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屋里阴沉闷热，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霹雳啪啦的听得人心烦，好在前面还有个抱厦，防止雨水见到主子们的正房。
玲珑将靠着西间的火炕的菱花窗撑起来，忍不住回头，皱着眉头说：“太太，这雨比晌午时大多了，老夫人让您下午歇了晌之后过去，现在过去就是撑着伞只怕也不顶用呀。”
杜若纯伸着头往窗外看了一看，确实十分吓人，这雨水打在身上只怕都会隐隐作痛。
但是婆婆吩咐了，自己若是不去只怕有事一桩官司。
先前来的人还特意嘱咐了，秦氏中午就在老太太房里用的午膳，谁知这雨越下越大，老夫人也怕秦氏冒雨回去滑了脚，那可就了不得了。
眼见就要到中元节了，秦氏下午还要面见府里的管事，确定流程和祭祀用品都万无一失。
老夫人干脆借着话茬让杜若纯也过去观摩观摩。
白姑姑拿了一身平日不常穿的罗裙过来。
“这件衣裳当时做的短了些，遮不住脚面，今日穿倒是正好，省的淹了裙角。”
杜若纯任由白姑姑拿着衣裳在自己身上笔画，然后随手递给玲秀，让她伺候杜若纯换衣裳。
“老夫人若是有意，这会子传信的人也该来了，听说一早隔壁清乐小姐也过来了。”
白姑姑一边说着，一遍让小丫头们把油纸伞拿出来好好查验查验，看看有没有损坏的。
玲秀还是不痛快，手里的绣棚也丢到一边。
“有什么好听的，这管家权也不在我们雁声堂手上，取了也是白白让人看笑话罢了。”
玲秀对于秦氏把着管家权不满已久，哪个府上不时长房长媳管家，偏偏就老夫人偏心。
白姑姑看她动不动撒泼，低声呵斥。
“主子的事哪有奴才议论的份，下次再这样也不必禀明太太，我直接罚你。”
白姑姑最近的和蔼，给了玲秀一点错觉，如今人被骂了一顿，倒是清醒不少。
杜若纯出来，见玲秀眼睛红红的，玲秀只说自己是被沙子迷了眼，杜若纯决觉出不对，也没多问什么。
等一行人出了院子，玲珑搀着她往前走，她才瞧瞧打听。
“也没什么，就是刚刚玲秀说话有些轻浮，姑姑教训了几句罢了。”
闻言杜若纯也就不在过问，她也怕自己身边的人惹事，有姑姑管着她也放心。
到寿宁堂时，屋外的雨声都盖不住屋里欢乐的笑声。
“大太太来了。”
门口打帘子的丫头在门口报信，杜若纯踩着她的报信声进了屋。
先是向上座的婆婆请安问好，在对一旁的秦氏和岳乐点头示意。
两人分别坐在老太太的左右两边，岳乐想起身给杜若纯让座，杜若纯挥挥手让她继续坐着，自己则在蒋姑姑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老大家的，虽说这管家之事都托给了你弟妹，可你闲来无事也该多去她那走动走动，好好跟她学学，不然往后分家别居岂不是要手忙脚乱的。”
杜若纯不敢反驳，连连点头称是。
老太太见此，觉得杜若纯受教也很满意。
秦氏倒是不高兴起来，前半句说的多好，让这个大嫂跟自己学管家，合着是为了以后分家，那自己岂不是全为了她人做嫁衣。
自己平日费心费力的讨好老太太，在心疼小儿子到底是比不过长子。
秦氏心里波涛汹涌，面上不显，笑着附和。
“是呀，府上就我们姐俩，平日多多走动才是，嫂子有有不明白的只管问我就是，我定知无不言。”
说罢转头看向老太太说：“娘，这林管事的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今儿天不好，倒是早些安排，也好让人家早些回去。”
“你说的是！”
林管事是府上专管宗祠祭祀一事，还有车马等都有他安排。
秦氏给杜若纯一一介绍。
一身靓蓝细棉袍子的林管事躬身立在一旁，秦氏不停的发问。
“祭食，酒水，果子还有糕点单子可都齐备了，齐备了现在就让庄子上把食材备好，宁可多了也不能少了，还有纸钱，纸房子等贡品也要比往年丰厚才是。”
“一早太太吩咐了，我们就准备妥当了，青玄观的法会也定好了。”
京城里的道观寺庙倒是有几家，青玄观也算香火鼎盛的一家了，往年都十分抢手，今年这次能抢到一次也算难的。
秦氏是无所谓，不过老太太一贯信奉这些，秦氏便也高兴地赏了林管事二十两银子。
“嫂子多听听，记住府上办事的规矩就罢了，也出不了岔子。”
杜若纯继续点头，一脸真诚乖巧，老太太拍拍秦氏的手。
“你也要多用心，”
秦氏心里暗憎杜若纯装相，就会装乖巧，卖可怜，嘴上只能应承下来。
岳乐在旁边看了这一会，只觉得这个新嫂子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大智若愚该是如此吧。
丫鬟上来换茶，老太太想起一旁的岳乐，笑着道：“堂祖母刚刚说的你也好好想想，我那个侄孙是真的仪表堂堂，和你还算相配，你回去和你爹娘说一说，”
岳乐做羞涩状，低头不语。
本来说亲这事哪有直接和姑娘聊得，只是岳乐这姑娘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往日也有人去和她爹娘聊得，无一能成，她只说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老太太也是拿她当亲孙女看的，只觉得是她爷爷父母带坏了这孩子。
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又没有戏了。
前院。
岳清溪看着眼前板着脸的的大哥，心下打了一个寒颤：终于来了，大哥这是要收拾自己了吗？
岳清疏摆弄着桌上新画的折扇，打开合上，看了眼快要吓出冷汗的弟弟，声音低沉。
“以前我对你是太过宽宥了，我跟詹将军打了声招呼，你就去他营里吧。”
岳清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大哥。
他不想大哥从小习武，他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
“大哥”岳清疏眼里噙着泪，嘴唇颤抖着想向大哥求情。
岳清疏跟没看到没听到一样，不为所动。
岳清溪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激动地看向岳清疏。
“哥，我听说你把二哥和三哥都弄去当学院的夫子了，怎么就要把我搞去军营里。”
话音落下，刚才还在岳清疏手里的折扇砸到了岳清溪身上，他发出一声惨叫，怯怯的看着大哥，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话了。
“他们俩好歹也是正经举人，你呢，在府上学了几年也没个进益还敢说比他们强。”
“再说了，他们可干不出那等丢人现眼的事，也不会没头没脑的让人算计。”
看岳清疏真生气了，他立马跪倒大哥脚边，为自己求情。
“大哥，我真的不能去，我会死掉的。”
“死在那也比死在床上好。”
岳清溪被噎了一下，开始胡乱立誓：“大哥，只要你不让我去詹将军那，我做什么都行。”
岳清疏沉吟一会，岳清溪像抓住了机会一样继续歪缠。
岳清疏最后提出了他明年必须参加乡试会试且榜上有名，否则还会将他送去军营，还是皇帝亲自掌管的金龙营里，明年必会上战场的一队亲兵。
“你们俩就是太滑舌，要是都像老大家的这样才好，我耳根才清净呢，哈哈哈。”
秦氏和岳乐跟老太太闹着玩，说笑话逗老太太开心。老太太笑的不行，这着沉稳的杜若纯还是满意的。
活泼的媳妇一个就够了，长媳还是要稳重才好。
屋外的雨竟是一点没小，老太太让岳乐留下来，在这住上一晚，以前岳乐也经常在这边住，府上的人也不会担心。
岳乐推拒不得，索性就应下来了。
门外老太太的丫头春蝉看到老远一个人影过来，穿着浅碧色的衫子慢慢的近了。
“你是那房的丫头，怎么没见过。”
丫鬟自报家门，声音倒是轻柔好听的紧。
“奴婢是秋水院柳姨娘的贴身丫鬟碧芝，又要紧的事禀报老太太和二太太。”
柳姨娘，春蝉脑子里的弦立马绷紧了。
“柳姨娘呀，我知道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碧芝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春蝉手里悄声道：“我们姨娘说了，此时须得我亲自去说才好，劳累姐姐了。”
春蝉掂了掂手里的重量，犹豫了一会。
吩咐她在门口站着不要乱动，自己则是去屋里禀报。
“柳姨娘的丫头？”老太太皱着眉头，这女人如今不老老实的窝着又想干什么。
“是的，那丫头只说柳姨娘又要紧事要说。”
自从柳氏当日进了府，京城里就当没她这个人了，诚国公府对外的说法就是她改嫁到外地去了，当时京里议论了几天也就罢了。
毕竟改嫁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们也当是迟早的事，毕竟爵位给了二房，也不给人家过继个孩子，就这么让人家守寡也实在不像样。
老太太看了一眼秦氏，秦氏一脸笑容，就跟没那些腌臜事一样。
“既然柳姨娘有事，娘就让人进来吧。”
秦氏点了头，老太太才同意见人。
碧芝跪在下头，实在不敢抬头。
“有什么事尽快说罢，若是无故作妖，你和你主子都别想逃了去。”
秦氏心里冷笑，说这场面话当初就不该让人进来。
丫鬟低着头回禀，声音不大缺如炸雷一样砸到每个人心头上。
“姨娘这一个月都没有换洗，找了大夫看，说是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有了身孕，秦氏的指甲无意识的在炕桌上滑出一道痕迹，另一只手摸着肚子只觉得肚子一抽一抽的疼。
老太太见状拿起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
“混账东西，才一个月做得了准吗？”
秦氏扭曲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勉强道：“娘，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事想必是真的了，也是好事。”
“府上人口单薄，柳姨娘也算有功了。”
“保胎丸来了。”
刚才一看情况不对，蒋姑姑就去找药丸了，秦氏怀孕后，府上也一只备着。
老太太看秦氏如此识大体，心下也是愧疚。
杜若纯有点被秦氏这个状态吓到，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
“弟妹喝点水缓缓吧。”
人已经被蒋姑姑带下去了，秦氏喝到嘴里发现不是茶水的味道。
“怎么不是茶水？”
杜若纯解释道：“我看弟妹刚喝了药，想着茶会减了药性，这才换的白水。”
“嫂子懂得真多。”秦氏阴阳怪气道：“可惜我怀瑾儿的时候，天天喝茶也没见有什么，瑾儿不还是健壮极了。”
“听说前些天嫂子给二嫂三嫂包了不少好茶，看样子嫂子是不喜欢，不如都给我好了，我就好这一口。”
玲珑将靠着西间的火炕的菱花窗撑起来，忍不住回头，皱着眉头说：“太太，这雨比晌午时大多了，老夫人让您下午歇了晌之后过去，现在过去就是撑着伞只怕也不顶用呀。”
杜若纯伸着头往窗外看了一看，确实十分吓人，这雨水打在身上只怕都会隐隐作痛。
但是婆婆吩咐了，自己若是不去只怕有事一桩官司。
先前来的人还特意嘱咐了，秦氏中午就在老太太房里用的午膳，谁知这雨越下越大，老夫人也怕秦氏冒雨回去滑了脚，那可就了不得了。
眼见就要到中元节了，秦氏下午还要面见府里的管事，确定流程和祭祀用品都万无一失。
老夫人干脆借着话茬让杜若纯也过去观摩观摩。
白姑姑拿了一身平日不常穿的罗裙过来。
“这件衣裳当时做的短了些，遮不住脚面，今日穿倒是正好，省的淹了裙角。”
杜若纯任由白姑姑拿着衣裳在自己身上笔画，然后随手递给玲秀，让她伺候杜若纯换衣裳。
“老夫人若是有意，这会子传信的人也该来了，听说一早隔壁清乐小姐也过来了。”
白姑姑一边说着，一遍让小丫头们把油纸伞拿出来好好查验查验，看看有没有损坏的。
玲秀还是不痛快，手里的绣棚也丢到一边。
“有什么好听的，这管家权也不在我们雁声堂手上，取了也是白白让人看笑话罢了。”
玲秀对于秦氏把着管家权不满已久，哪个府上不时长房长媳管家，偏偏就老夫人偏心。
白姑姑看她动不动撒泼，低声呵斥。
“主子的事哪有奴才议论的份，下次再这样也不必禀明太太，我直接罚你。”
白姑姑最近的和蔼，给了玲秀一点错觉，如今人被骂了一顿，倒是清醒不少。
杜若纯出来，见玲秀眼睛红红的，玲秀只说自己是被沙子迷了眼，杜若纯决觉出不对，也没多问什么。
等一行人出了院子，玲珑搀着她往前走，她才瞧瞧打听。
“也没什么，就是刚刚玲秀说话有些轻浮，姑姑教训了几句罢了。”
闻言杜若纯也就不在过问，她也怕自己身边的人惹事，有姑姑管着她也放心。
到寿宁堂时，屋外的雨声都盖不住屋里欢乐的笑声。
“大太太来了。”
门口打帘子的丫头在门口报信，杜若纯踩着她的报信声进了屋。
先是向上座的婆婆请安问好，在对一旁的秦氏和岳乐点头示意。
两人分别坐在老太太的左右两边，岳乐想起身给杜若纯让座，杜若纯挥挥手让她继续坐着，自己则在蒋姑姑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老大家的，虽说这管家之事都托给了你弟妹，可你闲来无事也该多去她那走动走动，好好跟她学学，不然往后分家别居岂不是要手忙脚乱的。”
杜若纯不敢反驳，连连点头称是。
老太太见此，觉得杜若纯受教也很满意。
秦氏倒是不高兴起来，前半句说的多好，让这个大嫂跟自己学管家，合着是为了以后分家，那自己岂不是全为了她人做嫁衣。
自己平日费心费力的讨好老太太，在心疼小儿子到底是比不过长子。
秦氏心里波涛汹涌，面上不显，笑着附和。
“是呀，府上就我们姐俩，平日多多走动才是，嫂子有有不明白的只管问我就是，我定知无不言。”
说罢转头看向老太太说：“娘，这林管事的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今儿天不好，倒是早些安排，也好让人家早些回去。”
“你说的是！”
林管事是府上专管宗祠祭祀一事，还有车马等都有他安排。
秦氏给杜若纯一一介绍。
一身靓蓝细棉袍子的林管事躬身立在一旁，秦氏不停的发问。
“祭食，酒水，果子还有糕点单子可都齐备了，齐备了现在就让庄子上把食材备好，宁可多了也不能少了，还有纸钱，纸房子等贡品也要比往年丰厚才是。”
“一早太太吩咐了，我们就准备妥当了，青玄观的法会也定好了。”
京城里的道观寺庙倒是有几家，青玄观也算香火鼎盛的一家了，往年都十分抢手，今年这次能抢到一次也算难的。
秦氏是无所谓，不过老太太一贯信奉这些，秦氏便也高兴地赏了林管事二十两银子。
“嫂子多听听，记住府上办事的规矩就罢了，也出不了岔子。”
杜若纯继续点头，一脸真诚乖巧，老太太拍拍秦氏的手。
“你也要多用心，”
秦氏心里暗憎杜若纯装相，就会装乖巧，卖可怜，嘴上只能应承下来。
岳乐在旁边看了这一会，只觉得这个新嫂子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大智若愚该是如此吧。
丫鬟上来换茶，老太太想起一旁的岳乐，笑着道：“堂祖母刚刚说的你也好好想想，我那个侄孙是真的仪表堂堂，和你还算相配，你回去和你爹娘说一说，”
岳乐做羞涩状，低头不语。
本来说亲这事哪有直接和姑娘聊得，只是岳乐这姑娘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往日也有人去和她爹娘聊得，无一能成，她只说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老太太也是拿她当亲孙女看的，只觉得是她爷爷父母带坏了这孩子。
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又没有戏了。
前院。
岳清溪看着眼前板着脸的的大哥，心下打了一个寒颤：终于来了，大哥这是要收拾自己了吗？
岳清疏摆弄着桌上新画的折扇，打开合上，看了眼快要吓出冷汗的弟弟，声音低沉。
“以前我对你是太过宽宥了，我跟詹将军打了声招呼，你就去他营里吧。”
岳清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大哥。
他不想大哥从小习武，他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
“大哥”岳清疏眼里噙着泪，嘴唇颤抖着想向大哥求情。
岳清疏跟没看到没听到一样，不为所动。
岳清溪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激动地看向岳清疏。
“哥，我听说你把二哥和三哥都弄去当学院的夫子了，怎么就要把我搞去军营里。”
话音落下，刚才还在岳清疏手里的折扇砸到了岳清溪身上，他发出一声惨叫，怯怯的看着大哥，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话了。
“他们俩好歹也是正经举人，你呢，在府上学了几年也没个进益还敢说比他们强。”
“再说了，他们可干不出那等丢人现眼的事，也不会没头没脑的让人算计。”
看岳清疏真生气了，他立马跪倒大哥脚边，为自己求情。
“大哥，我真的不能去，我会死掉的。”
“死在那也比死在床上好。”
岳清溪被噎了一下，开始胡乱立誓：“大哥，只要你不让我去詹将军那，我做什么都行。”
岳清疏沉吟一会，岳清溪像抓住了机会一样继续歪缠。
岳清疏最后提出了他明年必须参加乡试会试且榜上有名，否则还会将他送去军营，还是皇帝亲自掌管的金龙营里，明年必会上战场的一队亲兵。
“你们俩就是太滑舌，要是都像老大家的这样才好，我耳根才清净呢，哈哈哈。”
秦氏和岳乐跟老太太闹着玩，说笑话逗老太太开心。老太太笑的不行，这着沉稳的杜若纯还是满意的。
活泼的媳妇一个就够了，长媳还是要稳重才好。
屋外的雨竟是一点没小，老太太让岳乐留下来，在这住上一晚，以前岳乐也经常在这边住，府上的人也不会担心。
岳乐推拒不得，索性就应下来了。
门外老太太的丫头春蝉看到老远一个人影过来，穿着浅碧色的衫子慢慢的近了。
“你是那房的丫头，怎么没见过。”
丫鬟自报家门，声音倒是轻柔好听的紧。
“奴婢是秋水院柳姨娘的贴身丫鬟碧芝，又要紧的事禀报老太太和二太太。”
柳姨娘，春蝉脑子里的弦立马绷紧了。
“柳姨娘呀，我知道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碧芝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春蝉手里悄声道：“我们姨娘说了，此时须得我亲自去说才好，劳累姐姐了。”
春蝉掂了掂手里的重量，犹豫了一会。
吩咐她在门口站着不要乱动，自己则是去屋里禀报。
“柳姨娘的丫头？”老太太皱着眉头，这女人如今不老老实的窝着又想干什么。
“是的，那丫头只说柳姨娘又要紧事要说。”
自从柳氏当日进了府，京城里就当没她这个人了，诚国公府对外的说法就是她改嫁到外地去了，当时京里议论了几天也就罢了。
毕竟改嫁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们也当是迟早的事，毕竟爵位给了二房，也不给人家过继个孩子，就这么让人家守寡也实在不像样。
老太太看了一眼秦氏，秦氏一脸笑容，就跟没那些腌臜事一样。
“既然柳姨娘有事，娘就让人进来吧。”
秦氏点了头，老太太才同意见人。
碧芝跪在下头，实在不敢抬头。
“有什么事尽快说罢，若是无故作妖，你和你主子都别想逃了去。”
秦氏心里冷笑，说这场面话当初就不该让人进来。
丫鬟低着头回禀，声音不大缺如炸雷一样砸到每个人心头上。
“姨娘这一个月都没有换洗，找了大夫看，说是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有了身孕，秦氏的指甲无意识的在炕桌上滑出一道痕迹，另一只手摸着肚子只觉得肚子一抽一抽的疼。
老太太见状拿起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
“混账东西，才一个月做得了准吗？”
秦氏扭曲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勉强道：“娘，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事想必是真的了，也是好事。”
“府上人口单薄，柳姨娘也算有功了。”
“保胎丸来了。”
刚才一看情况不对，蒋姑姑就去找药丸了，秦氏怀孕后，府上也一只备着。
老太太看秦氏如此识大体，心下也是愧疚。
杜若纯有点被秦氏这个状态吓到，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
“弟妹喝点水缓缓吧。”
人已经被蒋姑姑带下去了，秦氏喝到嘴里发现不是茶水的味道。
“怎么不是茶水？”
杜若纯解释道：“我看弟妹刚喝了药，想着茶会减了药性，这才换的白水。”
“嫂子懂得真多。”秦氏阴阳怪气道：“可惜我怀瑾儿的时候，天天喝茶也没见有什么，瑾儿不还是健壮极了。”
“听说前些天嫂子给二嫂三嫂包了不少好茶，看样子嫂子是不喜欢，不如都给我好了，我就好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