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迟玉蛮终于从三阶妖兽赤练蛇的巢穴里逃出来。谁能想到这个妖兽的巢穴竟然搭在一个破损的中级法器“螺纹塔”的碎片之上。

    害的她被困在里面整整一年,说出来都是眼泪啊。

    不过,好在她和雪娘机缘巧合地在螺纹塔里找到了这个法器的秘密法门,这才能成功逃脱。等她出来时,发现那条赤练蛇已经不知道被谁斩杀。连皮带内脏都被带走,只剩一地腐烂的肉块和骨头。

    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把这个法器“螺纹塔”的碎片炼化,最终变成了她手上这块乌龟壳。不过,到底是中级法器的碎片,炼化后的这块乌龟壳倒是有收敛气息的神用。

    这算是她储物袋里为数不多能算得上的法宝了。

    至于她师傅,在她被妖兽卷进巢穴时,也曾试图救她,不过发现自己能力不足就干脆放弃了。

    真是个放得下的女人啊!虽说迟玉蛮本来也没指望她,不过她当时利落放手的样子还是深深刺痛了她。

    原本她以为这辈子都很难再见到池白凤了,却没想到在回程顺便采灵药的路上,雪娘发现了池白凤的灵宠,蜘蛛王老黑。

    于是他们跟着老黑找到了池白凤藏在洞穴里的尸体。池白凤死了,她打在老黑身上的灵宠契约也自然解开了。不过老黑没有立刻走掉,反而守着她的尸体这么久,却让她挺刮目相看的。

    解下池白凤的储物袋,她在里面发现了被咬掉了尖尖的仙桃。不知道是没来得及吃,还是已经于事无补。“看样子,这仙桃没能救你的命。”

    老黑听了,急忙在雪娘耳边叽叽咕咕了好一会儿。

    雪娘把老黑的话一五一十地传递给她,迟玉蛮吃惊道:“她竟然是被人杀掉的,那人想抢仙桃,不过没得逞,反而中了池白凤的落巫毒。”

    迟玉蛮问:“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雪娘继续传音:“那个人刻意隐藏了外貌,它也不知道是谁。”

    迟玉蛮思忖片刻,看见老黑盯着她,于是跟它说:“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走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老黑看了看迟玉蛮,又看了看雪娘,终究放下池白凤转身朝森林深处走去。

    迟玉蛮对脚下的雪娘说:“如果有一天我也遇到了这样的事,雪娘你直接离开就好了。不要想着为我报仇。”

    雪娘懵懂地点点头,继续传音:“那你要找那个人吗?”

    迟玉蛮瞥了它一眼:“那个人连池白凤都能杀,更何况我呢。再说了,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怎么找他啊?”

    “说这些没用的,我先把池白凤带回去埋掉吧。”好在池白凤的储物袋没被人偷走,里面的东西都在。迟玉蛮翻找了片刻,在角落里找到了她珍藏的柚木棺材。

    收拾好后,她快马加鞭地往回赶。回到了她从小长大的十万大山,先是去拜祭了一下墓园里的旧人。“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我把她埋到另一边去,你眼不见为净吧。不过她毕竟是这里的主人,肯定还是要埋在这里的。反正你见谅下吧。”

    没一会儿,一座新的坟墓就垒好了。插上石碑,看着那几个自己亲手刻的大字“师傅池白凤之墓”。迟玉蛮突然感到一股悲伤,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终于成为了世上的一个孤家寡人难过。

    她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眼泪吧唧吧唧往下掉。雪娘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爬到她腿上瞅瞅她,又爬到她背上瞅瞅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迟玉蛮的眼泪终于停了。雪娘才磕磕巴巴问:“小蛮,是不是可以去接铁头了?”

    “铁头?”迟玉蛮蹭的一下站起来,天呐,她竟然把铁头和她的张老师忘到脑后了。不应该啊,真的不应该。“走,我们现在就去接铁头和张老师。”

    雪娘红色眼珠转了几转:“怎么那男的也要带回来啊?”

    “当然啦。”迟玉蛮打住,又加了一句:“前提是他愿意。”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旧坟墓,似乎在喃喃自语:“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成为你的。”

    用灵镜回到现代,迟玉蛮几乎是一路飞奔到希望小学。去了张廷珍之前住的房间,发现里面已经换了人。

    她到校园里拦住一个学生,问他张廷珍去哪里了,没想到那学生却一脸悲伤地说:“张老师生病了。”

    “生病了?什么病?”

    “治不好的病。”学生眼睛里竟然泛起浪花。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学生摇摇头,说:“听人说他家里人接他去大城市看病了。”

    迟玉蛮又找了好几个学校的人问张廷珍准确的去向,大家都说不清楚。学校换了一个新校长,她也不认识。没办法,只好去了医院找到上次给张廷珍治病的医生。

    医生一眼就认出了迟玉蛮,他好奇问:“是你啊,你去哪里了?”

    “我回家了。”

    “你回一趟家可真久。”

    医生接着说:“张老师查出脑瘤离开本地前,特意给我留了一个他的手机号。为的就是哪天你突然回来知道到哪里去找他。”他把手机号抄下来递给迟玉蛮。

    迟玉蛮没接:“我没有手机。”

    “好吧,我来帮你打。”医生拨通了电话,见迟玉蛮紧张地注视他。跟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后,用嘴型告诉她,不是张老师。一会儿后,他就挂掉电话。

    “是张老师的主治医生接的电话,她说张老师现在的状况比较差,住在加护病房,不方便接电话。”

    把医院的地址给她,正好有病人喊他,医生处理完再回来,发现迟玉蛮已经走了。

    上海紫金医院。

    侯静站在床边等张廷珍醒过来。“刚刚接到电话,你那位小朋友终于出现了。”

    “小朋友?”张廷珍先是一愣,费劲地在侯静的帮助下坐起身,脑子运作了一会儿这才明白她说的是谁。虚弱道:“你是说小蛮?她现在在哪里?”

    “那边的医生说她赶过来看你了,你现在应该可以放心了吧。你那么担心她,我这次真要好好见识一下这位神秘小姐。”

    张廷珍却没把侯静的打趣听到耳朵里,他费劲地说到:“她怎么过来上海?有人给她买飞机票吗?”

    “嗯?”侯静一脸疑惑,她连这个都不会吗?难道真是大山里的人。侯静此时脑子里勾勒出一个深山纯真女孩的形象。又看了看张廷珍,不会吧,他会喜欢这个类型?

    虽然他们的初恋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但是他喜好变化这么大吗?

    张廷珍咳嗽了几声:“电话,你帮我再问一下。”

    侯静见他坚持,只好又给那个医生打了电话。打完后说:“医生说他不知道,当时他有病人,等他再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算了。”张廷珍默默躺会去,看着窗外阴沉的天气发呆。

    “怎么了?这么担心她啊?要不要让那边的警察帮忙找找?”

    “别浪费警力,她没有来过上海,我只是有点担心罢了。”张廷珍小声解释。小蛮那么机灵,又有本事,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侯静查看他的脸色:“真的好久没见你露出这么鲜活的表情了。”

    张廷珍之前被洪水冲走,他父母实在放心不下,就让他去自家医院做一下全身检查。然后他脑瘤的事就再也瞒不住了。

    原来他在支教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同时也咨询过医生了。张家父母虽然对儿子的隐瞒怒不可遏,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那个瘤子的位置非常刁钻,很难做手术。张家在医学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紧急联系了国内专家会诊,大家却都说没把握。又联系了国外专家,专程去国外开刀。可是最后头骨都打开了,医生查看后还是放弃了。

    之后一直做保守治疗,虽然可以勉强控制住,但是张廷珍的身体也被摧残得厉害。最近他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了。

    似乎,保守治疗已经没什么用了。

    侯静陷入沉思,按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张廷珍应该很难挺过这个夏天了吧。谁能想到呢,这么一个善良的人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得了绝症。

    病人总觉得医生可以跟死神夺命,但只有医生自己知道,自己能做的其实很少很少。这大概也是张廷珍了解自己的病情后,选择隐瞒家人去支教的原因。

    这就是世事无常吧,饶是她在医院看惯了生死,此时也忍不住眼角发酸,毕竟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只希望他最后能把所有想见的人都见一遍。

    侯静默默离开了。

    已经无法下地,瘦骨伶汀只能躺在病床上活动的张廷珍,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神志一会儿昏迷一会儿清醒。

    连铁头从他手腕爬出来都没感觉。

    他最近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糊涂了,有时候甚至会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在对他说话。一会儿喊“饿啊”“饿啊”,一会儿又叫“回家”“回家”。

    他慢慢合上眼睛,小蛮应该能赶上见我最后一面吧。毕竟她不是普通人。

    “啪!”一声清脆的拍窗声。

    张廷珍惊醒,是我的幻觉吗?

    “啪啪!”接着是,“啪啪啪”。窗子被拍得哗啦啦作响。

    不可能吧,这可是25楼。窗帘被拉起来了,他没办法看到窗外。此时窗外又传来来回推窗子的声音。

    难道是小蛮?这个念头一产生,张廷珍就心跳如鼓,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床边,费劲地一把掀开窗帘。

    迟玉蛮勃勃生机的面孔就在他近在咫尺的距离。张廷珍打开窗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迟玉蛮一跃而入。

    她把身上的麻草毡子一把扔到地上,小狗似的扑过来,直接把张廷珍压倒在地。

    一点没嫌弃张廷珍被病魔折磨后苍白疲倦的姿容,响亮地在他脸颊吧唧了一口,虎虎生威地喊道:“小张老师,小珍哥哥,你想我了没?”

    张廷珍被压在地板上,嘴角露出难得的笑容,活着的感觉,他终于又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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