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裴松源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那我就先回去了，小玡。”
“嗯，拜拜。”万玡也回到了自己家。
万玡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她打开手机，没有收到望曦雨的消息，这让她有些担心。
至于裴松源，她就当作没看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所以她不会直接揭开对方的伤疤。
万玡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休息时间过后，万玡继续开始直播，其实她也不差钱，她爷爷去世后留给她的遗产足够她挥霍，那可能就有人要问了，那她为什么没有全款买下她现在住的房子？
原因是因为她的房东。
“噔噔噔……噔噔噔噔……”直播结束后，万玡取消了免打扰模式，对面非常凑巧的来了电话。
会是谁呢？
万玡拿起手机一看，是她亲爱的房东。
“小西？”万玡接起电话。
“万玡，新住处还满意吗？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对面的声音艰涩沙哑，如同一只老乌鸦在扯着嗓子叫，但仔细听，能勉强听出是个女声。
“满意，比我预期得要好。”万玡没见过房东，因为房东和她见面的时候，是坐在屏风后面与她讲话的，虽然这一点很奇怪，但房东是个十分热情的人，这也让万玡心生好感。
初次见面的时候房东就让她叫她小西，说这样亲昵一点。
“那就好，其实，我打电话来，是有件事想找你帮忙。”小西明显有些犹豫。
“你说。”万玡觉得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她能帮就帮。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小西说得磨磨蹭蹭的，“26楼有一户我一直没联系上，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上门问问。”
万玡还以为多大点事，她爽快的答应了，就如小西之前爽快地给她折扣和优惠一样。
万玡进电梯的时候，又遇到了中午碰见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一看见万玡眼睛就亮了，是那种小孩子看见新奇物件的好奇。
“大姐姐，你是什么原形的妖怪呀？”小女孩好奇地问。
万玡惊讶于女孩居然会主动和她搭话，对于小女孩的问题她只当童言无忌，她开玩笑道：“你觉得我像什么？”
闻言，小女孩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大姐姐肯定是很厉害的妖，胳膊上都受伤了也没暴露一丝妖气，姐姐又长得那么漂亮，难道是……狐妖吗？”
“不对哦，我是人类。”万玡严肃的纠正小女孩的天马行空。
“人类？”小女孩一脸茫然，“所以姐姐是人妖？可是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妖……”
万玡满头黑线。
“叮。”电梯门开了。
“姐姐你要去26楼？”小女孩有些惊讶，“你要去干什么？”
“找人。”
“找什么人？”小女孩突然一脸惊恐。
万玡无奈：“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来办坏事的。”
“那是来干嘛的？”小女孩非常的疑惑，那表情像是在说万玡来了除了干坏事还能干什么？
“……”
“你放心吧，房东让我来的。”万玡搬出房东。
没想到非常奏效，小女孩听到“房东”两个字松了一口气，顺便一提，这一整栋公寓都是房东的，并且小西还有一个奇怪的要求，就是要买这里的房子必须满租至少两年，美名其曰是“考察期”。
这也是为什么万玡即使有钱也只是租房子。
万玡在2603门牌号前停下。
小女孩很熟稔地跟着万玡：“原来你要找他呀，但是我已经很久没见他出门了。”
万玡问：“你认识？”
熟人就好办事了。
小女孩点点头：“我就和妈妈住在2606，但姐姐你要小心，他脾气不太好。”
2606号房，也就是隔壁的隔壁。
万玡犹豫了下，还是敲了敲门，敲门前她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很久没出门，里面无非就是垃圾堆满，恶臭熏天……
里面半天没动静，万玡又敲了敲，还是没动静。
“姐姐，旁边有门铃……”小女孩提醒。
“噢，忘记了……”万玡有些尴尬，第一次住公寓，她以前住的都是别墅，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嘀咚——嘀咚——”门铃按下，声音非常的诡异，像是放慢的救护车的叫声。
门铃响了半天，屋内一点动静都没。
万玡低头问：“你确定没出过门？”
小女孩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喜欢阳光，一般只会晚上出门。”
噢，原来还是个阴暗宅。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一条缝。
缝里面一片漆黑，什么动静也没有。
万玡脑子里突然回忆起小西支支吾吾拜托她的情景，虽然预感过会不太顺利，但万玡还是平静的拉开了门。
小女孩紧张的躲在万玡的腿后面。
屋内一片漆黑，万玡摸索着找到了墙上的开关，但开关好像坏了，按了几下灯没亮。
不过比想象的要好，没有垃圾的臭味，也没有尸体的腐味。
“有人吗？”万玡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没人回应。那刚刚门是怎么开的？
万玡感觉莫名其妙的，但她还是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但奇怪的是，手机的光只是闪了一下就熄灭了。
手机坏了吗？
万玡尝试重启手机，在手机重启的间隙，她慢慢往里走。
她打开了一个应该是卧室的门，里面依旧一片漆黑。
这时，手机重启的光闪了一下，然后迅速黑屏了，光芒像是被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吞灭了。
然后，万玡听见了呼吸声，那声音很轻微，但又很清晰，似乎离她很近很近。
“有人吗？”她又问了一遍，但是依然没有回应。
就在万玡以为不会有人回答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传出一声很低的笑声，应该是男声。
万玡原本有些紧绷神经突然就断了，她压着怒气说：“再装神弄鬼，我就让房东把你赶出去。”
这句话似乎很管用，连耳边的呼吸声都停了一瞬。
万玡一直在寻找呼吸声的来源，可人类在黑暗中的视力非常有限。在她说完话后手机突然恢复了正常，自动开机，屏幕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万玡看清楚了，那是一张人脸，是男人的脸，而此时那张脸正在她的头顶上。
她感觉她的灵魂在尖啸着“逃跑”，但她的全身却如同一座雕像般沉重，动弹不得分毫。
此时她的脑子十分清明，脑海中闪过杨洋和裴松源的身影，以及电梯里遇到的对她恐惧的女人和小女孩。
还有房东，是房东让她来的……为什么？
为什么房东让她来？
万玡一直是个性格很随和的人，她这不意味着她的内心过于柔软，相反，她总是能够在不同情况下反应过来做她最应该做的事，所以短暂的恐惧之后，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模式，并同时将手机翻转，刺目的光芒中，她听到了来自头顶凄厉的尖叫声。
她退后一步，原本黏在天花板上的人脸掉落了下来，在光芒中，它彻底原形毕露。
万玡缓缓开口：“你好，我是住在3017的住户，你可以叫我万玡。”
此时万玡才终于看清，那并不是单独的一张脸，它还有身体和四肢，它是一个“人”。
或者准确来讲，这是一个妖，人是不可能凭空站在天花板上的。
果然，对方在听到她住在3017后，瑟缩了一下，露出了同款害怕的表情。
万玡觉得这样的表情很新奇，但她自来到公寓的这两天却是第三次看见了，在她过去短暂的18年人生中，时常露出这个表情的人，是她自己，而如今，她成为了被恐惧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她顿时索然无味，放弃了继续恐吓对方的心思：“联系房东，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是是是。”跌坐在地板上的男妖就差跪在地上给万玡磕头了。
呃……好像又不小心恐吓到了对方。
“可是……我害怕……光，我不敢用手机。”男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小心翼翼的瞥向万玡。
万玡恍然大悟，因为他害怕手机光，所以不敢用手机，也不敢接电话，原来这就是房东联系不到他的原因。
“但你安装个座机不就行了？”万玡提议。
“……我社恐。”男妖弱弱道。
万玡无语，这妖怎么和现代的人类一样？
但这男妖的外表却是与人类无异，微卷的头发，因为太久没见过光的苍白的皮肤，以及普普通通的紫色卫衣，或许妖在人类社会生活久了，也就变成了“人”。
不，哪有正常人会爬天花板上吓人，万玡推翻了妖像人的观点。
“你因为社恐，所以躲起来不敢见我？”
男妖点点头。
万玡皱眉：“那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男妖低着头：“因为你一直在……不不，因为您一直在尝试弄出光源，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
如果他事先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知道对方住在30层，他是绝对不敢这么大胆的，住在这里的妖都知道，高层楼的住户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极其恐怖的存在。
“ok，我了解了，我会帮你转达给小西，让她帮你解决。”万玡自己是不方便解决的，毕竟人妖有别，但她觉得房东可以。
男妖很惊讶：“你直接叫房东的名字？”
“有什么问题吗？”万玡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房东最讨厌别人叫她的名字了。”男妖有气无力的说，他越说越小声：“您能把手电筒关了吗？我快不行了……”
“抱歉。”万玡迅速关掉手机。
在一片漆黑之中，男妖似乎更自如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能和我讲讲关于房东的事吗？”万玡蹲下身，尽量把声音放柔。
……
万玡离开了2603。
小女孩还站在2603门口等待着万玡，因为不知名原因，她似乎不能和万玡一起进来，即使她一直好奇的张望着屋内。
“解决了。”万玡顿了顿，然后问：“你是什么原形的妖？”
小女孩没有回答，她深深地看了万玡一眼：“姐姐你好奇怪，你这么厉害应该一眼就能看破我呀。”
万玡自知自己失言，她知道如果女孩是妖的话，肯定不止表面的岁数。她摸了摸女孩的发顶：“因为我想要你亲口告诉我呀。”
她的声音非常温柔，眼中似乎蕴含着母爱。
女孩眨巴着眼：“我是白蛇。”
白蛇？
万玡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和白素贞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妈妈，你认识我妈妈吗？”小女孩很惊讶。
“以前听说过。”万玡抽了抽嘴角，随口敷衍对方，她又问：“那你爸爸是许仙？”
小女孩摇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
欸？居然不是吗？
“算了……你快回家吧，不然你妈妈就要着急了。”万玡三言两语打发不愿意走的小女孩后，就转身走了，现在的她没心情闲聊。
回到对她来说陌生又熟悉的新家，家里温馨的布置已经给不了她安全感，她只觉得血液冰冷，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大概半个小时后，她拨通了小西的号码。
她把2603住户的情况如实转达给小西，小西非常感谢，说下次要请万玡吃饭，万玡知道小西是说到做到的性格，并不是客套。
难道是因为妖不会人类的客套吗？
万玡顿了顿，含含糊糊地问：“小西，你为什么愿意让我住进来？”
小西似乎没想到万玡会这么问，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响起难听嘶哑的声音：“我的公寓欢迎所有有缘之人前来，希望能成为你们的一个短暂的避风港。万玡，不是我愿意让谁住进来，而是上天冥冥中安排了这场相聚。”
古香古色的书房内，半掩的门无意间往其中窥视，只见屏风后的一人影卓越多姿，翩若惊鸿，只一眼就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她此时微拢着双腿，白玉脂般的手臂慵懒地撑在红木桌上，拿着形制老旧的电话筒贴近耳畔，但朱唇中发出的声音却如同粗糙的砂纸刮蹭着坚硬的金刚石，考验着对方的耳膜和耐心：“所以，万玡你不用多想，该有的总会有，该来的也总会来。”
只见那迷人的曲线微微挺起，小西放下电话筒，挂了电话。
她从屏风后走出，一张惊天国色的脸沉稳平静，但眉间却挂起一丝疑虑。她的胸极傲，腰极细。肩平，腰窄，腿长，衬得那一身旗袍做工精细、剪裁优良。
小西坐定在书桌前，不知在专注些什么，钢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桌旁堆叠的几本书中夹着一张精致的金色书签，书签末端垂落的链子上挂着轻薄的竹片，其上只有四个字——不知所向。
窗外的风拂过纱帘吹开泛黄封皮的老书，书页间发出“哗哗”的声响，一片落叶打了几个转儿缓缓飘落在书的扉页上，陈旧的扉页上是一行有些褪色的清秀端正的毛笔字：缘，不知所以，情，不知所向。
不知过了多久，小西放下笔，淡黄的书笺上却是密密麻麻的字，杂乱无章，只见信的开头歪歪扭扭的写着：金鹏亲启。她微微蹙起眉头：“钢笔好难用。”
但无所谓，只要收信之人能够看懂就好，封好的信封在书桌上凭空消失，化作一抹金色流光飞出窗外，最后变成了一只淡金色的半透明的信鸽飞向这座城市的另一端。
“嗯，拜拜。”万玡也回到了自己家。
万玡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她打开手机，没有收到望曦雨的消息，这让她有些担心。
至于裴松源，她就当作没看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所以她不会直接揭开对方的伤疤。
万玡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休息时间过后，万玡继续开始直播，其实她也不差钱，她爷爷去世后留给她的遗产足够她挥霍，那可能就有人要问了，那她为什么没有全款买下她现在住的房子？
原因是因为她的房东。
“噔噔噔……噔噔噔噔……”直播结束后，万玡取消了免打扰模式，对面非常凑巧的来了电话。
会是谁呢？
万玡拿起手机一看，是她亲爱的房东。
“小西？”万玡接起电话。
“万玡，新住处还满意吗？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对面的声音艰涩沙哑，如同一只老乌鸦在扯着嗓子叫，但仔细听，能勉强听出是个女声。
“满意，比我预期得要好。”万玡没见过房东，因为房东和她见面的时候，是坐在屏风后面与她讲话的，虽然这一点很奇怪，但房东是个十分热情的人，这也让万玡心生好感。
初次见面的时候房东就让她叫她小西，说这样亲昵一点。
“那就好，其实，我打电话来，是有件事想找你帮忙。”小西明显有些犹豫。
“你说。”万玡觉得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她能帮就帮。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小西说得磨磨蹭蹭的，“26楼有一户我一直没联系上，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上门问问。”
万玡还以为多大点事，她爽快的答应了，就如小西之前爽快地给她折扣和优惠一样。
万玡进电梯的时候，又遇到了中午碰见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一看见万玡眼睛就亮了，是那种小孩子看见新奇物件的好奇。
“大姐姐，你是什么原形的妖怪呀？”小女孩好奇地问。
万玡惊讶于女孩居然会主动和她搭话，对于小女孩的问题她只当童言无忌，她开玩笑道：“你觉得我像什么？”
闻言，小女孩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大姐姐肯定是很厉害的妖，胳膊上都受伤了也没暴露一丝妖气，姐姐又长得那么漂亮，难道是……狐妖吗？”
“不对哦，我是人类。”万玡严肃的纠正小女孩的天马行空。
“人类？”小女孩一脸茫然，“所以姐姐是人妖？可是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妖……”
万玡满头黑线。
“叮。”电梯门开了。
“姐姐你要去26楼？”小女孩有些惊讶，“你要去干什么？”
“找人。”
“找什么人？”小女孩突然一脸惊恐。
万玡无奈：“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来办坏事的。”
“那是来干嘛的？”小女孩非常的疑惑，那表情像是在说万玡来了除了干坏事还能干什么？
“……”
“你放心吧，房东让我来的。”万玡搬出房东。
没想到非常奏效，小女孩听到“房东”两个字松了一口气，顺便一提，这一整栋公寓都是房东的，并且小西还有一个奇怪的要求，就是要买这里的房子必须满租至少两年，美名其曰是“考察期”。
这也是为什么万玡即使有钱也只是租房子。
万玡在2603门牌号前停下。
小女孩很熟稔地跟着万玡：“原来你要找他呀，但是我已经很久没见他出门了。”
万玡问：“你认识？”
熟人就好办事了。
小女孩点点头：“我就和妈妈住在2606，但姐姐你要小心，他脾气不太好。”
2606号房，也就是隔壁的隔壁。
万玡犹豫了下，还是敲了敲门，敲门前她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很久没出门，里面无非就是垃圾堆满，恶臭熏天……
里面半天没动静，万玡又敲了敲，还是没动静。
“姐姐，旁边有门铃……”小女孩提醒。
“噢，忘记了……”万玡有些尴尬，第一次住公寓，她以前住的都是别墅，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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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玡低头问：“你确定没出过门？”
小女孩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喜欢阳光，一般只会晚上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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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玡脑子里突然回忆起小西支支吾吾拜托她的情景，虽然预感过会不太顺利，但万玡还是平静的拉开了门。
小女孩紧张的躲在万玡的腿后面。
屋内一片漆黑，万玡摸索着找到了墙上的开关，但开关好像坏了，按了几下灯没亮。
不过比想象的要好，没有垃圾的臭味，也没有尸体的腐味。
“有人吗？”万玡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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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玡感觉莫名其妙的，但她还是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但奇怪的是，手机的光只是闪了一下就熄灭了。
手机坏了吗？
万玡尝试重启手机，在手机重启的间隙，她慢慢往里走。
她打开了一个应该是卧室的门，里面依旧一片漆黑。
这时，手机重启的光闪了一下，然后迅速黑屏了，光芒像是被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吞灭了。
然后，万玡听见了呼吸声，那声音很轻微，但又很清晰，似乎离她很近很近。
“有人吗？”她又问了一遍，但是依然没有回应。
就在万玡以为不会有人回答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传出一声很低的笑声，应该是男声。
万玡原本有些紧绷神经突然就断了，她压着怒气说：“再装神弄鬼，我就让房东把你赶出去。”
这句话似乎很管用，连耳边的呼吸声都停了一瞬。
万玡一直在寻找呼吸声的来源，可人类在黑暗中的视力非常有限。在她说完话后手机突然恢复了正常，自动开机，屏幕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万玡看清楚了，那是一张人脸，是男人的脸，而此时那张脸正在她的头顶上。
她感觉她的灵魂在尖啸着“逃跑”，但她的全身却如同一座雕像般沉重，动弹不得分毫。
此时她的脑子十分清明，脑海中闪过杨洋和裴松源的身影，以及电梯里遇到的对她恐惧的女人和小女孩。
还有房东，是房东让她来的……为什么？
为什么房东让她来？
万玡一直是个性格很随和的人，她这不意味着她的内心过于柔软，相反，她总是能够在不同情况下反应过来做她最应该做的事，所以短暂的恐惧之后，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模式，并同时将手机翻转，刺目的光芒中，她听到了来自头顶凄厉的尖叫声。
她退后一步，原本黏在天花板上的人脸掉落了下来，在光芒中，它彻底原形毕露。
万玡缓缓开口：“你好，我是住在3017的住户，你可以叫我万玡。”
此时万玡才终于看清，那并不是单独的一张脸，它还有身体和四肢，它是一个“人”。
或者准确来讲，这是一个妖，人是不可能凭空站在天花板上的。
果然，对方在听到她住在3017后，瑟缩了一下，露出了同款害怕的表情。
万玡觉得这样的表情很新奇，但她自来到公寓的这两天却是第三次看见了，在她过去短暂的18年人生中，时常露出这个表情的人，是她自己，而如今，她成为了被恐惧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她顿时索然无味，放弃了继续恐吓对方的心思：“联系房东，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是是是。”跌坐在地板上的男妖就差跪在地上给万玡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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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害怕……光，我不敢用手机。”男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小心翼翼的瞥向万玡。
万玡恍然大悟，因为他害怕手机光，所以不敢用手机，也不敢接电话，原来这就是房东联系不到他的原因。
“但你安装个座机不就行了？”万玡提议。
“……我社恐。”男妖弱弱道。
万玡无语，这妖怎么和现代的人类一样？
但这男妖的外表却是与人类无异，微卷的头发，因为太久没见过光的苍白的皮肤，以及普普通通的紫色卫衣，或许妖在人类社会生活久了，也就变成了“人”。
不，哪有正常人会爬天花板上吓人，万玡推翻了妖像人的观点。
“你因为社恐，所以躲起来不敢见我？”
男妖点点头。
万玡皱眉：“那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男妖低着头：“因为你一直在……不不，因为您一直在尝试弄出光源，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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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妖很惊讶：“你直接叫房东的名字？”
“有什么问题吗？”万玡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房东最讨厌别人叫她的名字了。”男妖有气无力的说，他越说越小声：“您能把手电筒关了吗？我快不行了……”
“抱歉。”万玡迅速关掉手机。
在一片漆黑之中，男妖似乎更自如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能和我讲讲关于房东的事吗？”万玡蹲下身，尽量把声音放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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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玡离开了2603。
小女孩还站在2603门口等待着万玡，因为不知名原因，她似乎不能和万玡一起进来，即使她一直好奇的张望着屋内。
“解决了。”万玡顿了顿，然后问：“你是什么原形的妖？”
小女孩没有回答，她深深地看了万玡一眼：“姐姐你好奇怪，你这么厉害应该一眼就能看破我呀。”
万玡自知自己失言，她知道如果女孩是妖的话，肯定不止表面的岁数。她摸了摸女孩的发顶：“因为我想要你亲口告诉我呀。”
她的声音非常温柔，眼中似乎蕴含着母爱。
女孩眨巴着眼：“我是白蛇。”
白蛇？
万玡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和白素贞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妈妈，你认识我妈妈吗？”小女孩很惊讶。
“以前听说过。”万玡抽了抽嘴角，随口敷衍对方，她又问：“那你爸爸是许仙？”
小女孩摇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
欸？居然不是吗？
“算了……你快回家吧，不然你妈妈就要着急了。”万玡三言两语打发不愿意走的小女孩后，就转身走了，现在的她没心情闲聊。
回到对她来说陌生又熟悉的新家，家里温馨的布置已经给不了她安全感，她只觉得血液冰冷，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大概半个小时后，她拨通了小西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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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因为妖不会人类的客套吗？
万玡顿了顿，含含糊糊地问：“小西，你为什么愿意让我住进来？”
小西似乎没想到万玡会这么问，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响起难听嘶哑的声音：“我的公寓欢迎所有有缘之人前来，希望能成为你们的一个短暂的避风港。万玡，不是我愿意让谁住进来，而是上天冥冥中安排了这场相聚。”
古香古色的书房内，半掩的门无意间往其中窥视，只见屏风后的一人影卓越多姿，翩若惊鸿，只一眼就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她此时微拢着双腿，白玉脂般的手臂慵懒地撑在红木桌上，拿着形制老旧的电话筒贴近耳畔，但朱唇中发出的声音却如同粗糙的砂纸刮蹭着坚硬的金刚石，考验着对方的耳膜和耐心：“所以，万玡你不用多想，该有的总会有，该来的也总会来。”
只见那迷人的曲线微微挺起，小西放下电话筒，挂了电话。
她从屏风后走出，一张惊天国色的脸沉稳平静，但眉间却挂起一丝疑虑。她的胸极傲，腰极细。肩平，腰窄，腿长，衬得那一身旗袍做工精细、剪裁优良。
小西坐定在书桌前，不知在专注些什么，钢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桌旁堆叠的几本书中夹着一张精致的金色书签，书签末端垂落的链子上挂着轻薄的竹片，其上只有四个字——不知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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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小西放下笔，淡黄的书笺上却是密密麻麻的字，杂乱无章，只见信的开头歪歪扭扭的写着：金鹏亲启。她微微蹙起眉头：“钢笔好难用。”
但无所谓，只要收信之人能够看懂就好，封好的信封在书桌上凭空消失，化作一抹金色流光飞出窗外，最后变成了一只淡金色的半透明的信鸽飞向这座城市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