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四起,士兵们奋不顾身的往前冲,与望月寨的女子们殊死搏斗。

    望尧站在观风楼,眼见着昔日熟悉的前辈们伤口血喷不止,染红了衣襟。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她目光呆滞的看去,是长庚。

    长庚的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神情,像是愤怒,又像是绝望。

    忽然间,长庚神色大变,“凤晨,闪开!”

    闻言,望尧呆滞的瞳孔放大,转头望去——

    她的身子摇得很厉害,几乎无法站稳。但她依旧咬牙持刀重重刺向方才砍了她一刀的士兵,刀刃刺进,几滴断线的血珠撒到面颊上,凤晨轻轻笑了一下,看向远方坐镇的张怀远。

    “你...”

    话还未说完,余光瞥见一抹银,她知道已然躲不过去,便未再有动作。

    刀光现,血光溅,刀起处,血如柱。

    霎时间,她重重地栽了下去,倒在地上。

    望尧双手紧握,死死盯着凤晨,凤晨看向二人,释怀的笑笑,留下了最后的话语。

    “对不起。”

    没有声音传来,但长庚和望尧都通过唇语得知了她的意思。

    对不起,

    我没能战到最后一刻。

    鲜血,死亡。巨大的打击让望尧感觉整个天空灰暗下来。

    ---

    不知名客栈。

    夜深人静时,雷声炸响,犹如战场上的炮声。身着单衣的女子猛地从床上睁开双眼,满头大汗,止不住的发抖。

    她坐起身打量四周,周围一片漆黑,因某种原因,女子能够在黑暗中视物,这是陌生的环境。又低头看向单衣,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女子下床,点灯打开衣橱,衣橱里头有着几套女子衣裳,以及她走时穿着的那套衣裳,将其拿出穿戴整齐后,又翻出了被衣裳堆积掩埋的匕首和手串。

    女子带上手串,拎上匕首,打开房门。

    房门外,是一条走廊,粗略往下一看,是大堂。

    是个客栈。

    女子心想,在她昏迷后有短暂清醒一瞬,有隐约看见客栈的轮廓,约莫是有人将她救起送至客栈。

    她摸着黑一边思索一边轻轻走下楼梯,脚步轻得听不见声音。

    就在她要打开客栈大门时,身后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女子收回搭在门闩上的手,默默放在腰间。

    身后的青年男子披衣而立,手提油灯,他目光轻扫对方腰间,哪怕有披风遮挡,他也清楚女子是将手搭在了匕首之上。

    “你要去哪?”

    男子轻笑着开口。

    女子慢慢转身看去,手依旧搭在腰间。她谨慎的样子让男子勾了勾嘴角,再次开口:“若我想杀你,早在你不省人事时我就动手了。”

    “你是谁?”

    “我,”男子拉开边上的板凳,坐了上去,“是客栈的东家也是救你回来的人。”

    “多谢你救我,来日我会报答你。”女子像是终于放下戒心一般,拱手谢他,“就此,别过。”

    说罢,女子又打开大门。

    门外,寒风仍呼啸,大雪仍纷飞。门内,暖黄的灯光,温暖的环境。

    在女子即将隐入暗处时,男子不轻不重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外边风雪交加,你又身无分文,不若留下来替我做工还情?”

    女子脚步一顿,“现在不行,我还有要办的事。”

    随后又提起脚步,声音极轻的道:“你放心,等我办完事一定会回来报恩的。”

    坐在堂内的男子盯着她的背影,哼笑一声:“那我可就等你回来报恩了。”

    ---

    正值春节,民间士夫皆交相贺,细民男女旨鲜衣,往来拜节。街坊以食物、动使、冠梳、领袜、缎匹、花朵、玩具等物沿门歌叫关扑,不论贫富,游玩琳官梵宇,竟日不绝。家家饮宴,笑语喧哗。

    往日与邻里间关系不是十分融洽的云舒客栈也有人来祝贺,喜得堂内小二连连回贺。

    街道上,周遭灯火璀璨,人们摩肩擦踵,处处笑语喧哗,只女子一人迷茫的伫立在其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像是想起什么,她转身看向云舒客栈,这才发现,远远的,有一个孤寂的身影伫立在门口,默默地凝望着她。他久久地伫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女子慢慢的走向客栈,男子依旧凝望着她。

    ”我来报恩。”

    男子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你的事办完了吗?”

    她摇摇头,无甚表情的答:“报完恩,再继续。”

    男子点点头。

    “你会些什么?”

    女子认真思索:”我会保护你?”

    “我可不需要你保护,”男子沉吟一会,转身进堂内,”就劳你护客栈罢。”

    女子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是。”

    男子脚步一顿,回头认真的说道:“你别这样说话,我害怕。”

    女子瞥一眼他,不说话。

    男子满意的领着她认路,一边走一边介绍,直至到一间房外,女子记得那天这是那天她睡醒的屋子,疑惑的看向男子。

    男子推开房门,室内空气沉静,光线里浮动着尘埃。

    “以后这便是你的屋子了。”男子抬起下巴示意她走进去,“进去吧,客栈伙计住的通铺不适合你。”

    女子点点头,将身上背着的包裹放在圆桌上,“需要我做什么吗?”

    “正月初一,休息,晚些时候记得下来一同吃饭。”

    “好。”

    她没有多说,只默默接受了男子的好意。

    男子倚在门框上,“在下孟清衍,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一怔,明暗浮动的光线在男人的深眸挺鼻间交错,那双眼睛如深潭般,看不见底。

    “桑榆晚。”

    孟清衍挑眉,重复念了一遍,“桑榆晚?”

    桑榆晚看向他,他意有所指的笑了下:“桑榆非晚,柠月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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