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国杰父亲的声音！
谢萍便生生停下了手，她没有急着推门进去为自己辩解，而是想听一听他们父子俩到底怎么讨论自己。
隔着门板，谢萍听见李国杰吸了一口烟后，才缓缓回道：“也不是非她不可。只是妈刚去了，我不想让亲戚朋友看笑话。更重要的是，”
李国杰停顿下来，又吸了一口烟，“先前那批货出了问题，借的钱一时半会儿还不上。要是被债主们知道集资的钱有问题，恐怕他们会争先恐后来要钱，到时咱们可就很难翻身了。”
“哎。”
李父深深叹息，他知道儿子说的是实情，也知道儿子当下处境艰难。
“所以咱们必须得保持明面上红火，如过去一般，该付他们利息得付，该给的好处给，等后面这一批新货出手，咱们就能周转开了，到时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先前不冷不热的李国杰会突然上门提亲，原来是他的生意出了问题，为了不被人发现，才故意要结婚，要造成红火之势，来掩盖内里纰漏。
谢萍脸上显出讥讽的表情，李国杰果然不爱她，对她也没感情，之所以要娶她，也只是要利用她。
想清楚了这点后，谢萍感觉现在浑身轻松，像是一直以来背负的某种枷锁，一下子没了。
她再也不需要在李国杰面前装贤惠、温柔、善良、可人，因为，他不配！
“咚咚咚”
谢萍径直敲门，她才不管里面的两个人看到她后会是什么反应，她现在要去厕所。
里面显然愣了一下，好一会儿门才打开。
谢萍什么解释都没有，她只问：“你家厕所在哪儿？”
待李国杰指明方向后，谢萍神色轻松自如地去了，临走时，她顺便告诉李国杰屋里的灯绳断了，请他帮忙修一下。
第二日一早，谢萍早饭都没吃，就让李国杰送她回去了。
此后，她同李国杰就断了联系。
——
“来，来，来，摁住，摁住，都摁住！”
屠夫大声吆喝，众人依言齐齐上前，摁头摁腿、甚至还有扯尾巴的。
他自己则手执利刃，对准被五花大绑的肥猪脖颈处，稳、准、狠地插.进去。
瞬间鲜血直冒，一旁等候多时的杨母立刻将手里的大盆放在下面，接住冒着热气源源不断地流淌的猪血。
猪很快断了气，旁边刚垒起的土灶里热水沸腾，几个壮劳力一起将猪抬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屠夫便开始刮毛、去皮、开膛、破肚，很快，一头雪白的大猪处理完毕，又被众人抬回到大桌上去。
更细致的分解工作开始，猪头、猪蹄、猪肚、猪尾都被切割，猪肉、猪排、猪骨也在一一切割。
这个时候杨母以及妯娌们在厨房里忙开了，她们用尽所能，为客人们准备一顿杀猪宴。
今天是正月十二，明天就是杨咏晴正式出嫁的日子，按照当地习俗，今天女方家要大开筵席，宴请宾客。
杨母的娘家人，以及还健在的长辈也都来了，杨父家族大，亲兄弟堂兄弟人数众多，大家相聚一堂，欢笑晏晏。
院子里整整摆了十张桌子，宾客络绎不绝，唢呐从早便开始吹响，杨父杨母忙得脚不沾地，然而他们脸上丝毫不见疲态，反而是喜笑颜开。
他们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竭尽所能为女儿操办婚礼，虽说家穷，可该有的礼节、仪式一点不少，也丝毫不马虎。
此刻杨咏晴坐在书桌前，用手撩开窗帘一角，看着窗外忙碌的人们，心里满是幸福。
这是她的人生大事，很快她就要结婚了，嫁给心上人为妻。
有时候她感觉很不真实，甚至有种不安感，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如偿所愿，从而患得患失，担忧紧张。
“咋啦？”
杨芝走过来，学着杨咏晴的样子，撩开窗帘往外看，她疑惑道：“也没啥啊，刚才见你还笑嘻嘻的呢，怎么一会儿就‘晴转阴’了？”
明天就是好友大婚的日子，杨芝跟母亲软磨硬泡一番，终于逼得她同意自己来陪杨咏晴一晚。
“没，没啥。”
杨咏晴有些不自在地掩饰自己的小情绪。
“哦，我知道了，你这叫啥‘婚前恐惧症’！”
杨芝说得斩钉截铁，她在学校看了不少书籍杂志，其中就有介绍女孩子结婚前后心理变化。
“哎呀，不得了了。果真是上了职高的人，文化程度就是不一样啦哈！”
“哎呀，你笑话我？！看招！”
她张开手指去挠杨咏晴痒痒，像过去那样，两个女孩子又嘻嘻笑笑，在床上闹作一团。
忽然，杨芝感觉后背有什么东西硌着，她伸手去拿，发现是一面样式奇特的小镜子。
她十分好奇，拿在手上左看右看，问：“这是干嘛用的呀？”
“这个啊，听我妈说新娘出门的时候要别在腰间，说是可以辟邪。”
“哈哈哈，还有这样的说法啊？好好玩！”
杨芝十分夸张地笑起来，她又拿起一旁的红雨伞，撑开问：“那这个呢？也是辟邪用吗？”
“也算是吧，新娘子出门，头上不能直接见天，得有红伞撑着。这都是我妈说得出嫁习俗，我也不太懂。”
“哎呀，真的太有意思啦！”
两人索性将床上满当当的物件一一拿来细看，并仔细研究相关的习俗说法。
忽然，杨芝一拍脑袋，说：“左右现在咱俩也不好跑出去玩，索性在屋里开始打扮吧。你放心，我学校里一个室友非常会打扮，我跟着她学了不少。一直没用武之地，今天可巧，全用在你身上。让我提前看看明天的新娘子到底有多美！”
杨咏晴欣然同意，她坐在桌前，任由杨芝打扮。
还别说，杨芝的确没吹牛，她将杨咏晴的头发照着时下流行的样式盘起来，留下侧边几绺卷发，又为她的面部涂抹装饰一番，再穿上一整套的红衣红裤红鞋子，整个人焕然一新。
镜中的人儿眉目如画、娇俏可人，杨咏晴仔细端详，欢喜羞涩。
杨芝上来拉住她的手，左转右转，忍不住脱口而出：“天哪，小晴，你太美啦！通身上下除了衣服款式略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时髦之外，几乎没有一处不完美！”
杨咏晴便想起之前在服装店看到的那身连衣裙，的确很好看，可她没舍得买。
“嗨，你说代佳炜那家伙现在在干嘛呢？他呀，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竟能慧眼识珠，娶你为妻。”
杨芝的问话打断了杨咏晴的遐想，她收回心中的一点小缺憾，说：“不知道他在干嘛，也不光是他修来的福报……其实还有我……不怕你笑话，有时我总会忍不住悄悄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特别害怕其实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杨咏晴心底闪过一瞬间的失落。
越接近幸福越害怕，世人从来都如此，她也未能幸免。
“嗨呀呀，你这纯粹是幸福过了头，才会胡思乱想。你瞅瞅我，摸下我美丽的脸蛋，这都是真的，对吧？所以现在是绝对的真实，乖乖把心放到肚子里，千万不要患得患失，你呀，就踏踏实实等着做个新娘子吧！”
“嗯嗯，也是，瞅瞅这么可爱的你，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杨咏晴捏着杨芝圆嘟嘟地脸蛋，俏皮调侃。
“好你个臭家伙，我好心好意安慰你，你还笑话我，看我铁砂掌！”
俩人又疯闹作一团。
冬天的夜来得很快，下午三四点钟，天已经暗下来，院内大棚里亮着一盏硕大的白炽灯，将各处照得灯火通明。
唢呐声、猜拳声、说话声、小孩儿玩闹声、狗吠鸡叫声……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大半个村子都能听到这里的热闹。
今晚是正席，所有的宾客都会来，杨父杨母现下正站在门前迎客。
“呀，老周，你俩来啦！这是你家二小子吧，长这么高啦？！”
“可不嘛，臭小子净光长个。”
是周远的母亲！
杨咏晴立刻跑出门外，然而她在人群里来回扫视好几遍，却发现满院中没有她要找的那个人。
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和难过，心道：“看来周远哥是真的生气了，他一定不会来了。”
也是，那晚自己冲动打了他一巴掌，如此伤人，他怎还会再来？
这边周远母亲握住杨母的手，看着身旁的杨咏晴一个劲儿感叹，“你说咱们还咋能不老？记得那年你刚生下闺女，我还特意跑过来看，那时候丫头也就这么一丁点儿长，现在……哎呀，一眨眼，都要出嫁啦！时间可真是快啊，不服老不行咯。”
“可不嘛，时间不饶人啊，眨眼间啊，娃娃们长大了，咱们也成了老家伙。我记得你家阿远比我们小晴也就大了两三岁，咋样，婚事有眉目吗？”
“没呢，一说这个我就来气。”
周父拧眉，气呼呼道：“混小子，不知道最近犯啥浑，人家媒人给他介绍了很多姑娘，可一个都不去见。有心事也不和我们说，反正处处拧着来，头疼的很。”
“所以啊，还是闺女省心。”
周母过来拉住小晴的手，“这姑娘我是越看越喜欢，可惜俺家周远不开窍，要不然早早地娶了来多好，咱两家也可以亲上加亲啦！”
旁边众人哈哈大笑，杨咏晴却心中一紧，羞惭无比。
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已开窍，并且竭力争取过，又该是什么心情？
又有新的客人来，周家父母被让到座位上，杨咏晴慢腾腾地回去。
很快宴席正式开始，一道道美食端上餐桌，酒瓶开启，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猜拳行令，气氛达到最高.潮。
杨咏晴转身准备回房间，就在这时，二哥在身后叫她：“小晴，等一等……”
她回头见二哥杨德辉喝得满脸通红，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大着舌头说：“给你。周远那家伙也不知道犯啥病……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可却死活不肯进来，臭小子，拉他喝酒也不来……不知道搞什么？”
“他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杨咏晴抓住二哥的胳膊，紧张地问。
“就是刚才啊……哎，你干嘛去？东西咋不拿？”
杨咏晴慌忙跑出门外，在门口四处张望，没人，她又往前跑了好长一段路，依然没发现任何周远的影子。
她圈起手掌，大喊：“哥，周远哥，你在哪儿？出来好不好，对不起……我很对不起……”
回应她的只有寂寥冬夜里的一圈圈回音……
谢萍便生生停下了手，她没有急着推门进去为自己辩解，而是想听一听他们父子俩到底怎么讨论自己。
隔着门板，谢萍听见李国杰吸了一口烟后，才缓缓回道：“也不是非她不可。只是妈刚去了，我不想让亲戚朋友看笑话。更重要的是，”
李国杰停顿下来，又吸了一口烟，“先前那批货出了问题，借的钱一时半会儿还不上。要是被债主们知道集资的钱有问题，恐怕他们会争先恐后来要钱，到时咱们可就很难翻身了。”
“哎。”
李父深深叹息，他知道儿子说的是实情，也知道儿子当下处境艰难。
“所以咱们必须得保持明面上红火，如过去一般，该付他们利息得付，该给的好处给，等后面这一批新货出手，咱们就能周转开了，到时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先前不冷不热的李国杰会突然上门提亲，原来是他的生意出了问题，为了不被人发现，才故意要结婚，要造成红火之势，来掩盖内里纰漏。
谢萍脸上显出讥讽的表情，李国杰果然不爱她，对她也没感情，之所以要娶她，也只是要利用她。
想清楚了这点后，谢萍感觉现在浑身轻松，像是一直以来背负的某种枷锁，一下子没了。
她再也不需要在李国杰面前装贤惠、温柔、善良、可人，因为，他不配！
“咚咚咚”
谢萍径直敲门，她才不管里面的两个人看到她后会是什么反应，她现在要去厕所。
里面显然愣了一下，好一会儿门才打开。
谢萍什么解释都没有，她只问：“你家厕所在哪儿？”
待李国杰指明方向后，谢萍神色轻松自如地去了，临走时，她顺便告诉李国杰屋里的灯绳断了，请他帮忙修一下。
第二日一早，谢萍早饭都没吃，就让李国杰送她回去了。
此后，她同李国杰就断了联系。
——
“来，来，来，摁住，摁住，都摁住！”
屠夫大声吆喝，众人依言齐齐上前，摁头摁腿、甚至还有扯尾巴的。
他自己则手执利刃，对准被五花大绑的肥猪脖颈处，稳、准、狠地插.进去。
瞬间鲜血直冒，一旁等候多时的杨母立刻将手里的大盆放在下面，接住冒着热气源源不断地流淌的猪血。
猪很快断了气，旁边刚垒起的土灶里热水沸腾，几个壮劳力一起将猪抬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屠夫便开始刮毛、去皮、开膛、破肚，很快，一头雪白的大猪处理完毕，又被众人抬回到大桌上去。
更细致的分解工作开始，猪头、猪蹄、猪肚、猪尾都被切割，猪肉、猪排、猪骨也在一一切割。
这个时候杨母以及妯娌们在厨房里忙开了，她们用尽所能，为客人们准备一顿杀猪宴。
今天是正月十二，明天就是杨咏晴正式出嫁的日子，按照当地习俗，今天女方家要大开筵席，宴请宾客。
杨母的娘家人，以及还健在的长辈也都来了，杨父家族大，亲兄弟堂兄弟人数众多，大家相聚一堂，欢笑晏晏。
院子里整整摆了十张桌子，宾客络绎不绝，唢呐从早便开始吹响，杨父杨母忙得脚不沾地，然而他们脸上丝毫不见疲态，反而是喜笑颜开。
他们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竭尽所能为女儿操办婚礼，虽说家穷，可该有的礼节、仪式一点不少，也丝毫不马虎。
此刻杨咏晴坐在书桌前，用手撩开窗帘一角，看着窗外忙碌的人们，心里满是幸福。
这是她的人生大事，很快她就要结婚了，嫁给心上人为妻。
有时候她感觉很不真实，甚至有种不安感，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如偿所愿，从而患得患失，担忧紧张。
“咋啦？”
杨芝走过来，学着杨咏晴的样子，撩开窗帘往外看，她疑惑道：“也没啥啊，刚才见你还笑嘻嘻的呢，怎么一会儿就‘晴转阴’了？”
明天就是好友大婚的日子，杨芝跟母亲软磨硬泡一番，终于逼得她同意自己来陪杨咏晴一晚。
“没，没啥。”
杨咏晴有些不自在地掩饰自己的小情绪。
“哦，我知道了，你这叫啥‘婚前恐惧症’！”
杨芝说得斩钉截铁，她在学校看了不少书籍杂志，其中就有介绍女孩子结婚前后心理变化。
“哎呀，不得了了。果真是上了职高的人，文化程度就是不一样啦哈！”
“哎呀，你笑话我？！看招！”
她张开手指去挠杨咏晴痒痒，像过去那样，两个女孩子又嘻嘻笑笑，在床上闹作一团。
忽然，杨芝感觉后背有什么东西硌着，她伸手去拿，发现是一面样式奇特的小镜子。
她十分好奇，拿在手上左看右看，问：“这是干嘛用的呀？”
“这个啊，听我妈说新娘出门的时候要别在腰间，说是可以辟邪。”
“哈哈哈，还有这样的说法啊？好好玩！”
杨芝十分夸张地笑起来，她又拿起一旁的红雨伞，撑开问：“那这个呢？也是辟邪用吗？”
“也算是吧，新娘子出门，头上不能直接见天，得有红伞撑着。这都是我妈说得出嫁习俗，我也不太懂。”
“哎呀，真的太有意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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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杨芝一拍脑袋，说：“左右现在咱俩也不好跑出去玩，索性在屋里开始打扮吧。你放心，我学校里一个室友非常会打扮，我跟着她学了不少。一直没用武之地，今天可巧，全用在你身上。让我提前看看明天的新娘子到底有多美！”
杨咏晴欣然同意，她坐在桌前，任由杨芝打扮。
还别说，杨芝的确没吹牛，她将杨咏晴的头发照着时下流行的样式盘起来，留下侧边几绺卷发，又为她的面部涂抹装饰一番，再穿上一整套的红衣红裤红鞋子，整个人焕然一新。
镜中的人儿眉目如画、娇俏可人，杨咏晴仔细端详，欢喜羞涩。
杨芝上来拉住她的手，左转右转，忍不住脱口而出：“天哪，小晴，你太美啦！通身上下除了衣服款式略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时髦之外，几乎没有一处不完美！”
杨咏晴便想起之前在服装店看到的那身连衣裙，的确很好看，可她没舍得买。
“嗨，你说代佳炜那家伙现在在干嘛呢？他呀，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竟能慧眼识珠，娶你为妻。”
杨芝的问话打断了杨咏晴的遐想，她收回心中的一点小缺憾，说：“不知道他在干嘛，也不光是他修来的福报……其实还有我……不怕你笑话，有时我总会忍不住悄悄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特别害怕其实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杨咏晴心底闪过一瞬间的失落。
越接近幸福越害怕，世人从来都如此，她也未能幸免。
“嗨呀呀，你这纯粹是幸福过了头，才会胡思乱想。你瞅瞅我，摸下我美丽的脸蛋，这都是真的，对吧？所以现在是绝对的真实，乖乖把心放到肚子里，千万不要患得患失，你呀，就踏踏实实等着做个新娘子吧！”
“嗯嗯，也是，瞅瞅这么可爱的你，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杨咏晴捏着杨芝圆嘟嘟地脸蛋，俏皮调侃。
“好你个臭家伙，我好心好意安慰你，你还笑话我，看我铁砂掌！”
俩人又疯闹作一团。
冬天的夜来得很快，下午三四点钟，天已经暗下来，院内大棚里亮着一盏硕大的白炽灯，将各处照得灯火通明。
唢呐声、猜拳声、说话声、小孩儿玩闹声、狗吠鸡叫声……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大半个村子都能听到这里的热闹。
今晚是正席，所有的宾客都会来，杨父杨母现下正站在门前迎客。
“呀，老周，你俩来啦！这是你家二小子吧，长这么高啦？！”
“可不嘛，臭小子净光长个。”
是周远的母亲！
杨咏晴立刻跑出门外，然而她在人群里来回扫视好几遍，却发现满院中没有她要找的那个人。
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和难过，心道：“看来周远哥是真的生气了，他一定不会来了。”
也是，那晚自己冲动打了他一巴掌，如此伤人，他怎还会再来？
这边周远母亲握住杨母的手，看着身旁的杨咏晴一个劲儿感叹，“你说咱们还咋能不老？记得那年你刚生下闺女，我还特意跑过来看，那时候丫头也就这么一丁点儿长，现在……哎呀，一眨眼，都要出嫁啦！时间可真是快啊，不服老不行咯。”
“可不嘛，时间不饶人啊，眨眼间啊，娃娃们长大了，咱们也成了老家伙。我记得你家阿远比我们小晴也就大了两三岁，咋样，婚事有眉目吗？”
“没呢，一说这个我就来气。”
周父拧眉，气呼呼道：“混小子，不知道最近犯啥浑，人家媒人给他介绍了很多姑娘，可一个都不去见。有心事也不和我们说，反正处处拧着来，头疼的很。”
“所以啊，还是闺女省心。”
周母过来拉住小晴的手，“这姑娘我是越看越喜欢，可惜俺家周远不开窍，要不然早早地娶了来多好，咱两家也可以亲上加亲啦！”
旁边众人哈哈大笑，杨咏晴却心中一紧，羞惭无比。
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已开窍，并且竭力争取过，又该是什么心情？
又有新的客人来，周家父母被让到座位上，杨咏晴慢腾腾地回去。
很快宴席正式开始，一道道美食端上餐桌，酒瓶开启，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猜拳行令，气氛达到最高.潮。
杨咏晴转身准备回房间，就在这时，二哥在身后叫她：“小晴，等一等……”
她回头见二哥杨德辉喝得满脸通红，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大着舌头说：“给你。周远那家伙也不知道犯啥病……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可却死活不肯进来，臭小子，拉他喝酒也不来……不知道搞什么？”
“他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杨咏晴抓住二哥的胳膊，紧张地问。
“就是刚才啊……哎，你干嘛去？东西咋不拿？”
杨咏晴慌忙跑出门外，在门口四处张望，没人，她又往前跑了好长一段路，依然没发现任何周远的影子。
她圈起手掌，大喊：“哥，周远哥，你在哪儿？出来好不好，对不起……我很对不起……”
回应她的只有寂寥冬夜里的一圈圈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