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贵妃赏赐的教习姑姑白氏就悄悄摸摸的上了门,这也是贵妃的嘱托,若是大张旗鼓的难免惹众人非议,所以最后还是让姑姑悄悄出宫了。

    白姑姑在宫里主要负责教导新进宫的秀女以及宫女,后来被贵妃调到身边伺候。皇帝还特意叮嘱找一个严厉的姑姑,贵妃干脆将待选的四五人领到皇帝面前,最后面相严肃的白姑姑成功中选。

    对于这些在宫里待了半辈子的老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在宫里怎么说也有小丫头伺候他们,出去之后就是他们伺候旁人了。

    白姑姑被接进府里之后,王氏看着一丝不苟的女人,吩咐紫玉给姑姑递了个红包。

    白姑姑皱着眉头,没有动弹,紫玉的手僵在半空中。

    “奴婢是奉贵妃之命来行教导之责,还请这位姑娘带路。”

    王氏只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碍于贵妃的颜面,咬着牙吩咐紫玉将人带去杜若纯的院子。

    正院传来噼里啪啦瓷器破碎的声音,这些日子每一件顺心的事情,两个女儿婚事也毫无头绪,她看上了皇后的娘家堂弟,忠国公府二房的嫡长子,结果李二夫人现在也没给个准信。

    二儿子在学院的考试又是倒数,最重要的是这几日杜若纯过的很好,她就很不爽,现在连个奴婢都敢看不起自己。

    小院里,杜若纯还没起身,自从回府之后,除非有事不然她都是睡到午膳时辰才起,紫玉将白姑姑带到门口就离开了。

    白姑姑推开门,两个丫鬟坐在廊下有说有笑的,听见推门的声音,抬眼望去,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站起来,脸上充满戒备,没敢轻易开口。把姑姑在院子里扫视一圈,没给他们一个多余的眼神,径直往里走,脚下的落叶踩的咯吱作响。

    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我是贵妃送给二姑娘的教习姑姑,两位姑娘还是将院子清扫干净为好。”

    这是玲秀和玲珑替杜若纯背锅了,照规矩两人是每天轮流打扫的,是杜若纯说喜欢看院子铺满落叶,虽然不理解,但是他们还是照做了。

    愣了一下,玲秀伸手拦住想要继续往里走的白姑姑喝到:“二小姐还没起身,姑姑怎能擅闯小姐闺房。”

    “让开,已经日上三竿,主子懒惰,尔等却不知规劝,想必这就是我会来到贵府的因由。”

    提到贵妃,玲秀犹豫了,也怕自己惹了姑姑生气到时再去贵妃面前告状,害了二小姐。

    玲珑见状拉住姑姑的手,笑着道:“姑姑既然来了,那定然是要长久跟着小姐的,也不急在这一日两日,不如奴婢先带姑姑安顿下来?”

    看自己身上背着的行囊,想着如此见主子也是失礼,自己都没了规矩还如何教导别人,于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院子本来就小,是个横过来的“L”型院子,正面三间,东间卧房,中间客堂,西间则是做了书房。

    两个丫鬟则住在东厢的第二间,第一间做了库房,教习姑姑总不能和他们两个挤在一起,于是两人将白姑姑带到了小院仅剩的最后一件屋子。

    推开门,落下的灰尘呛得三人只打喷嚏,常年没人住,也没人提前通知姑姑会来,所以也没来得及打扫。

    把包裹放在地上,拿出棕色攀脖将袖子挽起来,让玲珑去拿扫帚,玲秀去打水,准备亲自打扫。

    忙活到午饭时辰,几个人才堪勘收拾好,换了一身衣服进去看杜若纯醒了没有。

    杜若纯不知道早晌王氏的怒火,看着这个严肃的从未见过的教习姑姑,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教导主任的支配下。

    她裹在被子里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白姑姑冷着脸掀开她的被子。

    “玲秀伺候二姑娘洗漱,玲珑将床铺好。”

    白姑姑把人使唤的团团转,杜若纯穿着里衣拘谨的站在地上。

    玲秀拉着杜若纯去洗漱,悄悄和她咬耳朵道:“这是贵妃送来的教习姑姑,一早就来了,也下了奴婢们一跳呢。”

    “多亏了玲珑机灵,小姐才能继续睡到现在呢。”

    杜若纯仰头,一脸的生无可恋,这有什么用早来晚来还是要来的,在白姑姑的注视下,杜若纯僵硬的打扮好自己,在白姑姑点头通过后,笔直的坐在院子里,等待玲珑将午饭提回来。

    看着不太高兴的二姑娘,白姑姑还是相对满意的,并不是不可救药,基本的规矩还是有的,就是一院子的丫鬟小姐有点上下不分,丫鬟跟主子一样懒惰,不过以后有她盯着,不信改不过来。

    盯着整洁的院落出神是杜若纯现在唯一能干的事情,玲秀以为她在好奇院子的落叶去哪了,主动说道:“白姑姑一来就说我们惫懒,我们还没说话呢,她就撑着扫帚全给打扫干净了。”

    在杜若纯心里这个事现在无关紧要,要紧的事白姑姑能不能不要总是在背后看着她。

    铃铛叮铃的声音响起,是玲珑回来了。

    “二姑娘可以先移步饭厅了。”

    她跟听到指令的机器人一样,迈着机械的步伐朝里走,面朝窗子坐下。

    “在主子身边伺候,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要上身,扰了主子的清净。”白姑姑的目光落在玲珑身上的玲珑球上。

    这是杜若纯新得的,觉得跟玲珑的名字很相配,这才赏给她,没想今日竟害她被姑姑训斥,杜若纯心里懊悔。

    玲珑垂头丧气的进屋摆膳,杜若纯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己吃饭,所以饭点都是让她们下去自己吃,今天三个人盯着她吃饭,甚至,玲珑还在一旁给她夹菜在,不,这应该叫布菜。

    一顿没滋没味的午饭吃完,杜若纯躺回床上准备午休,被白姑姑拉出去绕着院子走了半个时辰才躺会去,结果刚睡了一刻钟就被叫醒,蒙蒙得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杜若纯敢怒不敢言。

    啊啊啊啊,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吗?啊啊啊啊!

    主仆三人坐在屋里绣花,是杜若纯看着两个丫鬟绣花,白姑姑在门外坐着,她刚出去两分钟,主仆三人对视一眼,杜若纯揉了揉僵硬的腰背,刚举起的双臂被阴恻恻的声音喝住,停在半空。

    懒腰创业未半而中道崩粗。

    “二姑娘这是打算做什么,此举可不能算是淑女的做派......”

    杜若纯只觉得前程是一片黯淡,一天十二个时辰,被教导主任盯着是什么感觉。

    白姑姑坐在桌前给杜若纯斟了一碗茶,她故作姿态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白姑姑露出满意的神态。

    紫玉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在白姑姑的眼神扫射下,平复呼吸进来传达王氏的吩咐。

    “郡主的车架就在门外候着,还请二小姐尽快,莫让郡主久等。”

    虽说不愿意出门,但是院子有个白姑姑这样的人,杜若纯宁愿和过分热情的郡主出去玩。

    紫玉不是很理解二小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大小姐昨日回来只说二小姐在宴会上丢人丢大发了,今日郡主就只邀请二小姐一个人出去,郡主真是口味独特。

    紫玉不知道此丢人非彼丢人,在杜若馨眼里她确实是丢了一阵子,王氏平日是个严母,若是被王氏知道杜若纯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头,只是不知又要怎么折腾。

    杜若纯如果有读心术,一定会告诉她们,这风头谁爱要谁要。

    她两眼放光,下意识看向白姑姑,杜若纯生怕白姑姑不同意自己出门。

    等到出门时,杜若纯还没反应过来白姑姑怎会如此好说话。

    郡主和贵妃一向交好,她是贵妃派来的,郡主消息灵通,想必早已知道,今日这趟说不定就是贵妃授意得的,她没必要枉做小人。

    眼下,二姑娘对自己恐惧过分,她还是要让她放下戒心,贵妃的意思她明白,不只是教导,更是看着她以及在二姑娘力所不及的时候能帮上忙。

    今天半天她已经看出来这个杜府二姑娘,似是有些怕见人,没关系,见得多了也就不怕了,这才爽快的放人出门。

    华丽的黄花梨马车停在杜府门口,上好的黄花梨十分难寻,整个杜府也就王氏嫁妆里的拔步床是黄花梨料子的,足以可见昌平郡主的恩宠。

    下人们躲在门柱后,想要一睹郡主的的芳容,作为日后吹嘘的话头,赶车的只有一人,身着玄色长袍,单手撑在车辕上,看起来格外无聊。

    玲珑取下挂在马车外壁的脚凳,扶着杜若纯上车后,自己也在车辕的另一边坐下。

    杜若纯探头进去,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昌平,昌平看她跟上次截然不同的的态度,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来白姑姑刚来半天你就受不了了,我还是低估了她的威力。”

    “郡主也知道白姑姑?”

    说起这个,昌平就来劲了,开始疯狂吐槽:“你是不知道,我娘她常年在封地不回来,外祖母怕我被我娘教坏,直接将我接进宫从八岁开始学规矩,一直到十八岁才停。”

    “白姑姑就是因为规矩好,被抓过来教我。”

    “学坏?”杜若纯有点不解,公主也是太后教出来的,怎么跟着自己的亲娘就会学坏呢。

    昌平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道:“自然是跟我娘学着养面首呀。”

    “可是......”

    “可是我如今也没少招英俊少年入府?”昌平隔着帘子恶狠狠的朝外瞪了一眼“我是倒霉死了,名声没了,也只是看的到吃不到。”

    没等昌平继续说下去,赶车的男子大声问道:“还是去老地方吗?”

    “你个呆子,不去老地方你说去哪?啊?”

    男子摸了摸鼻头,这又戳到昌平的肺管子了,他还是少说话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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