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每年国庆前学校会组织第一次月考。
今年的国庆在周六，没有和中秋联姻足足有七天长假，对于周五的考试大家都是又期待又恐惧。
政治课上，班主任赵淑芳简单的说了一下考前注意事项，就开始讲新课。
这次考试随机排位置，不按上次周测分数分班考，这周五是高二第一次月考，理科生全被分派到那栋一年前新建的综合楼里，而文科则留在原来的4号教学楼。
下课，班长李瑞刚走进班里，就有不少人围上去，最终考试座位表贴在了班里的公告栏里，正对着林稚那一组。
上午几节课间，那里都有人站，一张考试座位表看了又看，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些什么。
林稚不着急，安安稳稳的坐到了上午最后一节课，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林稚才走近去看。
高二（3）班 第9号
林稚站在公告栏前沉默片刻，就被钱慕思叫走吃饭了。
钱慕思是林稚的前桌，林稚在高一的时候就知道学校有这么个人物。
高一元旦前期，钱慕思在楼下给高二学长送花表白，表白成功了正深情拥抱被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元旦来校，她和那个学长被校长全校通报。
校长当时那生气的语气，林稚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高二做了前后桌，林稚和钱慕思经常聊天知道了更多内情。校长把她和那个学长的父母叫来，结果发现认识，亲上加亲，差点当场要认亲家把校长气的不轻。
“学校这雪糕就是比外面贵五毛，我明明记得绿豆沙1块。”钱慕思咬着雪糕发出嘎吱的响声。
林稚轻咬了一口绿豆沙，凉凉沙沙的感觉充满口腔，“可能涨价了？”
“屁，我昨天在小区门口买的还是1块。”钱慕思忿忿不平，“我听说那小商店是校长哪个亲戚开的，比外面的东西都要多几毛钱。”
林稚想了想：“可是泡面还是四块啊，没那么夸张吧。”
钱慕思咬完最后一口，瞄准路边的垃圾桶，压腕投出，“我这也是听说。”
雪糕精准投入画有可回收标志的桶里，钱慕思下巴上挑，“小林子，厉害吧。”
林稚对上钱慕思眼里的笑意：“厉害，不亏是我们一中女篮第一人。”
“那是必须，谁让我是钱慕思呢，搁一般人能有这准头？”钱慕思一点也不谦虚说。
“对了，你这次考试几班？我九班。”钱慕思问。
林稚随手将雪糕扔进垃圾桶，耸了耸肩：“不巧，三班。”
“理尖三班？那我在楼梯口等你。”钱慕思跨上台阶。
“好。”
林稚抬眼，右前方跑来一个黑发少年，扬起了一阵风。
晚上是数学自习，林稚对数学一直很头大。每天积极做练习题，书上每道例题过三遍，才保持分数90多。
数学老师是新老师，叫李洲，南临师范大学毕业，刚来学校二年，第一年带的成绩不错就被校长派来带高二的文尖班和二个理重班。
二十初头的小伙子，样子干净斯文，穿搭也潮流时尚。平时上下班骑摩托车，学习有一众迷妹妹，听说四班的化学老师也喜欢他。
“同学们，我们把设O点于三角形……”
林稚听的迷迷糊糊，老师一讲就会，不讲就废。
前排的几个人与老师一唱一和，不出意外是那几个数学成绩一百二的几位。
数学课代表是班里数学大佬，带了副黑色半框眼睛，低着头也不管讲台上有多热闹。
“我估计楚貌又在写数学竞赛题。”前桌钱慕思微微侧过身。
“嗯？”
钱慕思看了眼老师，压低声音：“上次我去交作业，他就在写竞赛题。有次我去班主任那请假去篮球队特训，听见班主任说他要报数学竞赛。”
林稚转头看那眼右侧离自己一个过道的楚貌，似有感应般，楚貌抬头瞥了眼林稚。
林稚慌忙回头，好像偷看被发现了。
钱慕思扒拉着林稚，又想到一个八卦要给她说。
“钱慕思同学，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李洲面带微笑看向钱慕思。
“大家安静些，让我们听钱慕思同学说。”
话音刚落，班级渐渐陷入安静。众所周知李洲是有学校有名的笑面虎，笑的越温柔，罚的也越狠。
钱慕思盯着卷子，鬼知道讲哪道题了？
“C？”
不会就选C。
李洲笑的温柔，像冬日里的梅花带着冷冽，“钱慕思同学好像不知道我们讲哪道题了。”
“林稚，你来。”
林稚内心暗叫不好，撑着桌角利索站起。
“答案是3。”
“林稚同学请坐。”
“同学们，就是3，都做对没？”
林稚松了口气，坐下看了眼钱慕思。
”钱慕思你咋回事，明明是两个人说话，咋别林稚就知道是哪道题。”李洲抿唇，一副为师很心痛的表情。
林稚还没坐稳的身体一僵，全班哄堂大笑。
[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老师你们辛苦了]
李洲收好书，正要出门突然想到什么，“钱慕思，林稚你们下节自习课来办公室。”
“记得带数学作业。”
钱慕思蔫了吧唧趴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脸颊：“你说李洲叫我们去办公室干嘛？批斗？不会要叫家长吧。多大的人了，还玩这套。”
林稚把没写数学作业整理，从笔袋抽出一支黑笔。
“小稚子，你是一点不慌啊。”钱慕思转过身。
林稚抬头，“安了，李老师啥时候叫过家长，上次陈故不还上课看小说嘛？不就罚了几天卫生。”
钱慕思“那是几天？他到现在还承包男生厕所呢。”
“姑奶奶们，隔的不远，我能听见。我这周就扫完了。”陈故不知道何时站在钱慕思的斜后面。
钱慕思一惊：“吓人一跳，有病。”
陈故耸了耸肩，“我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要承包女生厕所了。”
“陈故，你皮紧了？我给你松松，要不要。”钱慕思摩拳擦掌看向一旁的陈故。
“钱姑奶奶，小的嘴贱，饶了小的。”陈故向后退了几步。
钱慕思摸了本书作势要扔向陈故。
林稚拉了拉钱慕思的衣角，“要打铃了。”
李洲老师办公室在三楼，离他教的一班和四班很近。上课铃声响起，林稚迎着人流拉着萎靡不振的钱慕思。
“报告。”
林稚推门进入三楼办公室，办公室除了正在整理东西的李洲老师还有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
少年坐在李洲老师的对面位置，纤细白净的手不停在键盘上敲打，林稚没有多看。
“林稚，三班祝承礼哎。”钱慕思摇了摇林稚手臂，小声说。
林稚又看了眼少年，“认识？”
钱慕思面带惊讶，声音有些放大：“理科年级第一你不知道？”
少年白净的手一顿。
“钱慕思，林稚你两杵着干啥。”李洲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现在要去看自习，你们两的惩罚就是把桌子上的卷子写了。”李洲拿起书向门外走。
“不是，老师你让我们带作业干嘛。”钱慕思拦住了李洲。
“这卷子简单，你们写完可以写数学作业。”李洲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
林稚看了看卷子的大题，看起来正如李洲说的“简单”。
“林稚。”钱慕思看向林稚显得可怜兮兮。
林稚拉了把椅子坐下，按下手中黑笔，“写吧，李洲大发慈悲了。”
卷子的选择题由简单到难，12题选择题林稚根本看不懂，后面的大题题目很短但都是短而精，难啃的骨头。
“这都是什么破题啊！”
林稚侧头，钱慕思发型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嘴里骂骂咧咧，看起来被数学题折磨的不轻。
对面的人也被钱慕思逗笑了。
“林稚，你写哪了？写完借我瞅瞅呗，我脑浆熬出油来也写不出来。”钱慕思侧趴在桌子上，语气带着怨念。
林稚也紧皱眉头，数学不是她擅长的，后面大题空了很多。
“我也不会，大题除了一题和二题的第一问都没做出来，你凑合看吧。”林稚把卷子往钱慕思推了推。
一直伴随的键盘声停止，祝承礼抬头对着她们温和的说：“可以给我看看吗？”
林稚对上那双包含温柔的桃花眼，下意识回了肯定的答复。
祝承礼接过卷子，翻面直奔后面的压轴大题，只见他将身侧的本子翻开，有时思考有时下笔，笔下字瘦直挺拔，游丝行云，应该是瘦金体。
“李老师这次出的题有意思。”祝承礼眼含桃花，笑得爽朗，如柳丝拂面。
林稚双手接过：“可以把你写的答案给我看看吗？”她指了指祝承礼随手放下的草稿纸。
“当然。”
祝承礼把草稿纸放在林稚的卷子上。
咚咚——
“怪不得舍不得回去原来在勾搭小姑娘。还记得你大明湖畔的兄弟吗？”
“重色轻友啊，祝承礼。”
林稚收卷子的手一颤，卷子轻飘飘落在桌子上，没有人注意到。
少年像没有骨头般倚靠在门上，黑色的眼眸深邃又明亮，下巴微微抬起，喉结滚动，白粉的唇勾起，扯出一抹笑显得有些痞气又迷人。
不知不觉中，他和林稚距离逐渐缩短，在大约一米处停了下来。
“你们好哇。”少年笑得灿烂。
林稚偷偷把手藏在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颤的厉害。
祝承礼用胳膊扛了扛少年“路槐远，你少没正形。”又冲林稚和钱慕思说：“抱歉，他就这死样子。”
林稚摆了摆手，“没有，我们没有被冒犯到。”
“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路槐远抓挠着头发。
“见过的，我知道你。”林稚攥紧手心，努力平复不正常的心跳。
路槐远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时候有两颗虎牙漏出，痞气中带着童真。
“是上次篮球场吧。抱歉啊，不小心撞到你了。你跑的太快了，我还以为我认错。”
“那你现在呢？身体没啥不舒服吧。”
林稚看向路槐远，关切的眼神撞进林稚的视线，他的眼睛很好看，虽然是单眼皮但一点也不影响美感，眼角微微上扬，下三白给他增添了几分厌世感。
“我很好，现在没什么问题。”林稚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他的眼睛。
林稚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的关心。”
钱慕思看了眼陆路槐远，又看了看身边的林稚说道：“你们认识？”
“一面之缘。”路槐远回答。
林稚心中一空，松开紧握的手掌，莫名的情绪随着那句话挤进心脏，她突然觉得心胀得难受。
祝承礼用手碰了下路槐远：“你来干嘛？”
“拿物理资料。”路槐远指了指桌子上一摞卷子。
祝承礼看了眼手表，皱了下眉：“快下课了，你赶紧拿去发了。”
“那我先回去了，拜了。”路槐远抱起卷子，向林稚和钱慕思的方向摆了摆手。
路槐远走后，林稚拿起笔又埋入题海。期间祝承礼完成自己的事也走了。明亮的办公室内，就剩下林稚和钱慕思，一个咬着笔头苦思冥想，一个皱着眉头在草稿纸上不停验算。
放学铃打了，两人题还是空的很多。李洲回来看了两人的试卷，表情有些凝重，但没有多说什么就放她们回去了。
林稚和钱慕思回到班，就剩下几个住校的学生，其他人都已经走完了。
路上钱慕思边走边感叹，今天李洲居然仁慈了一回。又说祝承礼说话好温柔，笑起来真好看，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他。
聊着聊着，钱慕思突然问林稚“你认识路槐远啊？”
“算认识吧。”林稚停下脚步，前方的红色数字已经到15了。
钱慕思突然来了兴趣：“什么叫算认识啊？”
林稚低下头，笑了笑：“就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呗。”
“啊？我还以为什么呢？”钱慕思一脸失望。
林稚抬脚，拉着钱慕思的手向前走，红绿灯早已变色，绿色的小人在马路对面忽闪忽闪。
“他上次篮球场不小心撞到我了，仅此而已。”
对路槐远来说，他和她不就是一面之缘。
林稚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眼睛进沙子了？”
“嗯，沙子进眼睛了。”
“沙子在眼睛不能揉，越揉越严重。”
今年的国庆在周六，没有和中秋联姻足足有七天长假，对于周五的考试大家都是又期待又恐惧。
政治课上，班主任赵淑芳简单的说了一下考前注意事项，就开始讲新课。
这次考试随机排位置，不按上次周测分数分班考，这周五是高二第一次月考，理科生全被分派到那栋一年前新建的综合楼里，而文科则留在原来的4号教学楼。
下课，班长李瑞刚走进班里，就有不少人围上去，最终考试座位表贴在了班里的公告栏里，正对着林稚那一组。
上午几节课间，那里都有人站，一张考试座位表看了又看，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些什么。
林稚不着急，安安稳稳的坐到了上午最后一节课，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林稚才走近去看。
高二（3）班 第9号
林稚站在公告栏前沉默片刻，就被钱慕思叫走吃饭了。
钱慕思是林稚的前桌，林稚在高一的时候就知道学校有这么个人物。
高一元旦前期，钱慕思在楼下给高二学长送花表白，表白成功了正深情拥抱被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元旦来校，她和那个学长被校长全校通报。
校长当时那生气的语气，林稚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高二做了前后桌，林稚和钱慕思经常聊天知道了更多内情。校长把她和那个学长的父母叫来，结果发现认识，亲上加亲，差点当场要认亲家把校长气的不轻。
“学校这雪糕就是比外面贵五毛，我明明记得绿豆沙1块。”钱慕思咬着雪糕发出嘎吱的响声。
林稚轻咬了一口绿豆沙，凉凉沙沙的感觉充满口腔，“可能涨价了？”
“屁，我昨天在小区门口买的还是1块。”钱慕思忿忿不平，“我听说那小商店是校长哪个亲戚开的，比外面的东西都要多几毛钱。”
林稚想了想：“可是泡面还是四块啊，没那么夸张吧。”
钱慕思咬完最后一口，瞄准路边的垃圾桶，压腕投出，“我这也是听说。”
雪糕精准投入画有可回收标志的桶里，钱慕思下巴上挑，“小林子，厉害吧。”
林稚对上钱慕思眼里的笑意：“厉害，不亏是我们一中女篮第一人。”
“那是必须，谁让我是钱慕思呢，搁一般人能有这准头？”钱慕思一点也不谦虚说。
“对了，你这次考试几班？我九班。”钱慕思问。
林稚随手将雪糕扔进垃圾桶，耸了耸肩：“不巧，三班。”
“理尖三班？那我在楼梯口等你。”钱慕思跨上台阶。
“好。”
林稚抬眼，右前方跑来一个黑发少年，扬起了一阵风。
晚上是数学自习，林稚对数学一直很头大。每天积极做练习题，书上每道例题过三遍，才保持分数90多。
数学老师是新老师，叫李洲，南临师范大学毕业，刚来学校二年，第一年带的成绩不错就被校长派来带高二的文尖班和二个理重班。
二十初头的小伙子，样子干净斯文，穿搭也潮流时尚。平时上下班骑摩托车，学习有一众迷妹妹，听说四班的化学老师也喜欢他。
“同学们，我们把设O点于三角形……”
林稚听的迷迷糊糊，老师一讲就会，不讲就废。
前排的几个人与老师一唱一和，不出意外是那几个数学成绩一百二的几位。
数学课代表是班里数学大佬，带了副黑色半框眼睛，低着头也不管讲台上有多热闹。
“我估计楚貌又在写数学竞赛题。”前桌钱慕思微微侧过身。
“嗯？”
钱慕思看了眼老师，压低声音：“上次我去交作业，他就在写竞赛题。有次我去班主任那请假去篮球队特训，听见班主任说他要报数学竞赛。”
林稚转头看那眼右侧离自己一个过道的楚貌，似有感应般，楚貌抬头瞥了眼林稚。
林稚慌忙回头，好像偷看被发现了。
钱慕思扒拉着林稚，又想到一个八卦要给她说。
“钱慕思同学，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李洲面带微笑看向钱慕思。
“大家安静些，让我们听钱慕思同学说。”
话音刚落，班级渐渐陷入安静。众所周知李洲是有学校有名的笑面虎，笑的越温柔，罚的也越狠。
钱慕思盯着卷子，鬼知道讲哪道题了？
“C？”
不会就选C。
李洲笑的温柔，像冬日里的梅花带着冷冽，“钱慕思同学好像不知道我们讲哪道题了。”
“林稚，你来。”
林稚内心暗叫不好，撑着桌角利索站起。
“答案是3。”
“林稚同学请坐。”
“同学们，就是3，都做对没？”
林稚松了口气，坐下看了眼钱慕思。
”钱慕思你咋回事，明明是两个人说话，咋别林稚就知道是哪道题。”李洲抿唇，一副为师很心痛的表情。
林稚还没坐稳的身体一僵，全班哄堂大笑。
[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老师你们辛苦了]
李洲收好书，正要出门突然想到什么，“钱慕思，林稚你们下节自习课来办公室。”
“记得带数学作业。”
钱慕思蔫了吧唧趴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脸颊：“你说李洲叫我们去办公室干嘛？批斗？不会要叫家长吧。多大的人了，还玩这套。”
林稚把没写数学作业整理，从笔袋抽出一支黑笔。
“小稚子，你是一点不慌啊。”钱慕思转过身。
林稚抬头，“安了，李老师啥时候叫过家长，上次陈故不还上课看小说嘛？不就罚了几天卫生。”
钱慕思“那是几天？他到现在还承包男生厕所呢。”
“姑奶奶们，隔的不远，我能听见。我这周就扫完了。”陈故不知道何时站在钱慕思的斜后面。
钱慕思一惊：“吓人一跳，有病。”
陈故耸了耸肩，“我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要承包女生厕所了。”
“陈故，你皮紧了？我给你松松，要不要。”钱慕思摩拳擦掌看向一旁的陈故。
“钱姑奶奶，小的嘴贱，饶了小的。”陈故向后退了几步。
钱慕思摸了本书作势要扔向陈故。
林稚拉了拉钱慕思的衣角，“要打铃了。”
李洲老师办公室在三楼，离他教的一班和四班很近。上课铃声响起，林稚迎着人流拉着萎靡不振的钱慕思。
“报告。”
林稚推门进入三楼办公室，办公室除了正在整理东西的李洲老师还有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
少年坐在李洲老师的对面位置，纤细白净的手不停在键盘上敲打，林稚没有多看。
“林稚，三班祝承礼哎。”钱慕思摇了摇林稚手臂，小声说。
林稚又看了眼少年，“认识？”
钱慕思面带惊讶，声音有些放大：“理科年级第一你不知道？”
少年白净的手一顿。
“钱慕思，林稚你两杵着干啥。”李洲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现在要去看自习，你们两的惩罚就是把桌子上的卷子写了。”李洲拿起书向门外走。
“不是，老师你让我们带作业干嘛。”钱慕思拦住了李洲。
“这卷子简单，你们写完可以写数学作业。”李洲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
林稚看了看卷子的大题，看起来正如李洲说的“简单”。
“林稚。”钱慕思看向林稚显得可怜兮兮。
林稚拉了把椅子坐下，按下手中黑笔，“写吧，李洲大发慈悲了。”
卷子的选择题由简单到难，12题选择题林稚根本看不懂，后面的大题题目很短但都是短而精，难啃的骨头。
“这都是什么破题啊！”
林稚侧头，钱慕思发型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嘴里骂骂咧咧，看起来被数学题折磨的不轻。
对面的人也被钱慕思逗笑了。
“林稚，你写哪了？写完借我瞅瞅呗，我脑浆熬出油来也写不出来。”钱慕思侧趴在桌子上，语气带着怨念。
林稚也紧皱眉头，数学不是她擅长的，后面大题空了很多。
“我也不会，大题除了一题和二题的第一问都没做出来，你凑合看吧。”林稚把卷子往钱慕思推了推。
一直伴随的键盘声停止，祝承礼抬头对着她们温和的说：“可以给我看看吗？”
林稚对上那双包含温柔的桃花眼，下意识回了肯定的答复。
祝承礼接过卷子，翻面直奔后面的压轴大题，只见他将身侧的本子翻开，有时思考有时下笔，笔下字瘦直挺拔，游丝行云，应该是瘦金体。
“李老师这次出的题有意思。”祝承礼眼含桃花，笑得爽朗，如柳丝拂面。
林稚双手接过：“可以把你写的答案给我看看吗？”她指了指祝承礼随手放下的草稿纸。
“当然。”
祝承礼把草稿纸放在林稚的卷子上。
咚咚——
“怪不得舍不得回去原来在勾搭小姑娘。还记得你大明湖畔的兄弟吗？”
“重色轻友啊，祝承礼。”
林稚收卷子的手一颤，卷子轻飘飘落在桌子上，没有人注意到。
少年像没有骨头般倚靠在门上，黑色的眼眸深邃又明亮，下巴微微抬起，喉结滚动，白粉的唇勾起，扯出一抹笑显得有些痞气又迷人。
不知不觉中，他和林稚距离逐渐缩短，在大约一米处停了下来。
“你们好哇。”少年笑得灿烂。
林稚偷偷把手藏在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颤的厉害。
祝承礼用胳膊扛了扛少年“路槐远，你少没正形。”又冲林稚和钱慕思说：“抱歉，他就这死样子。”
林稚摆了摆手，“没有，我们没有被冒犯到。”
“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路槐远抓挠着头发。
“见过的，我知道你。”林稚攥紧手心，努力平复不正常的心跳。
路槐远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时候有两颗虎牙漏出，痞气中带着童真。
“是上次篮球场吧。抱歉啊，不小心撞到你了。你跑的太快了，我还以为我认错。”
“那你现在呢？身体没啥不舒服吧。”
林稚看向路槐远，关切的眼神撞进林稚的视线，他的眼睛很好看，虽然是单眼皮但一点也不影响美感，眼角微微上扬，下三白给他增添了几分厌世感。
“我很好，现在没什么问题。”林稚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他的眼睛。
林稚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的关心。”
钱慕思看了眼陆路槐远，又看了看身边的林稚说道：“你们认识？”
“一面之缘。”路槐远回答。
林稚心中一空，松开紧握的手掌，莫名的情绪随着那句话挤进心脏，她突然觉得心胀得难受。
祝承礼用手碰了下路槐远：“你来干嘛？”
“拿物理资料。”路槐远指了指桌子上一摞卷子。
祝承礼看了眼手表，皱了下眉：“快下课了，你赶紧拿去发了。”
“那我先回去了，拜了。”路槐远抱起卷子，向林稚和钱慕思的方向摆了摆手。
路槐远走后，林稚拿起笔又埋入题海。期间祝承礼完成自己的事也走了。明亮的办公室内，就剩下林稚和钱慕思，一个咬着笔头苦思冥想，一个皱着眉头在草稿纸上不停验算。
放学铃打了，两人题还是空的很多。李洲回来看了两人的试卷，表情有些凝重，但没有多说什么就放她们回去了。
林稚和钱慕思回到班，就剩下几个住校的学生，其他人都已经走完了。
路上钱慕思边走边感叹，今天李洲居然仁慈了一回。又说祝承礼说话好温柔，笑起来真好看，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他。
聊着聊着，钱慕思突然问林稚“你认识路槐远啊？”
“算认识吧。”林稚停下脚步，前方的红色数字已经到15了。
钱慕思突然来了兴趣：“什么叫算认识啊？”
林稚低下头，笑了笑：“就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呗。”
“啊？我还以为什么呢？”钱慕思一脸失望。
林稚抬脚，拉着钱慕思的手向前走，红绿灯早已变色，绿色的小人在马路对面忽闪忽闪。
“他上次篮球场不小心撞到我了，仅此而已。”
对路槐远来说，他和她不就是一面之缘。
林稚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眼睛进沙子了？”
“嗯，沙子进眼睛了。”
“沙子在眼睛不能揉，越揉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