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灼忘了顺子四人可能看不懂契书。

    于是,她就看到顺子四人接过契书后,跟契书面面相觑,契书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契书。

    “这上头写的什么玩意儿?看得我头晕,你们呢?”顺子手捏着契书,转头去看兄弟。

    眼看兄弟都点头说自己也晕,顺子才确定不是自己的问题,双眼迷蒙地把手中的契书晃悠着扔回云照灼面前。

    “你,你给我们念!”

    云大听顺子这语气,心头火顿时就起来了,他起身迅速照着顺子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会不会好好说话?”

    动作之快,等云照灼反应过来时,她爹的一巴掌已经打完了。

    算了,打都打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顺子委屈且恼怒,可在瞪向云大的瞬间,就被云大眼中的凶意给吓退了回去。

    “……我,我们不识字,看不懂。”

    云大冷嗤,手又痒了,“看不懂你不会说个请字?”

    “你听听你刚才说的话,你搁这儿命令谁呢?!”

    顺子噎住,这不是习惯了么?

    毕竟平时他们就是那么对别人,总不能他们替人去要债的时候,还跟欠债不还的瘪犊子客气吧?

    “我可不是你们要债的对象。”云照灼挑眉笑。

    顺子被酒短暂蒙蔽的大脑瞬间清醒,干笑着道歉:“对不起,我的错,那个,能请你给我们念一下契书的内容吗?”

    形势低人,该低头就低头,这是他摸爬滚打多年,为了活着而领悟到的真理。

    契书写的详细,云照灼从头给几人念了一遍,核心总结起来就三点——

    “一、我要你们组建一个镖局,专门替人运送货物送信等,收入五五分。”

    “二、对外的老板是你顺子,我只是个入股的。”

    “三、只要我有需求,你们要无偿帮我送信,亦或是东西。”

    顺子四人听完,全都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他们想要的是一门稳定没有危险的赚钱手艺,可现在云照灼给出的手艺跟他们替人要债有什么区别?

    “那还是有区别的。”云照灼解释,“你们替人要债,最后分到你们手上的也就是对方指缝间漏下的那一点儿,我这个就不一样了,你们能拿一半儿。”

    “危险和富贵并存,难道你们没胆子?”

    顺子陷入思忖,她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你们怎么看?”

    平安觉得这镖局好像也不是不能干,心中有些动摇。

    剩下的两人神色犹豫,但瞧着好像也有点动心。

    云大看了又看闺女,阿灼这一手玩儿得有点东西。

    难怪他说他和媳妇儿也能做的时候,阿灼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还非得让顺子这四人来。

    顺子四人打小就混,根本算不上什么好人,由他们走镖,算得上是把他们身上唯一的优势发挥出来了。

    走镖不凶,可护不了东西。

    顺子四人只要信守承诺,将委托都办得漂亮,就不愁没人花钱找他们帮忙护送东西。

    “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云照灼催促地弹了弹手中的契书。

    顺子四人相视一眼,确认了,他们都挺心动,但还有些问题得先问清楚。

    “就算我们答应了,你怎么能确定会有人找我们护送东西?”顺子点了点他的兄弟,“我们就四个人,而且平时的名声一点儿都不好。”

    云照灼不以为然,“这你们不用管,主意是我给你们出的,自然有办法帮你们走上正轨。”

    “况且,你们可不止四个人而已,孙贵给的钱不足以让你们出动所有人,才会只有你们四人跟他一块儿去堵我。”

    “但凡那天你们全都去,我必定没法全身而退。”

    顺子下意识点头赞同,末了才猛地反应过来不对,眸底爬上几分惊恐。

    “不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这才第二天!

    云照灼哪来的时间和渠道把他们的底细摸得这么透的?

    “呵呵,你们在定康镇上什么名声,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云照灼眉眼讥诮。

    顺子:“……”

    对哦,他真是喝懵了脑子,把这一茬给忘了。

    云照灼只要来过镇上,轻而易举就能听到关于他们的骂声,哪儿还需要特地去查啊?

    “所以,你们的决定是什么,我时间有限,可没那么多时间让你们考虑。”云照灼动筷开吃。

    好歹是花了钱的,什么都不吃多亏啊?

    顺子心中腹诽:瞧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没时间的样子。

    真正没时间的人,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吃东西?

    “爹,这道小菜不错,您尝尝。”云照灼甚至把自己吃了觉得不错的那道小菜夹给了她爹。

    云大很快也跟着吃了起来,阿灼喜欢这道小菜,他吃吃看回去能不能做出来一样的。

    父女俩吃得开心,衬得一边坐着不动的四人像是被割裂开来的不同时空似的。

    顺子眼皮子猛地跳了跳,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法从云照灼的手上拿回主动权,只能被动地让云照灼牵着鼻子走。

    “我们,答应你。”

    云照灼停筷,变戏法似的变出红色印泥来,推到顺子四人面前。

    “那就在契书上摁下你们的手印吧。”

    顺子四人颔首,挨个在契书上留下自己的手印,随后将契书递给云照灼。

    契书一式两份,云照灼确定他们的手印都没问题后,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给收了起来。

    “合作愉快,希望你们不要背着我做什么我不喜的事儿。”

    顺子突然就很好奇,“要是我们做了呢?”

    “唔,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未来夫君是谁?”云照灼扬唇笑了,像是一只终于算计成功的小狐狸。

    顺子慢半拍反应过来,悔之不及地瞪大了双眼。

    “糟糕,上贼船了!”

    孙贵花银子雇佣他们堵云照灼,就是不想让云照灼跟沈拂筠那个举人的亲事儿成。

    听说沈拂筠人已经往上京去参加进士考,如果他考上了,那云照灼就是进士夫人!

    他们平头老百姓哪里惹得起?

    云照灼笑得更开心了,再开口时,语气中都透着愉悦。

    “想开点儿,你们搭上的可是未来官老爷的船。”

    顺子四人被带偏,忍不住在脑中幻想了一番搭上官老爷这艘大船的前景,各个忍不住露出了笑。

    “说的也是呢。”别人想搭上官老爷的船都没门路,这么一看,他们赚了呀!

    云照灼拉着她爹起身离开,“事儿谈完,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

    “等等,我们镖局什么时候开张,叫什么啊?!”顺子总觉得有点不真实,他整个人好像脚踩在棉花上似的。

    稍有不慎,就会一脚踩空,摔个粉碎。

    云照灼头也没回,抬手向后摆了摆,“不急,你先准备着,时机到了,我会通知你的。”

    话音落,父女俩人已经出包间,并把包间门给关了起来。

    出了宝兰酒家,云大张嘴却话还没出口,先看到了迎面朝他们走来的人。

    “这不是冯家少爷吗?”云照灼眉头一皱,在这儿碰上冯阳,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冯阳像是突然偶遇了友人很开心似的,笑容瞬间挂上脸,他甚至疾走几步,来到父女俩面前站定。

    “好巧,大伯你们进镇办事儿吗?”

    云照灼才不信什么巧合,这宝兰酒家可是和冯家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除非是故意,否则冯阳绝不可能这么刚好出现在这儿。

    云大挡在闺女面前,直视冯阳,“对,我们还有事儿要办,麻烦让一下。”

    “那不知你们何时能办完事儿?”冯阳险些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他怎么也没想到云大会这么不客气。

    他也没说别的,怎么就不受待见了呢?

    云大想也不想,“谁知道呢,事儿办得不顺就晚一些。”

    “……这,在下还想说请大伯吃顿饭,为巧儿的不懂事儿道个歉呢。”冯阳脸上的笑变得有些扭曲,索性就不笑了。

    吃饭道歉是个借口,他主要是想探探消息。

    虽然巧儿一直跟他说,云照灼跟沈拂筠之间的亲事儿肯定不会成,但万一呢?

    万一他们就是成了呢?

    只要他们成了,凭他们冯家跟云家是姻亲的关系,冯家怎么着都能搭上一条官场的线吧?

    云大皱眉,“吃饭道歉就不必了。”

    “巧儿妹妹知道冯少你来找我们道歉吗?”云照灼绿茶心起,“她要是知道了不会跟冯少生气吧?”

    冯阳脸色变了变,生气是必然的,而且还会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作个没完。

    思及此,他忽然又不是很急了,总归现在一切都还未有定数。

    “既然你们还有事儿办,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云照灼乐了,看来云巧儿在冯家现在的地位不错。

    母凭子贵四个字还是有点东西在的,不过希望她聪明点,别作太过,把自己唯一的优势给作没了。

    云大忙不迭地带着女儿离开,直到回头看不见冯阳身影后,他才松了口气。

    “这冯家少爷感觉没安好心,以后他要是搁哪儿又巧遇你,你就当他是空气,别搭理他,免得被他揪住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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