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沪市，南街，穷瘪三的大本营。
弄堂里熙熙攘攘，小摊贩们高声叫卖，烤鸭和馄饨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白淼淼吸了吸馋鼻，翻了个身，继续耍手机。
她已经失业三天了。
三天前，老板把她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
“小白啊，我看你最近上班状态不太好，今天都连着跑两次厕所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上两次厕所你都记着，要不要这么离谱？
白淼淼心里吐槽，嘴上还是笑着说：
“没事，就是有点着凉，我喝点感冒药就好了，不影响工作。”
老板吁了一口气，假模假意关心道：
“还是身体重要，要不你回家调整一段时间吧。”
“放……放假吗？”
白淼淼试探问了一句，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板敲了敲桌子，不耐烦道：
“我意思是，你以后不用来了，工资去跟财务结算一下，工作交接给小王就好。”
小王是985高材生，学历比她这个破二本高得多。
当初HR刚招到小王时，领导对着简历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一张老脸几乎笑成烂菊花。
那时候，白淼淼就有种要失业的预感。
果不其然，小王试用期刚转正，她这个破二本就被踢走了。
没人在乎她加过多少班，熬过多少夜，为公司创造过多少效益。
就这样，白淼淼失去她的第四份工作。
“叮叮叮叮——”视频电话响了。
是她妈妈打来的。
白淼淼一骨碌爬起来，随意扎起头发，套上大衣，扬起十万分灿烂的笑容，点击通话。
“亲爱的程女士～”她清了清嗓，甜腻地叫了一声。
白淼淼的妈妈——程毓英女士，是一位传统严厉的虎妈。
她紧皱眉头，环视一圈，发现白淼淼今天中午没在公司吃外卖，反而蓬头垢面窝在出租屋里，便直截了当地问：
“白淼淼，你又失业了？”
“哪有！”白淼淼撒娇着来了一句，在程女士严厉的目光下，嘿嘿一笑：
“程女士真是明察秋毫，铁口直断，简直是包青天转世……”
“唉……”程毓英深深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劝导女儿：
“早给你说了，外面的企业不可靠，你就老老实实回家考个编制，找个体制内的对象，趁我和你爸还能动弹，生个孩子我们还能给你带，你就是不听，不撞的头破血流不回头！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想结婚嘛！”
白淼淼捂住耳朵，大声喊，躲避程女士的音波攻击。
程女士思索片刻，张口说道：
“不结婚也行，你回来考个编。”
白淼淼松开捂耳朵的手，不敢相信：
“你说真的？”
程女士转性了？她不是坚定的劝婚党吗？
“我才懒得管你结不结婚，你只要给我考上编制，拿个铁饭碗，一辈子有国家护着，我就安心了。”
程女士已经看开了。
现在离婚率这么高，夫妻纠纷到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她也不敢保证女儿结婚就一定能幸福。
可编制不一样。
她和丈夫都是农民出身，过惯了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从小到大，她最羡慕的就是全家都在体制内的表姐，吃饭有食堂，住宿有分房，逢年过节有米面油，每到周末出去旅游，从来不为生计发愁。
即使现在条件好了，她也忘不了那个自卑的自己。
她能想到给女儿最好的生活，就是考个编制，嫁个好人，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白淼淼也有些心动。
她们鲁地人，不孝有三，无编为大。作为考编大省，从上大学起，就有源源不断的亲戚给她洗脑，劝她考个铁饭碗。
何况在沪市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像个皮球一样被公司踢来踢去。
考个编，不再有失业的担忧，只要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就好了。
“好吧……那我就考个编好了。”
她犹犹豫豫说道。
“真的？！”
程女士喜出望外，朝厨房大喊一声：
“孩他爸，你闺女要考公务员啦！”
“什么？！”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过来，白爸爸拎着铲子和大葱，登登登跑过来。
他凑近屏幕，咧着大嘴问白淼淼：
“闺女，我没听错吧，你妈说你要考公了？”
“没错，我一会儿就下楼买辅导书。”
白淼淼下定决心了。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白爸爸高兴地手舞足蹈，他猛拍胸脯，向白淼淼保证：
“闺女，你要是给咱考上，不管是事业编还是公务员，爸就奖励你一套房。”
“一套房？”
白淼淼猛地蹦跶起来，兴高采烈道：
“老爸你等着吧，这套房我拿定了！”
眼看白爸爸手中的大葱要折断了，程毓英扶起葱，推搡他一把，对白淼淼补充道：
“这样，要是你能考上咱这边的公务员，妈再奖励你一辆车，20万以下随便选。”
“芜湖！程女士万岁！”
白淼淼欢呼一声，双手握拳，对爸妈说：
“我现在就去买书，学他十个小时！今年考试，等你女儿我王者归来！掰掰～”
她迅速挂断电话，怀揣着兴奋趴到电脑前，准备上网先查查考公流程。
“这孩子，话还没说完就挂了……”
望着漆黑的屏幕，白爸爸哭笑不得：
“得让她赶紧回家，一个小姑娘天天在外面晃荡，多让人心疼。”
“下回给她说吧，她那房租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到时候回来也不迟。”程毓英说着，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道。
“这啥味？你锅里做着啥？”她推了推白爸爸。
“完了，我锅里还炒着菜呢！”
白爸爸猛拍脑袋，朝厨房狂奔而去。
弄堂里熙熙攘攘，小摊贩们高声叫卖，烤鸭和馄饨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白淼淼吸了吸馋鼻，翻了个身，继续耍手机。
她已经失业三天了。
三天前，老板把她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
“小白啊，我看你最近上班状态不太好，今天都连着跑两次厕所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上两次厕所你都记着，要不要这么离谱？
白淼淼心里吐槽，嘴上还是笑着说：
“没事，就是有点着凉，我喝点感冒药就好了，不影响工作。”
老板吁了一口气，假模假意关心道：
“还是身体重要，要不你回家调整一段时间吧。”
“放……放假吗？”
白淼淼试探问了一句，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板敲了敲桌子，不耐烦道：
“我意思是，你以后不用来了，工资去跟财务结算一下，工作交接给小王就好。”
小王是985高材生，学历比她这个破二本高得多。
当初HR刚招到小王时，领导对着简历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一张老脸几乎笑成烂菊花。
那时候，白淼淼就有种要失业的预感。
果不其然，小王试用期刚转正，她这个破二本就被踢走了。
没人在乎她加过多少班，熬过多少夜，为公司创造过多少效益。
就这样，白淼淼失去她的第四份工作。
“叮叮叮叮——”视频电话响了。
是她妈妈打来的。
白淼淼一骨碌爬起来，随意扎起头发，套上大衣，扬起十万分灿烂的笑容，点击通话。
“亲爱的程女士～”她清了清嗓，甜腻地叫了一声。
白淼淼的妈妈——程毓英女士，是一位传统严厉的虎妈。
她紧皱眉头，环视一圈，发现白淼淼今天中午没在公司吃外卖，反而蓬头垢面窝在出租屋里，便直截了当地问：
“白淼淼，你又失业了？”
“哪有！”白淼淼撒娇着来了一句，在程女士严厉的目光下，嘿嘿一笑：
“程女士真是明察秋毫，铁口直断，简直是包青天转世……”
“唉……”程毓英深深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劝导女儿：
“早给你说了，外面的企业不可靠，你就老老实实回家考个编制，找个体制内的对象，趁我和你爸还能动弹，生个孩子我们还能给你带，你就是不听，不撞的头破血流不回头！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想结婚嘛！”
白淼淼捂住耳朵，大声喊，躲避程女士的音波攻击。
程女士思索片刻，张口说道：
“不结婚也行，你回来考个编。”
白淼淼松开捂耳朵的手，不敢相信：
“你说真的？”
程女士转性了？她不是坚定的劝婚党吗？
“我才懒得管你结不结婚，你只要给我考上编制，拿个铁饭碗，一辈子有国家护着，我就安心了。”
程女士已经看开了。
现在离婚率这么高，夫妻纠纷到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她也不敢保证女儿结婚就一定能幸福。
可编制不一样。
她和丈夫都是农民出身，过惯了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从小到大，她最羡慕的就是全家都在体制内的表姐，吃饭有食堂，住宿有分房，逢年过节有米面油，每到周末出去旅游，从来不为生计发愁。
即使现在条件好了，她也忘不了那个自卑的自己。
她能想到给女儿最好的生活，就是考个编制，嫁个好人，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白淼淼也有些心动。
她们鲁地人，不孝有三，无编为大。作为考编大省，从上大学起，就有源源不断的亲戚给她洗脑，劝她考个铁饭碗。
何况在沪市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像个皮球一样被公司踢来踢去。
考个编，不再有失业的担忧，只要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就好了。
“好吧……那我就考个编好了。”
她犹犹豫豫说道。
“真的？！”
程女士喜出望外，朝厨房大喊一声：
“孩他爸，你闺女要考公务员啦！”
“什么？！”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过来，白爸爸拎着铲子和大葱，登登登跑过来。
他凑近屏幕，咧着大嘴问白淼淼：
“闺女，我没听错吧，你妈说你要考公了？”
“没错，我一会儿就下楼买辅导书。”
白淼淼下定决心了。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白爸爸高兴地手舞足蹈，他猛拍胸脯，向白淼淼保证：
“闺女，你要是给咱考上，不管是事业编还是公务员，爸就奖励你一套房。”
“一套房？”
白淼淼猛地蹦跶起来，兴高采烈道：
“老爸你等着吧，这套房我拿定了！”
眼看白爸爸手中的大葱要折断了，程毓英扶起葱，推搡他一把，对白淼淼补充道：
“这样，要是你能考上咱这边的公务员，妈再奖励你一辆车，20万以下随便选。”
“芜湖！程女士万岁！”
白淼淼欢呼一声，双手握拳，对爸妈说：
“我现在就去买书，学他十个小时！今年考试，等你女儿我王者归来！掰掰～”
她迅速挂断电话，怀揣着兴奋趴到电脑前，准备上网先查查考公流程。
“这孩子，话还没说完就挂了……”
望着漆黑的屏幕，白爸爸哭笑不得：
“得让她赶紧回家，一个小姑娘天天在外面晃荡，多让人心疼。”
“下回给她说吧，她那房租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到时候回来也不迟。”程毓英说着，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道。
“这啥味？你锅里做着啥？”她推了推白爸爸。
“完了，我锅里还炒着菜呢！”
白爸爸猛拍脑袋，朝厨房狂奔而去。