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3 调解
当天晚上，克里斯和阿廖沙公寓里灯火通明，注定是个不眠夜。
米哈伊尔歪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有这是弟弟宿舍的自觉。
沙发正对面是宿舍门，上面挂着一块白板，不用猜就知道是阿廖沙的。
在家里时，他们老爹就要求他们列计划清单，每晚临睡前写好第二天要做的事情。这个习惯他一直保留，阿廖沙也一样。
阿廖沙与克里斯做舍友后，发现克里斯的家风过于随性，主打一个过好今天不想明天，老师布置的作业转头就忘。
无奈之下，阿廖沙把白板从卧室门挂到了宿舍门上，自己列计划时，克里斯也能顺带参考。
米哈伊尔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手托腮，听着阿廖沙给娜塔莎打视频电话，报告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出所料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米哈伊尔笑了一声，他们兄弟姐妹三人，属娜塔莎脾气最不好，最像爸爸，也只有阿廖沙才愣头愣脑往上撞。
“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你先惹得祸！”克里斯对米哈伊尔吊儿郎当的态度很不满。
“我不过就和你妈妈说了几句话，他们自己看对眼了，又没威逼利诱，怪得了我？”米哈伊尔有点无奈，他换了一条腿，继续翘着，“傻大个吼我也没用，不如省点力气，想想该怎么办。”
但木已成舟，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主意，纠结半天，竟齐刷刷望向在场的两个外人，孙琬祎和唐哲。
“看我做什么？”孙琬祎本来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被盯上，像是中学上课时，尽力躲避老师目光，但还是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然而她也没有主意，她老家村子的大爷大妈倒是很擅长调解家庭纠纷，但可惜她没学到精髓。
“要不，你们去参加‘老娘舅’？”孙琬祎建议。
一旁的唐哲是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老外们则一脸茫然，作为初来乍到的外地人，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档金牌调解节目的含金量。
这节目鲜少有老外，孙琬祎想象了一下克里斯和阿廖沙要真是手牵手去上老娘舅，节目还没播完收视率就得爆掉。节目组得把他们当香饽饽供起来，恨不得让他们一连拍个十期，再给他们剪辑出撕逼抓马吵架狗血剧情，吸睛程度直逼”与卡戴珊家族同行”。
“这么形容吧，”孙琬祎说，“决定报名的那一瞬间，你就可以改口喊克里斯弟弟了。”
阿廖沙和克里斯一阵恶寒，连连摆手拒绝。
唐哲忽然问：“我确定一下，你们是真心不希望两位家长在一起，对吧？”
“当然了！”阿廖沙和克里斯异口同声，舍友变兄弟，想想就可怕。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唐哲说，“拆散他们。”
阿廖沙克里斯互相看了一眼，忽然都怂了。倒也不是他们不想，只是先前都被父母教做人，这个时候不敢再出头了。
唐哲却说，你们虽然不敢开口，但有人可以。
谁？阿廖沙茫然问。
有一阵没说话的米哈伊尔忽然笑了。他本来已经开始玩手机，但实际上一直在听着他们谈话。阿廖沙不满他一直捣乱，对他怒目而视。
“你说呢，我的傻弟弟？”米哈伊尔阴阳怪气，“爸爸和妈妈还没真正离婚呢！”
阿廖沙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你的意思是，让妈妈过来？”
唐哲欲言又止，其实他本意是想让阿廖沙和克里斯分别回去给家里另一个大人做思想工作，然后远程打电话交流。就像他当年为逃离母亲，不得已请爸爸配合自己一样。但经过米哈伊尔这么一搅，就成了让家长专门跑一趟了。
但是阿廖沙和克里斯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阿廖沙急忙给妈妈打视频。
视频拨通了，妈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阿廖沙的妈妈五官又大又精致，但是有点过于瘦了，眉压眼，眼窝和脸颊凹陷，显得忧郁沉闷，一头稻草色的长发也有些黯淡干枯。
她穿着一条亚麻裙子，说话慢条斯理，孙琬祎记得她出身于文艺世家，身上确实能看到一股子文青脆弱敏感的气质。
正当阿廖沙想说话时，忽然智商上线，想到父母还在冷战，如果是直说发生了什么，恐怕会火上浇油。
米哈伊尔忽然从沙发那边过来了，抢过手机。
“弟弟在这边得了抑郁症，每天很难受。你能来看看他吗？他想你了，但不好意思开口。”
你瞎说什么？阿廖沙急了，抢过手机，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怒瞪米哈伊尔。
放心，妈妈那么在乎你。说你出事了，她肯定会来。米哈伊尔用嘴型说。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
因为你才是妈妈的小宝贝啊，米哈伊尔冷笑，我可达不成这个效果。
果然，妈妈在电话里急切地问阿廖沙情况如何。谎话都已经编出去，阿廖沙也不能再解释，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他妈妈立即就在网上搜索机票。反正签证是现成的，这次燕宁行，本来她是要和丈夫一起来的，当初也一起办了签证，只是两人吵架，阿廖沙妈妈才临时改了行程。
阿廖沙妈妈现在巴黎，飞燕宁需要十多个小时，后天才能到。
他们计划好，等阿廖沙妈妈到了后，由米哈伊尔带去吃晚饭，同时阿廖沙也和爸爸一起用晚餐，就约在同一家餐馆。
等到爸妈“不期而遇”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劝他们，一家人坐下来一起吃饭，好好谈一谈了。
这时候，克里斯也带妈妈来同一家餐厅。他妈妈见到阿廖沙父母相拥相爱、重归于好的画面，从此后也就和阿廖沙爸爸断了联系了。
整个计划一环扣一环，严丝合缝，老外们为自己的智商竖起大拇指。
阿廖沙妈妈是第三天到的，大家正准备按计划分头行事，才发现什么叫天不遂人愿。
然而先是克里斯妈妈，到燕宁三天了，展会也逛完了，和中年老帅哥也共进晚餐了，才终于想起了遗忘在一边的好大儿，准备发挥一下不多的母爱，说要参观克里斯的大学校园。
并强烈表达了“前几天逛展太累了，晚饭就在校园周边随便吃点”的意思。
克里斯急忙在微信群里报告了紧急消息，连用一排大写字母加感叹号，通知阿廖沙和米哈伊尔餐厅地点有变。
阿廖沙父亲是个不太讲究吃穿的人，即使阿廖沙突然换了餐厅，他也没起疑心。
但他们的幺蛾子出在，低估了燕宁市的堵车程度。
阿廖沙陪他爹见完客户，刚一上车，就堵在了三环路上。打开导航一看，前面几百米的路线都是深红色。
阿廖沙不能就位，米哈伊尔也没法行动。为了拖时间，他只好把妈妈也带去了燕外。
但这些都是人家阿廖沙和克里斯两家的家事，孙琬祎虽然哭笑不得，却也不好干预。他们种花家孩子自小接受的教育，是“不能干涉他人内政”，即使是他国家庭纠纷也包含在内。
孙琬祎去主楼上听力课，下课后，路过晨读园的时候，看到了凉亭旁那株海棠树。
孙琬祎忍不住停了下来。
她大一刚入校时，发现晨读园里种了海棠。晨读园位于主楼和操场中间。她每次下了体育课，都要拉着李小琪去那边转一圈。
李小琪说她一根筋，明明张爱玲都说过，人生有三恨，其中之一就是海棠无香。但孙琬祎好像不信邪一样，不遗余力去嗅花。仿佛只要她闻多了，有一天海棠花就能为她所改变一样。
有一天她跟李小琪说，好像真能从海棠树上嗅到香气了，李小琪哭笑不得，说你那是臆想久了，自己给自己洗脑成功了。
十月份的燕宁终于有秋天的感觉，夏天时碧翠的叶子转成了更深重的苍翠色。层叠叶片间，隐约能看见小小的海棠果。
开学时辅导员就告诉大家，校园里的树都打了农药，但据学长学姐们说，这都是骗他们不要摘果子的托词。
有一株海棠枝垂到了凉亭里面，绿色海棠果圆圆小小的。孙琬祎忽然好奇海棠果有没有香气，于是站上了凉亭的靠椅，想摘一个闻闻。
“想摘哪颗？”唐哲在背后问。
孙琬祎回头，唐哲站在凉亭台阶上，有点好笑地望着她。
“最上面，有点发红的那个。”
孙琬祎指了指，跳下了靠椅。
唐哲从肩上取下包，放到一边，跨步站了上去。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但已经自然地交换了位置。
唐哲个子高，臂展修长，动作轻柔却力道绵长。他背着光将海棠果递过来，垂下的眉眼藏着温柔笑意。
周围的风似乎都变得轻柔浅淡，少年情意，如葱茏草木，在无人处悄然生长。无人知晓，无人束缚，不留神中，草木拔节，水汽蒸腾，静谧之下，生机奔涌。
孙琬祎将海棠果放到鼻前嗅了嗅，仿佛真的闻到了一丝香气。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孙琬祎暗骂哪个家伙这么煞风景。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阿廖沙拨过来的微信语音。
“你们副校长是不是姓于？”刚一接通，阿廖沙就问。
“对啊，怎么了？”孙琬祎摸不着头脑。
“快到校门去一趟，”阿廖沙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我们的计划……出了点变故。”
当天晚上，克里斯和阿廖沙公寓里灯火通明，注定是个不眠夜。
米哈伊尔歪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有这是弟弟宿舍的自觉。
沙发正对面是宿舍门，上面挂着一块白板，不用猜就知道是阿廖沙的。
在家里时，他们老爹就要求他们列计划清单，每晚临睡前写好第二天要做的事情。这个习惯他一直保留，阿廖沙也一样。
阿廖沙与克里斯做舍友后，发现克里斯的家风过于随性，主打一个过好今天不想明天，老师布置的作业转头就忘。
无奈之下，阿廖沙把白板从卧室门挂到了宿舍门上，自己列计划时，克里斯也能顺带参考。
米哈伊尔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手托腮，听着阿廖沙给娜塔莎打视频电话，报告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出所料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米哈伊尔笑了一声，他们兄弟姐妹三人，属娜塔莎脾气最不好，最像爸爸，也只有阿廖沙才愣头愣脑往上撞。
“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你先惹得祸！”克里斯对米哈伊尔吊儿郎当的态度很不满。
“我不过就和你妈妈说了几句话，他们自己看对眼了，又没威逼利诱，怪得了我？”米哈伊尔有点无奈，他换了一条腿，继续翘着，“傻大个吼我也没用，不如省点力气，想想该怎么办。”
但木已成舟，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主意，纠结半天，竟齐刷刷望向在场的两个外人，孙琬祎和唐哲。
“看我做什么？”孙琬祎本来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被盯上，像是中学上课时，尽力躲避老师目光，但还是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然而她也没有主意，她老家村子的大爷大妈倒是很擅长调解家庭纠纷，但可惜她没学到精髓。
“要不，你们去参加‘老娘舅’？”孙琬祎建议。
一旁的唐哲是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老外们则一脸茫然，作为初来乍到的外地人，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档金牌调解节目的含金量。
这节目鲜少有老外，孙琬祎想象了一下克里斯和阿廖沙要真是手牵手去上老娘舅，节目还没播完收视率就得爆掉。节目组得把他们当香饽饽供起来，恨不得让他们一连拍个十期，再给他们剪辑出撕逼抓马吵架狗血剧情，吸睛程度直逼”与卡戴珊家族同行”。
“这么形容吧，”孙琬祎说，“决定报名的那一瞬间，你就可以改口喊克里斯弟弟了。”
阿廖沙和克里斯一阵恶寒，连连摆手拒绝。
唐哲忽然问：“我确定一下，你们是真心不希望两位家长在一起，对吧？”
“当然了！”阿廖沙和克里斯异口同声，舍友变兄弟，想想就可怕。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唐哲说，“拆散他们。”
阿廖沙克里斯互相看了一眼，忽然都怂了。倒也不是他们不想，只是先前都被父母教做人，这个时候不敢再出头了。
唐哲却说，你们虽然不敢开口，但有人可以。
谁？阿廖沙茫然问。
有一阵没说话的米哈伊尔忽然笑了。他本来已经开始玩手机，但实际上一直在听着他们谈话。阿廖沙不满他一直捣乱，对他怒目而视。
“你说呢，我的傻弟弟？”米哈伊尔阴阳怪气，“爸爸和妈妈还没真正离婚呢！”
阿廖沙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你的意思是，让妈妈过来？”
唐哲欲言又止，其实他本意是想让阿廖沙和克里斯分别回去给家里另一个大人做思想工作，然后远程打电话交流。就像他当年为逃离母亲，不得已请爸爸配合自己一样。但经过米哈伊尔这么一搅，就成了让家长专门跑一趟了。
但是阿廖沙和克里斯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阿廖沙急忙给妈妈打视频。
视频拨通了，妈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阿廖沙的妈妈五官又大又精致，但是有点过于瘦了，眉压眼，眼窝和脸颊凹陷，显得忧郁沉闷，一头稻草色的长发也有些黯淡干枯。
她穿着一条亚麻裙子，说话慢条斯理，孙琬祎记得她出身于文艺世家，身上确实能看到一股子文青脆弱敏感的气质。
正当阿廖沙想说话时，忽然智商上线，想到父母还在冷战，如果是直说发生了什么，恐怕会火上浇油。
米哈伊尔忽然从沙发那边过来了，抢过手机。
“弟弟在这边得了抑郁症，每天很难受。你能来看看他吗？他想你了，但不好意思开口。”
你瞎说什么？阿廖沙急了，抢过手机，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怒瞪米哈伊尔。
放心，妈妈那么在乎你。说你出事了，她肯定会来。米哈伊尔用嘴型说。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
因为你才是妈妈的小宝贝啊，米哈伊尔冷笑，我可达不成这个效果。
果然，妈妈在电话里急切地问阿廖沙情况如何。谎话都已经编出去，阿廖沙也不能再解释，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他妈妈立即就在网上搜索机票。反正签证是现成的，这次燕宁行，本来她是要和丈夫一起来的，当初也一起办了签证，只是两人吵架，阿廖沙妈妈才临时改了行程。
阿廖沙妈妈现在巴黎，飞燕宁需要十多个小时，后天才能到。
他们计划好，等阿廖沙妈妈到了后，由米哈伊尔带去吃晚饭，同时阿廖沙也和爸爸一起用晚餐，就约在同一家餐馆。
等到爸妈“不期而遇”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劝他们，一家人坐下来一起吃饭，好好谈一谈了。
这时候，克里斯也带妈妈来同一家餐厅。他妈妈见到阿廖沙父母相拥相爱、重归于好的画面，从此后也就和阿廖沙爸爸断了联系了。
整个计划一环扣一环，严丝合缝，老外们为自己的智商竖起大拇指。
阿廖沙妈妈是第三天到的，大家正准备按计划分头行事，才发现什么叫天不遂人愿。
然而先是克里斯妈妈，到燕宁三天了，展会也逛完了，和中年老帅哥也共进晚餐了，才终于想起了遗忘在一边的好大儿，准备发挥一下不多的母爱，说要参观克里斯的大学校园。
并强烈表达了“前几天逛展太累了，晚饭就在校园周边随便吃点”的意思。
克里斯急忙在微信群里报告了紧急消息，连用一排大写字母加感叹号，通知阿廖沙和米哈伊尔餐厅地点有变。
阿廖沙父亲是个不太讲究吃穿的人，即使阿廖沙突然换了餐厅，他也没起疑心。
但他们的幺蛾子出在，低估了燕宁市的堵车程度。
阿廖沙陪他爹见完客户，刚一上车，就堵在了三环路上。打开导航一看，前面几百米的路线都是深红色。
阿廖沙不能就位，米哈伊尔也没法行动。为了拖时间，他只好把妈妈也带去了燕外。
但这些都是人家阿廖沙和克里斯两家的家事，孙琬祎虽然哭笑不得，却也不好干预。他们种花家孩子自小接受的教育，是“不能干涉他人内政”，即使是他国家庭纠纷也包含在内。
孙琬祎去主楼上听力课，下课后，路过晨读园的时候，看到了凉亭旁那株海棠树。
孙琬祎忍不住停了下来。
她大一刚入校时，发现晨读园里种了海棠。晨读园位于主楼和操场中间。她每次下了体育课，都要拉着李小琪去那边转一圈。
李小琪说她一根筋，明明张爱玲都说过，人生有三恨，其中之一就是海棠无香。但孙琬祎好像不信邪一样，不遗余力去嗅花。仿佛只要她闻多了，有一天海棠花就能为她所改变一样。
有一天她跟李小琪说，好像真能从海棠树上嗅到香气了，李小琪哭笑不得，说你那是臆想久了，自己给自己洗脑成功了。
十月份的燕宁终于有秋天的感觉，夏天时碧翠的叶子转成了更深重的苍翠色。层叠叶片间，隐约能看见小小的海棠果。
开学时辅导员就告诉大家，校园里的树都打了农药，但据学长学姐们说，这都是骗他们不要摘果子的托词。
有一株海棠枝垂到了凉亭里面，绿色海棠果圆圆小小的。孙琬祎忽然好奇海棠果有没有香气，于是站上了凉亭的靠椅，想摘一个闻闻。
“想摘哪颗？”唐哲在背后问。
孙琬祎回头，唐哲站在凉亭台阶上，有点好笑地望着她。
“最上面，有点发红的那个。”
孙琬祎指了指，跳下了靠椅。
唐哲从肩上取下包，放到一边，跨步站了上去。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但已经自然地交换了位置。
唐哲个子高，臂展修长，动作轻柔却力道绵长。他背着光将海棠果递过来，垂下的眉眼藏着温柔笑意。
周围的风似乎都变得轻柔浅淡，少年情意，如葱茏草木，在无人处悄然生长。无人知晓，无人束缚，不留神中，草木拔节，水汽蒸腾，静谧之下，生机奔涌。
孙琬祎将海棠果放到鼻前嗅了嗅，仿佛真的闻到了一丝香气。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孙琬祎暗骂哪个家伙这么煞风景。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阿廖沙拨过来的微信语音。
“你们副校长是不是姓于？”刚一接通，阿廖沙就问。
“对啊，怎么了？”孙琬祎摸不着头脑。
“快到校门去一趟，”阿廖沙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我们的计划……出了点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