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水冰冷彻骨,肖雨措不及防被扔下河,根本来不及反应,生生呛了好几口冷水,才堪堪反应过来,在水中稳住自己的身形。

    他抹了一把糊在他眼睛上的水珠,尔后抬眸看向岸上的沈拂筠,眼底仿若喷火。

    “沈大人这是何意?难道这就是沈大人的待客之道不成?”

    肖雨话罢,他带来的人作势要动手,对着沈拂筠发出威胁:“沈大人最好是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张大人问起来,小的们可不好说。”

    沈拂筠面不改色,笑答:“这不是肖雨掌事自己非要帮忙,本官才助他一把?”

    “卑职什么时候非要帮忙了?”肖雨脸色难看,他不至于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

    沈拂筠点了点肖雨身后,“你说你办事儿向来勤恳,本官来此是来检查水车是否需要修补,你来找本官,难道不就是特意来帮忙的?”

    “……沈大人真会说话!”肖雨回头看见自己身后还真有几架水车在运转,本就难看的脸色蓦地变得更加难看。

    这个沈拂筠,装傻装得还真是像啊!

    他能把他来此的目的,从要一个落脚处变成下水帮忙看水车是否需要修补!

    沈拂筠瞥了一眼肖雨脸上的铁青,想来这人如今气得不轻,可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才刚开始呢。

    “如果是本官误会了肖雨掌事的意思,那算本官错了,来人啊,还不快将肖雨掌事从水中捞起来!”

    “是,大人。”肖洛应声下河,迅速游到肖雨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肖雨心生不好之感,却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觉自己腰上一痛,双脚瞬间就软了,偏偏这个时候,原本抓着他的肖洛松开了手!

    “大人,卑职下都下来了,就顺便先看了水车的情况,再送肖雨掌事回岸上吧?”肖洛一本正经地请示,仿佛没发现肖雨的异状。

    沈拂筠颔首准了,也当没看见肖雨双脚无力,此时正渐渐地往水下沉。

    “肖……咕噜咕噜洛……咕噜,你到底咕噜对我做了什么?!”肖雨再度呛水,仅有双手能动的他根本没法子保证自己能够继续浮在水面之上。

    肖洛充耳不闻肖雨的质问,径直往水车方向游去,一副仔细认真查看的模样。

    很快,肖雨就力竭,彻底往水下沉去。

    岸上的他的人急忙就要下水捞人,然而他们前脚刚动,后脚就被沈拂筠抬手招呼来的人给拦了个严严实实。

    “诸位别急啊,我们肖掌事查看完水车,就会将你们掌事从水中捞出来的。”

    “你瞎啊,他那是会捞我们掌事的样子?”肖雨的人咬牙攥拳要动手。

    胡越和他带的人一步不让,谁想动手,都被拦下。

    水中,肖洛估摸时间差不多了,才装模作样地离开水车,去捞肖雨。

    肖雨活了这大半辈子,今天是第一次这么近的靠近死亡,当窒息感不断涌来时,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咳咳咳!”肖雨将呛进去的水吐出,贪婪地呼吸,浑身上下透着狼狈。

    肖洛凑到他耳边低声问:“窒息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难受?阿元才五岁就要遭受你现在所遭受到的痛苦,肖雨你午夜梦回时,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愧疚?

    他对一个五岁小儿有什么好愧疚的?

    肖元他能为他的官途添砖加瓦是他的福气,也就他这个堂弟不懂事儿,为了个儿子仇恨张大人,不然他们一家早就升迁了!

    肖洛夫妻俩能有一个儿子,就会有第二个,他真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好伤心的,明明赔上一个儿子就能搭上张大人的船,爬上更高的位置!

    “堂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肖雨抬手推开肖洛,抬眸直勾勾看向沈拂筠,“沈大人便是这般御下?”

    沈拂筠笑了笑,“本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沈大人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肖雨不信真有人敢跟张大人作对,他们张大人可是相爷的女婿!

    不用沈拂筠再开口,肖洛从旁就先抬手给了肖雨一巴掌,“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跟我们大人说话?!”

    “肖洛!”肖雨瞪眼要骂,下一刻就再迎来一巴掌。

    “你们张大人是一府之尊,我们沈大人也是,你不过是一小小掌事,怎敢如此对沈大人大呼小叫?”肖洛看着肖雨两边脸都被他打肿,心里简直是畅快极了。

    肖雨暗恨,“肖洛你别太得意,小心乐极生悲。”

    那沈拂筠就是个没背景的,如何能跟张大人相提并论?

    “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肖洛冷哼,沈大人站在他这边,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即便最后还是要死,那他也必定会挡在沈大人面前,拉着肖雨一块儿下黄泉!

    “你!”肖雨哑火,难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是了,他怎么忘了这里并非他们津兴,而是渠安。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忍!

    “沈大人,卑职奉张大人之命前来与您借人,您非但不给借,还连落脚地都不曾给我们准备,这不是在打我们张大人的脸?”他掌事的面子不够,那他们张大人的面子总该够了。

    忍归忍,该说的还是要说,不然沈拂筠以为他们怕他呢!

    沈拂筠挑眉不解,“本官何时说不给你们借人?再说落脚地都不给你们准备,更是无稽之谈。”

    “你去打听打听,渠安谁不知道自上次各大府的掌事来过之后,本官就有意重新修整别院?”

    这事儿往哪儿说,都抓不出他一点儿错处。

    肖雨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呕出来,这桩桩件件,沈拂筠都找好了任旁人挑不出错处来的安排,他根本就拿沈拂筠没有任何法子!

    他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 ,“既然沈大人没打算不给我们借人,那不知何时能放人随我们去津兴?”

    “这个,就得问我们的两个匠人愿不愿意去你们津兴帮忙了。”沈拂筠可没打算下令独裁,谁想要人就谁去说服。

    肖雨彻底黑脸,这跟不放人有什么区别?

    那两个匠人是圣上留给沈拂筠治洪用,圣上不在此,他们要听的自然就是沈拂筠的命令,沈拂筠只要背地里给那两人透露出一点儿他的意思,他们就得被折腾够呛都不一定能将人带回去!

    “此言差矣,沈大人是他们的主子,您若真想放人,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沈拂筠摆摆手,“你激本官也无用,两位匠人的主子是圣上,本官可没资格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去津兴,有本事你找圣上说去。”

    渠安离上京远,津兴离上京也不遑多让,他沈拂筠在说什么屁话?

    但凡他能见圣颜,现如今还会是他被折腾得如此狼狈?

    “阿嚏!”一阵冷风吹来,把肖雨冷得控制不住地发抖,面色青白。

    沈拂筠一脸方才注意到肖雨情况的样子,皱眉担忧,“肖雨掌事还是先回去换身干爽衣裳再来,省得病倒了还要怪本官没好好招待。”

    可不就是没有?

    肖雨心头来气,但不敢明说,只敢暗戳戳阴阳说:“沈大人的待客之道,卑职今日算是体会到了!”

    “肖洛胡越,你们费心送他们回去。”沈拂筠当什么都没听出来。

    肖雨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必了,我们自己回!”谁知道让肖洛和胡越送,会不会直接将他们了结在半路上?

    “本官一片好意,既然你们不想领情,那就算了。”沈拂筠抬脚带人就走。

    须臾,上河岸边就只剩下肖雨和他带来的人。

    “这个沈拂筠真是活腻了!”肖雨攥拳狠狠捶了地,疼得脸色扭曲,眸底尽是杀意。

    肖洛回头看不到肖雨等人,禁不住开口问:“沈大人,肖雨就不是个能忍的,他方才受了那些羞辱,回去之后怕是要想法子报复回来。”

    “无妨。”沈拂筠根本没将肖雨放在心上,“他不敢怎么样,就算他有胆子,张如想必也应该警告过他,不许节外生枝。”

    肖洛不明白,“张如这般难道就只为了跟大人把卑职借过去而已?”

    “当然不是。”沈拂筠觑了觑肖洛,“你只是个顺带的罢了。”

    “那……”肖洛更担心了。

    沈拂筠抬手拍了拍肖洛的肩,说:“别担心,无非就是见招拆招,先将他们继续晾着。”

    “这,肖雨真会乖乖去请求两位匠人,让他们跟他前去津兴?”肖洛以自己对肖雨的了解来看,让肖雨请求,肖雨说不好会直接威逼利诱两个匠人。

    沈拂筠失笑,“他会不会做,咱们等等看就知道了。”

    肖雨也没让他们等太久,当日晚上就带人去了两个匠人租赁的家中。

    一个时辰后,不知跟两个匠人说了什么的肖雨等人被轰了出来。

    尽管肖雨带了人去,但匠人最擅长的就是手工,区区一点儿防身机关根本不在话下。

    听说肖雨等人被轰出来时,每人的右臂上都扎着一支短箭。

    肖雨等人拔箭处理好伤口,又找上沈拂筠,“沈大人到底要如何才肯下令,叫两位匠人随我们去津兴?”

    “很简单,你们把本官一块儿带上即可,本官还挺好奇你们办的那所谓的掌事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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