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犹豫,反手把他另一只手也砍了下来,然后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将电锯插进他的腹部装甲,就这么将他钉在地上。

    电锯没有捅穿,因为那样会让他死得太快。我不想便宜了他。

    他闷哼一声,倒是没有再叫出声。

    他这副样子就顺眼多了。

    他是个汽车人,霸天虎之间流传着汽车人都是硬骨头的说法。但是没关系,我知道太多对付硬骨头的办法了。

    把电锯一划,他的机体就被轻易切开了。从这一点来说,他也没什么特殊的,他的骨头——或者说钢架——也没硬到哪里去。

    “所以,你有祈祷吗?”我问他。

    他还是没出声,倔强的样子蠢到有些可爱了。

    我继续往上划动电锯。

    在马上就要切到他火种舱的时候,我刻意放慢了动作,有些漫不经芯地问他:“是不是在想擎天柱他们怎么还不过来?”

    虽然他试图隐藏,但我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许惊讶。

    多不经事啊,什么也藏不住。

    眼前这个傻不愣登的家伙或许发现不了,但那不过是区区一个追踪器而已,怎么可能瞒得过那么多汽车人的光学镜?怎么可能瞒得过感知器?

    这摆明了是个陷阱。让这菜鸟大摇大摆地出来,等有霸天虎——主要指我——被吸引过来,再出动大队人马把我抓住。

    命运向来不会眷顾我的。我一早就清楚。

    普神真是不公啊。

    我跟他说:“他们不会来了。”

    他冷笑了一声:“我自己就能解决你,还有你带来的那些废物。”

    明明马上就要被我大卸八块了。说这些是在给自己壮胆吗?真是狂妄。

    我关上了电锯。倒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电锯那端隔着原生质隐约传来了些许陌生的触感。

    那像是什么坚硬的金属。

    如果真让它和电锯接触的话无疑会产生剧烈的摩擦,同时出现大量火花。

    那会点燃这个汽车人身上流出的能量液,然后发生爆炸。

    他会被炸得只剩一堆燃着火焰的残骸。

    他倒是值得这个结局。可我不能让他这么轻易解脱。

    而且爆炸会波及到我。我不可能和这么个家伙同归于尽。他不配。

    我暂时收回了电锯,跪坐在他腰上,把手伸进他被剖开的机体里,摸索那个刚刚挡了电锯路的东西。

    他随着我的动作不停挣扎,让我只好腾出一只手按住他火种舱所在的位置。

    “先告诉你,你越挣扎,这过程就越漫长。介于我很乐意拉长这个过程,所以你的努力只会让我更加尽兴。”

    他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这会儿只是在不停地呻.吟。显然,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混乱了。

    继钢架只是普通钢架的之后,他再次体现了汽车人的意志也只是普通人的意志这一事实,伤得重了能量液流得多了也一样会神志不清。

    他的机体构造也和普通赛博坦人的构造一致:内部含量占比最高的是原生质,摸上去紧致柔韧,触感和别的赛博坦人的原生质如出一辙。

    还有能量液,他的管线一早被被切开了,这会儿能量液流得哪里都是,不过它们除了湿润带不来什么别的感觉。

    真没劲。

    我把那东西扯了出来。

    它的存在很明显,坚硬又沉重,我的手一伸进去就感觉到了。

    这是一块形状奇怪的黄铜色金属,质地均一,年代久远。有些许氧化锈,还沾了不少眼前汽车人的能量液和原生质碎末。

    我把它甩了甩,擦干净,打量了起来。

    “是它让你特殊。还是你特殊才会持有它?”

    即便已经奄奄一息,他见了我从他身体里拿出来的东西也还是有些惊讶。他的光学镜有明显的放大,嘴也张着。蠢死了。

    他听了我的话才回神,问我:“什么?你说什么?”

    “这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皱起了眉,问我,“这不是你拿出来的?”

    “你可以隐瞒。但我不用一分钟就能把你的记忆单元从脑模块里拆出来。”我对他的负隅顽抗很不满,冷笑着说,“你什么都瞒不住。”

    他说:“你身后有人。”

    我叹了口气:“拙劣到可笑了,汽车人。”

    他又说:“看来她不怎么喜欢你啊。”

    故弄玄虚,这简直是在侮辱我。

    “你可以试着拖延时间,但搞清楚一点,就算你趁机删除了数据,我也一样能还原。”

    【…“要我帮忙吗?”…】

    虽然夹杂着些许电流杂音,但那很明显是我的声音。那是我前不久才对声波说过的话。

    我缓缓转头看向身后,他果然就站在那儿。

    他竟然跟着我过来了。就是不知道他跟了到底有多久。

    我有些不高兴地冷笑:“到底是干情报的,做什么都没动静。”

    他还是老样子。低头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的视线不可避免地移向了他肩膀上的伤。那里已经经过了处理,但瞧上去依旧不怎么样。

    想来也是,毕竟被我咬下去那么大一块,现在能变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我一时间有些懊悔。

    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急昏头了?即便再怎么忍不住,也不能就这么咬人呀!

    而且那是声波,我怎么能咬他呢?虽然那么一来确实把问题暂时解决了,可声波他既不是燃料也不是食物,我怎么可以就这么咬下他的原生质吃掉?

    ……话是这么说,但吃了就是吃了,现在再后悔也无济于事,而且也确实就那么暂时把问题解决了。

    我盯着他,缓缓从汽车人身上站起来,不带什么感情地说道:“哎呀,被你见到这副样子真是失礼。”

    我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士兵,责怪他们:“你们也是哑巴吗?不知道提醒我?”

    他们没敢看声波,只是有些不安地瞧瞧我,也不敢真的解释什么。

    “畏畏缩缩的,怕什么?这里有人会吃了你们吗?”

    声波无视了我对士兵的指桑骂槐,对我又放了一遍刚刚的录音:

    【…“要我帮忙吗?”…】

    我抹了抹机体上刚刚被溅到的能量液和原生质,然而很快发现那只会把粘上去的东西蹭到更多地方,遂停下了动作,回答他:“多大点事,有什么好帮的?你来干什么?”

    他没说话,但面罩上出现了那个汽车人的图像。

    “这不是我破解出来的吗,你看见啦?看来你也把活儿干完了,不然威震天也不会让你过来……飞船上又没人了?”

    我转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汽车人,把从他机体里抽出来的那个奇怪金属递给声波。

    “除了这个,倒也没发现别的什么。”我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机体里揣了这么个东西,多有意思?他得有多蠢啊?”

    他接过了那块金属打量,看都没看那个汽车人一眼。

    接着他的面罩上出现了新的图像,是击倒,也拿着一个同样的金属。

    【…“他们玩了命一样地抢它”…】

    是击倒的声音,看来同一时间发生了不少事。

    但我没管这些,而是首先质问声波:“你把共振枪给他了?我都还没仔细看呢,你怎么先给他了?”

    他歪头看我。

    “看什么看?我都忙成什么样了?哪还有空找你单独要?你不会主动给我送来吗?”

    他没说话。

    我冷哼一声,暂且揭过了这茬:“还有两个呢,被汽车人抢走了?”

    他点了点头。

    我有些惊讶。

    “骇翼坏事再平常不过了,可第一次是威震天去的吧,还带着他刚锻造出来的新武器。击倒都能拿回来的东西,他没拿到?肯定又是只顾着和擎天柱打架呢是吧?”

    我感觉得到声波变得有些不高兴。但我并没在意,甚至还笑他。

    “怪不得你那么不喜欢擎天柱,原来症结在这儿呀。但这明明错在威震天身上吧,你可别主动蒙蔽自己的光学镜,错怪别人啊。”

    伸手架住了声波攻向我脖颈处的手,我继续笑他:“又是脖子,总是脖子,你怎么这么喜欢攻击这个地方?这里没墙,这次是想把我按在地上?还是又想抓着脖子把我甩到一边?

    “一点儿新意都没有,好歹换个路数吧?我的话有那么不中听吗?听几句实话就变成这样,又要对我动手,声波,真是不像话呀。”

    他的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我冷笑两声,倒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正事来:“最后四个坐标都在同一个包里,看来都是同样的东西。这种有年头的东西一向是汽车人的最爱,他们玩儿命抢也正常。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不知道,答案估计只有汽车人才会知晓了。幸好,现在我们有了个俘虏,而且还没被我杀了。”

    我很不高兴地说:“这很难做到呢!这种人最不禁玩了!我得很小芯才能确保他不会死。明明是那么大的机型,他可真没用。”

    声波又开始放录音:

    【…“记忆单元”…“数据”…】

    我抬头瞅他,有些不满地抱怨:“都说了他不禁玩,拆出来他就没命啦!明明是个哪哪都不如我的家伙,不过是运气比我好点罢了,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怎着么也得听到他求饶,再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才行吧?”

    他用我的话回复我:

    【…“他不会死”…】

    “是吗?可是想要取出记忆单元非得破坏脑模块不可,有别的办法?”

    他点了点头。

    我权衡了一下,最终对他说:“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把他交给你好了。用完把他还给我啊,一定要是活的。”

    我指着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汽车人,对在一边旁听到现在的士兵说:“跟声波一起,把那家伙带回报应号上,随他处置。”

    声波歪头看我,没有说话。

    我跟他说:“我原本还有事要单独去办的,但我猜你肯定不会让我就这么离开。”

    他果然点了点头。

    “……啧。行吧。我直接飞回去。你随意。我走之后这里要不了多久陆地桥就能正常开启了,你最好在汽车人赶到使事情变麻烦之前带着这家伙离开。”

    他看了我一会,再次点头。

    我于是直接变形飞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下方开陆地桥的声音。

    虽然比声波他们通过陆地桥回来得晚了一步,但回到报应号也并没有花我很长时间。

    鉴于我的工作早在离开前就全部完成了,眼下这份难得的清闲甚至让待在办公室里的我有些无所适从。

    ……觉得变成这样的我好可怜。

    但即便很闲,我也不想出去。

    外面那么多人,我见了他们就烦……声波不算。见到他还是很好的,我不会烦。

    可他总是跟威震天一起待在主控室,威震天又是我在这艘飞船上见了最烦的家伙。

    我真搞不懂,威震天确实战力高绝、杀伐果断,可作为领袖的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声波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声波刚刚又为什么要拦我?换个人我连理都不会理……可那毕竟那是声波。

    在那之前他还刚被我咬了一口,一块原生质解了我燃眉之急,伤到现在还没养好。

    我不该,不能,也不愿和他当场起冲突。我欠他的。

    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促进原生质生长的特效药给他做赔礼?不过他会收下吗?会不会误会我只是想他把伤养好方便我接着吃呢?

    吃一次已经是意外了,我自然不会还想吃下去,可万一声波误会了怎么办?

    我很清楚我的行动到底还是很出格的,他身为常人无法接受也很正常。

    还有那个汽车人。我回来之后才知道他一被带上报应号就直接被威震天要了过去,照威震天以往的行事作风来看,我之后很有可能直接领回一具尸体。

    虽然落在我手里也同样是个死,可死和死也是不同的。威震天只会给人个痛快,那有什么意思?

    那个汽车人,他不能痛痛快快地死,他不能就此解脱。他必须为他在我面前的傲慢和趾高气昂付出应有的代价,他必须饱尝痛苦,然后悲惨凄凉地死去……

    外面很快热闹了起来,威震天得知了最后的四件遗物名为终极神钥,有着复苏赛博坦的力量。

    肯定是从那个汽车人脑袋里弄出来的情报。唉,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把人还给我。

    不过他这会儿想来是没芯情管我的感受了。

    此时此刻,这场漫长的争斗似乎终于迎来结束的曙光,赛博坦复活有望的消息让他激动又兴奋。

    威震天恨不得立马点齐人马杀到汽车人的基地去把另外两把钥匙抢回来,然后马不停蹄地回到赛博坦去光复母星。

    可还没等他行动——甚至没等他确定汽车人基地的位置——红蜘蛛就带着剩余两把钥匙回来了。

    ……

    永远不要小看红蜘蛛。

    很多人被表象蒙蔽,只看到了红蜘蛛身上诸多缺陷不足,就从此认定他不过是个愚蠢又无能的废物。这些家伙早晚会被红蜘蛛吃得连渣都不剩。

    事实是红蜘蛛想要的东西总能拿到手,想做的事情总能做到。可惜的是没多少人足够敏锐到察觉出这件事。

    红蜘蛛其实很聪明,他又幸运又聪明,所欠缺的只是远见和智慧,可那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错处,欠缺这两样东西的家伙多了去了。

    相反的例子是骇翼。

    无论是性格还是作风,骇翼瞧上去似乎都比红蜘蛛可靠得多。可事实却是骇翼来到地球后连一件成功完成的任务都没有,还平白连累我给他收拾了不少烂摊子。

    不过我对骇翼其实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我不是唯结果论的人。

    再说了,他相当守规矩,我对这样的人观感一向不错。起码我觉得他为人反正比威震天强。

    四把钥匙集齐后的威震天更激动了。他现在离复兴赛博坦的目标只差一步,偏偏这一步他怎么也迈不出:他不知道这四把钥匙该怎么用。

    这种对着宝山无从下手的情况让我觉得很好笑。当然,威震天不那么觉得,他只觉得急躁。顺便一提,他的急躁让我觉得这件事更好笑了。

    可他很快把我叫了过去,说:“静电,搞清楚这些终极神钥的作用,越快越好。”

    ……我笑不出来了。又是该死的越快越好。

    威震天还安排声波和我一起。或许是想监视我,也可能是希望两个人一起尽快把任务完成,更大的可能是二者都是,但我其实不是很在乎。

    我更在乎骇翼试图从保险库偷东西这件事。

    我是通过监控录像发现的——他最近一直在保险库附近徘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我知道这很有问题,毕竟骇翼总不能是在给保险库的守卫机制查漏补缺。

    骇翼这家伙,明明已经打算偷东西了,却连躲监控都不知道,这么没成算,怪不得执行什么任务都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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