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大人给的地址,卑职悄悄去看了,实情却如大人所言,那座宅子里头住着一个妇人和她的三个孩子。”胡越抹了一把额上的汗,“那地方还有人守着,卑职险些就被发现了。”

    “两子一女,大的那个瞧着还挺有读书人的架势,眉眼间和张大人很像。”

    云照灼看沈拂筠,弯唇冷笑,“这张如还挺行啊。”

    家中一个病怏怏不知道何时会死的儿子,外头两子一女,这子嗣颇丰啊!

    “咳,你别这么看我,事儿是他张如干的,与我没有半点干系。”沈拂筠被云照灼看的头皮一麻,忍不住上手手动地将她的目光挪走。

    他和张如除了是同为男子之外,可没半点相同的地方。

    云照灼哼了声,“我也没说跟你有干系,你慌什么?”

    “没慌,只是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沈拂筠一本正经,“话扯远了,咱们还是看看这事儿该怎么处置为好吧。”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事儿张如做了很久,想要‘抓贼拿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胡越赞同地点头,那张如干这事儿久了,手里肯定有把自己撇清的法子,他们要动手就必须想个万全之策,否则就是打草惊蛇。

    “把他的外室子们绑起来威胁张如,你觉得怎么样?”云照灼开玩笑似的问道,目光落在胡越的身上,毕竟胡越成为衙差之前是山匪,绑人这种事儿应该是轻车熟路。

    胡越眼皮子猛地一跳,“夫人的意思该不会是让……”

    “对。”云照灼本是开玩笑,但这会儿一琢磨发现,如此行事还真不是不行。

    首先张如的外室子很健康,他现在都一把年纪了,想来再生不得,其次就算能他能再生,想来也舍不得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外室子。

    “我觉得张如的外室子们不见得就不知道张如在做什么,说不定他们还吃了其中的红利。”一府之尊看着荣耀,实则俸禄也就那点。

    张如既要维持嫡子的小命,又要养外室外室子,他的俸禄绝对不够。

    钱庄是他揽钱的一环,除此之外就是大烟,张如家里有个病弱的需要每日用大烟缓解病痛的嫡子,他做起大烟的生意来的先天条件简直不要太好。

    沈拂筠思忖,状若觉得云照灼所提议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的样子。

    “先让人盯着那两子一女,摸清他们会一起出门的时间,找机会把人拿住。”

    胡越:“……”不是,大人怎么还真听夫人的了?

    “这么做不会让张如狗急跳墙吗?”他简直没法想象他们这么做的后果。

    沈拂筠挑眉笑了,“那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胡越哪儿想得出别的法子,他现在连张如的大烟生意都是跟谁做的都不知道呢。

    “津兴的百姓应该没有接触到大烟的,否则津兴早就出乱子了,普通百姓手里那点钱不够买几回大烟,百姓这块主要还是钱庄。”沈拂筠思索片刻,让胡越派人盯着张如外室子的同时还盯一盯津兴那几个有钱的商人。

    不说这几个商人就一定是张如做大烟生意的对象,但至少他们肯定会知道点东西。

    胡越领命离开,很快就将他们带来的人分了出去,这次盯人的危险性也不低,他耳提面命让自己人都小心些,千万别马虎大意了。

    这一个不小心,小命可是会没了的。

    虽说他们没见过做大烟生意的人,但没见过也听说过,那些个做大烟生意的下手又黑又狠,一旦发现有人在盯着他们立刻就会动手。

    两人没等到胡越传回盯人的结果,倒是先被肖洛找来了。

    肖洛的脸色活像是那死了好几天的人,青白得不像话,“大人,卑职有话说。”

    “怎么了这是?”沈拂筠皱眉,这不过半日多不见,肖洛的脸色怎的就成这模样了?

    肖洛下意识看了一眼沈拂筠身边的云照灼,迟疑地开口问:“大人要不要让夫人先回避?卑职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卑职接下来要说的事儿会把夫人吓到。”

    “没事儿,本夫人胆子大。”云照灼本就对肖洛的脸色好奇,这会儿听肖洛这么一说,好奇心登时更重了几分。

    沈拂筠冲着肖洛点头,“你尽管说。”

    阿灼的胆子向来比别的女子大很多,她既是要留下,那他也不会反对。

    见状,肖洛一咬牙,便也就说了:“我刚刚在客院后头的竹林里发现了一具白骨!”

    “你说什么?!”沈拂筠腾地站起,变了脸色,“客院可是津兴用来给远道而来的人入住的地方,后头怎么可能会有一具白骨却一直无人发现?”

    云照灼也觉得奇怪,“怎么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却在这会儿发现了呢?”

    “卑职不知。”肖洛摇头,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沈拂筠将胡越等人都给派了出去。

    沈拂筠想了想,“你怎么会想到去客院的后头?一般人没事儿根本不会往后头去,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是客院管家!”肖洛想起自己看见白骨那一刹那的惊惧就忍不住气得咬牙,“他跟我说客院后头一片竹林,里头长的竹子很适合做笛子。”

    “你要做笛子?”云照灼诧异,肖洛看起来不像是有那种闲情雅致的人啊。

    沈拂筠也不是很理解,“笛子外头可以买,你没必要自己做吧?”

    “不瞒大人,我肖家有一门做笛子的手艺,是外头所有卖笛子的都比不上的。”肖洛本也没起这个心思,只是先前在跟其他府的掌事客套时,无意中得知津兴的竹子很好很适合做各种竹制品,这才……

    沈拂筠倒是没想到肖洛还有这手艺,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去客院后头竹林时是你一人去还是有人结伴?”

    “我一人。”肖洛脑筋没跟上沈拂筠,一时不大明白沈拂筠这么问的用意。

    沈拂筠脸色一变,正要再说,他们的房门却突然被人从外头踹开来。

    “沈大人,有人看见您的掌事在客院后头的竹林中杀了人,我们大人命我带人前来拿人。”白祥话罢就摆手示意自己带来的人上前拿人。

    肖洛下意识往沈拂筠身后躲,“胡说八道,我去竹林只为找一根合适做笛子的竹子而已,根本没杀人,谁看见我杀人了,让他出来!”

    “那竹林里有一具白骨,我还想问你们那具白骨怎么来的呢!”

    “你们可别说那具白骨也是我做的,我能远在渠安杀你们津兴的人!”

    “管家你来说。”白祥早有准备,招手让客院管家出来。

    “小的方才出门回来就见他鬼鬼祟祟地往后头的竹林去,他在里头足足待了一刻钟的时间,人肯定就是他杀的,除了他之外,我没看见别人去竹林。”

    肖洛瞪眼看客院管家,想手撕了对方的冲动都有了,“红口白牙!我会去竹林,明明是你故意引我去的!”

    “我只是告诉你后头的竹林适合做笛子,可没让你去,你别血口喷人!”客院管家满脸怒意,看着不像是假的。

    沈拂筠要不是先听了肖洛说的,信任肖洛的为人,这会儿也都要跟着一块儿怀疑肖洛杀人了。

    “拿人讲究证据,后头竹林死的人是谁?肖洛有什么动机杀人?”

    白祥顿时一副悲痛不已的样子,“死的人是我们的肖雨掌事,肖洛和他是堂兄弟,听说曾经还结了仇,肯定是因此让肖洛对他起了杀心!”

    “放你娘的狗屁,我今天没见过肖雨,他不是在养伤吗?为什么会跑到竹林里头去?你们要诬陷我也不能这般漏洞百出吧!”肖洛乍闻死的人是肖雨,顿时人就炸了。

    他怎么能死了呢?!

    尽管他无数次希望肖雨给他的儿子一命还一命,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肖雨真的死了,不是自己动手却被摁头是他把肖雨给杀了。

    白祥掏出一封信展开呈到三人面前,“肖雨掌事会去竹林当然是因为你写了信邀他前去!这笔迹是谁的,肖洛你不会认不出来吧?”

    信上的字跟肖洛平时写的字一模一样,就连写字时的小习惯都没任何差别。

    肖洛要不是万分确定自己没有给肖雨写过这样的一封信,现下真就以为这信是出自他之手。

    “如何?这就是你的笔迹,你总不能再抵赖吧?”白祥勾唇冷笑。

    肖洛咬牙,“笔迹是我的不假,但你怎么证明这笔迹不是你们找人仿的我?”

    “笑话,我们为何要做这种事儿?肖雨是我们的人,他死了对我们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白祥转眸看着沈拂筠,“沈大人,这证据确凿,您该不会还想拦着不让我们拿人吧?”

    白祥身后带来的人试探上前,朝肖洛走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肖洛但凡被他们带走,小命还能不能保住就另说了。

    沈拂筠怎么把人带来津兴,就要怎么把人再带回渠安,当然不可能由着白祥这几句话便让他们把肖洛带走。

    “慢着,你们想拿本官的人,让你们张大人亲自来跟本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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