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姐。”程绪小心翼翼地看向宁夏。

    “怎么了?”

    宁夏几杯红酒下肚,俨然没有任何酒醉的反应,此刻像个没事人一样仍旧端坐着。

    孙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突然心一震,胃里也一阵反酸上来,不自觉地弓下腰,程绪见状,忙带着他去厕所吐。

    “你别理孙杰,他喝多了。”殷茵看她一眼。

    “没事,我知道。”

    孙杰吐完,在洗手台漱了个口,总算清醒一些。

    “我靠,你怎么刚刚不拦着我啊?”他压着声音质问程绪。

    “我还想说呢,你嘴巴怎么这么多,你没看大家都不提吗?你不知道她当年为什么出国吗?”

    他也不清楚怎么会有孙杰这么蠢的人。

    “哎哟,我这个人就是喝多了胡言乱语。”孙杰像是打碎了花瓶被家长训话的小孩。

    “我真是……”程绪扶额,“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啊孙杰,别再说和周郢有关的事了,听见没?”

    孙杰点头。

    两人走出去。

    “你们俩在厕所干嘛呢?”宁夏见他俩在里边墨迹半天才出来,满脸“你俩不对头”的表情问道。

    “没干嘛,”程绪边说边拍拍孙杰,“就这家伙酒量不行,狂吐呢。”

    “那孙杰也喝多了,要不就这么散了?”殷茵问。

    她主要是怕宁夏心情不好。

    其他几人看了看时间,也纷纷同意。

    几个人走出饭店。

    “你把宁夏送回去吧,孙杰都喝多了,我给他叫辆车带回去。”程绪轻声对殷茵说。

    殷茵这时也没再和程绪吵,点点头。

    夜里下了几点细雨,伴着晚风吹来,一阵微凉,殷茵叫的代驾早已等在门口,俩人上了车,宁夏拉下车窗,任凭晚风缠过自己的脖颈,她闭起眼,静静听着汽车碾过水坑的声响。

    殷茵没打扰她,车就这样一路开进了宁夏家楼下停车场。

    “今天让我在你家住一晚呗。”她问。

    宁夏扭过头,笑着说:“我真没事!”

    “什么有事没事的,我俩都多久没一起睡了,我就想和你一起睡觉不行吗?”

    “好好好。”宁夏知道殷茵的意图,但也不说破。

    二人进了屋,各自卸妆冲了澡坐到客厅沙发上。

    “你现在可以啊,背着我在美国练酒量呢,以前你可是出了名的一杯倒。”殷茵一边手拿着毛巾歪斜着脑袋摩擦着头发,一边来回摸索着宁夏家的新奇小玩意儿。

    “那你还不是背着我剪了这么个狗啃式的头?”宁夏撩起她一绺头发笑。

    殷茵把她手拉下来,“什么叫狗啃,我这可花了大价钱剪的。”

    宁夏“哦”了声,这审美太超前,她属实理解不了,她又问:“怎么样?要不然,再喝点?”

    “还喝啊?”

    宁夏撩开冰箱,左侧满满当当的全是各类型的酒,她随手拿出几罐对着殷茵晃了晃。

    “喝不喝?”

    “行,那我今儿可就舍命陪君子了。”殷茵放下毛巾,上前去接过宁夏手里的酒。

    “咔咔——”

    一声接一声的易拉罐拉环被拉动的声响在整个客厅里回荡着。

    “你和程绪就这样了?”宁夏问。

    “就这样呗,那还能怎么样。”

    “你俩呀,都犟。”宁夏顿了一下,又喝进一大口,“能在彼此身边,不好?”

    殷茵看她一眼,那种落寞感不是可以掩盖的,她问:“还忘不掉?”

    “嗯。”宁夏淡淡一声,似是没有任何情绪,又像是苍白的言语。

    “那是他送你的吧?”殷茵眼神看向摆在客厅电视柜上的一个玩偶,脖子上的银白色链条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

    宁夏顺着看过去,将酒杯里最后一口酒灌进喉咙。

    “睡觉吧。”

    殷茵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她不敢追问,怕再次挑动那根受伤的神经。

    宁夏走进房间,伸手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着的小型药罐,倒出两粒,就着水喝下。

    殷茵随她进去,靠在门边上,“我最近认识一个很知名的心理医生,过两天陪你去看看?”

    “好。”

    宁夏答应的快速。

    那一年,她重度抑郁,宁爸宁妈从美国回来,把她接到国外去治疗,后来,就留在美国没有回来,一别,就是数年。

    殷茵没有任何意外,她料到她会答应,她也知道,那根刺埋在宁夏心里,就如同那根闪着光的链条一样,难以抹去。

    -

    窗外的第一缕光亮照进房间的时候,殷茵才终于揉开那半睁半闭的双眼,回首一看,身旁早就空无一人。

    她抱着昏沉的脑袋起身,打开房门,正巧听到大门“咔哒”转开一声。

    “醒了?”宁夏坐在换鞋椅上,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你太牛了,昨晚喝这么多,早上还能去跑步。”殷茵顶着乱糟糟的狗啃发,定睛看着眼前一身天蓝色运动服,扎着马尾的宁夏,心生佩服。

    宁夏换下鞋,整齐地摆放在鞋架上,走进去,拧开一瓶水,慢条斯理地冲着殷茵回答道:“习惯了。”

    只有有事做,能充实自己,她才能够避免去想他。

    殷茵:“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宁夏放下水瓶摆摆手。

    她刚回国,研究室那里还没安排妥当,因此能休整好些日子。

    “真好,哪像我这种苦命的打工人。”殷茵丧丧地答,“打工人洗漱去了。”

    她进卫生间一会儿,又探头出来看宁夏,满嘴沾着牙膏泡沫,“中午要不你来找我一起吃饭?反正你也没事做。”

    宁夏正在理衣柜里的衣服,想了想,回答: “行。”

    殷茵出门之后,宁夏又补了个回笼觉,直到中午殷茵的电话打来她才苏醒出门。

    桦林市在这几年里已是大变模样,靠着旅游业经济发展迅速,街头相比从前,多了各种时兴的店铺,人流也多了许多。

    宁夏路况不太熟悉,幸亏有导航,这才不至于找不到路,但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七拐八绕地足足开了五十分钟才抵达了目的地。

    殷茵早就在路边等待着了,看到宁夏的车过来,赶忙招手。

    “你怎么这么慢。”她嘟囔。

    “你也不看看这地有多偏。”宁夏下车把车钥匙扔给殷茵,“你开。”

    殷茵接过钥匙,两人上了车,发动。

    “吃什么?要不,火锅?”殷茵问。

    宁夏同意,她也确实馋这口了,不过左想右想,她脑子里只冒出一家店,“那就吃我们高中的时候常吃的那家好了。”

    他们高中时候,总是喜欢光顾附近的一家川渝火锅,每次都能吃到舌头被辣麻一大截。

    那一年,周郢跟程绪拼菜,整个脸都被辣的通红。

    他和她的关系,或许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发生转变。

    殷茵听完,白眼回道:“……早倒闭了好不好。”

    宁夏对这回答有些不可置信。

    然而沉心一想,桦林的确变了许多。

    世事变化不定,店铺会倒闭,人也会走散。

    她把头懒懒地靠着,人也直接松散下来,“那你定吧,我也不知道都有哪些店了。”

    “行,就带你去我常吃的那家。”殷茵掉了个头,“你就是太久没回来了,我和你说啊,就那家火锅店,你去美国之后,我和程绪不是又去了一次吗?就这么赶巧,碰到一个大八卦。”

    宁夏好奇,“什么八卦?”

    殷茵滔滔不绝,“就那老板,他婚内出轨,直接把小三领店里了,两个人坐在那里恩恩爱爱的,那天我看的都怪恶心。”

    她说到这里,不禁打了个颤。

    “然后呢?”宁夏兴致勃勃要听后续。

    “结果就那么巧,他老婆平时也不来店里的,谁知道那天正好撞了个面对面,那真是一顿闹啊,三个人就当这所有顾客的面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要我说啊,这老板就真不是人,亏我之前还觉得他人不错呢,他为了维护这小三,都上手打他老婆了。”

    “啊?就是那个杨老板?”宁夏有点惊讶,“他看着和他老婆很恩爱啊。”

    “谁说不是呢,所以嘛,人还真是不可貌相,你看周……,”殷茵说到一半赶紧收口,转移道,“所以我说,男的就是没一个好东西。”

    她其实想说,周郢看着好像花花肠子很多,但就对宁夏死心塌地。

    宁夏没说话,殷茵也不知道她听到她的上半句没,撇过头看了看她。

    “干嘛?你也跟孙杰一样怕我?”宁夏接收到眼神,笑了下,“不过我听你这话里有话的,怎么?是程绪劈腿了?”

    “他敢。”

    提到程绪,殷茵说八卦的心情瞬然被破坏,白了她一眼。

    “你再提他,小心我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宁夏看到这反应,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过,程绪当时暗恋你,你都没看出来?”

    “我能看出来吗?他除了怼我还是怼我好吧。”

    “也是。”宁夏想起来,他俩就没有不互掐的时候。

    两人便这样闲聊着,突然,宁夏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没营养的对话。

    “喂,你好。”

    “嗯。”

    “在哪儿?”

    “马上到。”

    简短的交流,电话挂断。

    “谁啊?”殷茵问。

    “有点事。可能不能陪你吃午饭了。”宁夏答道,眉头却微微皱起。

    “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宁夏没说实话。

    殷茵是极其敏感的。

    “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喜欢眼睛向下看。”她说。

    宁夏倒没注意到自己的这个习惯,见没法推脱,她认输。

    “所以是谁找你?”

    “乔敏慧。”

    殷茵听到这个名字很显然愣了一下。

    “当初要不是她哥……”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陪你去。”

    “嗯。”

    宁夏三两下操作了导航,更换了目的地,谁也没有说话,顿时空气有些凝滞,直到出现了记忆里那家熟悉的咖啡小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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