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此时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听完冷昭昭的话,吓得拔腿就跑。她可不像小姐那般武功高强,如果她再站着不走那就是个活靶子!她心下焦急,一溜烟就往后跑,跑到一半才想起来冷昭昭的佩剑还在她手里撺着,连忙转头回去将佩剑扔向昭昭。

    “小姐,接着!”

    幸好主仆二人默契极好,灵水剑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冷昭昭手中。冷昭昭左手接剑右手拔剑,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听一阵短兵相接的叮当声,莺时不敢回头,她知道此时小姐的安危全系于她一人之手,现在以最快的速度去兵马司找官兵才是上上策!

    昭昭以一档十,一开始还略占上风,而后身上却慢慢挂了彩,这东瀛的忍术当真是精妙绝伦,变化万千,对方第一下就从头顶向下直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只得把剑一横用双手顶住向上格挡,可光凭胳膊和腰的力量根本抵挡不住对方的重压,昭昭被逼得连连后退。

    对方乘胜追击直劈她面门,她竭尽全力才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但却不得不后退一步,又向左回闪了一步,导致她门户大开,一时之间难以回击。谁料到,对方的第二下压得极底,移动速度极快地向她飞刺而来,难道今天沈澈没见着,她冷昭昭却要命丧于此?

    昭昭也许是斗累了也许是认命了,她紧闭双眼,等待着对方的刀刺入自己的胸膛之中。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只听哐啷一声,对方手里的佩刀就飞出了几米之外,来人飞身而下,身着夜行衣,手握一柄细刃。

    东瀛人见来了强敌,立马变幻阵型,这阵型看起来诡秘,不一会儿就将二人紧紧的包围在一个极小的圈子中。

    “跟紧我!”他的音色清润,背对昭昭,看不清容貌。

    二人并肩作战,却依然没占到什么甜头,对于东瀛人,他们本就知之甚少,而东瀛忍术更是变化莫测。

    更何况,这群人明显不是普通的东瀛忍者,而是东瀛忍者中的佼佼者,再这样打下去他们终会体力不支,男子不再恋战,而是转头向昭昭道:“我们走!”

    昭昭这才看清了男子的面庞,他戴一玄铁面具,昭昭只看见他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那是一双比寻常女子还要好看百倍的桃花眼,他眼眸如星辰,瞳色似点墨,只一眼便让昭昭陷入其中。

    男子将阵法劈开了一个缺口,抓住昭昭的肩膀,抱着昭昭飞身而起。虽然昭昭的外功身法还不赖,但内功和轻功却很是一般,也顾不得许多,只能任由他抱着,躲避那群忍者的追击。

    只是这男子好似有旧伤,一柱香的功夫便体力不支,只得落地,拉着昭昭继续逃跑。

    忍者们穷追不舍,不知跟昭昭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怨,追到山崖边,两方又开始缠斗起来。只听咻咻几声,几枚回型飞标朝他们二人射了过来。男子嘴唇泛白,应是牵动了旧伤,只能将细剑支地,才不至于因体力不支而倒地。

    昭昭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心理在作祟,竟鬼使神差的提剑格挡,挡在了男子身前,此时有一枚未挡住的标向她飞来,她心下一紧。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霎时冲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她完好无损,却分明听见男子闷哼一声。

    在她还来不及询问男子的状况时,男子就抱着她的腰,带她从悬崖上飞身而下。

    “他大爷的,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啊,一个比一个莽!”昭昭在心里咒骂,双手却默默抱紧男子,谁叫她轻功不好呢,此时就这么一根救命稻草了,那还不得抓得牢牢的吗?

    好在这崖不算太高,男子又轻功极佳,虽被飞镖所伤,却还能强制运功带二人脱险,借助山崖上的藤蔓,二人终于稳稳落地。

    落地后,昭昭看男子嘴唇发紫,气息不稳,应是中毒的迹象。她忙扶住男子,欲将飞镖拔出,只拔一点,便血涌如注,男子的额头因疼痛而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忍一下,很快就好!”

    她深呼一口气,将心一横,动手利落,可这回型标上有倒钩,男子还是吃了不小的亏,昏迷过去。

    她扶着男子靠一棵树坐下,因男子着黑衣,衣衫上看不清染了多少血,但她分明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那飞镖上粹的不知是何毒,万一再失血过多,哪怕他的内功再高深,今日也要命丧于此。

    这男子是为了救她,才会伤得这么重,思及此,她便也顾不得那么多,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金创药取出,将男子的衣衫褪下,将金创药倒在伤口上,再撕下一片衣裙将伤口包扎住。

    做好简单的处理,她感觉到男子好似在发抖,她只好打坐运气,将自己的内力传输至男子体内,但这男子的内力空虚好像怎么也填不满。冷昭昭虽外功极佳,内力却很是不济,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便觉得自己睁不开眼,昏睡过去。

    待到她醒来时,她骤然发现自己正躺在闺房的床上,她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在午夜时分所发的一场幻梦?

    “莺时,莺时!”

    昭昭急于确认,忙唤莺时过来。

    “怎么啦?小姐!”

    听见昭昭的呼唤,莺时从外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我是怎么回来的?”昭昭抓着莺时的手问得急切。

    “奴婢带着兵马司的人,将整个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看到小姐和那群东瀛人的影子。奴婢心想也许是小姐将那群人解决后回府了呢?便回来查看,一走到冷府门前就发现小姐靠在门前的石狮子边睡着了,这才将小姐扶回房间的。”

    “你可有看见一个带铁面具的人与我一道?”

    “只有小姐一人啊,哪里有什么铁面人?”

    昭昭心下疑惑,难道是那个铁面人将自己送回来的?看来他是醒过来了,但是他受了重伤,又中了毒,不知现下如何了,也不知道自己那点微薄的内力对他有没有帮助?

    他是谁,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绣春楼附近,还正好救下了自己呢?

    昭昭的心里乱糟糟的,有许多疑问都无法解开。

    还有那些东瀛人,神兵阁与东瀛人素无往来,可今天他们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这批东瀛人大肆出现在上京城,毫不遮掩,难道背后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看来,最近这上京城内暗流涌动,各方牛鬼蛇神都聚集过来了,自己以后行事还需多加小心,不然赐婚的事情没有解决,反倒将小命给丢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些东瀛人应该是为了我们神病阁的神兵谱而来,看来是朝廷内或江湖门派有人与其勾结,想要动摇我赵国的军火根基。”

    “那冷府是不是也不安全了?”

    “冷府有皇上亲派的羽林军巡视,想来现下还算安全,不过明日我恐怕要亲自去一趟巡抚司找那位沈大人共商此事了。”

    兜兜转转,没想到第一次来巡抚司找沈澈,是因为有关东瀛人的情报。巡抚司是皇权之下最大的情报组织,皇上着沈澈搜集东瀛人情报的事情,昭昭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曾经觉得这些事情事不关己,如今却与冷家和轩辕家的安危紧密相连。

    本以为可以用英雄救美这一招来钓到沈澈这条大鱼,看来如今只能等价交换,以共抗东瀛人来换取沈澈的支持,以逼太后打消赐婚的念头了。

    冷昭昭看着巡抚司三个大字,在大门口徘徊了许久,直到一个身着青色狼头服的少年朝她走了过来,见她似乎是要寻人,便主动上前询问。

    “姑娘是来找人的吗?”

    冷昭昭思踌了一会儿,答道:“沈司使在吗?”

    青狼头服少年抓了抓脑袋道:“大人今日公事繁忙,不知姑娘寻他有何要事?”

    “小哥可否通传一声?我找沈司使确有要事。”

    冷昭昭语气诚恳,少年见昭昭不像是他们大人的狂热追求者,便请昭昭稍等,自己进去通传一声,再来回话。

    不出一会儿,少年便急匆匆跑了出来,向冷昭昭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不知我该怎样向大人通传呢?”

    冷昭昭深知巡抚司神通广大,探子遍布天下便答:“你就说神兵阁冷昭昭求见,他自会知晓。”

    少年憨笑着点了点头,而后便进去传话了。

    昭昭看着这位青衣小哥,只觉凛然少年气,问话没头没脑的,也没什么心眼,看来他们家大人御下有方,并没有将下属管教得严肃死板。

    “昭昭姑娘,你改日再来吧,今日大人还有要事,怕是要忙到很晚。”

    小哥面露难色,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事,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忙完,不必管我,你只需告知他一声便好,我今日来寻他确有要事相商。”昭昭再次强调要事二字。

    她一天也不想再拖延,只怕夜长梦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与沈澈见上一面。

    小哥见昭昭态度坚决,便没有再劝。

    天空突然阴沉下来,瞬时间就乌云密布,夏日的天气就是这般变化莫测。不一会儿,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不断地敲打着青瓦与窗棂。

    巡抚司内,一身紫色狼头服的男子焦躁地扣击着桌面,似乎是在忍耐些什么。

    “王朗,她还在外面吗?”

    一阵剧烈的咳嗽接踵而至。

    “大人,没事吧?您的伤.....”

    “不妨事。”紫衣大人眉头微蹙,抿了抿嘴道。

    “刚才卑职进来时,那位姑娘不愿离开,现下应该还在巡抚司前。”王朗如实回答。

    “去给我取把伞来。”

    “可是大人,您的伤还未愈,此时出去,万一伤口撕裂淋雨溃烂......”

    “快去!”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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