?

    狄琛全然没意识到这是601不是602,装修一样的两栋楼,精神恍惚的男人,怎么会注意到走错地方。

    狄琛记忆中想起后院有玻璃门,他尽力稳住脚步走到后院。在玻璃门前,狄琛身体有的没的撞在玻璃门上发出声响。

    咚!咚咚…

    玻璃门震动的声音把年茵阥梦中惊醒。

    年茵阥坐立起来聚集会神扫视着玻璃拉门,她微喘气,玻璃门外仿佛有人影。年茵阥赤脚下床举起小木凳,她神经都在紧绷着。

    “谁……?”

    年茵阥说话都在抖,狄琛听到人声后才意识到自己走错家门,他死马当活马医不管三七二十一说了句:“…狄琛…救我……”

    这声音有丁点耳熟,年茵疯狂回忆这是谁的声线,遽然想起确实是狄琛的声音!

    是认识的人年茵阥自然少了些防备,她放下小板凳甚至大张旗鼓的拉开门。

    “大晚上的…啊!”

    年茵阥被狄琛的憔悴的脸色吓着了,她尖叫声稍微有点大,狄琛立即上前捂着她口鼻:“安静!”

    他手掌有浓浓的血腥味,年茵阥脸小,狄琛大手掌捂住了她的口鼻使她喘不上气来被迫深吸一口血腥味。

    “×&%¥”年茵阥被捂住说不了话开始支吾,狄琛反应过来后立马松开了手。

    “抱…歉……”

    话音刚落狄琛整个人靠在年茵阥怀里,年茵阥身心一震,头脑短路未反应过来。

    年茵阥急促的把他放在一边,拉上门打开灯,看着肩胛流血的狄琛她很害怕,准备拿起手机打医院电话 。

    “别报警!”

    “你都流血了你不害怕我害怕…再再再说了你这样下去会死的……会死的!”

    理智的年茵阥还是想选择打求助电话,正要播出号码手机被狄琛夺走了。

    他喘着粗气忍着晕眩和剧痛跟年茵阥解释:“报警只会让事情更复杂…我肩胛受伤了…我必须尽快止住血…”

    “我对你承诺要是你没报警,我还活着我会给钱给你……保真!”

    狄琛看出年茵阥微微抖肩强忍恐惧,他伸手勾住年茵阥的后脑勺,真挚的眼神凝视着年茵阥无助的眼眸。

    “帮我,求你…”

    “找一把小刀消毒水和布料给我,快!”

    年茵阥点头豁然贯通,快如闪电跑到二楼蔡秀萍的药房找药箱。

    蔡秀萍以前工作是一名外科医生,没少传授经验给年茵阥希望将来接她位置,结果年茵阥学了一手功夫,她却想开花店。

    退休后的蔡秀萍在明芙路办了家小诊所,平常帮领居们看小病打点滴配点药。

    年茵阥即使不是专业的,但她却不比专业的差劲,她能缝合出工整的线口避免伤口感染化脓,还能处理各种器具所伤的伤口。

    狄琛伸手想拿年茵阥手上的药箱,却被年茵阥用手拍开。

    “我来你现在有气无力的想自己来?”

    狄琛呼吸急促,唇色已经泛白,他撇开头任由年茵阥操作。

    年茵阥用剪子剪开狄琛外面的雨衣和内里打底的T恤,皮开肉绽的伤口里有子弹陷进过的痕迹,模样成喇叭状的孔。

    狄琛硬核式取弹让伤口扩大了点,皮开肉烂的画面感没吓傻年茵阥,反而她全神贯注的帮狄琛止血、消毒……

    狄琛咬牙坚持硬挺着强烈的绞痛。过程中狄琛脖子和手臂忍出青筋,额头都是汗。

    年茵阥看着他痛苦的模样不敢叫出声自己强忍着,她随手在药箱里拿出厚纱布。

    “咬住。”

    狄琛乖乖就范咬住纱布,年茵阥拿出医用针线说:“忍着点我准备缝合。”

    年茵阥一针一线串入狄琛肉里。硬生生的缝合让狄琛脑海里涌出想掐死方桁凯的想法。

    凌晨两点,雨一如既往的大还伴随着雷电。

    整整半个小时,狄琛中弹都没这么要命反而是缝合最为致命。狄琛不是神人,一场没有麻药的小手术下去他也就昏迷过去。

    额头上的汗珠年茵阥贴心为他擦掉了,淋了一场大雨肩膀不幸中弹,果不其然狄琛发高烧了。

    这一晚的年茵阥格外的忙,年茵阥费九牛二毛之力把比她高两个头重四十斤的男人扛上自己的床。

    年茵阥忙着帮他喂退烧药,擦拭身体,当她剪开狄琛的T恤时被他的肉身所吓到。

    身材好是真的,但身上的刀疤多到年茵阥数不清也是真的。

    狄琛身上的刀疤有长短深浅,甚至有的没取线的伤,年茵阥看着就打怵但秉承好人做到底她还是帮他擦的干干净净。

    年茵阥嘴里还念叨:“我没有在吃你豆腐我在做好事,我没有吃你豆腐……”

    甚至连前些天他自个缝的针年茵阥也帮他消毒包上纱布片。

    给他翻身擦后背时,他背后的古文纹身吸引住了年茵阥,还有他腰侧的一支花,熟花的年茵阥看出了这是一只紫精灵康乃馨。

    “小众风格还挺酷的,有品。”年茵阥夸赞完继续帮他擦拭。

    完事后年茵阥深呼吸一口气,艰难的拿起手机想拨打报警电话,每当她要做出决定时狄琛都会莫名的哼唧几声。

    “狄琛…”

    “狄琛?”

    年茵阥尝试叫狄琛名字,他却静躺床上一动不动。她小步靠近床沿靠近狄琛紧盯他的睡颜。

    年茵阥仔细端详他的面孔,他的长相放在R城找不出第二个。她知道狄琛的年龄二十二比她小三岁,要是狄琛在她青春期里她高低得暗恋到毕业。

    年茵阥突然察觉到自己趁别人睡觉偷看别人睡颜变态的很。

    “年茵阥年茵阥你干嘛呀真的是,怎么能干这么变态的事!”年茵阥自言自语道小脚还生气的跺了两下地板。

    还是等他醒后再说吧,谁也不想发着高烧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警察。

    ——

    早上的太阳格外的刺眼照人,R城终于迎来了将近半个月雨天后的晴天。

    雨终于停了,天终于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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