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霓虹的城市,握着飞向天堂的地址,你可以翱翔,可我只能停滞。

    ——词:许媛婷/佳旺/陈文华《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黄昏将最后一缕微黄的光透进她的瞳孔,在此之前,已不知在地毯上呆坐了多久。

    终于魏岚抬手摸了摸脸上紧绷着皮肤的泪渍,好几次想站起来都没成功。

    熟悉的铃声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响起,直到第二次响起她才找到放在床边的包,在即将挂线之前接听了Grace的电话。

    “阿岚,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今天下午就回来的吗?”

    “嗯,准备启程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有点累。”

    “那…我备好晚饭等你。”

    Grace看着墙上的挂钟,魏岚已经拿着筷子发呆十分钟了,碗里的饭硬是一粒不少。

    “这样,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要不你就先把饭吃完。”

    魏岚干脆把筷子放下,恹恹地靠在椅子上,半晌才开口。

    “找个合适的职业经理人接管国内的公司吧,还有基金会也安排一下,我们回Y国。”

    她低下头又想了一会,”或者,你可以离开,去哪都行,过你想过的生活。”

    Grace看着她愣了几秒钟,猛地起身碰倒了筷子。

    “什么意思?回去?可是还没到时间。我,我不去哪,就跟着你。”

    Grace忽然悲从中来,最后一句话带了点哽咽。

    见她像个小孩一样委屈地抽泣,魏岚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抱着她。

    “傻瓜,我始终要离开你的。我以为你会想要自由,如果你不想,那就多陪我一阵吧。”

    安抚了好一会,Grace才平复好情绪,只是讲起话来抽抽嗒嗒的。

    “为什么提前回去,林,林奕那边不管了?”

    魏岚捡起地上的筷子擦了一下递给她。

    “今天我想了很久,有没有后悔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答案是没有。”

    她自嘲地抿嘴笑了笑。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我为他做什么,如果我不再出现,也许他就会渐渐把我彻底淡忘,一直做他喜欢的事,找个心仪的女孩,结婚生子。”

    “但是我远远看着他都不够,我想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还能再触碰到他。这是我的私心,明知道他可能会失望,还是想满足的私心。”

    Grace从未见过她如此心死的模样,用衣袖给她擦泪,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或者...你有没有想过告诉他一切,一年、半年,无论多久都好,至少在一起过。”

    “不了。”

    她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能让他一无所有,最后换来就是看着我慢慢枯槁死去。还不如让他以为我为了利益离开,带恨的相隔,总比在爱里死别,好忘记一点。”

    翌日,魏岚收拾着行李,但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关于他的念想,只有一颗遗落在床边的袖扣。

    “阿岚,有个包裹。”

    她把袖扣放进一个带锁的小盒子里,起身走出去。

    “是什么?”

    Grace把一个长方形的包裹递给她。

    “还没拆,但写着你的名字,给你。”

    魏岚到厨房拿了剪刀,把包裹剪开,里面是一个办公用的蓝色文件夹,翻开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Grace闻声跑过来。

    “怎么了,是什么东西?”

    魏岚有些吃惊,但还是压低了声音。

    “是当年调查林奕母亲死亡的刑事档案。”

    “什么?谁….”

    魏岚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看了门口一眼。

    “去书房说。”

    两人走进书房,才开始翻看档案。

    这是一份彩色的复印件,报告最后结论是自杀,还附有笔录、现场照片,尸检报告等。

    “这样看,好像没什么破绽,证据都挺充足的。”

    魏岚盯着那与林奕相像的五官,心里闷得透不过气。

    “这些是要证明自杀,但要证明他杀,还需要其他证据,既然那个人把这个寄给我,一定有几分把握。”

    魏岚突然看到些什么。

    “这两张照片是多出来的,你看,虽然有编号,但是档案里面没有记录。”

    Grace激动得拍了一下魏岚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毕竟面对这些,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这是尸检的照片,那这个档案是不是…”

    Grace没有往下说,魏岚给了她一个心照的眼神。

    “嗯,你看这里跟这里,背部和手臂有同一方向的划痕。”

    “对,所以是跟人争执甚至打斗过?”

    “嗯,有可能。”

    魏岚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拿了个放大镜仔细看。

    看到现场的照片时,突然伸手抓住Grace,吓得她一声尖叫。

    魏岚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两个人哭笑不得。

    “阿岚,我心脏病都被你吓出来了。”

    “不是,你看她的袖子,卷起来了,这种丝绸垂感的衣服就算卷起来也会马上垂下来的,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躺着的时候才卷上去的,这样就会被固定住。”

    Grace睁大眼睛看着她,有点害怕地挤到她身边。

    “所以呢,你意思是有人移动过尸体?”

    魏岚皱了一下眉头。

    “不好说,也有可能是她死前挣扎过造成的。”

    说完又沉思了一阵。

    “我以前看过电视剧,被推下的人跟自杀的人,落下的轨迹一般是不一样的,所以最后的位置也会不一样。”

    “所以有人伪造现场?”

    “有可能,如果尸体已经僵硬才移动,应该会比生前打斗或者挣扎造成的伤痕更加平行,这是我的猜测。”

    魏岚说完便打开电脑,查阅生前伤和死后伤的特征对比。

    “你看这些伤痕发白,没有血痂,边缘也没有明显收缩,是不是挺符合这里说的死后伤特征?”

    Grace接过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阵。

    “的确像,但我们不是法医也不是刑警,没办法准确判断的。”

    魏岚合上档案,收进抽屉里上锁。

    “阿岚,你说我会不会出现纰漏了,有人知道我们查过这件事?”

    “肯定是有人知道了,但这个人未必会对我们不利,否则怎么会把档案给我们。我现在考虑的是,这个人为什么寄给我,林奕是不是也收到?”

    “但是林奕以周俊名义查过了,也没什么结果,怎么我一买机票就有人给你寄这个。”

    魏岚心里乱得很,转过头看她。

    “唔...也许是觉得我是合适的人选,一来,我是外地人并且有实力替这件事兜底;二来,那个人应该也清楚我跟林奕的关系,知道我一定会有所行动。”

    Grace见她扶着额头一脸疲惫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昨晚没休息好,我约了中医过来,其他的先别想了,先吃饭。”

    “嗯,帮我约张卫中明天见面。”

    Grace停住脚步回头见她在揉眼睛,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午后,魏岚拉开窗帘,房间内迎来了久违的阳光。

    刚刚针灸完的地方还有点胀痛,她伸了个懒腰,看着树下微微晃动的光点,想起了唐家村那些有微风的午后,似乎都是指尖细沙,永远存在,只是越贪心越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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