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眼
他似乎感觉到了霁莺芝异样的神情，“阿莺，他说的话你不用在意。你要记得我说过的话。”
霍易措手不及地抵挡着她刺过来的匕首。
“怎么？霁小姐，生气了？”
回应他的只有更加狠厉的刀刃。
“众叛亲离，没有人帮你。就连蓦梧心里都有其他人，你一直不过是个替身。”
“没关系。”
“你说什么？”
“我说…”
她身体仿佛全面爆发。
速度太快力道很重，霍易终于知道霍姝是怎么死在她手上的。
“没关系，所有的都没关系。”
她好像陷入无人的癫狂世界，眼里的目标只有杀死霍易。
他准备好的暗器射出，蓦梧本来要出手拦下。
霁莺芝感觉到异样立马躲开并且趁机捅进了他的后背。
手速极快的抽出他腰间的枪，上膛对准他的后脑勺。
“你是怎么想到用他们来威胁我的？你和霍姝不愧是一家人。都很…恶心。”
“霁小姐，死在你手上…”
【砰！】
霍易死前最后一刹那想着。
让一个渴求活着的疯子能心甘情愿牺牲自己为别人去死。
父亲，这个任务真的太难了。
他笑着闭上眼睛，如释重负。
正在泡茶的霍父，看着霍易经常喝的那个茶碗，无故破碎。
苍老的眼里渐渐发红。
—————————————
“你要去哪儿？”
“跟你没关系。”
“阿莺你怎么了？”
“放开你的手！蓦梧，你心里有别人还来招惹我？”
“我没有…阿莺那个人…”
“再碰我就杀了你。”
匕首的尖头刺进胸口一寸。
“就算你要杀我，可以听我说完吗？”
她没有要听下去的欲望，刀身已经全然不见，只有血从胸口浸出。
“阿梧？阿梧？”
蓦梧睁开眼就映入霁莺芝的脸。
双手捧住她的头往下轻叩。
唇瓣互贴几秒。
她浅笑着问：“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一直叫我名字。做噩梦了？原来，你也会做噩梦…”
他坐起来抱住她。
“嗯，很可怕的噩梦。我也会怕的阿莺。”
缓过神蓦梧才想起来，上个位面霁莺芝与霍易打斗后晕倒，自己抱着她出位面后一直不醒。
守了她几天自己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哟。默哥醒了啊？你枕着小芝麻的腿睡得可真香啊。”
“卿初，是你？”
“看你太辛苦，给你打了一针。”
“下次不要擅作主张…”
“是我让他给你打的。默哥，你那神经绷紧的样子太可怕了。我怕小芝麻醒过来被你吓死。”
“多谢晚辛姐姐，我这才没被他吓死。”
大家哄笑几声。
霁莺芝递给他一瓶水。
“阿莺…”
“嗯？”
“你不问我那个人是谁？”
“我是有些在意。可是我想了一下，万一是阿梧的亲人呢？”
“如果不是亲人呢？”
她眼里透露着一股陌生的冰冷。
“没关系。只要你别去找他，他也不在我面前出现。”
笑着恢复往日的神情，“那我就不会杀掉他。”
“阿莺，你可能不信但是…”
“小芝麻我们出发了。”
“好！”
霁莺芝拉起蓦梧的手走到池晚辛那边去。
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嗡嗡…嗡嗡…】
［未知名空号短信：正在进入位面，请组队玩家做好准备。］
这次他们降落在海边。
［未知名空号短信：海之眼。］
“稀奇，居然一进来就发任务了？”
“海之眼是什么？”
孟卿初望着那家潜水店走了过去。
大家看着他和老板闲聊几句后，挥手让他们过来。
“老板说海之眼就在这片海底下。他说我们如果租他的潜水服就给我们地图。”
“可是不是有任务地图路线吗？”
池晚辛说着点开看任务地图一片空白。
“啧，搞得我都要误会神律是不是跟这老板有屁屁交易了。”
他们租下五套潜水服，除开保命的装备，其他都留在岸上了。
“阿莺，等这个位面结束后，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
没有海怪鲨鱼一切干扰，他们顺利靠近了海之眼。
霁莺芝第一次有机会好好欣赏海底世界的奇特美丽。
忽然瞧见那边珊瑚礁石洞里好像有抹蓝色的幽光在忽闪忽闪。
她轻轻扯下蓦梧的手，示意自己想要过去。
他揽过她的腰游去。
手刚碰到这块蓝色晶石就被一道亮光吸入。
她凭空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
等到炫光暗下。
霁莺芝看不见自己的身体。
好像浮空飘荡的感觉。
想飘远些，冥冥之中被一股力量扯住无法离开。
没有四肢躯干，只有大脑和眼睛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无法开口，她转动眼睛望向四周。
这里和空白空间很像。
只是多出了一个由无数细小齿轮拼成的巨大机械时钟。
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它。
眼睛的画面就被其他景象替代――
容英拉着尉迟蓦的手说完最后一句话。
“蓦儿，就算今后只剩你一人，也要好好活着。我只有这一个愿望，你的人生…才开始…”
他将她的尸身烧进骨盒中，把所有有关尉迟家的东西，包括父亲的画像，一同埋在了她最爱的梧桐树下。
“母亲，我好像满足不了你的愿望。”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红斑，也开始不停咳嗽。
往后些日子，他便学着母亲每天泡一壶花茶，坐在院门口，等着彻底病发的那天。
“咳咳…”
他倒靠在梧桐树旁，红斑已经扩散到全身，自己时日已然不多。
突然，从树下慢慢散落一张白纸。
他伸手接过，白纸上开始显现文字。
“神律…”
细细阅读完所有的规则后，仰头又看了一眼梧桐树。
然后他跑去寝屋找到雕刻的小刀划破手指。
一笔一划在末尾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蓦梧。
从此世间没有尉迟蓦。
阿梧…
眼里那个孤苦无依重病缠身的年轻人，就是很久以前的你吗？
眼中的画面开始跳跃，偶尔间看过他几眼，再也没有停留。
直到她乏味地一遍遍看完许多陌生人在位面做任务的画面。
耳边响起了一个遥远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他可太有趣了。你留下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空间悬空出现一个影像。
里面正在做任务的人，就是蓦梧。
“时光神，你说他厉害吗？”
时光…神？
话突然从嘴里溢出。
“因为无情无欲所以杀人的时候才毫不犹豫吗？”
“呵，你好像不喜欢他啊。”
“这是您的乐趣。”
漫长时间里的一个短暂插曲。
眼前不受霁莺芝控制，不停翻阅着蓦梧的祈愿。
发现他的祈愿在治愈好疫病后，就只有一个――好好活着。
凡人果然都渴望长生，真是贪婪。
她可以感受到时光神对他的不屑。
蓦梧杀神的名字在位面里越来越出名。
祈愿的累积度也越来越高。
她逐渐对他好奇，十年如一日一成不变的祈愿，究竟为了什么？
屠杀那么多人，沾染多少灾祸他也从不避退。
依然我行我素像个没有感情的怪人一样。
想到这里，她有些疑惑。
但自己也没有七情六欲，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
眼里对他的关注变得多了起来。
时常看他浑身是伤，觉得他的性命会终结于此。
可是他却总能绝地反击拼出一条血路。
那日，她终究没忍住化身下去。
蓦梧正在河边清洗身上的血迹。
河水里的倒影多出来了一个。
“你是谁？”
迅速转过身，手里的菜刀停在她脖子前。
眼前这个女人身材姣好，可以用美若天仙形容。
他只诧异盯着她看了几秒，就立刻撤开菜刀起身离开。
“喂！蓦梧！你等等！”
他顿住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难道这个皮相还不够好看？”
走到河边打量起自己。
她对于性别没有什么概念。
但是观看世间这么久，发现男人好像都喜欢漂亮的女人，对漂亮女人的善意和容忍度都很高。
“怎么会呢…这是我好不容易挑的…明明很好看啊？他为什么就看了我一眼？”
第二日。
她寻了一副更美丽的躯壳。
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
他看她像是空气一样径直走开。
“难不成，他口味重喜欢丑的？”
第三日。
蓦梧刚出位面就被一个歪嘴麻点的女人拦住。
他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懒得同她说一句话。
两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
“我说…”
“我说你挡着路了。”
“啊？不好意思…诶！你！”
再一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陷入沉思。
最近几日没有人再来烦蓦梧，他还是如常去位面做任务，出来休沐又继续做任务。
位面中。
衣服不小心被野兽抓烂，做完任务他不得不回家换衣服。
习惯一个人在家，刚迈进寝屋就脱下外衣，光着上半身在衣柜翻找衣服。
“蓦梧你回来了。”
他睡眼惺忪地揉眼睛，等清醒后看见他白净的身子映入眼帘。
慌忙遮住眼睛。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地上的影子靠近，在他面前停住。
蓦梧捏住他的手腕拿下。
二人对视。
“这里是我家。你是哪里来的？”
“我…”
“你不是个男人吗？你在害羞？”
“我没有！”
他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壮一倍的男人。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跟你一起去位面。”
“我拒绝。”
他已经换好衣服走到院门口。
“为什么？你一个人难道不孤独吗？我陪你啊。”
他说着很自然拿过蓦梧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
“那是我的…”杯子…
“好香的花茶。原来是这个味道。”
大胡子壮男人露出小女孩一般新奇的目光。
“唉…”
蓦梧无奈摇摇头。
“我说真的，你就不考虑一下吗？”
“你有什么用？”
“……”
“我很厉害的，你不信？”
他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
慢吞吞喝着。
“看出来了。”
“所以你答应了吗？”
“随你。”
他想看看这个人接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后来带着他进位面，是蓦梧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自己摊上了一个麻烦。
他对所有事物都很好奇，导致任务难度直接翻倍。
“别碰。”
“对不起…”
“你说完对不起，能不能管住自己的手。”
“对不起…”
“……”
大概是上天觉得他做任务太容易太轻松对他的惩罚。
这几回出位面，他一次比一次狼狈。
“蓦梧…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你知道了？”
“我知道你是个蠢货。以后别再跟着我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
心里突然有一种酸涩的情绪上头。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蓦梧回来拿自己菜刀的时候，看见这个大男人抱作一团不停抽泣。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
一张干净的白手帕递到他面前。
他抬头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
“能不能别哭了。”
“我…”
“我知道了。”
“你又要骂我？”
“原来你不傻。”
“这辈子都没人骂过我，你果然是无情的恶人。”
“嗯。”
静静等他哭完了。
“为什么变成男人来接近我？你有什么目的最好说出来，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你看我变…我…我…我这个样子你好像更愿意搭理我。”
“有什么区别吗？你在我眼里的样子，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有自己的职责，并不是每天都有空找他。
身边突然安静许多，蓦梧一时之间还有点不习惯。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觉得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比以往更加明显地盯着他，一刻不停。
“蓦梧。”
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嗯。”
“诶你脚下有个蛋。”
“你饿了？”
他准备捡起来。
蛋里的东西似乎听懂他的意思，十分抗拒地跳到她的脚边。
“你被它嫌弃了。都是因为你太可怕了。”
“嗯。”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蓦梧顿了一会儿。
“你是人还是妖？”
“我当然是！是人了啊！”
看着她有点慌乱的神情。
“人？你学了缩骨功？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张脸？你是杀了多少人，剥掉了多少皮？”
他一句一句问她，她一步一步被他逼退。
霍易措手不及地抵挡着她刺过来的匕首。
“怎么？霁小姐，生气了？”
回应他的只有更加狠厉的刀刃。
“众叛亲离，没有人帮你。就连蓦梧心里都有其他人，你一直不过是个替身。”
“没关系。”
“你说什么？”
“我说…”
她身体仿佛全面爆发。
速度太快力道很重，霍易终于知道霍姝是怎么死在她手上的。
“没关系，所有的都没关系。”
她好像陷入无人的癫狂世界，眼里的目标只有杀死霍易。
他准备好的暗器射出，蓦梧本来要出手拦下。
霁莺芝感觉到异样立马躲开并且趁机捅进了他的后背。
手速极快的抽出他腰间的枪，上膛对准他的后脑勺。
“你是怎么想到用他们来威胁我的？你和霍姝不愧是一家人。都很…恶心。”
“霁小姐，死在你手上…”
【砰！】
霍易死前最后一刹那想着。
让一个渴求活着的疯子能心甘情愿牺牲自己为别人去死。
父亲，这个任务真的太难了。
他笑着闭上眼睛，如释重负。
正在泡茶的霍父，看着霍易经常喝的那个茶碗，无故破碎。
苍老的眼里渐渐发红。
—————————————
“你要去哪儿？”
“跟你没关系。”
“阿莺你怎么了？”
“放开你的手！蓦梧，你心里有别人还来招惹我？”
“我没有…阿莺那个人…”
“再碰我就杀了你。”
匕首的尖头刺进胸口一寸。
“就算你要杀我，可以听我说完吗？”
她没有要听下去的欲望，刀身已经全然不见，只有血从胸口浸出。
“阿梧？阿梧？”
蓦梧睁开眼就映入霁莺芝的脸。
双手捧住她的头往下轻叩。
唇瓣互贴几秒。
她浅笑着问：“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一直叫我名字。做噩梦了？原来，你也会做噩梦…”
他坐起来抱住她。
“嗯，很可怕的噩梦。我也会怕的阿莺。”
缓过神蓦梧才想起来，上个位面霁莺芝与霍易打斗后晕倒，自己抱着她出位面后一直不醒。
守了她几天自己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哟。默哥醒了啊？你枕着小芝麻的腿睡得可真香啊。”
“卿初，是你？”
“看你太辛苦，给你打了一针。”
“下次不要擅作主张…”
“是我让他给你打的。默哥，你那神经绷紧的样子太可怕了。我怕小芝麻醒过来被你吓死。”
“多谢晚辛姐姐，我这才没被他吓死。”
大家哄笑几声。
霁莺芝递给他一瓶水。
“阿莺…”
“嗯？”
“你不问我那个人是谁？”
“我是有些在意。可是我想了一下，万一是阿梧的亲人呢？”
“如果不是亲人呢？”
她眼里透露着一股陌生的冰冷。
“没关系。只要你别去找他，他也不在我面前出现。”
笑着恢复往日的神情，“那我就不会杀掉他。”
“阿莺，你可能不信但是…”
“小芝麻我们出发了。”
“好！”
霁莺芝拉起蓦梧的手走到池晚辛那边去。
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嗡嗡…嗡嗡…】
［未知名空号短信：正在进入位面，请组队玩家做好准备。］
这次他们降落在海边。
［未知名空号短信：海之眼。］
“稀奇，居然一进来就发任务了？”
“海之眼是什么？”
孟卿初望着那家潜水店走了过去。
大家看着他和老板闲聊几句后，挥手让他们过来。
“老板说海之眼就在这片海底下。他说我们如果租他的潜水服就给我们地图。”
“可是不是有任务地图路线吗？”
池晚辛说着点开看任务地图一片空白。
“啧，搞得我都要误会神律是不是跟这老板有屁屁交易了。”
他们租下五套潜水服，除开保命的装备，其他都留在岸上了。
“阿莺，等这个位面结束后，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
没有海怪鲨鱼一切干扰，他们顺利靠近了海之眼。
霁莺芝第一次有机会好好欣赏海底世界的奇特美丽。
忽然瞧见那边珊瑚礁石洞里好像有抹蓝色的幽光在忽闪忽闪。
她轻轻扯下蓦梧的手，示意自己想要过去。
他揽过她的腰游去。
手刚碰到这块蓝色晶石就被一道亮光吸入。
她凭空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
等到炫光暗下。
霁莺芝看不见自己的身体。
好像浮空飘荡的感觉。
想飘远些，冥冥之中被一股力量扯住无法离开。
没有四肢躯干，只有大脑和眼睛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无法开口，她转动眼睛望向四周。
这里和空白空间很像。
只是多出了一个由无数细小齿轮拼成的巨大机械时钟。
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它。
眼睛的画面就被其他景象替代――
容英拉着尉迟蓦的手说完最后一句话。
“蓦儿，就算今后只剩你一人，也要好好活着。我只有这一个愿望，你的人生…才开始…”
他将她的尸身烧进骨盒中，把所有有关尉迟家的东西，包括父亲的画像，一同埋在了她最爱的梧桐树下。
“母亲，我好像满足不了你的愿望。”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红斑，也开始不停咳嗽。
往后些日子，他便学着母亲每天泡一壶花茶，坐在院门口，等着彻底病发的那天。
“咳咳…”
他倒靠在梧桐树旁，红斑已经扩散到全身，自己时日已然不多。
突然，从树下慢慢散落一张白纸。
他伸手接过，白纸上开始显现文字。
“神律…”
细细阅读完所有的规则后，仰头又看了一眼梧桐树。
然后他跑去寝屋找到雕刻的小刀划破手指。
一笔一划在末尾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蓦梧。
从此世间没有尉迟蓦。
阿梧…
眼里那个孤苦无依重病缠身的年轻人，就是很久以前的你吗？
眼中的画面开始跳跃，偶尔间看过他几眼，再也没有停留。
直到她乏味地一遍遍看完许多陌生人在位面做任务的画面。
耳边响起了一个遥远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他可太有趣了。你留下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空间悬空出现一个影像。
里面正在做任务的人，就是蓦梧。
“时光神，你说他厉害吗？”
时光…神？
话突然从嘴里溢出。
“因为无情无欲所以杀人的时候才毫不犹豫吗？”
“呵，你好像不喜欢他啊。”
“这是您的乐趣。”
漫长时间里的一个短暂插曲。
眼前不受霁莺芝控制，不停翻阅着蓦梧的祈愿。
发现他的祈愿在治愈好疫病后，就只有一个――好好活着。
凡人果然都渴望长生，真是贪婪。
她可以感受到时光神对他的不屑。
蓦梧杀神的名字在位面里越来越出名。
祈愿的累积度也越来越高。
她逐渐对他好奇，十年如一日一成不变的祈愿，究竟为了什么？
屠杀那么多人，沾染多少灾祸他也从不避退。
依然我行我素像个没有感情的怪人一样。
想到这里，她有些疑惑。
但自己也没有七情六欲，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
眼里对他的关注变得多了起来。
时常看他浑身是伤，觉得他的性命会终结于此。
可是他却总能绝地反击拼出一条血路。
那日，她终究没忍住化身下去。
蓦梧正在河边清洗身上的血迹。
河水里的倒影多出来了一个。
“你是谁？”
迅速转过身，手里的菜刀停在她脖子前。
眼前这个女人身材姣好，可以用美若天仙形容。
他只诧异盯着她看了几秒，就立刻撤开菜刀起身离开。
“喂！蓦梧！你等等！”
他顿住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难道这个皮相还不够好看？”
走到河边打量起自己。
她对于性别没有什么概念。
但是观看世间这么久，发现男人好像都喜欢漂亮的女人，对漂亮女人的善意和容忍度都很高。
“怎么会呢…这是我好不容易挑的…明明很好看啊？他为什么就看了我一眼？”
第二日。
她寻了一副更美丽的躯壳。
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
他看她像是空气一样径直走开。
“难不成，他口味重喜欢丑的？”
第三日。
蓦梧刚出位面就被一个歪嘴麻点的女人拦住。
他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懒得同她说一句话。
两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
“我说…”
“我说你挡着路了。”
“啊？不好意思…诶！你！”
再一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陷入沉思。
最近几日没有人再来烦蓦梧，他还是如常去位面做任务，出来休沐又继续做任务。
位面中。
衣服不小心被野兽抓烂，做完任务他不得不回家换衣服。
习惯一个人在家，刚迈进寝屋就脱下外衣，光着上半身在衣柜翻找衣服。
“蓦梧你回来了。”
他睡眼惺忪地揉眼睛，等清醒后看见他白净的身子映入眼帘。
慌忙遮住眼睛。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地上的影子靠近，在他面前停住。
蓦梧捏住他的手腕拿下。
二人对视。
“这里是我家。你是哪里来的？”
“我…”
“你不是个男人吗？你在害羞？”
“我没有！”
他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壮一倍的男人。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跟你一起去位面。”
“我拒绝。”
他已经换好衣服走到院门口。
“为什么？你一个人难道不孤独吗？我陪你啊。”
他说着很自然拿过蓦梧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
“那是我的…”杯子…
“好香的花茶。原来是这个味道。”
大胡子壮男人露出小女孩一般新奇的目光。
“唉…”
蓦梧无奈摇摇头。
“我说真的，你就不考虑一下吗？”
“你有什么用？”
“……”
“我很厉害的，你不信？”
他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
慢吞吞喝着。
“看出来了。”
“所以你答应了吗？”
“随你。”
他想看看这个人接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后来带着他进位面，是蓦梧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自己摊上了一个麻烦。
他对所有事物都很好奇，导致任务难度直接翻倍。
“别碰。”
“对不起…”
“你说完对不起，能不能管住自己的手。”
“对不起…”
“……”
大概是上天觉得他做任务太容易太轻松对他的惩罚。
这几回出位面，他一次比一次狼狈。
“蓦梧…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你知道了？”
“我知道你是个蠢货。以后别再跟着我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
心里突然有一种酸涩的情绪上头。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蓦梧回来拿自己菜刀的时候，看见这个大男人抱作一团不停抽泣。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
一张干净的白手帕递到他面前。
他抬头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
“能不能别哭了。”
“我…”
“我知道了。”
“你又要骂我？”
“原来你不傻。”
“这辈子都没人骂过我，你果然是无情的恶人。”
“嗯。”
静静等他哭完了。
“为什么变成男人来接近我？你有什么目的最好说出来，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你看我变…我…我…我这个样子你好像更愿意搭理我。”
“有什么区别吗？你在我眼里的样子，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有自己的职责，并不是每天都有空找他。
身边突然安静许多，蓦梧一时之间还有点不习惯。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觉得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比以往更加明显地盯着他，一刻不停。
“蓦梧。”
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嗯。”
“诶你脚下有个蛋。”
“你饿了？”
他准备捡起来。
蛋里的东西似乎听懂他的意思，十分抗拒地跳到她的脚边。
“你被它嫌弃了。都是因为你太可怕了。”
“嗯。”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蓦梧顿了一会儿。
“你是人还是妖？”
“我当然是！是人了啊！”
看着她有点慌乱的神情。
“人？你学了缩骨功？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张脸？你是杀了多少人，剥掉了多少皮？”
他一句一句问她，她一步一步被他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