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栀姐,怎么会?”

    林恙然不知觉脱口而出,直到她反应过来时,余芝踏着高跟鞋走到身旁只一步的距离。

    她淡淡地,语气夹杂着伤心,“芝芝她明明是那么灿烂的人儿,却这样死了,那群王八蛋就该下地狱。”

    这话似乎有另外一层意思,林恙然察觉到余芝的怪异,试探问:“你知道她怎么死的?”

    “我,”余芝碎笑,“要是知道就好了,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在疑惑,疑惑她放弃生命这个决定。”

    林恙然被她的笑吓到,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能礼貌弯弯嘴角。

    沉寂了两秒,余芝开口打破了这个氛围,“图书馆隔壁新开了家清吧,我请你喝酒?”

    “喝酒?”林恙然抬眼瞧着面前的余芝,总觉得她潇洒的外表下藏着颗无人知晓的,孤寂的心。

    林恙然微蹙眉头,道出事实,“现在是白天,清吧应该还没开门吧。”

    “故事下酒,好受一些。”

    余芝回头,直长的黑发转了一圈,目光淡然。她没有理会林恙然的话,朝出口走去。

    林恙然拗不过她,只能跟上去,她看了眼图书馆大厅的扶梯,浅浅叹了口气。

    罢了,也只能和她聊完再来找线索了。

    林恙然双手勾在挎包肩带上,脑中飞快闪过无数个话题,却找不出一个能够说出口。

    她只能静静地跟上她的步伐,来到这家清吧店门口。

    白日繁闹的大街,这家店大门紧闭。果然,清吧怎么可能现在营业。

    但余芝娴熟地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推开紧闭的门,她侧头弯了弯嘴角,“进来吧。”

    林恙然踏进去,环顾了一圈,这家店装修风格还挺温馨,乍一看跟酒吧两个字甚是不搭。

    余芝走进调酒的吧台,指着面前的凳子。

    林恙然拉开凳子坐下,余芝从吧台酒柜的高层拿出一瓶酒,和两个酒杯放到她面前。

    林恙然看着她斟酒,“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不是。”

    余芝将酒杯移到林恙然跟前,抬手灌了口酒,爽朗地放下酒杯,“舒坦!”

    “那你怎么会有钥匙?”

    林恙然为了不博她的面子,只好浅浅抿了一口,竟然是很清爽的桃子味,她不自觉地点头肯定。

    “好喝吧!”

    余芝拿着酒杯从吧台走出来,在林恙然身旁坐下,望向面前那排高大的酒柜,又喝了一口,说:“这家店是我哥的,我只是代为打理。”

    “没想到他竟然当老板了。”

    林恙然莫名想起余祈年被打的场景,他这个常年混迹杏花酒吧,给别人当小弟的混混,现在竟自己当起了老板。

    余芝拿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手指细细摩挲着玻璃酒瓶,爽朗的声线又变淡漠了。

    她说:“他死了。”

    三个字,落音干脆。

    林恙然微扬的唇角撇下去,她震惊地看向余芝,身旁这个闷了一口又一口酒的人。

    这刻,她才懂余芝的这场画展的主题为什么要叫想念了,失去最好的朋友和交心的兄长,任谁都会崩溃的。

    “对不起……”

    林恙然歉疚地望着她。

    余芝微蹙眉头,摆摆手假装不在意,“你又没有错,该道歉的人是那个杀人凶手。”

    “凶手?”林恙然小心试探。

    余芝看起来并不擅长喝酒,几杯下肚小脸醺得微红,她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挤出一个笑来,“你没听说吗?潼远市那件至今没破的连环杀人案,凶手杀的最后一个人。”

    余芝的酒杯再度空掉,她抱着酒瓶,浅浅笑道:“就是我哥。”

    苦涩用玩笑话说出来,林恙然不免心疼地抚上她的背,想说什么安慰,但还是止住了。

    她只是举起手里的酒杯,跟余芝碰了个杯,“我陪你喝!不醉不休!”

    “你说,那个该死的凶手为什么要选择我哥啊?”余芝眼神盛满了愠怒,握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她缓了会儿又开口:“我还记得我高三毕业那年暑假,警察让我爸去认领尸体,我爸那个大忙人怎么可能会去,是我去的。”

    “法医说他死前被凶手捅了八刀哈哈哈哈哈。”笑声中参杂着悲痛,“我哥那样一个吃药都怕苦要吃糖的人,他怎么忍下去的。”

    “不说这些了,今天高兴,”余芝擦擦眼角的泪,弯了弯唇,倒满两人的酒杯,“已经很久没有人肯听我说这么多话了。”

    两人借着酒劲,谈了很多,果然曾经就相见恨晚的朋友再相见,还是会遗憾为什么不早一点认识。

    嗡嗡嗡——

    林恙然拿起桌上的手机,对着余芝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嗲嗲开口:“二十!你给我打电话啦!”

    刘屿辰起了身鸡皮疙瘩,“我在图书馆附近了,你在哪儿?”

    “我在,喝酒。”

    林恙然傻呵呵乐道。

    “怎么大白天想着喝酒?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挂断电话后,余芝八卦的心靠过来,“谁呀?”

    “刘屿辰,我男朋友。”

    话罢,刘屿辰推门而入,林恙然起身上前,一把搂住他,拍拍他的胸膛,冲余芝介绍道:“咯!就是他,帅吧嘿嘿。”

    刘屿辰微蹙眉头,无奈笑笑,“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不多,就一点点。”

    余芝闻声走过来,视线落在刘屿辰的那刻,身子半怔,她浅浅弯了眉,“好久不见啊,刘屿辰。”

    “余芝,”刘屿辰双手疯狂制止着林恙然乱动的手臂,“你怎么在这?”

    “这清吧是我哥的财产,我在这当然不奇怪。”

    话罢,余芝向前迈了几步赶人,“快走吧,我们打烊了!”

    刘屿辰浅吸一口气,像是鼓起勇气开口,试探问:“当年的事,你还在怪我吗?”

    余芝脸上的笑立马压下去,眼神凛冽起来,她睥睨道:“既然知道,还不快滚!”

    闷响的声,惊醒了林恙然,她瞧了瞧这两人,一脸困惑地看着刘屿辰,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林恙然,”余芝温和地叫了她一声,唇角微扬,“谢谢你肯听我说这些废话。”

    好像在呆在这就不识趣了。

    林恙然几乎是被刘屿辰拽出去的,手腕的疼痛让她的醉意醒了。

    她甩开刘屿辰的手,晃了晃还有些微醺的头,身子探到他跟前,目光盯住他,质问:“你跟余芝关系不好?”

    “你醒了?”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

    林恙然抱起手臂,眯缝着眼看他,“不准转移话题!”

    见他不答话,林恙然自言自语分析起来,“彭遥栀都是你跟余芝的朋友,没道理你俩关系不好啊?还有当年那件事,是什么事?”

    话罢,时间顿了两秒。

    刘屿辰牵起林恙然的手,视线躲闪着,“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想?”

    林恙然捂着因喝酒滚烫的脸,弯下腰斜着脑袋,去找刘屿辰的眼神。

    在她面前,刘屿辰从来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半秒时间都没到,他缴械投降。

    刘屿辰轻叹一声,目光诚恳,“当年,彭遥栀跳楼自杀前,曾给我打了通电话,但是我没有接到,因为……”

    “因为什么?”

    林恙然见他不说,着急问。

    “那天晚上你来找我,后来晕倒了,我忙着送你去医院,所以……”

    刘屿辰没敢再说下去,“这件事从头到尾和你都没有关系,是我的原因。”

    微风吹来,他挽起她耳边的长发。

    不知道为什么,倒春寒的风总是要比冬天冷,吹得林恙然昏昏沉沉的头,醒了。

    她撒开刘屿辰的手,朝图书馆走去。

    刘屿辰跟上她,担忧问:“你还好吧?我就说你不会想听的。”

    林恙然弯了弯眉眼,佯装笑意,“二十,我突然想起我还有很重要的文献要看,中午就不跟你吃饭了。”

    “没事,”刘屿辰牵起她的手,满脸温和,咧开嘴,“正好我也要去图书馆,一起吧!”

    喝了酒的缘故,林恙然实在是不饿,但她还是陪刘屿辰吃完了午饭。

    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林恙然瞧着身旁认真看书的刘屿辰,轻叹口气。

    脑中飞快计算着,到底要怎样才能摆脱他,完成今天要干的正事。

    “怎么了?”

    他靠过来,轻声问。

    林恙然拿起一本书,随意翻了翻,挤出笑摇头。她将手机放在书本里,疯狂搜索着关于蒲迩自杀那两天潼远发生的事情,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

    难道说,蒲迩真的是自杀吗?

    她不愿相信。

    或许只有回到过去,才能知道原因了。

    林恙然想起了夏蝉的那两张绿叶情书,和今天听说的种种。

    时间跨度太长,林恙然在这场穿越里呆了将近3年,前几次的细节她都有些记不太清楚了,她细细回想了一圈,穿回的条件除了第八次外,好像指向的都是彭遥栀自杀。

    所以,是不是只要阻止彭遥栀,她就真的能到达七月?

    可彭遥栀为什么会从六月八号跳楼提前到了五月三号。

    余芝口中的那群王八蛋,是不是就是导致彭遥栀跳楼的原因。

    可他们会是谁呢?难道是绑架她的李仁?

    不对啊,李仁没有绑架,彭遥栀才提前跳楼的,这是为什么?

    林恙然清空搜索框,一阵疯狂搜索后,什么也没找到,她有些烦躁地撂下手机。

    突然,屏幕再度亮起。

    是一则推送新闻。

    关于那场连环杀人案最新进展的。

    林恙然对这件事一直都没兴趣,总觉得人们的闲言碎语将这事神化了,但介于余芝今天的话,她抱着好奇点开。

    推送内容大致是——

    一封绝笔信首度公开,山栀子连环凶杀案或将与少女跳楼自杀案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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