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药
文/海焚莺
第1章
柏林回国的那天若城下了场大雨。
所幸助理陆欢安排妥当，出了机场，车已经等在了门口。
上了车，柏林刚想把后座车窗升起，手机嗡一声在手里亮了屏。
扫了眼那上边的“沈一折”三个字，她接起来，人还没开口，一阵电子喧嚣伴随着灯红酒绿的热浪冲进耳里。
“小姑奶奶你到了吧，别忘了我昨儿个跟你说的，今天在‘珠宝’给你摆了趴儿，一圈人都在呢，你下了飞机就赶紧过来，别磨蹭了啊！”
没来得及回，发小沈一折嘟一声挂了电话。
前头开车的陆欢听着动静，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柏林深靠在椅里，细白的五指正捧着手机，屏幕的光亮打在她正脸上，她皱着眉，好看的眼唇里夹着些微不满，明暗中，她两道似刀凿精刻的锁骨深凹下陷。
再感叹了一遍这老天赏饭吃的姿容，陆欢抱怨道：“都说演而优则导，老板你这么好的条件，退一步下来当女明星，最近电影节上的事，那就是互利互惠，不是你一个人单方面挨骂了。”
她话才说完，柏林的微博蹭地又提示了一条新评论——
“最佳导演？我看你就挺会演的，好好抱紧你金主的大腿，少来蹭我们朗宁哥哥热度！”
陆欢的微博也没关，开着柏林的微博主页架在中控台上。
看见评论，她刚要回骂，忽然左上角刷新按钮一转，紧随着叮咚一声，刚刚那条评论底下，多出一条博主回复。
【@孟柏林：你在说什么屁话.jpg。】
陆欢回过头，柏林把手机盖下来，微笑回道：“当女明星被骂也要笑脸相迎，我气量小，还是算了吧。”
算什么呀，重点是这个吗？
陆欢小声嘀咕，怎么想就怎么气。
上月柏林国际电影节，柏林作为导演，和影片各受到提名，理所应当去参加了颁奖典礼。
结果到了那儿，却发现一个华人男明星占了柏林的位置。
柏林出国学习三年，电影圈子里见到的华人少之又少，待对方解释坐错地方后，柏林就和他聊了一阵，事后庆祝晚宴巧合碰上，也不过互相问了好。
结果谁知道，下了场，“徐朗宁和柏林最佳女导演电影节上亲密互动”的绯闻，突然铺天盖地冒了出来。
徐朗宁那边没有解释，陆欢估计着是黑心蹭热度，本想去质问。但柏林没发话，柏林回国发展后的经纪公司也没指示，她一个生活助理，也就只能一直垂着那根炸毛的尾巴，不敢露爪子。
憋着气，陆欢给柏林把后排电视放下来，问：“那咱们现在是去公司，还是去‘珠宝’？”
电视里是音乐播放器的界面，乘车时间比较长的时候，柏林一直都是听音乐睡一会儿，陆欢跟了她一年，早摸清楚了。
在中控一划，陆欢把小提琴的乐单打开，平缓的音乐立刻在车里流淌。
柏林在音乐里坐了几秒：“去珠宝吧。”
沈一折叫她去，要是不去，之后肯定又要呼呼咧咧地来烦她。
让陆欢把空调打开，车里暖了一点，柏林却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几次，柏林干脆地伸手把音乐暂停，切换到了影音平台，随手点开一个国内电影节的视频，就着背景音看热搜。
车开上高速，视频里的主持人刚开始采访。
柏林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忽然主持人就兴奋了起来，难掩激动地拜托对方：“沈谒先生，您方便对着镜头说几句给电影节的祝福吗？”
柏林手上动作一停。
她没抬头，失神地看着消息，骂自己的评论，也不知不觉地一路赞了下去。
视频里，清冷的男人开始回答主持人的问题，语调疏离而有涵养。
陆欢听了半晌，认了出来：“这不是一月份旭日电影节的采访吗，我记得沈谒那会儿还上了热搜，好像是因为采访的时候，有个女明星过去问他为什么不帮她拿包？”
陆欢回忆：“想起来了，是那个叫傅现菱的女明星，这次你要拍的电影《赤雪》，选角名单里就有她。”
柏林摩挲着手机壳的边缘：“我知道。”
她回答得很淡，有种事不关己刻意疏远的滋味。
陆欢听着，有些疑惑：“我记得沈谒是沈公子的叔叔吧，你和沈公子是未婚夫妻，那你和沈谒不应该认识么？怎么我瞧……老板你，好像不大喜欢他呀？”
陆欢探听豪门八卦的天线竖了起来：“你们有过节？”
柏林一顿，眼剜过去，陆欢连忙告饶。
过了阵儿，车里静下来，只剩亢奋的主持人在采访沈谒。
冰冰冷冷的声音淹在满车寂静里，柏林抬眼，看向屏幕上的男人，久久，她把视线转开，望向窗外熟悉的城市。
过节？
当然是有的。
而且……还是她，单方面的过节。
·
“珠宝”的全名，是金银珠宝会所，会员制，高消费，沈一折常来玩乐，因为他是老板。
让陆欢把行李拿回公寓，柏林一路通行。
会所一共六层，上到四楼，电梯下行之后，开了门左转，就是沈一折常用的包厢。
会所的隔音很好，但电话里毕竟是见识过万鬼群出的阵仗，柏林打开门之前，不得不深呼吸了三次 。
“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
拉开的瞬间，果然嘈杂扑面，宽阔的包厢里全是人，高台上，还有个白毛DJ正在疯魔咆哮。
他话音一落，人群应和的欢呼声顿时卷起了一阵风，迎面吹得她发尾在半空打了个卷，还吹得墙面上那个“欢迎柏林回国”的气球条幅晃了几晃。
以她的名义办的聚会，但没人注意到她，就连主办人沈一折也不在现场。
一般沈一折这种情况，要么是有事被叫走，要么就是喝大了被抬走。
她觉得是后一种。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局，后退一步，她正要把门合上走人，就被角落里一个蓝头发叫住了。
“你是一折叫来的？他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你不如坐着等一会儿。”他伸手，拿过橙汁给柏林倒了一杯，把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王却。”
不是个熟脸。
柏林站了两秒，走进去坐下，给沈一折发了条微信。
柏林：在哪？
沈一折很快回了：到了？等我，奶奶训话，很快回去。
又被奶奶训？
柏林刚想问，视线里一只手提着杯橙汁放到她面前，随即滚热的鼻息就贴在了她耳边：“橙汁是温的，你不喝？”
柏林回头，王却整个人半靠了过来。
柏林最厌恶这种没分寸的人，躲开起身：“我先走了，等会沈一折回来，你转告他一声。”
她直接走了出去。
进了电梯，门准备闭合的时候，王却阴魂不散地挤了进来。
立到她身边，王却眼神在她锁骨和脸上放肆打量，咧开嘴：“要回家？我送你怎么样。”
柏林：“王公子自重。”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王却嬉皮笑脸地靠近了一步，伸出手去扯她的风衣，“你里面穿的是吊带吧，会所里开着暖气，你不热？”
柏林眼底一沉，看着电梯到了一楼，她一巴掌扇开他手背上，抬脚狠狠踩在他的脚尖上。
王却疼得跳脚，柏林没搭理他，疾步走出电梯，拨沈一折的手机。
接通的提示音响了，柏林还没等到那边接起，一只手伸进来，将她手机从手里拍掉在地。
手机在空中滑行，啪一声落在墙角，瞬间黑屏。
“你这个女人！”王却抓住她的手臂，“你知道我是谁么？我看上你是瞧得上你，装什么矜持！”
他把柏林往墙上一摔，柏林鞋跟划过地面的声音在走廊上拉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背就撞在了墙上，她吃疼吸气，听到走廊尽头好像有第三人的脚步声。
是保安？
柏林正要呼救，王却的手就伸了过来，要捂她的嘴。
柏林急忙用左手挡他，他却顺势捏住了她腕骨，柏林恶心反胃，磨着牙骂：“你放手！我是沈一折的未……”
王却只听前半截，呵一声打断：“行啊，你亲我一口我就——”
没说尽，长廊有两声停步的声音传来，柏林还没来得及回头求援，对方清清冷冷开了口。
“王家的家教，就是这个模样？”
熟悉的声音，柏林浑身一僵。
王却也愣了晌，迅速放了手，干笑：“沈总，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女人她是来陪.酒的，我跟她，你情我愿……”
柏林本该反驳，这会儿却什么也听不见，垂着头，整个人像是失了魂。
沈谒瞥了她一眼，揽着西装外套扣上表带，迈开长腿走向柏林。
“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
王却迎向他：“沈总，她就是个陪.酒女，你知道，总有这种女人她欲擒……”
沈谒：“她是我侄女。”
王却的干笑赫地一垮。
柏林咬着唇抬头。
三年不见，沈谒还是沈谒的模样，侧脸线条锋锐，脸上一如既往的冷，那右眼角泪痣上的眼，也依旧淡漠疏离。
王却吓得脸慌：“这这这，这我真不知道，她她她也不说，我还以为……”
柏林揉着手腕瞪他：“我说了我是沈一折的未婚妻。”
“沈一折的未婚妻是孟柏林！”王却反驳，等他明白了，险些跪下来，直看向沈谒，“沈总，我是真不知道，我我，孟小姐，我错了……”
沈谒正看着柏林，那冷意深藏的眼里，不动声色地一寸寸升起烦躁。
少顷，沈谒冷冰冰道：“我会和你父亲谈这件事，你可以走了。”
“至于你，孟柏林。”
目送着王却屁滚尿流地走了，柏林被这么一点名，心尖一跳，人没反应过来，已经本能地靠着墙站直，乖乖等着被训话。
回来就撞上这种事，她都忘记了，沈谒这人素是个老古板，从前她来这种场合一次就被他训一次话，这下偏偏撞上他……
柏林懊恼地捏手指，等着沈谒说话，可很久很久，沈谒一语未发。
渐渐有点腿麻，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沈谒，乍然两眸相撞，迎上了一双端量她的眼。
沈谒视线掠在她风衣里的丝绒吊带裙上，一遍遍后，他低沉问：“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柏林一愣，万万没想到训示的内容是她的衣着：“小叔叔，才不过三年你怎么变得越来越不讲理了，我穿什么衣服和我被骚扰有什么关系，那是他的错，我——”
沈谒淡淡睨着她：“你也知道是三年。”
柏林语塞，刚撇开头，一件西装外套递到了余光里。
柏林困惑望过去，沈谒眼角的泪痣冷冷低垂。
“若城今天十三度，你不看气温穿衣，徐朗宁也不知道提前为你准备？我听说你这次回国，就是要为他，跟一折解除婚约。”
文/海焚莺
第1章
柏林回国的那天若城下了场大雨。
所幸助理陆欢安排妥当，出了机场，车已经等在了门口。
上了车，柏林刚想把后座车窗升起，手机嗡一声在手里亮了屏。
扫了眼那上边的“沈一折”三个字，她接起来，人还没开口，一阵电子喧嚣伴随着灯红酒绿的热浪冲进耳里。
“小姑奶奶你到了吧，别忘了我昨儿个跟你说的，今天在‘珠宝’给你摆了趴儿，一圈人都在呢，你下了飞机就赶紧过来，别磨蹭了啊！”
没来得及回，发小沈一折嘟一声挂了电话。
前头开车的陆欢听着动静，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柏林深靠在椅里，细白的五指正捧着手机，屏幕的光亮打在她正脸上，她皱着眉，好看的眼唇里夹着些微不满，明暗中，她两道似刀凿精刻的锁骨深凹下陷。
再感叹了一遍这老天赏饭吃的姿容，陆欢抱怨道：“都说演而优则导，老板你这么好的条件，退一步下来当女明星，最近电影节上的事，那就是互利互惠，不是你一个人单方面挨骂了。”
她话才说完，柏林的微博蹭地又提示了一条新评论——
“最佳导演？我看你就挺会演的，好好抱紧你金主的大腿，少来蹭我们朗宁哥哥热度！”
陆欢的微博也没关，开着柏林的微博主页架在中控台上。
看见评论，她刚要回骂，忽然左上角刷新按钮一转，紧随着叮咚一声，刚刚那条评论底下，多出一条博主回复。
【@孟柏林：你在说什么屁话.jpg。】
陆欢回过头，柏林把手机盖下来，微笑回道：“当女明星被骂也要笑脸相迎，我气量小，还是算了吧。”
算什么呀，重点是这个吗？
陆欢小声嘀咕，怎么想就怎么气。
上月柏林国际电影节，柏林作为导演，和影片各受到提名，理所应当去参加了颁奖典礼。
结果到了那儿，却发现一个华人男明星占了柏林的位置。
柏林出国学习三年，电影圈子里见到的华人少之又少，待对方解释坐错地方后，柏林就和他聊了一阵，事后庆祝晚宴巧合碰上，也不过互相问了好。
结果谁知道，下了场，“徐朗宁和柏林最佳女导演电影节上亲密互动”的绯闻，突然铺天盖地冒了出来。
徐朗宁那边没有解释，陆欢估计着是黑心蹭热度，本想去质问。但柏林没发话，柏林回国发展后的经纪公司也没指示，她一个生活助理，也就只能一直垂着那根炸毛的尾巴，不敢露爪子。
憋着气，陆欢给柏林把后排电视放下来，问：“那咱们现在是去公司，还是去‘珠宝’？”
电视里是音乐播放器的界面，乘车时间比较长的时候，柏林一直都是听音乐睡一会儿，陆欢跟了她一年，早摸清楚了。
在中控一划，陆欢把小提琴的乐单打开，平缓的音乐立刻在车里流淌。
柏林在音乐里坐了几秒：“去珠宝吧。”
沈一折叫她去，要是不去，之后肯定又要呼呼咧咧地来烦她。
让陆欢把空调打开，车里暖了一点，柏林却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几次，柏林干脆地伸手把音乐暂停，切换到了影音平台，随手点开一个国内电影节的视频，就着背景音看热搜。
车开上高速，视频里的主持人刚开始采访。
柏林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忽然主持人就兴奋了起来，难掩激动地拜托对方：“沈谒先生，您方便对着镜头说几句给电影节的祝福吗？”
柏林手上动作一停。
她没抬头，失神地看着消息，骂自己的评论，也不知不觉地一路赞了下去。
视频里，清冷的男人开始回答主持人的问题，语调疏离而有涵养。
陆欢听了半晌，认了出来：“这不是一月份旭日电影节的采访吗，我记得沈谒那会儿还上了热搜，好像是因为采访的时候，有个女明星过去问他为什么不帮她拿包？”
陆欢回忆：“想起来了，是那个叫傅现菱的女明星，这次你要拍的电影《赤雪》，选角名单里就有她。”
柏林摩挲着手机壳的边缘：“我知道。”
她回答得很淡，有种事不关己刻意疏远的滋味。
陆欢听着，有些疑惑：“我记得沈谒是沈公子的叔叔吧，你和沈公子是未婚夫妻，那你和沈谒不应该认识么？怎么我瞧……老板你，好像不大喜欢他呀？”
陆欢探听豪门八卦的天线竖了起来：“你们有过节？”
柏林一顿，眼剜过去，陆欢连忙告饶。
过了阵儿，车里静下来，只剩亢奋的主持人在采访沈谒。
冰冰冷冷的声音淹在满车寂静里，柏林抬眼，看向屏幕上的男人，久久，她把视线转开，望向窗外熟悉的城市。
过节？
当然是有的。
而且……还是她，单方面的过节。
·
“珠宝”的全名，是金银珠宝会所，会员制，高消费，沈一折常来玩乐，因为他是老板。
让陆欢把行李拿回公寓，柏林一路通行。
会所一共六层，上到四楼，电梯下行之后，开了门左转，就是沈一折常用的包厢。
会所的隔音很好，但电话里毕竟是见识过万鬼群出的阵仗，柏林打开门之前，不得不深呼吸了三次 。
“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
拉开的瞬间，果然嘈杂扑面，宽阔的包厢里全是人，高台上，还有个白毛DJ正在疯魔咆哮。
他话音一落，人群应和的欢呼声顿时卷起了一阵风，迎面吹得她发尾在半空打了个卷，还吹得墙面上那个“欢迎柏林回国”的气球条幅晃了几晃。
以她的名义办的聚会，但没人注意到她，就连主办人沈一折也不在现场。
一般沈一折这种情况，要么是有事被叫走，要么就是喝大了被抬走。
她觉得是后一种。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局，后退一步，她正要把门合上走人，就被角落里一个蓝头发叫住了。
“你是一折叫来的？他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你不如坐着等一会儿。”他伸手，拿过橙汁给柏林倒了一杯，把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王却。”
不是个熟脸。
柏林站了两秒，走进去坐下，给沈一折发了条微信。
柏林：在哪？
沈一折很快回了：到了？等我，奶奶训话，很快回去。
又被奶奶训？
柏林刚想问，视线里一只手提着杯橙汁放到她面前，随即滚热的鼻息就贴在了她耳边：“橙汁是温的，你不喝？”
柏林回头，王却整个人半靠了过来。
柏林最厌恶这种没分寸的人，躲开起身：“我先走了，等会沈一折回来，你转告他一声。”
她直接走了出去。
进了电梯，门准备闭合的时候，王却阴魂不散地挤了进来。
立到她身边，王却眼神在她锁骨和脸上放肆打量，咧开嘴：“要回家？我送你怎么样。”
柏林：“王公子自重。”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王却嬉皮笑脸地靠近了一步，伸出手去扯她的风衣，“你里面穿的是吊带吧，会所里开着暖气，你不热？”
柏林眼底一沉，看着电梯到了一楼，她一巴掌扇开他手背上，抬脚狠狠踩在他的脚尖上。
王却疼得跳脚，柏林没搭理他，疾步走出电梯，拨沈一折的手机。
接通的提示音响了，柏林还没等到那边接起，一只手伸进来，将她手机从手里拍掉在地。
手机在空中滑行，啪一声落在墙角，瞬间黑屏。
“你这个女人！”王却抓住她的手臂，“你知道我是谁么？我看上你是瞧得上你，装什么矜持！”
他把柏林往墙上一摔，柏林鞋跟划过地面的声音在走廊上拉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背就撞在了墙上，她吃疼吸气，听到走廊尽头好像有第三人的脚步声。
是保安？
柏林正要呼救，王却的手就伸了过来，要捂她的嘴。
柏林急忙用左手挡他，他却顺势捏住了她腕骨，柏林恶心反胃，磨着牙骂：“你放手！我是沈一折的未……”
王却只听前半截，呵一声打断：“行啊，你亲我一口我就——”
没说尽，长廊有两声停步的声音传来，柏林还没来得及回头求援，对方清清冷冷开了口。
“王家的家教，就是这个模样？”
熟悉的声音，柏林浑身一僵。
王却也愣了晌，迅速放了手，干笑：“沈总，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女人她是来陪.酒的，我跟她，你情我愿……”
柏林本该反驳，这会儿却什么也听不见，垂着头，整个人像是失了魂。
沈谒瞥了她一眼，揽着西装外套扣上表带，迈开长腿走向柏林。
“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
王却迎向他：“沈总，她就是个陪.酒女，你知道，总有这种女人她欲擒……”
沈谒：“她是我侄女。”
王却的干笑赫地一垮。
柏林咬着唇抬头。
三年不见，沈谒还是沈谒的模样，侧脸线条锋锐，脸上一如既往的冷，那右眼角泪痣上的眼，也依旧淡漠疏离。
王却吓得脸慌：“这这这，这我真不知道，她她她也不说，我还以为……”
柏林揉着手腕瞪他：“我说了我是沈一折的未婚妻。”
“沈一折的未婚妻是孟柏林！”王却反驳，等他明白了，险些跪下来，直看向沈谒，“沈总，我是真不知道，我我，孟小姐，我错了……”
沈谒正看着柏林，那冷意深藏的眼里，不动声色地一寸寸升起烦躁。
少顷，沈谒冷冰冰道：“我会和你父亲谈这件事，你可以走了。”
“至于你，孟柏林。”
目送着王却屁滚尿流地走了，柏林被这么一点名，心尖一跳，人没反应过来，已经本能地靠着墙站直，乖乖等着被训话。
回来就撞上这种事，她都忘记了，沈谒这人素是个老古板，从前她来这种场合一次就被他训一次话，这下偏偏撞上他……
柏林懊恼地捏手指，等着沈谒说话，可很久很久，沈谒一语未发。
渐渐有点腿麻，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沈谒，乍然两眸相撞，迎上了一双端量她的眼。
沈谒视线掠在她风衣里的丝绒吊带裙上，一遍遍后，他低沉问：“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柏林一愣，万万没想到训示的内容是她的衣着：“小叔叔，才不过三年你怎么变得越来越不讲理了，我穿什么衣服和我被骚扰有什么关系，那是他的错，我——”
沈谒淡淡睨着她：“你也知道是三年。”
柏林语塞，刚撇开头，一件西装外套递到了余光里。
柏林困惑望过去，沈谒眼角的泪痣冷冷低垂。
“若城今天十三度，你不看气温穿衣，徐朗宁也不知道提前为你准备？我听说你这次回国，就是要为他，跟一折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