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没长手吗?”

    明微回眸,晦暗的光色下,那张清丽面庞没什么表情。

    既要断,就要断得干净。

    往日里对她百般冷落,如今喝醉了又跑来要她伺候算怎么回事?

    当她是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么?

    明微承认,过去她的确是爱他爱到丧失了理智,丧失了自尊。

    可而今,既然决定不爱了,她便不会再理会他半分。

    想了想,明微索性回过身,一双眼不悦地打量着醉醺醺的梁恕安,认真地又道。

    “梁恕安,你我已经和离,我便不再是你的妻子,更不是你的仆人。”

    “所以,我没有伺候你的责任。”

    没有伺候他的责任?

    吃他用他的,让她伺候下还委屈了?

    当真出息了?

    梁恕安像是被挑动了某根神经,他忽然笑了。

    下一刻,他快步走到了明微面前,一字一句,“聂明微,倘若……”

    “孤今夜一定要你伺候呢?”

    倏地,明微尚未来得及反应,梁恕安突然将她后脑勺钳制。

    他的双目猩红,目光凶狠的逼视着她,“怎么?让你伺候孤还委屈你了?”

    “和离?你觉得孤要是不同意,那一纸和离书又有什么用?”

    “聂明微!只要孤乐意!便是你再嫁旁人,孤也照样能将你抢了来!”

    一瞬间,明微只觉她脑袋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梁恕安拧下来。

    对上梁恕安那双暗红的眸子,她更是突然感到恐慌。

    从前她不是没见过梁恕安醉酒,他醉酒后,有时是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可也惯是个有风度的男人,从没哪一回像今夜这样对她动手。

    明微不理解梁恕安为何突然发疯,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她慌忙伸手试图去掰开梁恕安拧着她脑袋的指节。

    “梁恕安你松手!你放开我!”

    “放开我,求你…”

    明微嗓音里几乎带了哭腔,她抬眼时,眸底已然泛起一层氤氲。

    她实在不算是个胆大的人,这一生,做过最大胆的事就是挟恩图报,嫁给了梁恕安。

    而现在,她后悔了,尤其的后悔。

    从前她惯是逆来顺受,从未反抗,然而时至今日她突然发现,梁恕安简直是条疯狗!

    但凡不如他的意,他便能随时要了她的命。

    身为邺朝储君,梁恕安手里不是没有人命。

    她不知她是哪里又招惹了他,是因为惹了他心爱的南安郡主不高兴?抑或是她的存在又叫他成了笑话?

    明微心头揣度着,身体已然忍不住颤栗起来,连手脚也不由变得冰凉。

    就在此时,梁恕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怕了?”

    他似故意的,极恶劣的朝她耳朵里吹了口气,又轻笑出声,贴着她面颊道,“怕了……就好生伺候。”

    伺候?

    他想要她如何伺候?

    伺候到床上去么?

    明微虽不算聪明,也并非愚钝之人,梁恕安这番举措,又说出这种话,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可是,他为何要这样?

    从前她明明求过他许多回,求他给她一个孩子,可整整三年,他连正眼都懒得施舍给她,如今这又是做什么?

    睡了一回,睡出了滋味?拿她当做泄欲的工具?

    明微没说话,她嘴唇剧烈颤抖着,恐惧与屈辱的情绪同时在胸口翻涌。

    她死死咬着唇,几近嵌入梁恕安皮肤的指甲不甘地收回,那双泛红的眼慢慢闭上。

    梁恕安轻嗤了声,手指狠狠撅起明微下颌……

    他的动作极具侵略性,凶狠又霸道,似要将她生生折磨死一般……

    房内的烛火在一次又一次疯狂中逐渐燃尽,不知过去多久,天边泛起了一片鱼肚白,微暗的天光洒进内室,明微吃力的睁眼,欲支起身,却被那条搂着她的臂膀又圈进了怀里,她脸贴在梁恕安的胸膛,薄弱的丝衣下,流畅的肌线随着他的呼吸此起彼伏,热浪一层层的喷洒在她额间……

    明微双眸泛红,她悄然地抬起了眼,目光里泛起怒意。

    梁恕安垂眸时,恰好与她对上。

    他眉眼里似还残留了昨夜的余韵,仿佛看不到明微眼底的情绪,语调淡淡的唤她,“明微……”

    “昨夜是孤酒后荒唐了,你便再多留些时日吧,等确定没有身孕,到时孤自会放你走……”

    又是这句话。

    然后呢?倘若有孕了他又要如何?让她生下孩子再走?

    再不久孟卿卿就要入府了,能容得下她?容得下她的孩子?

    倘若孟卿卿执意要她命,他又当如何?

    孟卿卿打她,他连一个耳光都不准她还回去。

    到底,她只是一个玩物。

    “不必了,太子殿下放心,民女绝不会有孕!更不会借着孩子继续纠缠你!”

    明微笑了,笑得讥讽。

    她眼里仍含着泪,眉宇间却是决绝,一字一顿,“太子殿下若不放心,让太医给我灌下两碗绝子汤便是。”

    说罢,明微便用力扯开了梁恕安手臂,起身踏下了床。

    赤着脚走到春凳前,强忍着浑身疼痛,颤颤将衣裳重新穿回去。

    梁恕安面无情绪地坐在床前,一双桃花眼幽幽打量明微背影,目光愈加复杂……

    半晌,他起身向她走去,从身后揽过了她的腰,轻声道,“再说吧。”

    “一会儿涂些药,等用过早膳随孤入宫一趟。”

    入宫?入宫做什么?

    明微怔住了。

    她回过身,不明所以地望向梁恕安,心里不由警惕起来,“太子殿下,你我已经和离,宫里的事便用不着我插手了罢?”

    “劳烦您尽快让太医送绝子汤过来,我喝了便走。”

    说着,明微再次从梁恕安手里挣脱,随手拿过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又从袖里取出一份和离书朝他递过去,冷声喊他,“对了殿下,这是您的那份和离书,您拿好,有了这份和离书,您在南安郡主那处也好交待……”

    “一份和离书就好交待了?”

    “聂明微,你当废黜太子妃是小孩子过家家?”

    梁恕安突然哂笑了声,看着明微急切想将和离书塞到他手里的动作,他强压住怒气,慢条斯理将那张薄纸抽了过去,随手揉成了团,又散漫向她投去目光,挑眉道,“聂明微,和离书,在皇家……”

    “是不作数的。”

    “想和离,一会儿进了宫,你亲自,向母后和父皇去请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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