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谁让你上的药酒,还不快给本官撤下去!”张如冷脸没接沈拂筠递来的酒杯,他被沈拂筠带各府掌事前来接风洗尘这一操作给气糊涂了,没能及时将准备好的药酒给撤走。

    幸好这些人当中没一个懂得药理,想来也不会有人发现药酒的不对劲。

    张管家忙不迭地叫人上前将药酒都换了,这药酒是针对沈拂筠,要让这么多掌事也一块儿喝了,那不是彻底乱套了?

    掌事们看看沈拂筠,再看看张如,总觉得这俩人之间有些微妙,但一时间他们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儿。

    这待客时所备的酒,好像没人会备药酒?

    沈拂筠故作遗憾,“我还当张大人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药酒,开心得不行,没想到是上错了。”

    “府中下人不细心,让沈大人见笑了。”张如皮笑肉不笑,“大家都知道本官的独子身体不好,这药酒本是为他泡的,下人不知怎么搞的将这药酒当成普通酒给送上来了。”

    沈拂筠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恍然点头说:“原是这样,不过贵公子的身子弱,药酒对他而言的刺激是否太大了?”

    “不会,大夫说了没问题。”张如不欲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当即招呼众人坐下,“来都来了,大家都别站着,坐吧。”

    “是。”掌事们纷纷依言坐下。

    各府掌事加起来有一二十人,张如准备的酒菜险些就不够用,得亏他府中人多,这么会儿功夫赶出来别的酒菜,否则他本来的目的肯定瞒不住。

    沈拂筠和云照灼坐在有张如的主桌,张如原本的计划全被打乱了,这会儿只能耐着性子和沈拂筠两人周旋。

    “我夫人在后院单独设了一桌,我让人带沈夫人过去?”他暂且动不了沈拂筠,能动一动他的夫人也好。

    沈拂筠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先听阿灼煞有其事地开口拒绝:“多谢张大人好意,我夫君胆子小,我不陪着,这心里不安。”

    “瞧沈夫人这话说的,难不成本官是什么野兽,还能趁你不在时将沈大人给撕了?”张如失笑,并且觉得莫名其妙。

    这儿除了她之外,全是男子,难道她就没有一点点要回避的意思?

    云照灼面色不改,“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我习惯了陪在夫君身边,不愿离开,还请张大人见谅。”

    谁知道张如的后院有什么在等着她呢?

    张如这么希望她往后院去,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张大人,我夫人她与别的夫人不同,没有什么不见外男的规矩。”沈拂筠点到为止,若张如仍旧要坚持,那就是他自己有问题。

    张如显然也明白,心下的不甘差点把他给掀了,偏偏他脸上还不能显露出分毫来。

    那么多掌事都在呢,虽说他并不怕这些掌事,但该有的面子功夫,他还是得维持。

    “既然沈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便就这样吧。”分不开就分不开,大不了稍后结束了再想法子。

    张如放眼望去,很快发现少了人,“咦?沈大人你来时没把自己的掌事也带上啊?”

    “是啊,张大人应该不会怪他没来吧?”沈拂筠直勾勾看着张如,直把张如给看得心中发毛。

    张如不悦地皱眉,“怎么会?本官只是好奇沈大人叫上了所有的掌事,怎么偏偏就把自己的掌事给忘了叫上罢了。”

    “这个嘛,本官觉得张大人可能比我们在座的都清楚是为什么呢。”沈拂筠含沙射影的,听懂的人自然就听懂了。

    不知情的掌事们面面相觑,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为什么沈拂筠不叫自己的掌事来,却是张如更可能知道是为什么?

    张如没想到肖洛已经是把事情跟沈拂筠说了,脸色再也绷不住的变了又变,“你的掌事怎么会是本官最清楚?”

    “这就得问张大人自己了啊,不该问我呢。”沈拂筠抽空给云照灼夹了菜,这么多掌事的眼皮子底下,张如的胆子再大,也不敢真在饭菜里头动手脚。

    除非他张如做好了要将此时在场所有人都给弄死的准备,但张如还没这个本事儿。

    张如死死盯着沈拂筠,终于明白自己想要在口舌之上胜过沈拂筠根本不可能,这个沈拂筠不像以往那些个蠢笨如猪的人,只要他话里稍稍设点陷阱就能将他想要听的话听到。

    “张大人这是怎么了?如此盯着本官,可是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沈拂筠一脸不适,好似张如看着他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令人觉得恶心的事儿。

    张如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宛若毒蛇般,让人跗骨冰冷,极为不舒服。

    “沈大人想多了,本官多看几眼只是因为沈大人不似一般读书人白皙,觉得稀奇了些罢了。”张如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沈拂筠挑眉,“本官以为张大人一早就知道本官乃是农家出身呢。”

    “这事儿大家都有所耳闻,想来张大人公务繁忙,没来得及听说。”有掌事从中打了圆场。

    张如和沈拂筠不约而同地对了一眼,没说话,那打圆场的掌事脸色变了变,暗中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你多嘴!

    “咳,这道菜不错,大家都尝尝,不然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云照灼出声打破沉默,方才听他们你来我往地打交锋,他们不累,她这个听众都累了。

    张如忽而笑开来,没事儿人似的顺着云照灼的话往下招呼,“对对对,都尝尝本官家中厨子的手艺,别浪费了。”

    做事做全套,沈拂筠给他找的事儿,他不能认输,叫好处都落到沈拂筠身上,自己这个费心费力的反而什么都没捞着。

    众掌事面上笑嘻嘻地应了,实则难以下咽,他们要是知道这顿所谓接风洗尘的酒菜不对劲,沈拂筠刚开口邀请他们时就该拒绝掉!

    一顿饭吃得宾主不欢,只除了云照灼和沈拂筠,他们觉得张如家这个厨子的手艺是真的相当不错,可惜了他是张如的厨子。

    张如让人撤下残羹剩饭,尔后皮笑肉不笑地请众人离开。

    “诸位慢走,本官稍后还得去处理公务,就不送诸位了。”

    各府掌事们忙不迭回礼道:“多谢张大人的款待,不敢劳烦张大人,张大人有事儿忙不必送,我们能自己回去。”

    “是啊是啊,客院离这儿并不远。”

    张如闻言脸色稍好看了点,摆手招来管家,让他安排人将这些掌事都给送回客院。

    至于沈拂筠夫妻俩,他则没给两人开口告辞的机会,一直到各府掌事被送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们,才叫沈拂筠找到机会开口。

    “张大人……”

    “沈大人别急啊,本官有些东西想拜托沈大人带回去给两位匠人,你知道的,这两位匠人时至今日都还未答应帮本官的忙,本官可不就得多搜罗点好东西送去么?”张如打断沈拂筠,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套接一套。

    沈拂筠眸光闪了闪,他可不信张如,“这送东西还是张大人亲自去比较好,托本官转送的总归是不大好。”

    “哎,怎么会,你现在可是他们的主子,东西交给你送去,本官很放心。”张如抬手就想拍拍沈拂筠的肩膀。

    沈拂筠想也不想地避开了他伸来的手,“他们的主子只有圣上一个,还请张大人慎言。”

    “……好,人现在在你那儿,本官听你的。”张如听到了,但没想改,转头就让人将准备好的东西给拿了上来。

    不管沈拂筠的拒绝,硬将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这些东西就交给沈大人了。”

    沈拂筠:“……”这人听不懂人话是吧?

    他寻思他现在装作没拿稳,把手里的东西给摔了还有没有可能。

    想必张如现在就防着他这一手呢,只要他想松手,张如立刻就能伸手接住东西。

    “不知张大人给匠人们送的是什么东西,能否让我们也开开眼?”云照灼手伸过去,作势就要打开沈拂筠手上的盒子。

    这个时候,沈拂筠再假借没拿稳把东西摔了就合情合理了。

    沈拂筠前脚松手,后脚张如的手就伸了过来,稳稳地拖住了盒子。

    “二位小心些,别为了看而把东西给本官摔了。”张如警告地瞪了一眼云照灼,上次是她坏他的事儿,这次还是她!

    沈拂筠找的这个夫人真是难缠。

    “看张大人这么在意这东西,那我还是别看了,省得东西摔了,不好赔。”云照灼收手,既然摔不掉,那就等他们离开张府之后再说。

    张如正要开口解释盒子里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他的一片心意,不好摔了,却话还未出口,眼角余光先发现院门口多出来一人。

    不是他那病怏怏的独子张齐洵是谁?

    “谁让你来的?身子不好还四处乱跑,还不快回去!你娘呢?”张如脸色大变,恨不得立刻把儿子拉走,或是让沈拂筠和云照灼二人双目失明。

    张齐洵没理他爹,目光明晃晃落在沈拂筠和云照灼身上不挪走,这就是他爹费尽心思要对付的人?

    “小公子这生的到底什么病,怎么搞得这幅骨瘦如柴的模样?”云照灼难掩心中惊疑不定,瞧着张齐洵的目光中更是飞快划过一抹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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