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外春雨的淅淅地响,前头摆着“阮家屐”,窗前立着“筇竹杖”,桌上供着一钟茶,屋内焚着一炉香,香溢炉暖,袅袅五彩之烟。

    屋内听到有人推开隔扇的拉门。

    伴随着蹩脚的钟鼓乐声,

    一双纤细的足踝趿着雪白的足袋走了进来。

    “扉子小姐,有请——”

    一个做浓妆艳抹打扮的小女子,抬起头,脸上挂着营业性的笑容,莺声燕语道:

    “让您久等了。”

    “是扉子啊。”

    里面一个矮小的东瀛男人正在下首陪笑坐着,看到他进来,兴高采烈地招了招手:

    “快过来拜会元昭大爷,给他敬酒。”

    扉子行止温婉,深深地行了个礼:

    “初次见面,元昭大人,我是千俵屋的扉子。”

    东瀛女子地位极低,元昭行走时多做男装装扮,此时轻松地依坐着,看着他来到自己身边,捧着酒壶给自己斟酒。

    他的头发秀白,在脸和脖子处仿佛漆刷墙壁一样刮了一层白色的腻子,认不出原本的面目,使得他的表情不动声色,探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地方。

    而这种白却不是香腮上的白。

    而是细凌凌的,宛如雪女一般冷酷寒凉的气息。

    阳光往他脸上一照,

    他的神情淡淡的,坐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孤冷,全身冰雪般浑然一色,只有嘴上一抹口脂,仿佛画龙点睛一般,点出了香浓雪软胭脂香,一身孝白颜色俏。

    舀着黄昏河畔边的千俵屋内,三味线音声轻佻。

    很神奇的是,自从他进来后,仿佛某种默认的潜规则,氛围变得更加松弛起来。

    元昭举起斟好的酒盏,目光落在他身上,神情稀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通。

    他现在在正身处于堺市。

    堺市近畿,虽然京都被打成了一片白地。

    但是靠着勘合贸易起家,堺市成了当时当时的商贸中心。

    这是一个由商人组成的“会合众自治的城市,对明贸易使得它成为当时最富裕的城市,天下财富汇聚于此,商铺四方珍奇之物也在此处汇集。

    而坐在他面前的,是堺市最有钱地位却又卑贱的商人。

    拥有古今中外所有买办相同的性质。

    资本无国界。

    内心溢满了对大萌真实の爱后

    商人往往是最无节操舔得最真情实意的。

    元昭在东瀛需要地头蛇的的分销能力与渠道,避免从头建立需要数以万计的当地人手与数十年计数的时间。

    所以他愿意屈尊下顾地交流几句。

    商贾们觉得他不摆架子。

    也想奉承他搭上他身后所谓的关系,成为他们在日本重要的分销商。

    元昭也觉得他说话好听。

    这场交谈就皆大欢喜了。

    大家相谈甚欢,把各地的见闻故事,以及局势分布打听得门清。

    这些商人背后站着的保护伞多如牛毛,对那些大名的家底如数家珍。

    哪怕话语间不经意间流出的东西都能成为很重要的情报。

    谈了一阵,元昭发现扉子垂着眉,以一种克制尊重的姿态坐在身边。

    他合起折扇,微微一笑,蹭在扉子白皙的颈间轻轻地嗅了一下。

    扉子的气息绷紧了一瞬,鼻息下的身体不自觉微微颤抖。

    “好香啊——”

    元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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