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新利亚德

    南田安站在街角,在来来往往奔忙逃跑的人群里隐匿了身影,只是过往的人都抱着家当,只有偶尔几个行人顶着衣服或包包匆忙挡雨,泰然自若淋着雨的南田安就显得格外突兀。

    疯子也意识到这点,她并没有打算和什么人打个照面,所以退到了无人注意的阴暗角落,悄无声息的顺着栋栋房屋外露的水管攀上了倾斜的屋顶,然后就着外伸的偶尔间隔出现的钢架广告牌倒挂、翻越。

    最终不远不近的倒挂在岛屿中心附近的视线死角,像只夜行蝙蝠一般隐匿在众人视线外。

    等到随后而来的鼯鼠若有所感的四处环顾,南田安便轻巧的在各个建筑之间荡跃,从未失手,也从未被人发现蛛丝马迹。

    她仍然自我,但其他人却不死心,被南田安戏耍过多次,他们已经不再是会轻易怀疑自己直觉的单纯热血青年了。

    疯子自顾自的从暗处遁走,准备去找落脚点,但她还未走远,鼯鼠便也跃上了他附近的房屋屋顶。

    那一刻南田安正吊在一处尖塔顶端边缘上,见此抓着塔檐的手臂微微向上用力,使她自己得以从悬空状态转变为半蹲在塔顶的姿态。

    这时,鼯鼠也终于看见她,发觉她正半踮着脚蹲在尖塔上,轻轻松松定住的她只有脚尖着力,随时可以发力冲跃到另一边更为隐蔽的小巷里。

    互相注意到对方的双方默契的没有说话,都各自蹲在高处观察下方街道的动静。

    穿着蓝白配色制服的海军巡逻队刚好从南田安脚下经过,往执政官身死的方向去,其中一个手拿告示,赫然布告着海军的紧急悬赏。

    南田安瞄了两眼就没有兴趣了,这种唬小孩的把戏是用来对付不入流的小菜鸟的,连她小白甜的小伙伴们都不会信。

    -小白甜之一-鼯鼠也是看完就没了兴趣,但南田安和他都被拿着告示的海军吸引了注意,或者说是被他腰间的电话虫吸引。

    在南田安平静的眼神注视下,鼯鼠和她互相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和自己相同的想法。

    蹲在塔顶的疯子淋着雨,矜贵的和同样蹲在旁边淋雨的同期对上了眼神,而这一切都落入了在对面的窗檐下躲雨的渡鸦眼里。

    猛禽展了展翅膀,衔着一串红果子冲出雨幕,高飞远走。

    疯子的视线跟着渡鸦的离去慢慢放远,多情的桃花运渐渐眯得细长,鼯鼠多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的动作。

    直到渡鸦飞出疯子的视线范围,她才回过头来,盯着海军们打量,鼯鼠见她被拉回注意力,便也跟着转头去打量海军前辈们。

    先动的,是疯子。

    疯子轻松的在各色的建筑中穿梭,远远近近的坠在海军们的身后,她并不执着于跟猎物保持多少距离,只是悠哉悠哉的跟着他们前进,偶尔落后很多,偶尔又追上一段距离,但都保持巡逻兵在她的视野中。

    而鼯鼠在她身后跟着,就没有这么游刃有余了,南田安的路线变换的太快,他做不到像她那样,保持着她一直在自己视野里呆着的状态。

    南田安没有跟踪太久,只是一个晃眼的光闪过,在街角的转角,海军四散打量的片刻,她就从海军们的中间穿过,神不知鬼不觉的顺走了电话虫。

    要不是鼯鼠对跟踪这种事情比较生疏,因而保持着谨慎,他差点就习惯性的跟着南田安从海军隔开的间隙穿过,先不说这种事情要多精细的计算和多精准的执行力才能办到,就要做到不惊动海军这一点都相当艰难。

    没有声音,没有误差,心算能力和执行力高得变态。

    南田安拿到电话虫后,没有立刻使用,而是选择放慢速度,等着身后鼯鼠跟上来。

    两个人就这么迅速的离开,随意找了棵树,两个人蹲在一起,疯子随意的拨弄着电话虫。

    雨停在树林阴影间熔金合璧的阴沉光辉中,疯子则在渡鸦身下的树野里,在和风细雨中等到了天光大亮。

    风吹了起来,那是凛凛的寒风,南田安顺着风来的方向看去,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意味。

    “是暴风雪的前兆。”

    南田安做出判断,鼯鼠跳下树枝,乘着雨停,左右拾了勉强干燥的柴火,就着两颗石子摩擦出的火星点燃了,搭出了火堆。

    他闻言转头,也看向了风来的方向,不知想了什么,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有那么旺盛的欲望折磨他们?

    鼯鼠看向南田安问。

    疯子只回答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语,她耸着肩,非常无所谓,“你知道的,自杀的人会下地狱。随着自杀率的逐年攀升,地狱出现了许多人口过剩带来的社会问题,统治者们必须着手解决它。”

    南田安轻松的说了个小玩笑,鼯鼠拧紧的眉头放松下来,“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只是低声念叨了一句想死,就有一个端着热可可、面露关切表情、还试着用骨翼拢住我的恶魔翩然降临?”

    南田安将目光投向火堆,摇摇头,轻蔑的痞笑挂在嘴角,上扬的笑意是强者对弱者的忽视,“我只是不想输而已。”

    她不喜欢做败者。

    “你在等什么?”

    疯子猝不及防跳了个话题。

    “日出。”

    疯子指着云雾散去的天空,自问自答。

    “日出之美在于,它脱胎于最深的黑暗。”

    她手撩拨着一片树叶,漫无目的的补充道,疯子祸神一般的美貌悲悯垂落,这个世界即将迎来疯子的高潮,光影明灭之下,皙白的面庞刻画着古神话女神的强大和冷血,“我不用囚禁你们,亲爱的,世界就是你最大的牢笼。”

    无论他们在哪里,她会找到他们

    她会帮世界重新找回他们曾经对她的那一份恐惧。

    疯子每每抬眸就方可俯瞰大局,就好似沉寂在水底的海妖,随时会掀翻那看似太平的水面。

    那种与生俱来的紧迫感让她比任何天才拥有更优越的底气,疯子俯身,亲昵的贴在同期耳边,嘲讽轻蔑的眼神迷离又深情,“我就是你的世界,亲爱的”

    而南田安的背后,是穿破虚空的破刃而来的匕首,不知名的叫嚣者甚至不想和疯子谈条件。这些人阻碍着疯子下一步的行动。

    是疯子替鼯鼠挡住致命一击,心中的不快之感油然而生,手边的剑便按耐不住,飞速甩出,靠着疯子转腕旋动剑柄卯足力气飞奔而出。

    “…亲爱的,为了钱放弃生的权利,这个世界几乎每个人都犯这个错误。”

    疯子嘴角上扬,饶有兴趣的起身环视着包围他们的杀手。

    南田安怜悯的叹息着

    不明显的特征,不惹人注目的长相,平平无奇的装备,这是一群扔进人群里面就会消失的猎物,他们甚至不值得疯子大动干戈。

    眼见迎来七八个人刀剑无眼的攻击,疯子猛然后撤步,以鼯鼠肩膀为轴飞转半圈,躲避刺来的刀剑,脚尖底故意摩擦激起的沙土飞扬,足以干扰敌方的视野。

    疯子不禁狂笑,腾空跃起,徒手扭断其中一人的脑袋,劈手拔出对方腰间的另一把长剑,脚踩在杀手还未来得及撤去的刀刃上。

    南田安的嘲讽从未落下,秾丽的美丽冲击一切,傲慢疯狂的展臂让人脑海里叫嚣着杀死她的意念。

    疯子:“看来你们是选择死亡。”

    随即一个旋身横劈,收割的脑袋尽数落地,斩杀速度之快,就连杀手都没反应过来。

    疯子手中握住的剑柄往前一送,优越的长腿踢中幸存者的胸膛,持剑从对方张开的嘴巴中捅入,完美的串开对方的喉舌,又硬生生的向下用力,刺穿了后颅。

    眼睛里来不及转变的挑衅目光带着惧意,停滞在死亡的深渊,温热的血液飞溅在疯子的眼旁,压抑的血红中透出鼯鼠满是怒火的瞳孔。

    疯子看向自己可怜无助受到惊吓的同期,抽剑起身,带血的刀尖挑起鼯鼠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诡异的勾唇,道:“第二次了”

    她那样的杀气,没有杀过几万甚至几十万人,是不可能拥有的,倘若说霸王色,这个世界尚且有人能够自信和她一较高下,可如果论杀气,鼯鼠觉得恐怕无人能与她较量。

    他甚至能在她的杀气中听见无数冤魂不散的哀嚎,数量之大,规模之怖,比他至今所见过的任何战争、战斗都要令人心惊。

    那是疯子手握战争缰绳,引战满目疮痍的身影,残破的旌旗幡动在城墙,瘦马踏尽枯草,士卒残寇望风而逃。

    她的刀刃被仇恨浸满了锋芒,时不时刺进战甲后的滚烫胸膛,盔甲下的胸膛前绣满平安字样的衣襟已经被士兵穿破,那是秋风祭,马蹄疾,胡雁哀,尸骨凉。

    那是硝烟袅袅断壁残垣,风霜且在,笑靥难还。

    那是箭矢飞掠过杀红的眼,烽烟肆虐不恤人言 ,青山处处埋忠骨,尚无马革裹尸还。

    还是帝王将相不晓悲境霜寒,百姓何以安家,不得堪言,家中月上三更,却烛影摇晃,那屋中人,忧心辗转彻夜未眠,将军卸甲梦一场,未见伊人着红妆,千里孤坟尘世望,从此故里是他乡。

    疯子怜爱的抚起同期都脸庞,眸光闪闪,其中是无尽肆虐的情绪,“唯有……”

    “唯有”

    “唯有、惟有敌人的血可以洗去这污秽。”

    如果成年人愿意把自己的人生和盎托托出

    详细的说一遍就已经是爱了

    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剖开她的灵魂

    他其至仍在颤抖

    但她付出了她能拿出的所有坦诚

    这是因为他的目光在向她求救

    哪怕他从不相信她

    她说,“你看我曾这样活过”

    比别人说一万句“我爱你”都要让即将被她逼疯的鼯鼠心动。

    而疯子只是恶劣的歪歪头,笑笑。

    小鸟儿总是向往自由的。

    可没了她,他又怎么能肆无忌惮的飞翔呢

    她亲爱的菟丝花们,在她身上得到的好处迟早是要还的。

    “小金丝雀,做宠物就要有做宠物的样子”

    疯子溺爱的笑着,冰冷的语句却让鼯鼠如坠冰窟,南田安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她的眼睛很爱演戏。

    演天真,演无辜,演深情

    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

    她绝不爱任何人

    甚至对任何人都没兴趣

    她最爱的是拉着别人一起坠入地狱

    她有时会顺手帮帮他们

    但内心不会掀起任何波澜

    她的生活似乎就是这样

    表面一潭死水,底下暗流涌动

    堕落,疯狂,病态

    她最喜欢引诱别人却不负责

    最喜欢

    剑刃捅穿血肉喷溅出的血珠

    生命即将逝去时剧烈的挣扎

    金丝雀被逼得从悬崖俯冲下去的一瞬

    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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