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大礼,起身罢。”

    望尧垂着头,眼前一晃,再定睛瞧时视线中已出现了还在飘动的衣摆。

    望尧愣住,往日的机灵在此刻不复存在。傻楞的模样让神女不禁莞尔一笑,“你便是望尧罢?”

    长庚见望尧只顾着仰望神女,而不作行动,便青着脸用手将她拉起,“神女问你话呢,快些回答。”说罢,她头回没忍住的小声抱怨:“方才路上嘴皮子可溜了,没成想到关键时刻竟是个说不出话的。”

    望尧刚站定,便听此一言,脑子还未转过来,嘴上却不忘替自己辩解:“胡扯。我只是有些累罢了!”说完,她回神对神女歉意一拜:“望神女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回。”

    见她装模做样的样子,长庚轻轻哼了一声,心想,倒是个会做戏的。

    阿朝站在原地,一股气劲拂过她,将其扶正,“日后你便在这住下了,不必如此多礼。”

    “是。”

    望尧答。

    见她还是十分拘谨,阿朝笑着摇头。

    “这殿中已许久不来新人了,若是有什么缺的同长庚说便是。”

    “是,殿下。”

    “莫要这般拘谨,你同长庚一样唤我阿朝罢。”

    “是..阿朝。”

    望尧诧异,没想到神女殿下如此不拘小节,并不似长庚口中说那般呀..

    长庚瞧望尧那诧异的样便晓得此前的话让她误以为阿朝是个十分注重礼节的人,是以在她看见神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时便晓得——

    不妙。

    “咳,阿朝说的是。往后望尧你莫要拘谨,把这当家。有什么事皆可来寻我,我平日里不住山上。晨间而来,日暮而归。你可在此段时间里来寻我,若是我不在,你也可以去寻阿朝..对了今日是例外——你也晓得。”

    长庚忙不迭的解说着,试图转移阿朝注意力。连望尧投来的鄙视目光都一并略去了,只当瞧不见。

    “是。”

    望尧又是一拘礼,阿朝见屡说不改便也放任她了。

    ---

    翌日,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桑榆晚猛地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想起昨夜的事情,发觉对面已无人。

    她站起身时才发现身上盖着孟清衍的披风,伸手将披风挂在臂弯,随后朝桌案正中间摆放的火烛看去,火烛已燃尽,桑榆晚凑近了去瞧,又伸手抹了一下,将抹了蜡油的手指放在鼻下闻了闻。

    果然是那个香。

    桑榆晚放下手,低垂着头,默默思索。

    昨日的事情太急,来不及理清头绪,如今倒是有时间细细揣摩。

    追他们的人马是谁派来的?又是来追谁的?

    追她而来的可能性较低,目前世人都知望月寨的人全亡,清楚望月寨的人没死全的也就她、羲和以及那日的黑袍男子。羲和是不可能派人追她的,剩下的就只有黑袍男子,可黑袍男子...

    桑榆晚皱了皱眉,目前黑袍男子的身份还不能确定,但大概率就是孟清衍。孟清衍总不会闲的自己派人追杀自己吧?

    想到这,基本可以排除是冲她而来的可能性。

    不是冲她来,就是冲孟清衍来。

    桑榆晚提着披风推开屋门,扫了一圈,才看见孟清衍从花圃里走出来。花圃许久无人打理,日渐枯萎,残花败叶横在地上,遍地可见的落叶随着微风翻卷。

    昨儿夜里黑,只大概的看了个轮廓,如今亮堂,看得更清晰了。

    院里的荒草没膝,枯叶林落满地,房屋的廊檐下挂着若有若无的蛛网,窗楣上落满了细碎的灰尘。

    一院荒草,处处凄凉。

    孟清衍走至她身旁,桑榆晚将披风还给他,“多谢。”

    孟清衍没接。

    桑榆晚疑惑的看着他,又将披风往前一递,示意他拿着,孟清衍垂眸盯着她,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你帮我披上吧。”

    桑榆晚:“?”

    “这不太好吧?”她的表情逐渐诡异,像是疑惑又像是迷茫,虽然她没诞生没多久,但也了解过粗略的,挂披风这种事..一般不都是妻子来做的吗?

    见桑榆晚这个样子,孟清衍的笑容逐渐收敛,“你这是何意?”

    桑榆晚更迷茫了,既然提起这个事情,就不得不说昨日他的所作所为了,“什么我何意?你又是何意?昨日事急,本想同你说的,但不大方便,改今日说也无妨。”

    “说什么?”

    “你应当知晓男女授受不亲,昨日虽说是事急从权,但毕竟不妥当,你,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桑榆晚有些尴尬,头回撞到这种事情,虽她对男女大防理解的不够深刻,但昨日他的所作所为已然算是不尊重她了吧。

    “我不明白,”孟清衍脸色骤然转冷,“昨日是你同我说要簪子的,你现在这样又是何意?”

    簪子?

    桑榆晚愣住,“什么?不是你让我挑的吗?”

    “你知道男子送女子发簪是何意吗?”

    孟清衍见她迷茫非常,心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不是吧,她真不知道。

    桑榆晚打量孟清衍的神色,心里突地一跳,涌起不详的预感。

    “不就是送个发簪吗,还能有何意?”

    “送发簪的意义和旁的物什不一样。”孟清衍直勾勾的看着她,衣袖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想到即将要说出口的,不免咽了咽口水,紧张道:“一般男子赠女子发簪寓意结发为求得此女子为妻。”

    所以他以为...

    说完,孟清衍不敢松一口气,打量着桑榆晚的神色。

    桑榆晚呼吸猛地一滞,呆呆的看着他,心中却如惊涛骇浪翻涌。

    她笼在袖中的手指微微用力,唇角勾起一抹尴尬的弧度,勉强笑了笑,“我确实不清楚还有这个意思,实在对不住。”

    闻言,孟清衍的心中一紧,下意识松开了握紧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心情沉重的宛如被千斤重石所压,“是我的错,我太轻率了。”

    拼命略去尴尬,桑榆晚忽而想到一个问题,“若说我不大懂这赠送发簪之意,那为何你也?”

    为何你也顺着我买下呢?

    “我,”孟清衍的表情逐渐僵硬起来,被她纯粹的目光看的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好,“我...”

    “我们先回去吧,昨日一夜未归,想必他们都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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