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榆景看眼前妹妹哭成这般模样,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拂去,抚上她的脸。

    “现在的小华看着比以前哭的要更伤心呢。”

    “别哭了,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因果也要我自己承担。即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最后谢榆景也未和她回谢府,说是回去晚了没法同李母交代,便同她告了辞。她在原地缓了许久后,默默坐回车里。车里正怒骂着李铮明混蛋的谢砚舟见她眼角泛红,也安静下来。

    “姐,你没事吧。”

    “没事。”谢文华用手摸摸眼角,深呼一口气。

    “今日的事,你不要同父亲他们说。”

    “为什么!”谢砚舟不解地看着她。

    “这是大姐的意思。”她看谢砚舟,眼神里带着坚定。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说完她便沉默着看向车窗外,乌云遍布,空气中散发出泥土的味道,仿佛有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即将来临。

    姐弟二人回到谢府,见谢母一直坐在大厅,谢文华疑惑上前询问:“母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谢母见她回来,面露焦急道:“我在等你父亲,今早上你父亲说是出去谈织厂的生意,下午就回来。可是现在都晚上了也不曾见他回来,我担心路上是出了什么事。”

    “派下人去寻过了吗?”

    “管家同几个下人去寻,去了那么久也没回来。”

    “若是你父亲有个好歹,我们该怎么办啊。”谢母说着,无力地扶住身旁的檀木桌。

    她见状忙俯身轻抚着谢母,安慰道:“父亲一定会没事的,您别多想了。”随即回头,看向身后的谢砚舟:“你也去歇息吧,放心有我在这儿。”

    谢砚舟见这幅情景,好似没缓过神来,呆呆征在那儿,

    “好。”

    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回来了!”

    只见门外两个下人搀扶着谢父,他的的左腿上有条血淋淋的刀口,正往外流着鲜血。谢父面容憔悴,唇色发白。谢母见此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过去帮忙搀住,询问发生了什么。

    正要愣愣回房的谢砚舟见了,加快脚步几步上前扶住谢父。

    “爹您没事吧。”

    “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向身旁的管家的眼神带着急切。

    “老爷这是怎么了。”谢母惊恐看着眼前被搀扶的人。

    在场几人见状惊慌失色,谢府上下一阵手忙脚乱,下人匆匆地出去寻大夫。

    “我们出去寻着老爷的时候,只见他倒在路旁,随同的司机也不见了踪影。”管家带着愧疚,缓缓道来。

    “老爷今早知道江南织厂出了问题,说是去醉月楼同江经理对接。到了今儿傍晚也没回来。惶恐他出事,夫人便派我们去寻。”

    她蹙紧细眉,看着眼前虚弱的父亲,转而看向管家问:“知道是何人所为吗。”管家无奈摇摇头。

    “先将父亲送回卧房,等大夫来看看他的伤势。”她冷静地吩咐下人将谢父送回房内。抚向身旁母亲的背,轻声安慰:“父亲会没事的。”

    今晚的夜格外不平静,窗外电闪雷明,雨水敲打着窗玻璃,发出嗒嗒声。屋内,大夫正在为谢父包扎伤口。谢文华陪母亲坐在一旁守候。

    “大夫,我父亲伤势怎么样。”她见大夫包扎好伤口,提着药箱朝她走来,问道。

    “血止住了,已无大碍。”

    “只不过病人失血过多,加上惊吓过度,已经睡下了。”

    “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这里给你开几副安神的药,一日煎两幅给他服下。半月就可痊愈了。”说着大夫拿出笔墨在纸上写着药房。谢母点点头接过药方,让下人将大夫送回去。

    “母亲,你可知父亲早年经商或是现在,可曾得罪过什么人吗?”谢文华盯着药方问谢母。谢母皱眉摇头:“未曾听说他同什么人结怨。”

    她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父亲,沉默思考着,那会是什么人,光天化日将人伤成这样。谢母见她这样,说着让她不要多虑了。既然已无大碍,大家都折腾一宿,都累了,有什么事等谢父醒来再说,劝着她回房歇息。

    一夜伴着雨声和父亲的事,她终是难眠。

    第二日清晨,她满腹疑惑去看父亲可曾醒来。走在长廊,刚好见丫鬟端着药往谢父房内走去。连忙上前端过托盘:“让我来吧。”丫鬟担心道:“小心烫着您小姐,这是厨房刚煎好的。”

    她回答着无事,将药端进房内。谢父早已醒来,正靠着床榻。她走过去将药放在桌上,询问着谢父:“父亲可曾感觉好些了。”谢父直起身来,她连忙过去扶住。

    “好多了,你父亲我健壮着呢,这点伤算不了什么。”谢父装作一副无所谓,冲她拍拍胸脯。见父亲这副模样,她也是无奈笑着。随后,收敛笑容问:“您昨晚是遭何人所伤,去交接的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同你一行的司机和佣人为什么不在你身旁,管家说他们一行人在马路上找到你。”

    谢父听后,长叹一口气,向她娓娓道来:“现今洋布更适合市场,布料柔软更加丝滑,相比江南织厂的布更加优质。所以江南织厂的布销不出去,所以织厂算是破产了。”

    “前几天南洋人找江经理说是要收购织厂,可是南洋人的织厂用的都是机器,不需要人工。”

    “我便去同他们交接,他们不愿收留原来的工人,想要强制收购。我本是强烈拒绝,可哪曾想到南洋有青帮作靠山。”

    “青帮带着人上楼便拿刀朝我们一行人砍来,江经理同司机将我护出来,留下断后。想必也已经遭遇不测,我被划伤腿,逃了出来。”

    “这群人难道要无法无天了吗,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谢文华愤愤道。谢父无奈:“当今这世道就是这样,谢家也早已大不如前。我只希望你们能有所庇佑,平平安安。我也是了了一桩心愿。”

    “不会的,会慢慢好起来的。”她握住谢父的手轻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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