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珍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眼泪流了下来，她强忍住哭声，但身体却不住地发抖，林若诚靠了过来，扶住她的肩，将她从背后紧紧地抱住。
这是他们第一次提到关于彼此未来的问题，双方的内心都已经历经了无数次的煎熬，每一次见面都让他们彼此更靠近，但是彼此都没有这样的决心与勇气。
”对不起。”林若诚紧搂着她，靠在她的脖颈处，叶兰珍感觉到一股热流在她的脖颈里，她知道是林若诚的眼泪，她转过头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拥吻他，热烈地，决绝地，残酷地，毫无保留地。
”去吧，去照顾她，那是你的责任，不用管我。“叶兰珍回答，
林若诚的确是想来跟她告别的，真正的告别，让彼此都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上，像是我们从来都不认识对方一样，他一方面是担心周乔，另一方面又觉前途渺茫，他跟叶兰珍的前途渺茫。
看到叶兰珍以后，他的心再次柔软下来，
“我得回去了。“叶兰珍说道，
“有事情？”林若诚问道，
“最近我母亲在我家里，怕她担心我。”叶兰珍边说边穿衣服，
林若诚不再说话，他知道今天没法说分别的话题了，只好跟着起身，穿好衣服，俩个人互相拥抱了很久才将彼此放开。
他们在酒店门口拐弯处分手，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就像人生一般，明明在不同的方向上，却意想不到的有了交集，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有了些许的萧瑟，公交站台时不时有公交车呼啸而过，各色人下车，然后走向不同的方向。
叶兰珍在进家门前特地整了整衣服，看到自己的衣着整齐，这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母亲走来开门的声音。
”这么晚才回来？”母亲的眼神充满了疑问，
”客户刁难太多，处理起来有些棘手。“叶兰珍并没有看母亲，她生怕自己说谎的眼神被母亲看穿。
”义明也没回来。”母亲有些抱怨，
”他工作忙，经常这样加班。”叶兰珍说着去了卧室，然后换了一身居家服，她的脑海里全是林若诚的样子，她甚至从自己的衣服上闻到了林若诚的味道。
”你们这是过的什么日子。”母亲说着叹了一口气。
”妈，还有吃的吗？我还没吃饭。”叶兰珍冲着母亲喊到，
”没吃饭？工作有这么忙吗？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我去做碗面给你。”母亲边说边朝厨房走去，嘴巴里念念有词，好像都是些担忧的话。
叶兰珍换好衣服，到厨房拿了个苹果，坐到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男女主人公正在亲亲我我，叶兰珍却是心事重重。
母亲很快将面条做好端了过来，叶兰珍大口吃了起来，眼神里却满是惆怅，母亲又看着她愣了起来，满脸的疑问。
”怎么了？”母亲问到，
”没怎么啊。”叶兰珍躲避不回答，
”看你好像不太开心。”母亲继续追问，
”没有。”叶兰珍头也不抬，尽量保持不要跟母亲有目光接触。
”你跟义明到底怎么回事？”母亲突然凑了过来，小声地问她，
”什么怎么回事？”叶兰珍停下手中正夹起的面条，看向母亲，
”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母亲声音特意压低了一些，
”不知道，就是没有。”叶兰珍回答，
“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母亲继续问道，
“查过，医生说都正常。”叶兰珍平静地回答，
”那是不是他那方面不行？”母亲的又继续追问，
”哎哟，妈，你别问了。”叶兰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跟母亲谈论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这让她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要是有问题一定要到医院去治疗啊。”母亲并不罢休，
”没有问题，你放心吧。”叶兰珍一本正经地回答，
”真的没问题？”母亲再次盯着她的眼睛，
”真没有。“叶兰珍肯定地回答，
”那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怀不上？”母亲自言自语，
”你看，我们都太忙了。”叶兰珍又以“忙”为托辞，
”现在谁不忙啊，人家不是照样生孩子？”母亲不以为然，
”也许，我们就没那个命。”叶兰珍略显惆怅地回答，
”这样可不行，到老了你怎么办？”母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去养老院呗，你看，你虽然有我，离得远，你也没指望上我。”叶兰珍严肃地说，
”不一样，无论离得多远，我们的心头都有个牵挂。”母亲语重心长地说。
叶兰珍就这样听母亲絮絮叨叨，面吃完了，叶兰珍去洗碗，母亲就在沙发上坐着，还在不停地说着那些家长里短，谁结婚了，谁去世了，谁生孩子了，那些零星的碎片化的景象让叶兰珍感觉模糊，但是这样的交流又让人觉得真实。
母亲去睡了，也许是年纪大了越来越容易困了，也许是为女儿的未来担忧，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时都有些吃力，她的膝盖疼痛，她的腰也时不时地疼痛，叶兰珍看到母亲步履蹒跚地往卧室里走去，心里不免有些心酸，再过十几年，自己也会变老了，那个时候，林若诚还在她的身边吗？还会爱她吗？
方义明还没有回来，刚才母亲一直让她打个电话给他，但她没有打，此时此刻，她突然想打个电话，她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拨了号码，但是电话听筒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叶兰珍的心突然一下子往下沉，想到昨天看到那条短信，她更加疑惑了，方义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电视里还在播放新闻，讲的是金融机构出现多笔内幕交易的事情，叶兰珍的心一下子纠了起来，但是想到方义明的工作能力，在职场沉浮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应当不会出问题，她像在安慰自己。
凌晨，叶兰珍在睡梦里迷迷糊糊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睛，起身看到站在客厅里的方义明，衣服乱了，头发乱了，神情落寞，一身疲惫，好像脸庞也肿了起来，这是叶兰珍第一次看到方义明如此落魄的形象，她的内心顿生怜悯。
”你怎么了？“叶兰珍起身，走到方义明的跟前，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脸，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没事。“方义明很不客气地推开了叶兰珍要伸过来的手，
”你受伤了？”叶兰珍小声说，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母亲，
”不要管我，快去睡觉。”方义明声色俱厉，
叶兰珍停止了继续追问的行为，她看到方义明去了洗手间，也许他要洗澡，于是自己返回了卧室。
叶兰珍靠在床上，根本无心睡眠，她满脑子都是方义明如此落魄颓废的形象，她确信他跟别人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因为他的脸有些红肿，嘴角好像也有点点血丝，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内心有一百个问号。
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那是方义明一贯的风格，他是一头狮子啊，永远充满了斗志，永远意气风发，即便遭遇了什么不顺，也只会躲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一个人疗伤。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方义明回来了，他洗过了澡，换了衣服，不再像刚才一样憔悴，但是他嘴角的血迹掩盖不了。
”你到底怎么了？”叶兰珍腾地坐了起来，一脸严肃地问他，
”不要管多余的事情。”方义明也是态度无比生硬，
”为什么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叶兰珍质问道，
”以后你会明白的。“方义明淡淡地回应，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叶兰珍倔强地回答，
”现在我想睡觉，我累了。“方义明边说边躺了下来，
叶兰珍呆呆地坐在一旁，天已微微亮，窗外时不时传来鸟儿欢快地鸣叫，透过窗帘，叶兰珍看到外面好像起雾了，已经有清洁工人开始工作，偶尔传来发动汽车的声音，叶兰珍就这样靠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一切声音，来自于平凡生活的一切声音，方义明已沉沉睡去，他的身体缩起来，这是他少有的样子，他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此刻，这个跟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男人，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这是他们第一次提到关于彼此未来的问题，双方的内心都已经历经了无数次的煎熬，每一次见面都让他们彼此更靠近，但是彼此都没有这样的决心与勇气。
”对不起。”林若诚紧搂着她，靠在她的脖颈处，叶兰珍感觉到一股热流在她的脖颈里，她知道是林若诚的眼泪，她转过头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拥吻他，热烈地，决绝地，残酷地，毫无保留地。
”去吧，去照顾她，那是你的责任，不用管我。“叶兰珍回答，
林若诚的确是想来跟她告别的，真正的告别，让彼此都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上，像是我们从来都不认识对方一样，他一方面是担心周乔，另一方面又觉前途渺茫，他跟叶兰珍的前途渺茫。
看到叶兰珍以后，他的心再次柔软下来，
“我得回去了。“叶兰珍说道，
“有事情？”林若诚问道，
“最近我母亲在我家里，怕她担心我。”叶兰珍边说边穿衣服，
林若诚不再说话，他知道今天没法说分别的话题了，只好跟着起身，穿好衣服，俩个人互相拥抱了很久才将彼此放开。
他们在酒店门口拐弯处分手，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就像人生一般，明明在不同的方向上，却意想不到的有了交集，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有了些许的萧瑟，公交站台时不时有公交车呼啸而过，各色人下车，然后走向不同的方向。
叶兰珍在进家门前特地整了整衣服，看到自己的衣着整齐，这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母亲走来开门的声音。
”这么晚才回来？”母亲的眼神充满了疑问，
”客户刁难太多，处理起来有些棘手。“叶兰珍并没有看母亲，她生怕自己说谎的眼神被母亲看穿。
”义明也没回来。”母亲有些抱怨，
”他工作忙，经常这样加班。”叶兰珍说着去了卧室，然后换了一身居家服，她的脑海里全是林若诚的样子，她甚至从自己的衣服上闻到了林若诚的味道。
”你们这是过的什么日子。”母亲说着叹了一口气。
”妈，还有吃的吗？我还没吃饭。”叶兰珍冲着母亲喊到，
”没吃饭？工作有这么忙吗？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我去做碗面给你。”母亲边说边朝厨房走去，嘴巴里念念有词，好像都是些担忧的话。
叶兰珍换好衣服，到厨房拿了个苹果，坐到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男女主人公正在亲亲我我，叶兰珍却是心事重重。
母亲很快将面条做好端了过来，叶兰珍大口吃了起来，眼神里却满是惆怅，母亲又看着她愣了起来，满脸的疑问。
”怎么了？”母亲问到，
”没怎么啊。”叶兰珍躲避不回答，
”看你好像不太开心。”母亲继续追问，
”没有。”叶兰珍头也不抬，尽量保持不要跟母亲有目光接触。
”你跟义明到底怎么回事？”母亲突然凑了过来，小声地问她，
”什么怎么回事？”叶兰珍停下手中正夹起的面条，看向母亲，
”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母亲声音特意压低了一些，
”不知道，就是没有。”叶兰珍回答，
“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母亲继续问道，
“查过，医生说都正常。”叶兰珍平静地回答，
”那是不是他那方面不行？”母亲的又继续追问，
”哎哟，妈，你别问了。”叶兰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跟母亲谈论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这让她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要是有问题一定要到医院去治疗啊。”母亲并不罢休，
”没有问题，你放心吧。”叶兰珍一本正经地回答，
”真的没问题？”母亲再次盯着她的眼睛，
”真没有。“叶兰珍肯定地回答，
”那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怀不上？”母亲自言自语，
”你看，我们都太忙了。”叶兰珍又以“忙”为托辞，
”现在谁不忙啊，人家不是照样生孩子？”母亲不以为然，
”也许，我们就没那个命。”叶兰珍略显惆怅地回答，
”这样可不行，到老了你怎么办？”母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去养老院呗，你看，你虽然有我，离得远，你也没指望上我。”叶兰珍严肃地说，
”不一样，无论离得多远，我们的心头都有个牵挂。”母亲语重心长地说。
叶兰珍就这样听母亲絮絮叨叨，面吃完了，叶兰珍去洗碗，母亲就在沙发上坐着，还在不停地说着那些家长里短，谁结婚了，谁去世了，谁生孩子了，那些零星的碎片化的景象让叶兰珍感觉模糊，但是这样的交流又让人觉得真实。
母亲去睡了，也许是年纪大了越来越容易困了，也许是为女儿的未来担忧，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时都有些吃力，她的膝盖疼痛，她的腰也时不时地疼痛，叶兰珍看到母亲步履蹒跚地往卧室里走去，心里不免有些心酸，再过十几年，自己也会变老了，那个时候，林若诚还在她的身边吗？还会爱她吗？
方义明还没有回来，刚才母亲一直让她打个电话给他，但她没有打，此时此刻，她突然想打个电话，她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拨了号码，但是电话听筒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叶兰珍的心突然一下子往下沉，想到昨天看到那条短信，她更加疑惑了，方义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电视里还在播放新闻，讲的是金融机构出现多笔内幕交易的事情，叶兰珍的心一下子纠了起来，但是想到方义明的工作能力，在职场沉浮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应当不会出问题，她像在安慰自己。
凌晨，叶兰珍在睡梦里迷迷糊糊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睛，起身看到站在客厅里的方义明，衣服乱了，头发乱了，神情落寞，一身疲惫，好像脸庞也肿了起来，这是叶兰珍第一次看到方义明如此落魄的形象，她的内心顿生怜悯。
”你怎么了？“叶兰珍起身，走到方义明的跟前，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脸，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没事。“方义明很不客气地推开了叶兰珍要伸过来的手，
”你受伤了？”叶兰珍小声说，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母亲，
”不要管我，快去睡觉。”方义明声色俱厉，
叶兰珍停止了继续追问的行为，她看到方义明去了洗手间，也许他要洗澡，于是自己返回了卧室。
叶兰珍靠在床上，根本无心睡眠，她满脑子都是方义明如此落魄颓废的形象，她确信他跟别人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因为他的脸有些红肿，嘴角好像也有点点血丝，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内心有一百个问号。
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那是方义明一贯的风格，他是一头狮子啊，永远充满了斗志，永远意气风发，即便遭遇了什么不顺，也只会躲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一个人疗伤。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方义明回来了，他洗过了澡，换了衣服，不再像刚才一样憔悴，但是他嘴角的血迹掩盖不了。
”你到底怎么了？”叶兰珍腾地坐了起来，一脸严肃地问他，
”不要管多余的事情。”方义明也是态度无比生硬，
”为什么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叶兰珍质问道，
”以后你会明白的。“方义明淡淡地回应，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叶兰珍倔强地回答，
”现在我想睡觉，我累了。“方义明边说边躺了下来，
叶兰珍呆呆地坐在一旁，天已微微亮，窗外时不时传来鸟儿欢快地鸣叫，透过窗帘，叶兰珍看到外面好像起雾了，已经有清洁工人开始工作，偶尔传来发动汽车的声音，叶兰珍就这样靠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一切声音，来自于平凡生活的一切声音，方义明已沉沉睡去，他的身体缩起来，这是他少有的样子，他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此刻，这个跟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男人，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