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昭昭正在伏案写作，杨佩芬突然造访，还有她的孙媳妇余洁。
“昭昭，你这又在写文章呢？”杨佩芬没话找话。
“昭昭，要我说，咱这四合院里，就属你最有本事，听说你又弄了个挣钱的新东西？”余洁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
“余三姐，你这又是听谁说的？”余洁在娘家姊妹中排行第三，所以大家都习惯叫她余三姐。
“这还用谁说，我自个儿瞧见的，秦明不还给你做了好多衣架么。”
楚昭昭听她这么说，便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了，笑道：“你说卖衣服的事吗？那都是前一阵子的事了，我也是小打小闹，做着玩的。
不像余三姐你们有单位，我们家情况你也知道，阿晖吃着药，小妹念高中，明年小晨也要去上学了，就秦明一个人挣钱养家，我这也是没办法。”
余洁心里撇嘴，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哪里是没办法，整个四合院里，分明就属你日子过得最滋润。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还要附和对方，毕竟她今天过来是带着目的的。
随便寒暄两句后，余洁又把话题引到衣服上，还提起宋金花怎么怎么样。
楚昭昭这回很快GET到对方的真实意图，直接开门见山：“余三姐，你也想跟金花嫂子一样，在我这里接活儿干？”
“什么接活儿，就是帮忙、帮忙而已。”接活儿的说法不好听，余洁换了个说辞。
“其实我那工作跟宋金花一样，也是个临时工，厂里忙的时候就有活儿干，现在不忙，我就暂时休息两个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也是余洁想要找点活儿干的真正原因，厂里已经正式通知她停工，所以她今天都没去上班。
楚昭昭看向旁边的杨佩芬，当初她开始摆摊的时候，杨佩芬还来教育过她要注意影响，“扬大妈，你和陈大爷都同意？”
杨佩芬有些尴尬，笑道：“邻里之间，帮忙而已，你要是忙得过来，就算了。”
话音未落，余洁就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什么算了，不能算，她好不容易让丈夫陈有才帮忙说服爷爷，怎么能算了呢。
楚昭昭听她这么说，其实并不太想让她们“帮忙”，搞得好像还是她求着她们干似的。
虽然她这边确实人手不够，但少做少卖就是，也不一定非要挣多少多少钱，凡事量力而为。
摆摊卖衣服，确实是目前最挣钱的一项，但绝不是楚昭昭最在意的。
余洁见楚昭昭表情微变，不敢再继续端着，赶紧说了不少好话，最终，楚昭昭还是答应让她试试。
有宋金花的例子在前，楚昭昭也就没收余洁的押金，不过，只给了一些包包让她做，打算先试试她的手艺，再看能不能做衣服。
余洁不在意包包还是衣服，反正能挣钱就行，欢欢喜喜抱着一堆碎布头就回去了。
出门的时候，在走廊上碰到董佳佳，她看到余洁手里的东西，心中鄙夷，随口说道：“余三姐，你也学会投机倒把了？”
董佳佳就是看不惯大家都跟楚昭昭关系好，哪怕对自己没好处，她也想说两句话讽刺一下对方。
余洁一听她这话，脸就拉了下来，“佳佳，你也老大不小了，每天闲在家里啥事不干，就跟个资本家小姐似的，我还没说你呢，你倒管起我的闲事来了。”
“你....你说谁资本家小姐呢！”
“那我也没投机倒把啊，就是邻里之间互相帮忙而已，许你说，就不许我说了？”
余洁此刻赶着回去做包包，懒得跟董佳佳耍嘴皮子，冷哼一声就走了。
杨佩芬也很不爽，她老伴儿可是这四合院的管事大爷，现在孙媳妇被人说是投机倒把怎么行，于是又疾言厉色地将董佳佳说了一通。
董佳佳：....你们既做得出来，我说两句怎么了。
一肚子气的董佳佳，回屋后越想越不爽，将自己收拾打扮一翻后就出门了，她要去革委会举报她们。
只是，董佳佳没想到革委会一听对方是在某某集市上摆摊，居然不受理，随便两句话就把她给打发走了。
董佳佳心情郁闷，低着头一股脑地往前冲，不知怎么搞的，突然走到了路中间，差点被一辆小汽车撞到。
开车的人也吓一大跳，赶紧停车下来查看，见董佳佳呆坐在地上，他以为撞到人了，惊慌道：“同志，你....你没事吧？”
董佳佳刚想说自己没撞到，但抬头一看，是个长相英俊的男同志，她随即就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林文华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同同志，我我送你去医院，肯肯肯定没事的。”
最后，董佳佳是坐着小汽车回四合院的，林文华还买了好多赔礼，一路送到董佳佳家里。
陈红下班回来，见董佳佳不在家，饭也没做，正打算发火，突然看到林文华提着礼物上门，瞬间秒变脸，最后还要留对方吃饭。
林文华婉拒，再次赔礼道歉后，就离开了。
大家过来闲聊打听刚才那人是谁，董佳佳摆出一副害羞的表情，“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完全没提差点撞车的事。
楚昭昭不关心这些，秦念薇倒是挺积极，这年头能开小汽车的人，绝对不简单，引起轰动也正常。
吃饭的时候，秦家众人也就被迫听了一耳朵最新八卦。
周一，到了开民调会的时间。
秦明早就提前请好了假，一大早就起来找衣服，一会儿嫌那件颜色不好看，一会儿又嫌这件不够大气，搞得好像要去见什么重要人物似的。
“你干嘛呢？”楚昭昭不解。
“不是要开会吗，我想穿正式点。”
“....需要这么重视吗？只是去旁听而已。”
“需要，非常需要！”
最后，秦明穿了一件款式与楚昭昭差不多的白色衬衣，就因为楚昭昭随口说了一句“像情侣款”。
秦明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他觉得特别妥帖。
由于秦明穿衣打扮花了不少时间，楚昭昭两人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许俊生一大早就等在了门口，虽然得知楚昭昭结婚，他很失落，但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在门口等她，自我说服，是帮工作人员维护秩序。
结果，就看到楚昭昭和一个男同志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虽然双方保持着一定距离，还明显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相处跟别人不一样。
“许俊生同志，你好。”楚昭昭看到人，率先打招呼。
秦明闻言，也看向许俊生，没有错过对方眼里汹涌的情绪，虽然很快又隐藏了起来。
再联想一下秦晖的描述，秦明已经确定这就是那个觊觎他媳妇的西洋蛋。
“这位同志，你好，我是楚昭昭的爱人，我叫秦明。”秦明不动声色地虚搂住楚昭昭的腰，非常有礼貌地跟许俊生打招呼。
“你好，你好，里面请。”许俊生有些僵硬地回答。
“那我们就先进去了。”楚昭昭以为他还要在门口等什么重要人物，毕竟大人物都是最后才出场的，便没再理会许俊生。
秦明嘴角含笑，心想，不枉费他早上收拾这么久，并坚持要跟来，他有预感，这人八成就是在等他媳妇。
今天是工作日，虽然许国栋他们私底下邀请了一些人，但并不是人人都愿意来，现场就三十个人不到。
会议八点半正式开始，许国栋是现场最高领导，他首先讲话，希望大家踊跃发言，不要有所顾忌，就当是闲聊，说错了也没关系。
领导都发话了，大家肯定还是要给面子的，坐在前排的一位同志，立刻站起来，对着许国栋等人首先就是一翻歌功颂德。
楚昭昭挺佩服他的，说了整整二十分钟，全都一堆拍马屁的话，竟还完全不重样，看样子，平时没少练习。
许国栋表情严肃，给了旁边某人一个眼色，那人很快明白，然后给大家规定了一个发言时间，每个人最多说五分钟。
那人非常自豪地坐下，可能还觉得自己运气特好，因为别人只能说五分钟，而他说了二十分钟。
随着会议进行，坐在许国栋旁边的那人好似无意提到了高校的人才招生问题。
原本只是那人随口起的一个话题，但楚昭昭对高考的事情非常敏感，对方一提，她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猜测。
这个所谓的民意调查会，不会是高考恢复前的摸底工作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楚昭昭不禁有些激动，没想到她还能参与进一件这么有意义的事。
其实，整.风.运.动推出后，大学还是存在的，不仅仅是工农兵大学，别的高校也都在，只是招生原则发生了变化。
各大高校招生，不再通过高考，而是根据上面定的政策直接招纳学生。
这个政策的初衷可能也是好的，但真正执行下来，就只剩下四个字，即“领导批准”。
意思就是，不管你是小学文化，还是高中文化，甚至你就是个文盲，只要领导批准，你就可以上大学，毕业后还给你分配好工作。
这必然导致贪污腐败，领导家里的亲戚朋友全是大学生，跟领导关系不好的，哪怕成绩优秀，也不能去读大学。
现在各大高校里面就有一大堆文盲，有的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人家是领导批准的，就是考试交白卷，也可以正常毕业。
这是许国栋目前最头疼的问题，因为这些人投入工作后，带来的问题也逐渐显露出来了。
但此时此刻，这些人还在对那套招生政策大肆褒扬，一个劲拍领导马屁。
楚昭昭越听越不对劲，如果真按他们说的这样来，那高考铁定无法恢复。
虽然梦里高考是恢复了的，但楚昭昭担心自己的觉醒可能改变历史，她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楚昭昭心想，既然她今天坐在这里参与了本次会议，自然也要为高考恢复出一份力。
就算她人微言轻，但至少得让领导听到不同的声音，否则领导全被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蒙蔽了耳目，真的放弃恢复高考怎么办。
于是，楚昭昭站了起来，以平地一声惊雷的方式，毫不客气给了那些人当头一棒。
同时，楚昭昭也是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给上层领导留下一点点不同的印象，告诉他们，不是人人都觉得那套办法好。
“我不同意刚才那位同志的观点，还有他、他、他，简直满篇废话，言之无物，全都是假大空，若真如他们所说，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楚昭昭这话可谓是相当不客气了，等于是直接指着那些人的鼻子在骂。
刚刚发完言的那位同志，屁.股还没坐稳，听到楚昭昭的话，立马跳了起来，“你这人会不会说话，那是领导定的东西，你敢说领导是假大空？”
“不会说话就别说，你上过大学吗？听得懂领导讲话吗？”
“这种人怎么也能来开会，赶紧叫人把她弄出去。”
“就是，就是。”
“.....”
会议室突然多了很多讨伐贬低楚昭昭的声音。
不过，也有很多人面露不忍，想帮楚昭昭说话，但最终还是不敢站出来。
毕竟，领导正确，比什么都重要，他们也害怕说错什么，给自己带来麻烦。
所以，他们不敢帮楚昭昭说话，最多就是保持沉默，不加入那些诋毁她的阵营。
秦明站起来，想要维护楚昭昭，却被她一把拉住。
楚昭昭看向最前方的许国栋，朗声道：“领导，你刚才说，让大家畅所欲言，说错了也不会追究责任，是真的吧？”
许国栋脸上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抹真心微笑，立刻回道：“没错，大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今天百无禁忌。”
“昭昭，你这又在写文章呢？”杨佩芬没话找话。
“昭昭，要我说，咱这四合院里，就属你最有本事，听说你又弄了个挣钱的新东西？”余洁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
“余三姐，你这又是听谁说的？”余洁在娘家姊妹中排行第三，所以大家都习惯叫她余三姐。
“这还用谁说，我自个儿瞧见的，秦明不还给你做了好多衣架么。”
楚昭昭听她这么说，便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了，笑道：“你说卖衣服的事吗？那都是前一阵子的事了，我也是小打小闹，做着玩的。
不像余三姐你们有单位，我们家情况你也知道，阿晖吃着药，小妹念高中，明年小晨也要去上学了，就秦明一个人挣钱养家，我这也是没办法。”
余洁心里撇嘴，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哪里是没办法，整个四合院里，分明就属你日子过得最滋润。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还要附和对方，毕竟她今天过来是带着目的的。
随便寒暄两句后，余洁又把话题引到衣服上，还提起宋金花怎么怎么样。
楚昭昭这回很快GET到对方的真实意图，直接开门见山：“余三姐，你也想跟金花嫂子一样，在我这里接活儿干？”
“什么接活儿，就是帮忙、帮忙而已。”接活儿的说法不好听，余洁换了个说辞。
“其实我那工作跟宋金花一样，也是个临时工，厂里忙的时候就有活儿干，现在不忙，我就暂时休息两个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也是余洁想要找点活儿干的真正原因，厂里已经正式通知她停工，所以她今天都没去上班。
楚昭昭看向旁边的杨佩芬，当初她开始摆摊的时候，杨佩芬还来教育过她要注意影响，“扬大妈，你和陈大爷都同意？”
杨佩芬有些尴尬，笑道：“邻里之间，帮忙而已，你要是忙得过来，就算了。”
话音未落，余洁就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什么算了，不能算，她好不容易让丈夫陈有才帮忙说服爷爷，怎么能算了呢。
楚昭昭听她这么说，其实并不太想让她们“帮忙”，搞得好像还是她求着她们干似的。
虽然她这边确实人手不够，但少做少卖就是，也不一定非要挣多少多少钱，凡事量力而为。
摆摊卖衣服，确实是目前最挣钱的一项，但绝不是楚昭昭最在意的。
余洁见楚昭昭表情微变，不敢再继续端着，赶紧说了不少好话，最终，楚昭昭还是答应让她试试。
有宋金花的例子在前，楚昭昭也就没收余洁的押金，不过，只给了一些包包让她做，打算先试试她的手艺，再看能不能做衣服。
余洁不在意包包还是衣服，反正能挣钱就行，欢欢喜喜抱着一堆碎布头就回去了。
出门的时候，在走廊上碰到董佳佳，她看到余洁手里的东西，心中鄙夷，随口说道：“余三姐，你也学会投机倒把了？”
董佳佳就是看不惯大家都跟楚昭昭关系好，哪怕对自己没好处，她也想说两句话讽刺一下对方。
余洁一听她这话，脸就拉了下来，“佳佳，你也老大不小了，每天闲在家里啥事不干，就跟个资本家小姐似的，我还没说你呢，你倒管起我的闲事来了。”
“你....你说谁资本家小姐呢！”
“那我也没投机倒把啊，就是邻里之间互相帮忙而已，许你说，就不许我说了？”
余洁此刻赶着回去做包包，懒得跟董佳佳耍嘴皮子，冷哼一声就走了。
杨佩芬也很不爽，她老伴儿可是这四合院的管事大爷，现在孙媳妇被人说是投机倒把怎么行，于是又疾言厉色地将董佳佳说了一通。
董佳佳：....你们既做得出来，我说两句怎么了。
一肚子气的董佳佳，回屋后越想越不爽，将自己收拾打扮一翻后就出门了，她要去革委会举报她们。
只是，董佳佳没想到革委会一听对方是在某某集市上摆摊，居然不受理，随便两句话就把她给打发走了。
董佳佳心情郁闷，低着头一股脑地往前冲，不知怎么搞的，突然走到了路中间，差点被一辆小汽车撞到。
开车的人也吓一大跳，赶紧停车下来查看，见董佳佳呆坐在地上，他以为撞到人了，惊慌道：“同志，你....你没事吧？”
董佳佳刚想说自己没撞到，但抬头一看，是个长相英俊的男同志，她随即就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林文华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同同志，我我送你去医院，肯肯肯定没事的。”
最后，董佳佳是坐着小汽车回四合院的，林文华还买了好多赔礼，一路送到董佳佳家里。
陈红下班回来，见董佳佳不在家，饭也没做，正打算发火，突然看到林文华提着礼物上门，瞬间秒变脸，最后还要留对方吃饭。
林文华婉拒，再次赔礼道歉后，就离开了。
大家过来闲聊打听刚才那人是谁，董佳佳摆出一副害羞的表情，“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完全没提差点撞车的事。
楚昭昭不关心这些，秦念薇倒是挺积极，这年头能开小汽车的人，绝对不简单，引起轰动也正常。
吃饭的时候，秦家众人也就被迫听了一耳朵最新八卦。
周一，到了开民调会的时间。
秦明早就提前请好了假，一大早就起来找衣服，一会儿嫌那件颜色不好看，一会儿又嫌这件不够大气，搞得好像要去见什么重要人物似的。
“你干嘛呢？”楚昭昭不解。
“不是要开会吗，我想穿正式点。”
“....需要这么重视吗？只是去旁听而已。”
“需要，非常需要！”
最后，秦明穿了一件款式与楚昭昭差不多的白色衬衣，就因为楚昭昭随口说了一句“像情侣款”。
秦明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他觉得特别妥帖。
由于秦明穿衣打扮花了不少时间，楚昭昭两人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许俊生一大早就等在了门口，虽然得知楚昭昭结婚，他很失落，但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在门口等她，自我说服，是帮工作人员维护秩序。
结果，就看到楚昭昭和一个男同志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虽然双方保持着一定距离，还明显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相处跟别人不一样。
“许俊生同志，你好。”楚昭昭看到人，率先打招呼。
秦明闻言，也看向许俊生，没有错过对方眼里汹涌的情绪，虽然很快又隐藏了起来。
再联想一下秦晖的描述，秦明已经确定这就是那个觊觎他媳妇的西洋蛋。
“这位同志，你好，我是楚昭昭的爱人，我叫秦明。”秦明不动声色地虚搂住楚昭昭的腰，非常有礼貌地跟许俊生打招呼。
“你好，你好，里面请。”许俊生有些僵硬地回答。
“那我们就先进去了。”楚昭昭以为他还要在门口等什么重要人物，毕竟大人物都是最后才出场的，便没再理会许俊生。
秦明嘴角含笑，心想，不枉费他早上收拾这么久，并坚持要跟来，他有预感，这人八成就是在等他媳妇。
今天是工作日，虽然许国栋他们私底下邀请了一些人，但并不是人人都愿意来，现场就三十个人不到。
会议八点半正式开始，许国栋是现场最高领导，他首先讲话，希望大家踊跃发言，不要有所顾忌，就当是闲聊，说错了也没关系。
领导都发话了，大家肯定还是要给面子的，坐在前排的一位同志，立刻站起来，对着许国栋等人首先就是一翻歌功颂德。
楚昭昭挺佩服他的，说了整整二十分钟，全都一堆拍马屁的话，竟还完全不重样，看样子，平时没少练习。
许国栋表情严肃，给了旁边某人一个眼色，那人很快明白，然后给大家规定了一个发言时间，每个人最多说五分钟。
那人非常自豪地坐下，可能还觉得自己运气特好，因为别人只能说五分钟，而他说了二十分钟。
随着会议进行，坐在许国栋旁边的那人好似无意提到了高校的人才招生问题。
原本只是那人随口起的一个话题，但楚昭昭对高考的事情非常敏感，对方一提，她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猜测。
这个所谓的民意调查会，不会是高考恢复前的摸底工作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楚昭昭不禁有些激动，没想到她还能参与进一件这么有意义的事。
其实，整.风.运.动推出后，大学还是存在的，不仅仅是工农兵大学，别的高校也都在，只是招生原则发生了变化。
各大高校招生，不再通过高考，而是根据上面定的政策直接招纳学生。
这个政策的初衷可能也是好的，但真正执行下来，就只剩下四个字，即“领导批准”。
意思就是，不管你是小学文化，还是高中文化，甚至你就是个文盲，只要领导批准，你就可以上大学，毕业后还给你分配好工作。
这必然导致贪污腐败，领导家里的亲戚朋友全是大学生，跟领导关系不好的，哪怕成绩优秀，也不能去读大学。
现在各大高校里面就有一大堆文盲，有的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人家是领导批准的，就是考试交白卷，也可以正常毕业。
这是许国栋目前最头疼的问题，因为这些人投入工作后，带来的问题也逐渐显露出来了。
但此时此刻，这些人还在对那套招生政策大肆褒扬，一个劲拍领导马屁。
楚昭昭越听越不对劲，如果真按他们说的这样来，那高考铁定无法恢复。
虽然梦里高考是恢复了的，但楚昭昭担心自己的觉醒可能改变历史，她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楚昭昭心想，既然她今天坐在这里参与了本次会议，自然也要为高考恢复出一份力。
就算她人微言轻，但至少得让领导听到不同的声音，否则领导全被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蒙蔽了耳目，真的放弃恢复高考怎么办。
于是，楚昭昭站了起来，以平地一声惊雷的方式，毫不客气给了那些人当头一棒。
同时，楚昭昭也是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给上层领导留下一点点不同的印象，告诉他们，不是人人都觉得那套办法好。
“我不同意刚才那位同志的观点，还有他、他、他，简直满篇废话，言之无物，全都是假大空，若真如他们所说，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楚昭昭这话可谓是相当不客气了，等于是直接指着那些人的鼻子在骂。
刚刚发完言的那位同志，屁.股还没坐稳，听到楚昭昭的话，立马跳了起来，“你这人会不会说话，那是领导定的东西，你敢说领导是假大空？”
“不会说话就别说，你上过大学吗？听得懂领导讲话吗？”
“这种人怎么也能来开会，赶紧叫人把她弄出去。”
“就是，就是。”
“.....”
会议室突然多了很多讨伐贬低楚昭昭的声音。
不过，也有很多人面露不忍，想帮楚昭昭说话，但最终还是不敢站出来。
毕竟，领导正确，比什么都重要，他们也害怕说错什么，给自己带来麻烦。
所以，他们不敢帮楚昭昭说话，最多就是保持沉默，不加入那些诋毁她的阵营。
秦明站起来，想要维护楚昭昭，却被她一把拉住。
楚昭昭看向最前方的许国栋，朗声道：“领导，你刚才说，让大家畅所欲言，说错了也不会追究责任，是真的吧？”
许国栋脸上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抹真心微笑，立刻回道：“没错，大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今天百无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