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衙后收拾齐整,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这时,一进渠安府就不见踪影的沈拂年回来。

    他进门一句话没说先给自己倒了两大杯水猛喝,可差点把他给渴死了。

    “大哥大嫂不问点儿什么?”沈拂年缓解了干渴,顿时两眼亮晶晶,好似在等着两人开口询问。

    云照灼笑了笑,配合地开口问道:“你一进渠安府就偷偷溜走,在外头都干什么了?”

    “瞧你方才那一副快要渴死的模样,外头是找不到水喝吗?”

    “那倒不是,哎呀算了,我还是直接说吧!”沈拂年急了,大嫂怎么都没问到点子上?

    “我把渠安府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赌坊较之其他地方要多一倍之多,且大哥你们看见的那些跟百姓索要保护费的人就是其中一家赌坊的打手。”

    “听说为首那个是左掌事富安的侄儿富辉。”

    沈拂筠迅速将弟弟话中的重点信息串联起来,眉头顿时紧蹙。

    赌坊打手是左掌事富安的侄儿,等于那家赌坊在富安左掌事的名头庇护之下。

    “难怪了,他们跟百姓伸手要钱有恃无恐。”靠山是整个渠安府数一数二的,他们如何能不嚣张?

    如果他们背后有尾巴,那肯定是摇得相当起劲儿。

    沈拂年点点头,说:“我还打听到他们经常会去一家名为春晓的勾栏院玩耍,每次去都花销不少。”

    “你跟去了?”沈拂筠顿时敛神,眯眼危险地晲着弟弟。

    沈拂年本来嘴都张开了,愣是从第六感中察觉到从自家大哥身上隐隐逸散出来的危险,忙不迭摇头。

    “不不不,我没有!”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他们去是他们,我只需要知道他们去哪儿即可,没必要自己跟去!”

    沈拂筠冷哼,伸手捏住弟弟的肩,毫不留情地用力,“从小,只要你一话多,就是在撒谎。”

    “……不是,人是会变的,我现在长大了,小时候的认知如今无效!”沈拂年吃痛得脸色扭曲了一下。

    嘶!

    他大哥对他还真是从不手下留情,感觉他的肩膀都快要被他大哥给捏碎了!

    “呵!三岁看老,你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沈拂筠撒开手,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弟弟。

    这也就是他不想要个废人弟弟,不然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撒手!

    沈拂年揉着泛疼的肩后退两步,虚张声势地威胁,“大哥你还想不想听了?!”

    “就算你不说,日后我也能自己查。”沈拂筠直勾勾盯着弟弟,眼含警告,“我能允许你自己出去转转,但绝不包括允许你去涉险。”

    “沈拂年,你那么聪明,该知道他们常去的地方有多危险。”

    “一旦你跟他们的行踪暴露,会是什么后果?”

    云照灼点头附和:“此次你是莽撞了。”

    “我知道了,下次注意。”沈拂年知道大哥大嫂是在担心他的安危,心中倒是没多生气,就是觉得他挺小心的,不会轻易被发现。

    但,他现在辩解,大哥一定会更生气。

    沈拂筠一眼看穿弟弟的小心思,弯唇冷笑:“你还想有下次?”

    “怎么?大意翻船四字你忘了?”

    “没忘。”沈拂年头皮一紧,乖乖垂眸认错:“我错了。”

    “下次还敢?”云照灼挑眉。

    沈拂年抬眸看向大嫂,软声求饶:“不敢不敢,大嫂,求放过。”

    咱不兴火上浇油啊!

    “成,放过你了,你还知道了什么继续说。”话罢,云照灼转手拉了拉沈拂筠的衣袖,劝道:“这次就算了。”

    “他去都去了,知道的消息不说完不就白瞎了他去冒险?”

    沈拂筠噎了噎,确实是这个理儿没错。

    “大哥,还有整个渠安府我没看到一个乞丐。”沈拂年会看眼色,发现他大哥好似没有那么生气了,当即就把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一股脑说出。

    “按理,一府之中再如何,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乞丐,但这里一个都看不见。”

    “渠安府作为一个常年发洪水的地方,府内却一个乞丐都瞧不见,很奇怪。”

    沈拂筠多看了一眼弟弟,“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还挺会发现。”

    没有乞丐这点,他们一路走来府衙时,他已经发现了。

    不管是在何处,都看不见任何一个乞讨的身影。

    这本应该是件好事儿,证明百姓富足,无一流离失所,但渠安府并不是那等地方。

    指望一个年年遇洪的地方所有的百姓都富足,那不是痴人说梦?

    “大哥你别夸我,你一夸我我这心里就有点发慌。”沈拂年手捧着心口作一副脆弱状。

    沈拂筠瞬间觉得他的手好像又有点痒,想要捏点东西了。

    可惜他只是有了意图,还没付诸行动,沈拂年像是看出了不对,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我快饿死了,先去看看爹娘今儿个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沈拂年话音刚落,他人就已经跑没影子了。

    “这小子溜得还挺快。”沈拂筠哭笑不得,他这还什么都没做呢。

    云照灼觑了觑沈拂筠,“他是被你吓的。”

    “你方才的模样,比我摁住猪劁猪时还可怕。”

    “阿灼,你这形容不好,换一个。”沈拂筠抬手不满地在云照灼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云照灼反射性捂住额头,怒瞪沈拂筠,“哪里不好了?不换!”

    “你摁住猪劁猪时很有魅力,一点儿也不可怕。”沈拂筠没说喜欢,但他望着云照灼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喜欢。

    云照灼小脸一红,张口乱说:“淦!什么东西竟敢冒充我夫君,快从我夫君身上离开!”

    “噗嗤哈哈哈!”沈拂筠没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同时他的手也没闲着,轻轻捏了捏云照灼的脸颊。

    “阿灼你好可爱。”

    云照灼绷不住,唇角忍不住上扬,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会儿,止于沈拂筠收敛笑声。

    “走吧,吃饭去,不然一会儿爹娘他们该来唤我们了。”

    ……

    在渠安府的第一晚,不同于外头所有人的猜测,几人不仅没有焦虑担心,反而都睡了一个好觉。

    既来之则安之,只有休息好了,对付任何人和事都才会有足够的精力。

    翌日。

    鸡鸣天亮,整个渠安府活起来。

    府衙内养有洒扫的下人,厨娘等等,只不过他们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这些人的品性,不敢用,故而范娇娇和宋烟两人一早便起来亲力亲为地做早食。

    别的无所谓,但入口的东西必须要谨慎。

    厨娘想插手都没机会,只能在旁边眼巴巴看着。

    范娇娇和宋烟的手艺都不错,很快食物的香气就从后厨飘出,自门缝窗缝中钻进,钻入云照灼等还未醒来的人鼻中。

    “好香啊~”云照灼鼻子耸动了两下,随后掀开眼皮睁眼。

    沈拂筠不知何时醒的,彼时正盯着她,见她睁眼,抬手就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言:“你这鼻子还挺灵。”

    “说得好似你就不馋一样。”云照灼白了一眼沈拂筠,将他在她鼻子上作乱的手抓住。

    “我好好的鼻子都要被你给捏坏了。”

    沈拂筠蓦地凑近,作势要检查,“哪儿捏坏了,我瞧瞧。”

    “咦!起开!”云照灼双手抵住沈拂筠胸膛,将他往外推,“刚起未刷牙漱口,你别靠我太近。”

    沈拂筠乐了,“你我都一样,倒是你先嫌弃上了?”

    “那不是我没往你面前可劲儿凑?”云照灼趁人不备,率先起身下床,尔后站在床边对着沈拂筠比了个鬼脸。

    “若我也往你面前凑,你定也会嫌弃我的。”

    沈拂筠伸手抓人没抓到,只好说:“我不会。”

    “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不试!”云照灼拒绝,“你快起来!”

    幼稚把戏,谁要试了。

    沈拂筠笑意不减,眼看云照灼更衣,他也就跟着起来更衣。

    一刻钟后,两人穿着整齐,打开房门而出。

    待用过早食,门房来报:“左掌事富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沈拂筠摆手打发了门房,脸色淡漠。

    云照灼怕沈拂筠吃亏,便端了杯茶陪在旁边。

    “大哥大嫂,我再去转转!”沈拂年眸光一闪,起身就想偷溜。

    沈拂筠一个眼神过去,止住了弟弟偷溜的脚步,“带上爹娘他们一起。”

    “正好让爹娘他们也熟悉熟悉渠安府。”

    沈拂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他大哥这一出确定不是在借爹娘他们来约束他?

    “否则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沈拂筠对着弟弟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沈拂年无语挣扎半晌,到底还是妥协:“行行行,带就带。”

    他带着爹娘他们从后门走,避开了从正门入的富安。

    富安带着两人而来,两人手上都捧着东西,见着沈拂筠就给他见礼。

    “府尊大人安。”

    沈拂筠抬手叫起,直接开门见山问:“富大人这是来给本官送渠安府府尊该有的东西了?”

    “是,还有今年待解决的一些问题。”富安向后摆手示意两人把东西都送上去。

    不等沈拂筠再开口问,便径直苦着脸,一副发愁的模样说:“这离雨季还有两个月,造工坊那头还没想出法子来如何有效防治洪水。”

    “大人自上京而来,不知可有听闻什么防治洪水的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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