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星娱会议室，在爆发了一轮争吵之后，显得有些狼藉。
看着最后傅广逸带着冯露走出去的背影，柏林靠进椅子里，就格到了一本簿子。
是冯露刚刚冲她扔的工作记录本，柏林常见她珍之又珍的拿在手里，但现在封皮发皱，里面的每一页内容也都被主人画上了大大的叉。
几近划破的笔锋力道啊。
柏林闭了闭眼，窝进椅心，叹了一口气。
方仙还没走，推着椅子上前，她轻声道：“错都在傅现菱，你不要自责。”
如果只是撤资辞演，冯露不至于把气都撒在柏林身上，能让冯露把错都算在柏林这里，还是因为傅现菱的辞演声明。
@傅现菱：【……傅小姐本人在拍摄期间尽职尽责，无奈还是经验不足无法跟上拍摄节奏。故经过傅小姐和公司再三商议，本着对电影负责的演员心，傅小姐即日开始辞演《赤雪》胡珠璇一角，祝《赤雪》往后一切顺利，票房长虹。】
这一段声明，配合着早上曝出的门前戏，让网友大爆不解，同时也让冯露把枪口对准了柏林。
网友不知道真实情况被牵了鼻子，但冯露却知道傅现菱的背景和两人的恩怨。
——“孟柏林，你有人撑腰，是个前途广阔的导演，可我不是！我这两年为赤雪付出了多少，全被你毁了……”
想着冯露把笔记本丢向自己时的不甘泣诉，柏林看向方仙：“还是有我的责任。”
傅现菱一开始就知道她将要执导《赤雪》，她来抢角，饰演胡珠璇，根本就不是因为想演。
她早该明白这件事，提醒冯露的。
“总之，我会解决这件事。”柏林支撑着坐起来，“不要担心。”
方仙望着柏林，明明比她小了四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大事，不哭不闹地接受了冯露的负面情绪，做好了剧组停工期间的安排，甚至，现在还反过来安慰她。
不知道说什么，方仙伸手替柏林把乱掉的一缕头发理好，“傅现菱背靠严胜，严胜撤资之后肯定在业内传了话不让人投资《赤雪》，你如果想拉投资，就只有一个方法……”
就是回头去求严胜。
和方仙相视，读懂了她的意思，柏林呼吸一顿，道：“《赤雪》到了这个份上，再换投资方我也不放心，但是。”
柏林摩挲着手机的外壳，似乎挣扎了很久，才抬头：“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按傅现菱的意思去求严胜。”
停了停，柏林站起来，微笑道：“这段时间拍摄很辛苦，这周停拍，大家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你也不要一脸忧心忡忡的，放宽心休息。”
她怎么放心呢？方仙没敢说，点了点头。
和柏林出了星娱，才早上九点。
方仙有其他的工作，经纪人已经让保姆车等在了门口，柏林送她进去，到后一辆保姆车坐进去，陆欢正在忧心如焚地在刷微博，见她上车，目光极尖的发现她脸边红了一块。
“怎么了，冯露她还敢打你吗？！”
陆欢火冒三丈，“她有没有脑子，傅现菱扭曲时间线和真相带了网友的节奏，她一个天天来剧组的人也不知道真相吗？！我现在就给安娜打电话，靠了什么东——”
看陆欢指法极快的摁出一串国外号码，柏林一愣，立马伸手把界面切了出来。
安娜是陈迟的秘书，回国前，陈迟叮嘱过陆欢，如果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就给安娜打电话。
可是她不想麻烦陈迟。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明情况的时候冯露失控，我也就是被纸碰了一下。”柏林把她的手机按下去，“不疼，我自己也能解决。”
话落，她冲司机道：“去一趟青山墓园。”
陆欢正惊叹严胜撤除的是六千多万，听到这话，她一怔，立马拦阻：“你想动那笔钱吗——老板，良陈那边都已经组好班底了，就差买下版权，你这个时候动那一个亿……你不是说你当导演就为了拍那本小说，说那是你和你妈妈两个人的约定，老板！”
柏林敛眉。
手机里，一本名为《水蓝》的小说封面在指下放大。
封面里一家五口的黑色剪影紧靠挨坐，烟蓝里太阳徐徐升起，是唯一的光。
这本小说，是她和她妈妈两个人的愿望。
车飞快的行驶到青山墓园，行在青山小道上，柏林把一束小白菊放在墓碑前，看着“孟训之妻祁月”上那张和自己面目肖像的照片，伸手揉了揉泛红的眼。
“对不起妈妈，隔了三年第一次来见你，本来不想哭的，可是我还是……太生气了。”
双眼不听使唤地掉泪，柏林蹲在墓碑前，小声的啜泣。
她的母亲祁月，是个天赋惊艳的导演系学生。
在她孩提时期，祁月教会了她欣赏和认知电影的世界，她也因之清楚因为难产病根去世的祁月，为了生下她付出了什么。
成为母亲那样耀眼的人，完成母亲想要拍摄《水蓝》的愿望，是她放下沈谒之后，唯一想做的事。
但现在不行了。
《巴黎眼》拿奖之后，她去见了《水蓝》的作者唐欧阳，那个脾气古怪又可爱的小老头在她乞求之后，答应了她将之改编为电影的想法。
但定下了三个条件。
“一，你必须要半年内拥有自己的制作班底，确保能准确构建场景，还原水蓝的故事；
你必须回到中国，为中国拍摄一部票房不低于五亿的剧情类电影；
这部电影，必须你在中国拍摄的第一部剧情类。
如果你完成了这三个条件，我就会把水蓝的影视改编权授予你，如果有一个条件不满足，柏林，就算你再诚心，我都不会答应你。”
这三个条件，已经让柏林把从《巴黎眼》里挣到的钱，全投入了组建制作班底里。
陆欢心疼坏了，捏着手指微声道：“要么我们还是再想想，大不了就退出《赤雪》拍另一部，反正唐老目前也不在国内，你换了他也不知道。”
柏林摇头。
“《赤雪》同样是一部好电影，而且，我已经是它的导演了，我应该和它——”
话语断在一半，陆欢上前，柏林就伸出手抹掉了照片边框的灰尘。
一下，两下，手指停顿，下一瞬，压低了的哽咽落进了陆欢的耳中。
陆欢捏紧了手机。
*
资金回收需要几天，等候的过程里，《赤雪》剧组对热搜做出了回应。
但也迎来了更坏的消息。
在主摄像提出放出傅现菱复制演技的视频片段后，剧组官方负责人员在没有视频的情况下指出傅现菱说谎，又在需要递交证据的时候，与主摄像双双辞职，一走了之。
跟随其后离开的，还有好几位小演员。
“那天的记录呢？”冯露眉心拧紧了结，一时的气头到底没让她失了作为一个制片人该有的智商，冷静了两天，她就开始尝试拉投资和处理剧组的事宜。
摄像人员苦脸：“被主摄删掉了，我们在尝试恢复和找备份，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冯露捏拳。
发展到这个程度，《赤雪》面临的已经不是停拍——
傅现菱是要毁了《赤雪》和柏林。
看向角落刚好挂断良陈电话的柏林，冯露犹豫了半秒，走过去。
“……柏林。”
柏林回头，冯露鞠躬道：“对不起。”
那天的事情之后，冯露几乎跟柏林没有什么交谈。
她突然道歉，柏林错愕了一下，微笑：“没事，我能理解你。”
冯露对《赤雪》的付出，不比任何人少。
冯露没想到柏林这么轻易就略过了这件事，脸上一热，柏林手里的手机屏幕兀地一亮。
一串陌生号码挂在屏幕上，久久不断。
柏林走到一边接起，傅现菱婉约的声线带着笑，嗲得人发毛。
“孟柏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已经输了。”
傅现菱的指甲刮着声筒的位置宣告得意，“趁事情还有转机，我给你一个地址，只要你来，并陪这里的各位喝一杯，我和严胜的投资都会回到《赤雪》，怎么样？”
背景音里统筹交错，那些粗犷而油腻的用词，毫不避忌的钻进柏林的耳朵里，光听，都让柏林觉得大腿腰肢被那些肥厚的手心摸了一遍。
忍着不快，柏林沉声：“你不是为了小叔叔，才这么报复我，对吗？”
当年傅现菱和朋友求到沈家不久之后，她就时常出现在沈谒的周边。
以求沈谒帮忙的人的女伴身份，以沈谒友人女朋友的身份，以宣传模特的身份。
她知道傅现菱在做和她一样的事。
她认为傅现菱的胜算比她更大。
傅现菱貌美，是美艳和成熟的代名词，而这种特质，都是成熟男人喜欢的东西。
她将傅现菱视为情敌讨厌，而傅现菱对她也是一样。
她一直这么认为。
可现在，却好像不是如此。
电话那头似乎有人揽了一把傅现菱的腰，傅现菱嗔了一声，转过头，声音复又冷得如冰。
“不。”傅现菱说，“我当然也是为了沈谒，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我本来就讨厌你。”
她走远了一些，“你明明出身不好，但是身边却有一群人护着你，你想要什么，好像勾勾手指就能拿到。可是孟柏林，你想没想过，你这样会让其他和你出身一样的人的努力，看起来像个笑话。”
“以你的出身，要获得你现在有的这些，本来要哭很多次，摔很多次才能交换到手，可你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
“那么轻而易举地让沈谒和沈家都给你，我太不舒服了。”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来，有人远远地喊了一声傅现菱，她啧了一声，温温柔柔地答应，又阴声对柏林道：“太阳会所66号厢，你陪一晚，我会说服彭亿荣投资一个亿，记得穿得性.感点。”
最后一个字说完，傅现菱挂断了电话。
柏林捧着手机，陆欢急急走过来，递上平板。
热搜第七——
#抵制《赤雪》#
傅现菱发力了，她想要把柏林逼上绝路。
剧组其他人也看到了，冯露抬起头来，缓缓道：“这已经不是投资的问题了……”
柏林闭眼，刚才的号码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太阳会所66号厢。】
简短得戳心。
柏林垂着头，沈一折来了微信，还没看，陆欢脸色发白地冲过来：“老板！！！”
柏林掀眼，热搜第一空降更换。
#傅现菱颠倒黑白#
在它下方，#沈谒澄清#热度直逼第一。
入内，是莫立辙发的一条微博。
@莫立辙：再造谣的走法律程序了哈，傅现菱他真看不上，拉关系也挑个人美性格软不玩心机的好吧，没看见傅现菱在的时候彭董也在吗？他给彭董面子对彭董的艺人礼貌一点而已，几次正常工作接触天天造谣烦不烦。
下面评论爆炸，柏林来不及看，冯露手机一震，她接起，一愣。
“你说……邺时打算投资《赤雪》？”
柏林眨眼，微信轻嗡。
沈谒：门口。
短短两个字，柏林稍怔，看向南家小院门外，于靖撑着伞，长身而立。
她眼神恍惚，跟着于靖指引到了停车场，她打开车门，沈谒戴着金边眼镜，手里拿着平板，似乎还在开会。
看她进来，沈谒放开平板，目光在她双眼下的青色上稍停，拿过放在一边的西装外套。
外套裹上单薄的身躯，沈谒望着她不敢置信的眉眼，轻声道：
“别害怕，我回来了。”
七个字，招得柏林鼻尖一酸。
手指抓着外套垂下眼去，柏林忍了又忍，终究小声呜咽。
“沈谒……”
星娱会议室，在爆发了一轮争吵之后，显得有些狼藉。
看着最后傅广逸带着冯露走出去的背影，柏林靠进椅子里，就格到了一本簿子。
是冯露刚刚冲她扔的工作记录本，柏林常见她珍之又珍的拿在手里，但现在封皮发皱，里面的每一页内容也都被主人画上了大大的叉。
几近划破的笔锋力道啊。
柏林闭了闭眼，窝进椅心，叹了一口气。
方仙还没走，推着椅子上前，她轻声道：“错都在傅现菱，你不要自责。”
如果只是撤资辞演，冯露不至于把气都撒在柏林身上，能让冯露把错都算在柏林这里，还是因为傅现菱的辞演声明。
@傅现菱：【……傅小姐本人在拍摄期间尽职尽责，无奈还是经验不足无法跟上拍摄节奏。故经过傅小姐和公司再三商议，本着对电影负责的演员心，傅小姐即日开始辞演《赤雪》胡珠璇一角，祝《赤雪》往后一切顺利，票房长虹。】
这一段声明，配合着早上曝出的门前戏，让网友大爆不解，同时也让冯露把枪口对准了柏林。
网友不知道真实情况被牵了鼻子，但冯露却知道傅现菱的背景和两人的恩怨。
——“孟柏林，你有人撑腰，是个前途广阔的导演，可我不是！我这两年为赤雪付出了多少，全被你毁了……”
想着冯露把笔记本丢向自己时的不甘泣诉，柏林看向方仙：“还是有我的责任。”
傅现菱一开始就知道她将要执导《赤雪》，她来抢角，饰演胡珠璇，根本就不是因为想演。
她早该明白这件事，提醒冯露的。
“总之，我会解决这件事。”柏林支撑着坐起来，“不要担心。”
方仙望着柏林，明明比她小了四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大事，不哭不闹地接受了冯露的负面情绪，做好了剧组停工期间的安排，甚至，现在还反过来安慰她。
不知道说什么，方仙伸手替柏林把乱掉的一缕头发理好，“傅现菱背靠严胜，严胜撤资之后肯定在业内传了话不让人投资《赤雪》，你如果想拉投资，就只有一个方法……”
就是回头去求严胜。
和方仙相视，读懂了她的意思，柏林呼吸一顿，道：“《赤雪》到了这个份上，再换投资方我也不放心，但是。”
柏林摩挲着手机的外壳，似乎挣扎了很久，才抬头：“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按傅现菱的意思去求严胜。”
停了停，柏林站起来，微笑道：“这段时间拍摄很辛苦，这周停拍，大家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你也不要一脸忧心忡忡的，放宽心休息。”
她怎么放心呢？方仙没敢说，点了点头。
和柏林出了星娱，才早上九点。
方仙有其他的工作，经纪人已经让保姆车等在了门口，柏林送她进去，到后一辆保姆车坐进去，陆欢正在忧心如焚地在刷微博，见她上车，目光极尖的发现她脸边红了一块。
“怎么了，冯露她还敢打你吗？！”
陆欢火冒三丈，“她有没有脑子，傅现菱扭曲时间线和真相带了网友的节奏，她一个天天来剧组的人也不知道真相吗？！我现在就给安娜打电话，靠了什么东——”
看陆欢指法极快的摁出一串国外号码，柏林一愣，立马伸手把界面切了出来。
安娜是陈迟的秘书，回国前，陈迟叮嘱过陆欢，如果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就给安娜打电话。
可是她不想麻烦陈迟。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明情况的时候冯露失控，我也就是被纸碰了一下。”柏林把她的手机按下去，“不疼，我自己也能解决。”
话落，她冲司机道：“去一趟青山墓园。”
陆欢正惊叹严胜撤除的是六千多万，听到这话，她一怔，立马拦阻：“你想动那笔钱吗——老板，良陈那边都已经组好班底了，就差买下版权，你这个时候动那一个亿……你不是说你当导演就为了拍那本小说，说那是你和你妈妈两个人的约定，老板！”
柏林敛眉。
手机里，一本名为《水蓝》的小说封面在指下放大。
封面里一家五口的黑色剪影紧靠挨坐，烟蓝里太阳徐徐升起，是唯一的光。
这本小说，是她和她妈妈两个人的愿望。
车飞快的行驶到青山墓园，行在青山小道上，柏林把一束小白菊放在墓碑前，看着“孟训之妻祁月”上那张和自己面目肖像的照片，伸手揉了揉泛红的眼。
“对不起妈妈，隔了三年第一次来见你，本来不想哭的，可是我还是……太生气了。”
双眼不听使唤地掉泪，柏林蹲在墓碑前，小声的啜泣。
她的母亲祁月，是个天赋惊艳的导演系学生。
在她孩提时期，祁月教会了她欣赏和认知电影的世界，她也因之清楚因为难产病根去世的祁月，为了生下她付出了什么。
成为母亲那样耀眼的人，完成母亲想要拍摄《水蓝》的愿望，是她放下沈谒之后，唯一想做的事。
但现在不行了。
《巴黎眼》拿奖之后，她去见了《水蓝》的作者唐欧阳，那个脾气古怪又可爱的小老头在她乞求之后，答应了她将之改编为电影的想法。
但定下了三个条件。
“一，你必须要半年内拥有自己的制作班底，确保能准确构建场景，还原水蓝的故事；
你必须回到中国，为中国拍摄一部票房不低于五亿的剧情类电影；
这部电影，必须你在中国拍摄的第一部剧情类。
如果你完成了这三个条件，我就会把水蓝的影视改编权授予你，如果有一个条件不满足，柏林，就算你再诚心，我都不会答应你。”
这三个条件，已经让柏林把从《巴黎眼》里挣到的钱，全投入了组建制作班底里。
陆欢心疼坏了，捏着手指微声道：“要么我们还是再想想，大不了就退出《赤雪》拍另一部，反正唐老目前也不在国内，你换了他也不知道。”
柏林摇头。
“《赤雪》同样是一部好电影，而且，我已经是它的导演了，我应该和它——”
话语断在一半，陆欢上前，柏林就伸出手抹掉了照片边框的灰尘。
一下，两下，手指停顿，下一瞬，压低了的哽咽落进了陆欢的耳中。
陆欢捏紧了手机。
*
资金回收需要几天，等候的过程里，《赤雪》剧组对热搜做出了回应。
但也迎来了更坏的消息。
在主摄像提出放出傅现菱复制演技的视频片段后，剧组官方负责人员在没有视频的情况下指出傅现菱说谎，又在需要递交证据的时候，与主摄像双双辞职，一走了之。
跟随其后离开的，还有好几位小演员。
“那天的记录呢？”冯露眉心拧紧了结，一时的气头到底没让她失了作为一个制片人该有的智商，冷静了两天，她就开始尝试拉投资和处理剧组的事宜。
摄像人员苦脸：“被主摄删掉了，我们在尝试恢复和找备份，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冯露捏拳。
发展到这个程度，《赤雪》面临的已经不是停拍——
傅现菱是要毁了《赤雪》和柏林。
看向角落刚好挂断良陈电话的柏林，冯露犹豫了半秒，走过去。
“……柏林。”
柏林回头，冯露鞠躬道：“对不起。”
那天的事情之后，冯露几乎跟柏林没有什么交谈。
她突然道歉，柏林错愕了一下，微笑：“没事，我能理解你。”
冯露对《赤雪》的付出，不比任何人少。
冯露没想到柏林这么轻易就略过了这件事，脸上一热，柏林手里的手机屏幕兀地一亮。
一串陌生号码挂在屏幕上，久久不断。
柏林走到一边接起，傅现菱婉约的声线带着笑，嗲得人发毛。
“孟柏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已经输了。”
傅现菱的指甲刮着声筒的位置宣告得意，“趁事情还有转机，我给你一个地址，只要你来，并陪这里的各位喝一杯，我和严胜的投资都会回到《赤雪》，怎么样？”
背景音里统筹交错，那些粗犷而油腻的用词，毫不避忌的钻进柏林的耳朵里，光听，都让柏林觉得大腿腰肢被那些肥厚的手心摸了一遍。
忍着不快，柏林沉声：“你不是为了小叔叔，才这么报复我，对吗？”
当年傅现菱和朋友求到沈家不久之后，她就时常出现在沈谒的周边。
以求沈谒帮忙的人的女伴身份，以沈谒友人女朋友的身份，以宣传模特的身份。
她知道傅现菱在做和她一样的事。
她认为傅现菱的胜算比她更大。
傅现菱貌美，是美艳和成熟的代名词，而这种特质，都是成熟男人喜欢的东西。
她将傅现菱视为情敌讨厌，而傅现菱对她也是一样。
她一直这么认为。
可现在，却好像不是如此。
电话那头似乎有人揽了一把傅现菱的腰，傅现菱嗔了一声，转过头，声音复又冷得如冰。
“不。”傅现菱说，“我当然也是为了沈谒，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我本来就讨厌你。”
她走远了一些，“你明明出身不好，但是身边却有一群人护着你，你想要什么，好像勾勾手指就能拿到。可是孟柏林，你想没想过，你这样会让其他和你出身一样的人的努力，看起来像个笑话。”
“以你的出身，要获得你现在有的这些，本来要哭很多次，摔很多次才能交换到手，可你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
“那么轻而易举地让沈谒和沈家都给你，我太不舒服了。”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来，有人远远地喊了一声傅现菱，她啧了一声，温温柔柔地答应，又阴声对柏林道：“太阳会所66号厢，你陪一晚，我会说服彭亿荣投资一个亿，记得穿得性.感点。”
最后一个字说完，傅现菱挂断了电话。
柏林捧着手机，陆欢急急走过来，递上平板。
热搜第七——
#抵制《赤雪》#
傅现菱发力了，她想要把柏林逼上绝路。
剧组其他人也看到了，冯露抬起头来，缓缓道：“这已经不是投资的问题了……”
柏林闭眼，刚才的号码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太阳会所66号厢。】
简短得戳心。
柏林垂着头，沈一折来了微信，还没看，陆欢脸色发白地冲过来：“老板！！！”
柏林掀眼，热搜第一空降更换。
#傅现菱颠倒黑白#
在它下方，#沈谒澄清#热度直逼第一。
入内，是莫立辙发的一条微博。
@莫立辙：再造谣的走法律程序了哈，傅现菱他真看不上，拉关系也挑个人美性格软不玩心机的好吧，没看见傅现菱在的时候彭董也在吗？他给彭董面子对彭董的艺人礼貌一点而已，几次正常工作接触天天造谣烦不烦。
下面评论爆炸，柏林来不及看，冯露手机一震，她接起，一愣。
“你说……邺时打算投资《赤雪》？”
柏林眨眼，微信轻嗡。
沈谒：门口。
短短两个字，柏林稍怔，看向南家小院门外，于靖撑着伞，长身而立。
她眼神恍惚，跟着于靖指引到了停车场，她打开车门，沈谒戴着金边眼镜，手里拿着平板，似乎还在开会。
看她进来，沈谒放开平板，目光在她双眼下的青色上稍停，拿过放在一边的西装外套。
外套裹上单薄的身躯，沈谒望着她不敢置信的眉眼，轻声道：
“别害怕，我回来了。”
七个字，招得柏林鼻尖一酸。
手指抓着外套垂下眼去，柏林忍了又忍，终究小声呜咽。
“沈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