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镇并不是很大,走了大概有几个小时便到了边缘。

    石白玉回头看去,所有人皆距自己至少十米远。这也是他能一直走下去的原因——没人愿意和他接触。

    仿佛他就是一个坏小孩一般,坏的没人愿意理他。

    “是他,就是他打伤了我儿子!”那名女子又出现了,这一次,他的身旁多了一位警察。

    警察一看是石白玉并未惊讶,而是摇了摇头走了过来。

    他拿出手铐,一身警戒。

    按理来说,面对这般情况,石白玉并不会有多大情绪,反而会笑着迎着对方走去。

    但此刻,随着警察的接近,石白玉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那是深入骨髓的感受,是无法言语的感受。

    警察缓步靠近,来到石白玉面前,抓起对方的手就要将其拷上。也是在这时,石白玉动了起来,他反身挣脱警察的手,跃到对方的身上,一拳就向其脑袋砸去。

    警察也没有任何意外,习惯性地低头躲过了这一拳,就好像知道对方会这么做一样。

    石白玉并未过多与其纠缠,而是反身跑走,不知为何,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双手并脚向着林间跑去。

    ……

    “哇,是野人!”是一群与他年龄相仿的孩童,用手指着他,“我们一起击跑野人,保护我们的家园!”

    “看,那个野孩子又来了,”就是大人也是一样的态度,“都把门窗关紧,准备好棍子,这货可厉害着呢。”

    “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归处。”甚至是警察,都以为他没救,将其丢入囚狱便不再理会。

    无数个夜晚,他躺在草堆上,不断自我询问:“我到底是谁,我真的就是个野人吗?可他们不也是和我一样的嘛……就因为我是一个人?”但终究没有答案。

    ……

    种种碎片浮出水面,石白玉来到一棵树下,久久不能平静。

    他紧紧抓着脑袋,剧烈的恐惧感涌入全身,他试图冷静下来却毫无办法。

    他面对一棵树前,抓着树干,将脑袋用力砸去。

    一下,两下……

    直到意识模糊之时才停了下来。

    石白玉大口喘着气,轻轻笑了一声。

    “野孩子?原来我是野孩子吗?还挺适合我的。”

    便拖着身子回到了那个木屋前。

    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这个破败的村庄,可能就是他的庇护所了。

    从哪而来已经不重要了,该去哪里才是现在他最迷茫的事。

    滴答……

    滴答。

    大鱼纷纷而至,石白玉站在这片树林间,感受泥土的芬芳,是无比亲密的味道。

    咕咕——

    看来,一个包子的分量还是不够,他需要更多的食物。

    而那个的城镇,也是不能去了,否则估摸着将会是一阵毒打。

    他再次迷茫起来,那里不能去,又该去哪?

    这四处环山的地方,又有何处能容得下他?

    但……他是一个野孩子,总会找到落脚的地方的。

    石白玉收拾片刻,踏上了不归路。

    【第一幕,结束。】

    ……

    半路上,石白玉渐渐地失去了意识,眼前的景象缓缓变得模糊起来,但他却没有倒下,仿佛有人在操控他的身体一般继续走下去。

    黑暗笼罩了许久,不知何时,他才恢复了些许意识。

    ……

    “嘿?醒醒?”

    野孩子缓缓睁开眼眸,烈日的阳光闪了一下他的眼睛,眼前的景象更加模糊起来。

    说话的是一名女子,她逆着光打量着石白玉。

    “你没事吧?”

    野孩子左右环顾,微微笑了一下。这一次的场景是他所熟悉的景象。

    是一片稻田,金灿灿的麦子随风而动。

    回过头,女孩十分模糊,根本看不清其模样,只是可以看出她身上的服饰十分耀眼,不用想也知道是个大贵人家。

    对于这种人,野孩子可不敢多接触,甚至都不敢上去说一句话。

    “嗨?”

    野孩子往后退了退,起身就要离去。可身上的疲惫,饥饿感却折磨着他的全身,根本没有力气再去逃跑。

    女孩见状也未感到意外,起身走了过去,递出一只手道:“我叫橙子,你呢?”

    他没有说话,倒不是真的不想说话,而是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自己的名字?

    “我,到底叫什么来着……”

    苦思冥想之下,竟毫无记忆。

    见对方没有回答,橙子也不恼,只是拍了拍裙子坐在了他身边。

    野孩子缩着身子不敢动弹。

    冷静下来了才发觉到,对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清香,那是令人舒适的香味,仿佛只要与她待在一起,就能忘掉所有恼事。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橙子一点也不介意坐在这片泥土之上,拖着腮帮子对他不断抱怨。

    “真是不知道老爸那德行,我在城里呆的好好的,非要把我接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我寻思着自己也也没做错什么啊?你说是吧?”

    野孩子未语,在发觉对方并未有什么恶意后只是静静地坐着。

    橙子越说越来劲,最后直接张口开骂。

    “死老爸,臭老爸,老爸这个大坏蛋!”

    野孩子也不断点头。

    确实坏,每次他去富人家想着拿些吃的,就会被毒打一顿。

    一次就够他缓个十天半个月的。

    这天,橙子说了很多很多,估计是憋的太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人倾诉,一口气直接讲到了太阳落山。

    但这些对于野孩子来说,就像念经一般,很快便睡了过去。

    直到橙子要离去之时,才醒了过来。

    “啊,说完了,舒服多了。”看天色不晚了,橙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该回去了,下次见。”

    一转身,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橙子犹豫了片刻,最后将一个碗递了过来:“麻烦你听我说这么多了,这个就送给你吃了。”

    那是一碗骨头汤,看模样应该是凉透了。

    但这对于已经饿得快不行的野孩子来说,犹如雪中送炭,好歹也能活过今晚了。

    在橙子走后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喝了起来,最后甚至连骨头都不放过,一块一块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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